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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推半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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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凝霜吩咐大丫鬟凝雪陪着陈宜菡,打着灯笼和两个心腹婆子悄悄把荷风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却都没看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残璨睵伤

    第二日起床,陈宜菡眼底两片青黑的眼圈,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

    凝霜昨夜也闹了一夜没睡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伺候陈宜菡梳洗。

    因见陈宜菡气色不好,特意挑了件月白缂丝暗莲纹的妆花纱衫,配了条鹅黄色提花软绸的百褶裙。又薄施了脂粉,匀了胭脂,专挑了些鲜润清媚的色彩,终于让陈宜菡恢复了原有的妩媚。

    陈宜菡却没心思看自己的装扮,两只眼睛犹自带着惊恐,不停的往窗户上看去。

    看到窗户上只斜斜落了一片朝阳柔和的光辉,并无其他东西,陈宜菡心里才稍微舒展了一些。178Pa。

    正要扭过头来审视一下镜子里自己的妆容,陈宜菡的目光无意中落到窗棂上,顿时又惊跳起来:“凝霜!你瞧!你快瞧!”

    凝霜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窗棂上似乎粘了些暗红的东西,心中也有些奇怪,便走过去细细查看。

    陈宜菡也跟在她身后走到窗边,待看清后顿时尖叫起来:“凝霜!那是血!是血呀!”

    那暗红的东西呈水滴状滴落,已经凝固了。凝霜拿了抹布轻轻一碾,里面还没完全干透,果然是血!

    凝霜的脸也倏地变得惨白!荷风斋昨夜并没有什么人出入,窗棂上怎么会有血迹!难道,昨晚小姐看到的是真的?真的有厉鬼?

    见凝霜脸色剧变,陈宜菡心中更是惊惧:“凝霜,你现在可信了我吧?真的有鬼!”

    凝霜刚想劝慰几句,陈宜菡已经喊了起来:“不成!我要去找老太太!我要换个院子住,这院子阴气太重了!姨娘生前就住在隔壁院子里!谁知道她死后会不会作祟!”

    凝霜目瞪口呆的看着陈宜菡。郑姨娘可是她的生母啊!郑姨娘死后,陈宜菡也只哭了一天,便像没事人一般。如今,竟然连生母住过的院子也嫌弃起来。

    凝霜心里微微有些发冷。

    陈宜菡带着凝霜朝慈寿院走去,刚走到花园里,远远看见陈宜宁和陈宜月携着手朝这边走来,看上去十分亲密的模样。

    “姑娘,是二小姐和月小姐呢!”凝霜低声道。她现在真有点怕陈宜宁了,陈宜宁看上去端庄和善,也很体恤下人,但她眼底有一种东西却让凝霜不寒而栗。

    凝霜现在只希望陈宜菡能忍一忍,不要和陈宜宁发生正面冲突。若陈宜宁真下狠手,只怕陈宜菡根本招架不住。

    陈宜菡讽刺的一笑:“装什么姐妹亲善,陈宜月就是一条毒蛇,只不过现在还没伸出毒牙而已。陈宜宁这个蠢货,还当她是什么好人呢!”

    凝霜忙道:“姑娘,小声些罢,她们走过来了!”

    陈宜菡傲然一笑,仰着头朝陈宜宁和陈宜月走过去。

    “三妹妹也是去老太太屋里请安么?”陈宜月脸上带着柔顺的笑意,主动向陈宜菡打招呼道。

    陈宜宁却瞪大了眼,像看见洪水猛兽似的看着陈宜菡的背后,眼中都是惊恐之意:“三妹,你,你……”

    陈宜菡莫名其妙朝自己背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荡荡的花园。

    陈宜菡哂道:“姐姐为何这副模样?倒像见到恶鬼一般!”

    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陈宜宁的脸色更是难看,紧紧挽住陈宜月的手臂,颤声道:“姐姐,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三妹妹的背后……好似……有一个穿白衣的女子?”

    陈宜月讶然道:“不曾见到。什么样的女子?”

    陈宜宁的声音惊恐至极:“就是一晃而过,我也没看清,那女子穿着白衣,披散着头发,把脸全遮住了。”

    陈宜菡一听,只觉得后背一片阴冷,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你,你休要胡沁!光天化日的,如何会有厉鬼?!”

    陈宜宁揉揉眼睛,脸上还带着三分惊恐:“许是我眼花了罢!大白天的,确实不该有那种东西!”

    绿桑却插嘴道:“姑娘您不知道,鬼魂若是被施了法术,白天也可在人间游荡的!比那些夜间出现的更加可怖哩!”

    陈宜宁忙斥道:“休要胡言乱语,没的惊吓了姑娘们。”

    陈宜菡心中惊疑不定,不停的看着地上的影子,只怕下一秒就会看到自己背后多出一个人影来,只觉得自己头顶发冷,冰凉阴森。

    昨晚的事,她吩咐过凝霜,要封得死死的。所以,陈宜宁不可能知道昨夜她院子里闹鬼。既然不知道,陈宜宁就不可能是故意吓唬她。

    既然不是故意吓唬,那就是她真的看到自己背后有东西!

    陈宜菡顿时毛骨悚然,大暑天的,浑身也冷汗如浆。没想到这巫蛊之术竟这的如此灵验!听说父亲前几日也病了一场。

    父亲那个人偶还没扎针,可她为了避嫌,还让凝霜在人偶的心口密密麻麻扎满了针!

