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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懿沉声道:“这事本宫就不宜再去跟皇上说了,你去告诉吴良辅,无论如何叫他想个法子,提醒皇上一声。”
云珠轻蔑道:“娘娘其实何苦给她们瞒着呢?直接回禀了皇上不就行了!”
淑懿摇头道:“凡事能不闹出来就不闹出来,不然,也显得本宫太无驭下之能了,但是这样歹心的人,既能去害乌苏格格,焉知她们不会害皇上?还是叫皇上警醒些好!”
云珠答应着,只又回寝殿做活去了。
快至晌午了,暖暖的日光透过明窗,将雕花窗槛上的花纹,细细地烙在金砖地上,承乾宫里一片静谧幽然。
长春宫却是波涛汹涌,柔华站在空荡的大殿里,只穿着绛红金银错织的鸾鸟朝凤的寝衣,大发雷霆怒。
银珠将一干宫人都遣了出去,看着地上一层叠一层的碎玉烂瓷,扶着柔华的胳膊,劝道:“娘娘且消消气,不过是皇上和太后赏了静妃一点子东西,兴许是见静妃幽居延禧宫多时,可怜可怜她罢了,难道咱们还稀罕那个?”
柔华怒目圆睁,吼道:“你难道没听说么?静妃是因为救了乌苏格格,才被赏赐的,太后也就罢了,听说还是皇帝的赏赐先到了,太后的赏赐就接着到了延禧宫,这不是皇上先对静妃礼遇是什么?她本就是太后的嫡亲侄女,若是皇上对她有一分地青眼,太后就能对她有十分的宠爱,本宫又幽居长春宫不得出去,静妃这一搅局,本宫这皇后之位也就摇摇欲坠了!”
银珠眼色沉了沉,说道:“不至于吧!静妃是废后,岂有复位的道理?”
“复位”这两个字似一柄钢刀,深深地戳进柔华的心窝子里,柔华心底涌上一重又一重的悲凉,她咬牙切齿道:“你不明白!皇贵妃就算宠冠六宫,太后也决不会将这皇后之位给她的,可是静妃不一样,她本就是吴克善亲王的嫡出格格,虽然与本宫同样出身科尔沁,与太后的血缘关系却更近,当初若不是皇上坚持废后,本宫岂能够取而代之?”
银珠眨眨眼,道:“皇上也真是的,废都废了,还给她什么赏赐,这回宫里那起子跟红顶白的奴才又该对静妃趋之若鹜了!”
柔华怒火更炽,抬手又摔了一只青玉凤柄桃式杯,恨恨道:“当初她被废,就是因为巴福晋母子的事,如今她居然肯救一个怀着身孕的嫔妃,皇上自然是以为她幽居多日,想明白了道理,再说,皇上说什么也是她的亲表兄,自是又比本宫近一层的!”
银珠唏嘘道:“但愿皇上给了静妃赏赐之后,就别再记着她了,日久天长,倒有可能忘了!”
一句话提醒了柔华,她忽然摇头,狰狞地笑道:“怎么会呢?就算旁人不提,太后怎能不提?太后已经对本宫多有成见,要不是宫里没有合适的皇后人选,她早就不会挡着皇上废后了,这时候来了个娜木钟,哼,难说娜木钟这场戏就是她那心机深沉的姑母教她的!”柔华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分析无比正确,静妃那样蠢笨而跋扈,怎么会想出做这样一出戏给顺治看?她在在宫中人缘那样坏,除了孝庄太后,谁会帮她?
柔华一边想,一边一阵阵的冷笑,嘴里自言自语道:“太后好阴险歹毒的心哪!用得着本宫的时候,就把本宫推到风口浪尖上,一见本宫失了宠,她倒急于寻找可以代替本宫的人了!”
银珠劝道:“娘娘多虑了吧!先前娘娘谋划的那些事,咱们长春宫的人个个严守秘密,可从来没往外说过半个字,太后又怎么会知道的?太后不知道,就拿不住娘娘的把柄,她就没有理由动摇您的皇后之位。”
柔华一拍青檀福寿小案,失神道:“是啊,本宫怎么没想到呢!一定是太后知道了本宫那些事,日积月累,才厌恶了本宫的,不然她这么些时候都不去看看娜木钟,怎么突然这时想起她来了!”
银珠一面劝她“不要多心”,一面为柔华倒了碗参茶来喝,一面又“努力”帮柔华回忆太后为什么要帮助娜木钟。
“不行,本宫可不能坐以待毙,”柔华喝了口热热的参茶,不知是因为茶太热还是心太急,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巴雅尔已经不能指望了,柔月又落到那般田地,家里那些庶妹们,能不能成材还两说,若是本宫一倒,往后谁来提携她们,纵然是有能耐也不成的了!”
