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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的话,陈老太太一行人听得清清楚楚。5
姚妈妈皱了皱眉,陈老太太却不以为然的对小丫鬟斥道:“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我跟老爷有话要说,快滚出去罢!”
玲珑刁难一下陈宜宁,在陈老太太看来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个二孙女是越来越惹她讨厌了。之前拒了季家的提亲,已是十分不明智。后来在宫里竟然还拒绝了皇上为她和拓跋谧的指婚。简直是愚不可及!
凡事只考虑自己,半点不为莲妃考虑,不为陈家的家族利益考虑,这样的孙女,要来何用!
还不如陈宜月知冷知热,温柔讨巧了!
听到小丫鬟供出自己,玲珑一时吓得变了脸色,奴婢对主子不敬,这可是大忌,拖出去打死都是有的。没想到陈老太太只斥了小丫鬟一句,竟连半点过问此事的意思都没有。心中顿时大感得意,便朝陈宜宁斜了一眼,颇有些示威的意思。
陈宜宁心中暗暗好笑,见小丫鬟连滚带爬的准备往外溜,忙对陈老太太说:“这小丫鬟不仅吵吵嚷嚷,方才她还诬陷您身边的玲珑姐姐呢!祖母竟也不责罚,可见您真真是菩萨心肠。”
这话表现上是在吹捧陈老太太,其实是说给陈鸿听的。
果然,陈鸿的脸更黑了,厉声对小丫鬟道:“刁奴!分明是你蓄意对二小姐不敬,竟还诬陷他人!今日不打你二十大板,难正我陈家的家风!”
小丫鬟一听要打板子,哭得眼泪鼻涕全流了出来:“大老爷!真的是玲珑姐姐让奴婢拿最末等的茶叶梗子给二小姐泡茶的。这事紫痕姐姐也知道,叫了她过来一问便知!奴婢真的没有说谎!”
玲珑正是踩着紫痕上位的,叫了紫痕过来对质,紫痕自然不会说她半句好话,只怕还会加油添醋。
玲珑后悔至极,当时吩咐小丫鬟的时候,怎么就忘了旁边还站着一个紫痕呢!
心知今日之事不可能善终了,忙跪下来对陈泓磕头道:“老爷,奴婢只是想跟二小姐开个玩笑,并没有别的意思!求老爷宽恕!”
玲珑这么一说,就是承认了。陈泓见陈老太太见过茶水之后脸上也有几分讶然,便知并非陈老太太指使玲珑刁难陈宜宁的,心里顿时再无任何压力,直接一脚踹到玲珑的心窝上:“贱婢!宁儿是我陈家嫡出的二小姐,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跟她开玩笑!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便唤人道:“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狠狠的打,打死为止!”
陈老太太忙袒护道:“泓儿,你这是做什么?还嫌府里出的人命太少吗?玲珑是有错,但错不至死,依我瞧,打十板子便够了!我还指着她伺候我呢!”
陈老太太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陈泓点了点头,玲珑便被几个婆子架了出去。夹答列伤
临走前,她的目光和陈宜宁在半空相遇,陈宜宁对着玲珑嫣然一笑。她眉梢眼角都和煦如春,眼底偏偏冰寒一片,叫玲珑生生打了个冷颤。
她终于明白,温和仁厚的二小姐,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的狠角色。
丫鬟上了茶水,陈老太太和陈泓闲话了几句陈宜衡的婚事,便扭头对陈宜宁道:“宁丫头,你说有要紧之事向我禀告,还特特叫了你父亲母亲过来。究竟是什么事?”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了。一切的谜底都要揭晓,真相即将大白于人世了!陈宜宁压住心底的愤恨和激动,轻声道:“请祖母屏退了下人说话。”
陈老太太见陈宜宁神情郑重,便挥挥手叫下人都出去。只留姚妈妈在身边伺候。
陈宜宁想了想,笑着对姚妈妈道:“妈妈,您也出去坐着吃盏茶罢,祖母这里,自有宁儿伺候。”
姚妈妈自然听得懂陈宜宁话里的意思,忙告罪道:“是老奴糊涂了,主子们要说话还守在这里。老奴先出去了,若老太太需要什么,喊一声我便进来了。”9338849
姚妈妈走后,陈老太太马上不耐烦的皱眉道:“如此装神弄鬼做什么?有什么话要说,赶快说便是了!”
陈宜宁从桌上的锦缎小包袱里拿出木盒子,又打开木盒子,将堇姨娘已经发霉虫蛀的亲笔日志递给陈老太太道:“老太太,这是堇姨娘亲笔所书,宁儿去家庙思过时无意间得到。您先瞧瞧罢。”
陈老太太满腹疑问,耐着性子将日志翻了几页,见都是堇姨娘的自哀自怜之语,便冷笑道:“宁儿,你究竟想说什么?想说堇姨娘死的太惨,我们苛待了她?”