    到了陈老太太院子里,陈宜菡也不敢说见鬼之事,自从巫蛊之事后,陈府对这种事都非常忌讳。她可不敢触老太太的霉头!

    见陈宜菡吞吞吐吐,似乎有话想说,陈老太太笑道:“菡儿,你怎的欲言又止?是想向祖母讨银子呢,还是讨首饰呢?”

    姚妈妈凑趣道:“老祖宗,您可太看扁菡丫头了。说不定菡丫头又偷偷想了什么鬼主意为老祖宗祈福,又不好意思说呢!”

    陈宜菡听在耳里,怎么都觉得姚妈妈的话有点讽刺的意味,抬眸朝她脸上看去,又看不出一点端倪。16478556

    只道是自己多想了。

    陈老太太开怀大笑,催促道:“菡儿,且说说,你有何事要禀告祖母?为何开不了口?”

    陈宜菡忙笑道:“祖母,夏日天长,菡儿想多陪陪祖母。”

    陈老太太笑着点点陈宜菡的鼻子道:“你这丫头,如今一日有半日赖在慈寿院,还嫌不够?我屋里的水果糕点都快被你吃尽了!”

    霜雪陪起陈。陈宜菡忙装出柔顺的样子,笑道:“陪祖母聊天,半日自然不够。不如,菡儿搬到慈寿院来和祖母一起住,您看可好?”

    凝霜正端了茶递给陈宜菡,听到她的话,手一颤,半盏温热的茶水一下子泼到她的裙子上。将她一件月白缂丝暗莲纹的妆花纱衫淋得透湿!

    陈宜菡刚想斥责凝霜,却见她微微朝她使了个眼色,心知其中必有缘故,便住了嘴,只道:“你怎的如此不小心?”

    凝霜装出惶恐的样子,忙道:“姑娘,是奴婢刚才手颤了,奴婢先扶您回去换了衫子,再回慈寿院伺候老太太吧!”

    陈老太太也怕烫伤了陈宜菡,忙催着陈宜菡和凝霜回去。

    陈宜宁和陈宜月坐了一会儿,见陈老太太淡淡的,便也福了福身,各自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秋菊皱眉对陈宜月道:“姑娘,凝霜那盏茶可泼的稀奇,说巧不巧,三小姐刚说要搬到老太太的院子里,凝霜的茶便洒了。”

    陈宜月微微一笑:“这还瞧不出来么?凝霜不想让陈宜菡搬到老太太院子里去。”

    秋菊奇道:“凝霜为何不想让陈宜菡搬过去?”刚说完,秋菊忽然有些明白的点点头:“老太太的院子守得像个铁桶似的,住进去只怕没那么自由了罢。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陈宜月点点头赞道:“你倒越来越聪明了。正是这个道理。如此看来,陈宜菡必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私。凝霜泼茶,那是提醒她呢!你等着瞧罢,等陈宜菡换完衫子,定然绝口不提住到慈寿院的事了。”

    荷风斋里,凝霜拿出一身锦缎烟霞红的提花直身纱褙子给陈宜菡换上。

    陈宜菡屏退了丫鬟婆子,问道:“你方才为何拿茶水泼我?”

    凝霜忙道:“姑娘 ,您不想想 ,老太太的院子守得铁桶一般,进出都有人盯着。您若住了进去,五日后如何跟表少爷私会?”

    陈宜菡红了脸道:“左右是在大哥的书房,难道慈寿院的婆子还一直跟着我不成?”

    凝霜苦笑道:“姑娘,我素日道您是最精明不过的,今日怎的糊涂了?慈寿院夜里一掌灯,角门二门都要关的,周妈妈如今失了势,您跟那些婆子又无交情,谁会为您通融开门?那便只有白天去跟表少爷相会。白天人多眼杂,不定就被人看到了,若老太太和大老爷知道您在府中与表少爷私会,那可如何了得!”

    陈宜菡这才明白过来,忙点头道:“却是我疏忽了,凝霜,还是你想的周到。回头去慈寿院,若老太太再问起,就说怕扰了老太太清净,不提此事便罢。”

    凝霜笑着应了。又道:“姑娘,那时你穿什么衣衫,可曾想好?”

    陈宜菡一时没明白过来,见凝霜眼中的促狭之意,方明白过来。脸一红,低声道:“左右都是夜里,穿什么都一样罢。”

    穿什么最后都要脱掉的。

    凝霜摇头道:“姑娘,这您却不知了。我嫂子是出嫁做了妇人的,往日曾跟我闲谈,说男子最注重妇人的容貌衣衫,若打扮的好了,三分颜色也变成七分,男子见了,眼也直了,心也慌了,还有不一颗心紧紧栓在妇人身上的?”

    陈宜菡羞红了脸,扭捏道:“那你便为我挑身最好看的衣衫罢!”

    凝霜笑嘻嘻的应了,又压低声音凑到陈宜菡耳边道:“我嫂子说,坊间还有一种奇书呢!就是把那闺房的春意,画成图画,男男女女,栩栩如生。奴婢明日家去,找嫂子讨一本来给您看看,如何?”

    陈宜菡脸红的如胭脂熏染一般,正要斥责凝霜,凝霜又道:“若您能牢牢拴住表少爷的心,还愁做不了周家的正头太太么?”

    陈宜菡心中一动,这才半推半就的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