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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从园子里往回走,快到正厅时,突然听到前面一阵吵嚷。睍莼璩伤
陈宜宁回眸看季渊一眼:“我先过去,你绕另一条路走罢!”
季渊知道她是要避嫌,坏笑着看她一眼,带了左儿走了。
绕过花墙,一看到在陈宜薇院子里服侍的柳大嫂子,正跪在梁夫人跟前哭诉着什么,陈宜宁顿时明白了:陈宜薇私奔的事终于暴露了!
陈宜宁带了翠屏走过去,听见梁夫人正怒道:“叫你看个院子也看不好,人什么时候没的,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没的叫我在妹妹面前丢脸!”
周氏虽急得脸色发白,听梁夫人这么说,还是劝慰道:“五姑娘从小就任性,她存了心想跑,下人又怎么拦得住?她贴身的丫鬟也一起不见了,可见是早有预谋的。”
话刚落音,梁国师身边的小弟子慌慌张张走过来了:“师父,没找到少乔师兄,到处都找遍了,根本没瞧见他的人影!”
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极了。
陈家带了女眷来避难,主人的弟子竟拐了别人的闺女私奔!
陈泓不敢对梁夫人说什么,只好拿周氏出气:“你养的好女儿!一个两个都寡廉鲜耻!我陈家的脸都被丢光了!快派人给我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周氏气的浑身发抖,碍于梁国师和梁夫人在,也不好和陈泓吵,只能拼命忍着。
陈宜宁走到陈泓身边,轻声道:“父亲,不用找了,妹妹和范少乔昨夜就走了。这会儿早就走远了。”
陈泓惊疑道:“你五妹妹和范少乔私奔的事你早就知道?”
陈宜宁淡淡点点头:“知道。五妹妹还跟我说,她是铁了心要嫁给范少乔的。若是我们把她捆了回来绑到王家去,她便杀了王家的少爷再把自己吊死。”
陈宜薇根本没说过这种话,陈宜宁就是故意说着吓唬陈泓的,她太了解这个爹的脾气了,欺软怕硬又极爱面子。
果然,陈泓虽气急败坏,气焰却消了几分。
陈宜宁又道:“如今幸好是在山庄,地处偏僻,消息不像在京都传的那么快。等回京之后,只推说五妹妹在山庄病重不治,从王家讨回庚帖也就是了。山高水远,那王家未必还带人过来打听?”
这个主意确实好,既全了陈家的名声,又不会让王家记恨。
陈泓想了想,便不耐烦的朝周氏挥挥手:“你养的好女儿,后续如何安排,便由你来操心罢!”
梁夫人心中过意不去,接过话头道:“这事因我山庄弟子而起,便由我来操办吧!”
梁夫人麻利能干,陈宜薇的“后事”由她来办自然最好不过。陈宜宁心中暗暗满意,不经意回眸一看,见季渊正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眼中有沉思之意,便知刚才的情景他都瞧见了,心中便有点发虚。
在大齐,女子私奔谓之淫奔,不仅为家族所不容,更为世俗所不容。如今她不仅帮助陈宜薇私奔,还替她善后,不知季渊会如何看她。
一切收拾妥当,给陈老太太备了最舒适最宽大的马车,陈家一行人便在季渊和护卫的保护下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行厅子人陈。顾虑到陈老太太的身子不能太过劳累,季渊在明月山庄和陈府之间找了一处别院,准备在那里歇一夜,第二天再接着赶路。
车马走得极慢,季渊带着几个护卫走在最前面,陈宜宁偷偷掀开马车的锦帘看着他的背影,那般高大,那般英挺,真真是少年英俊,浊世翩翩公子,爱慕和骄傲之情一点点溢满她的心头。
快到傍晚,马车进了别院,季渊又指挥人上下打点,一应事务都安排得无不妥当。陈家上下都十分满意。
吃过晚膳,周氏屏退了丫鬟,留了陈宜宁说话。
见周氏只用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己却不开口,陈宜宁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母亲,不是有话要与宁儿说么?为何又不开口?”
周氏将陈宜宁拉到自己怀里,用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缓缓道:“宁儿,我真是没想到,将军不仅庶务精通,竟连家中杂事也都了然于心。”
听周氏夸季渊,陈宜宁心中一甜,撒娇道:“这还不好么?将军能干,将来女儿不是更省心?”
周氏摇摇头:“夫君能干自然好。可你想想,将军出身高贵,季家又豪阔,为何会连杂事都如此精通?恐怕季夫人对将军的日常起居根本就不关心罢!”
陈宜宁惊疑道:“不会罢?季渊可是季家的嫡长子!即使季夫人不喜欢他,还有季老将军疼他呢!”