银珠两只手搓来搓去,道:“可是该怎么办呢?静妃和太后之间有砍不断的血缘关系,还不比皇贵妃,娘娘与太后的亲缘比皇贵妃近得多,所以当初您跟皇贵妃不谐,太后才会站在您这一边!”
柔华的两只手早已紧紧地握起来,咬牙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让娜木钟消失!”
银珠一哆嗦,抚着柔华的肩膀道:“娘娘请三思啊!若是……若是叫太后知道了……”
柔华恨生生地摇摇头,反而笑了,“本宫还有别的路可走么?就照这样下去,眼睁睁地看着娜木钟取代了本宫的皇后之位,本宫还不如奋力一博,只要赢了,太后的娘家已经没有嫡出的格格可以入宫与本宫相争了,本宫虽不得宠,坐在后位上倒也可以高枕无忧。”
银珠心里纠结了一瞬,她可以放任柔华去害娜木钟,却不想搅入这件事中去,可以如果柔华要对娜木钟设局,就一定要遣心腹人去做一些事,到时候她又该如何脱身。
柔华是个心有七窍的人,一见银珠脸上现出踌躇之色,便明白她在想什么了,冷笑道“本宫知道,你如今是凤仪女官了,不想沾上这些事,可是本宫也告诉你,整个紫禁城里的宫女,品级比你高的只有慈宁宫中的苏茉尔,她是因为伺候太后才得了封,你若不是伺候皇后,哪里能得这样的赏封?若本宫失势,你又能得着什么好归宿?”
银珠面色白了白,在柔华面前低下头,默默不语,柔华见她黯然的神色,忽而展颜一笑,道:“好了好了,本宫不过是随便说说,至少现在,本宫还是皇后。你放心,娜木钟是什么人?本宫就是要做,也必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才是。”
莹白的大月亮高高地挂在天空,像圆滚滚的糯米团子,搁在一只浓丽的翠毛蓝碟子里。月光偷偷摸摸地透过窗棂上糊的绡纱,落在延禧宫殿前的玉阶上,绣珠端着一只洋漆茶盘,拾阶而上,开了殿门,见娜木钟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徘徊来去。
“怎么样?皇上今儿翻的是谁的牌子?”娜木钟眼神充满期待的问道。
绣珠胆怯地摇摇头,道:“皇上今儿在养心殿批折子,原说不去后宫的,都已经叫了‘去’的,听说乌苏格格又闹着肚子疼,皇上就去了启祥宫。”
“贱人!”娜木钟拿起茶盅又要砸,绣珠忙握住她的手,笑道:“娘娘,这个茶盅是一整套的十二个描金折枝花卉茶碗,若是没了,咱们待客,都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娜木钟自从贬居延禧宫后,自是不能再如以前那般挥霍无度了,内务府严格按份例给她分派东西,可她自幼过惯了抛金撒银,呼奴唤婢的日子,当初着实为这事骂了好些时候,可骂着骂着,也没有人来管她,宫人们都躲得远远的,如绣珠这般还算实在的,也不过好言好语劝着,却不敢因为她而得罪内务府的公公,娜木钟头一回知道了什么叫今时不同往日。
这时听了绣珠的话,也只得憋着一肚子气停了手,柳眉倒竖,道:“这个娼妇三天两日地拿着龙胎的事烦皇上,真真不要脸!”
绣珠叹了口气,道:“娘娘也不必着急,如今因为乌苏格格,六宫中多有怨恚之人,并不是只有娘娘见不着皇上。”
娜木钟咽下一口凉凉的荷叶饮,顺了顺气,说道:“你不知道,我如何一样?自从那日在御园里救了乌苏格格之后,皇上和太后都对我略假以辞色了,可若是乌苏格格再这样缠着皇上,时日一久,皇上把前头那档子事一忘,本宫哪里还有起复的可能?”
绣珠一面往一只三彩联珠瓶里插着才折来的梅花,一面劝道:“娘娘不必多虑,就是皇上忘了,太后也会帮着娘娘的。”
娜木钟从来就是个烈火一样的性子,这时节哪里沉得住气?恨不得立时复位为后才好,见绣珠一枝一枝地往花瓶里插着青梅,不由一股无名火起,抓过几枝青梅扔在地上,就拿脚跺烂了,一边跺还一边骂:“谁稀罕这些东西?你还日日地弄了来,不是来给本宫添上一口气的么?”
绣珠连忙去搀娜木钟,心急道:“娘娘先别生气,您若想重得皇上恩宠,就得耐得住性子,皇上虽说这阵子没来延禧宫,却派吴公公来瞧了两三回,娘娘自是要作出个贤淑的样子来,才能渐渐哄回皇上的心啊!奴婢已经跟吴公公说过,娘娘只爱折花品茶,闲事一概不问,娘娘好不容易才赢回来的局面,可不能再如以前那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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