陈宜宁摇摇头,脸上的神情十分凝重:“祖母,您再往后翻几页便知。”
陈老太太将日志一扔,厉声斥道:“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可没耐心陪你拿乔做戏!”
拿乔做戏?陈宜宁在心中冷冷一笑。扬起头直视着陈老太太,一双明眸清冷如谁,一字一顿道:“堇姨娘日志中说大哥的血统有问题!说他根本不是我们陈家的亲孙子!”
“你说什么?!”陈老太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给的陈宜宁这个胆子,竟敢拿着一本破烂不堪的册子,便来质疑陈宜衡的血统?
陈宜宁摇摇头,她早就猜到陈老太太和陈泓会是这般反应。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我在家庙时曾暗中打听过,堇姨娘确实死得蹊跷。况且,她日志中所言,涉及到我们陈家子嗣的血统所归,无论她是妄言,还是说出了事实,我们都改查验一二才是!”
陈泓却有些动摇了,当初他对堇姨娘很是宠爱了一阵子,堇姨娘之死,他也觉得蹊跷,只是暗中查了一阵子却什么也没查出来,便丢在一旁不再管了。如今听陈宜宁这么说,心中更加起疑,忙作色斥道:“上次滴血认亲你不是也在吗?衡儿的血,和我的血能完全融合到一起!”
陈宜宁淡淡一笑:“父亲,若水中有白矾,则无论是不是至亲骨肉的鲜血,都能融合到一起!”
说听吵有。陈泓道:“你的意思是,衡儿上次做过手脚?可白矾能溶血,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又如何会知道?你莫要血口喷人才是。”
陈宜宁简直对陈泓的愚蠢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吸了口气,按捺下心中的不耐烦道:“父亲忘了?那日,庄大夫庄子卿,也在院中!”
周氏也被这条惊天消息弄得脸色煞白,颤声道:“宁儿,你的意思是,庄子卿也参与了这件事?他是大夫,白矾溶血一事,想必庄子卿是懂的。天!……”
周氏拿帕子掩了嘴唇,不敢再说下去了。DbsB。
陈老太太也有些明白过来了,脸色顿时惨白如雪,身子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嘴里喃喃自语道:“衡儿素来孝顺懂事,怎么会……怎么会不是我陈家的血脉……”
说着,又转头斥骂陈宜宁道:“你好毒的心肠!衡儿讨了你身边的大丫鬟走,你心中不服,竟拿了衡儿的身世来胡沁!”
事到如今,陈老太太竟然还要包庇陈宜衡,陈宜宁真是无语了。
她上前一步走到陈老太太跟前,声音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说道大丫鬟,我倒忘记跟祖母说了,当日在法源寺,紫菱故意设下陷阱,诱我进入禅房,又唤了外男入室,想坏我名节。若不是绿桑相帮,只怕我早已沦为京中笑柄!紫菱已经招了,是大少爷陈宜衡让她设下这个局的。”
“什么?竟有这等事!”周氏闻言拍案而起,陈宜宁怕她担心,一直没有告诉她那日在法源寺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本以为只是绿桑被八王爷世子看中了,强迫要纳了她。没想到,其中竟还有这等原委。
陈老太太皱眉道:“不是说血统的事么,怎的又扯到法源寺了?”
陈宜宁笑道:“法源寺事件,充分说明大哥对我的忌惮有多深。他为何会如此忌惮我?”
陈宜宁说着,一双盈盈秋波将室内之人环视一圈,方一字一顿道:“因为他猜出了,我知道他根本不是陈家的血脉!他身上流的,没有一滴陈家的血!“
陈宜宁的话掷地有声,陈老太太和陈泓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害怕和深深的恐惧。
陈宜衡是陈家的支柱,功课素来也不错,陈家本来还指望着陈宜衡能巩固一下陈家的地位和财富,没想到……他竟然是个野种!
见陈老太太面色灰白如纸,陈宜宁心头掠过一阵复仇的块感。她朗声道:“祖母,宁儿说了这么多,毕竟都是一家之言。只要把陈宜衡叫来,查验他和父亲的血迹便可!”
陈老太太猛的抬头,如看毒蛇一般看着陈宜宁,从牙缝阴阴挤出几个字道:“若衡儿是我陈家的血脉呢?你又待如何?”
陈宜宁笑得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若真是宁儿猜错了,宁儿的婚姻大事便全交给祖母做主。”
陈老太太咬咬牙,对陈泓道:“去传了衡儿到慈寿院来!我倒要瞧瞧,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孙子,身上流的到底是不是陈家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