周氏叹口气:“他是嫡长子不假,季老将军疼他也不假,可他呆在内院的时间少,你呆在内院的时间多啊!”
陈宜宁皱皱眉:“母亲的意思是……?”
周氏将她搂得更紧一点:“我只怕你嫁过去之后会被季夫人刁难!季渊是嫡长子,又是将军的眼珠子,她都敢在日常起居上如此轻慢,又焉能对你上心?”
原来周氏担心的是这个,陈宜宁松了口气:“母亲,宁儿在陈家过的什么日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般艰难都过来了,我就不信,到了季家反而会受制于人!”
周氏见陈宜宁信心满满,心中的顾虑也消除了一些,笑道:“也是,你素来心细机敏,只要你安守本分,让季夫人挑不出刺来便是了!”
陈宜宁点点头,又偎着周氏撒了会儿娇。
周氏催道:“快回去歇着罢!明日还要赶路,回了京,还要赶着备嫁,有你忙的呢!”
陈宜宁笑着应了,带了翠屏回自己的屋子。
陈宜宁的屋子就在周氏院子隔壁。天色已经黑了,翠屏打了羊角灯,搀了陈宜宁慢慢往前走。
刚出院子,一个婆子慌里慌张的奔过来,几乎撞到陈宜宁的身上。
翠屏忙拦在前面斥道:“你作死呢!没瞧见姑娘么!”
那婆子这才看见陈宜宁,吓得跪了下来,声音里都带着惊惶:“二小姐!快!老太太怕是不成了!您快跟夫人去瞧瞧罢!”
什么?陈老太太快不行了?
陈宜宁还没来及说话,翠屏懊恼的嘀咕了一句:“眼看着姑娘要大婚了,老太太真是的,怎的连这几日也撑不过去!”
陈宜宁见那婆子正侧耳听着,忙斥了翠屏住嘴,带了翠屏返回去找周氏。
周氏正要歇下,见陈宜宁和翠屏回来,奇道:“怎的又回来了?”
陈宜宁心中又忧又急:“母亲,祖母怕是不行了……”
周氏和翠屏一样懊恼不已,忙换了衣衫,披了大氅,跟陈宜宁一起去看陈老太太。
陈泓已经赶到了,又是胡乱指挥仆人给陈老太太端茶递水,又是一叠声的催人找大夫。
陈老太太面色蜡黄,双眼深深凹进眼眶,竟已经有些睁不开了。
陈宜宁忙叫人拿了人参过来,切了片塞进陈老太太嘴里咬住。
陈老太太牙关紧闭,陈宜宁用金鉴子撬了半天才撬开,心中不由暗暗发愁:瞧这样子,只怕真的拖不过今晚了。1d52n。
正郁卒间,外间婆子通传道:“老爷,夫人,季将军求见。”
陈宜宁指尖轻轻一颤,鼻子竟微微有些发酸。
本以为很快能终日厮守,结果陈老太太熬不过去了。
祖母过世,孙女无论如何也要守孝一年。婚期就只能推到一年后了……
陈泓本来就六神无主,听说季渊来了,如同见到救星一般,忙挥手道:“快传!”
季渊高大的身躯带着冬夜的寒气走了进来,第一眼便朝床边的陈宜宁看去。
陈宜宁心中砰砰跳了几下,脸上也微微发烧起来。17893967
“将军,大夫究竟何时能来?”陈泓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也想尽快让陈宜宁和季渊完婚。这般乘龙佳婿,早点成为陈家的女婿才保险。
季渊眉心紧蹙,英挺的鼻子在脸上投下一道浓浓的阴影:“陈大人,大夫只怕还要过阵子才能到。山路崎岖,又有大雪覆盖,十分难行。”
季渊心中懊恼不已,他千算万算,什么都准备妥当了,就是忘了带上个大夫随行!
出发时,瞧着陈老太太气色已经好了很多,没想到才行了大半日的路程,竟然病情就重成这样了!
周氏急道:“将军,这可如何是好?等大夫赶来了,只怕老太太……”
陈宜宁也抬眸看向季渊,眼中是浓浓的失望。季渊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焦急。
季渊走到陈老太太床边,瞧了瞧她的面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陈泓道:“陈大人,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陈泓大喜道:“什么办法?”
季渊在陈老太太身上扫视了一遍,方道:“师母也说过,老太太的病是因中毒而起,师母用银针封了穴道,防止毒气流窜。想来是今日马车颠簸,将穴道冲开,病情这才加重了。我虽不会用针,但我会用真气封住穴位。只是不知这个法子究竟行不行。”
陈泓很是惊喜:“说的有道理!你赶快试试吧!”
季渊迟疑了一下:“真气封住穴位,需要耗费受体的元气,如今老太太这般虚弱,若是承受不住,只怕……只怕会当即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