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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快要沉没,夕阳无限好,这句话的确是不错。“拔剑”蒙面人沉喝了一声。三个人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亮出了长剑。黄玉下意识地心头一紧。“出手!”蒙面人又轻喝了一声。随着出手这两个字,只见金芒乍闪,仅只是一闪,一柄金:剑停在三人之间的半空,映着落日余辉,金光灿烂。三人没出手,保留原来姿态。局面定住,似乎什么事也不会发生。是对峙之局么?时间不长,三个人齐齐载了下去。黄玉的心突然抽紧,惊寞莫多,天底下居然会有这等凌厉玄奇的剑法,要是不亲眼目睹,谁能相信?金剑缓缓垂落。“哈哈……”蒙面人仰天发出狂笑,笑声象枭啼狼嗥,跟他;刚才说话的语调先后判若两人。黄玉脚步一移,正待……身侧突然传出一个声音道:“别动!”黄玉陡吃一惊,转眼望去。两丈之外的芦苇里有条人影,不知是何时来的,蒙面,锦衣,赫然是跟他约会的蒙面人,心头不由又一紧。“阁下早来了?”黄玉开口问。“是来了一阵子了!”蒙面人回答。黄玉道:“那使金剑的是何许人物?”蒙面人道:“不知道!”黄玉转头望去,江滩上已经失去了蒙面人的影子,日头已完全沉没,只剩下天际一抹暗红。
三具尸体冷凄地横陈着。
蒙面人道:“我们过去看看!”不等黄玉的反应,他已穿苇掠了过去。黄玉随着奔了过去。三个死者年纪都在三十左右,长相不俗。“可怕!”蒙面人摇了摇头。黄玉道:“什么可怕?”蒙面人道:“你先看看他们三个是怎么死的。”黄玉再靠近,低头看去,只见三个死者眉心间各有一个血滴,还在汨汨冒着血水,致命部位完全一样,不会差分毫。的确是可怕,他只看到金光一闪,一闪之间致了三名剑手于死命,而三名剑手显然毫无还手的余地。黄玉道:“这三个死的是谁?”蒙面人道:“名头不小的边中三剑客!”“啊!”黄玉惊叫出声。他久闻边中三剑客之名,是正派武士,剑术堪称一流,想不到丧生在神秘的无名杀手的金剑之下。而且毫无来由,杀人的目的只是为了试剑,的确是邪恶之由。“这个金剑杀手是谁?”黄玉心头的热血在激荡。蒙面人道:“区区说过不知道。”黄玉道:“从他杀人的手法……”蒙面人道:“在此之前只有一个人。”黄玉道:“谁?”蒙面人道:“百年前的人物,剑神邓高,传说中使的也是金剑,手法也—样,在剑神之后,还没出现过同样的杀手。”黄玉道:“剑神可能活到现在么?”蒙面人道:“那当然不可能。”黄玉道:“他是邓高的后代传人?”蒙面人道:“剑神邓高出现江湖仅短短三年,之后便无声无息,没听说他有传人,百年来也没出现过使金剑的人。”“那……”黄玉室了一窒,那不出什么来,转了话题道:“刚才阁下为什么阻止在下现身?”蒙面人道:“这就是在下约会你的目的。”“什么?”黄玉瞪大了眼,蒙面人约会自己是为了阻止自己现身面对金剑杀手,这话怎么说?金剑杀人应该是偶发事件,难道他未卜先知?如果说他早知有此事发生,是故意由自己来看么?目的又何在?顿了顿道:“在下不明白阁下的意思?”蒙面人抬眼四下一望。“听我说……我已经找到了一点线索。”从声调来听,蒙面人似乎十分诚恳。天边最后一抹暗红消失,夜幕已垂落下来。久久之后,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这两呻吟,似乎是显示他的确有不得已了苦衷,万般无奈而发。蒙面人的眸子突然发亮,在夜色里象两颗寒星,直照在黄玉的脸上,连眨都不眨,显示他已经下了某种决心。就在此刻,—个苍劲的声音道:“你两个这是何苦,做这种两皆不利的事。”黄玉蓦吃一惊,目光一转,只见现场多了个奇矮的身影,不知何时来的,仿佛早巳就站在两人身边。定眼一看,认出来了,对方赫然是“铁头翁”,曾经现身解过自己的危难。“原来是老前辈!”黄玉倒剑施礼。“幸会!”蒙面人也跟着拱手。铁头翁冷电般的目芒停在黄玉脸上道:“我老人家不便久留,盼你小子好自为之!”说完,身影一晃而没。
太快,快得使人看不出他消逝的方向,对三具横陈的死秘,他没看半眼,也没提一句,这显示出他的确是个怪物。“金剑杀手在这一带出现,”说着,扫了三具尸体—眼,又道:金剑杀手也许是线索中的线索,你应该留意,说不定从他的身上得到端倪,但记住别采取没把握的行动。山深不知处,得费心思去探寻。”有了这一条线索,心里便升起了及欲查究的冲动。黄玉道:“边中三剑的遗体如何处置?”蒙面人道:“我会通知他们的好友出面料理。”黄玉道:“那在下告辞!”蒙面人道:“请便吧!”黄玉朔一条山溪而上。他有目的,也没有目的,有目的是想在山里寻找蒙面人所提的神秘地方,没有目的是他根本不知道神秘的地方究竟座落何处,是否真的有这么—个地方。山泉清清,空气清新,野花献媚,景色诱人,但黄玉对这些完全没感觉,他一心一意在搜寻蛛丝马迹。溪床变陡,在山岩的皱褶间形成了大小不一的珠帘,淙之声淡有如琴韵。登到峰顶,眼前呈现一片松海,松海深处,有一橼茅屋搭建得很有风格!一望而知绝不属于一般猎户或是山居人物倒有些近于高人雅士之居。黄玉不觉心头一动,—阵犹豫之后,他以一种游山者的姿态慢慢朝茅屋走去,不需多大工夫便到了门前。屋门前掩,全无声息。黄玉深深吸口气,又吐出,保持心头的平静。“屋里有人么?”连问三遍,没有任何反应,但从表面看上去,又不像是没有人住的空屋,门框上没有蛛网的痕迹。门口有不断被践踏的印子,证明这间茅屋不但有人住,而且经常出入,叫门不应有可能屋主人暂时离屋外出。在这种地方,不必担心宵小。也极不可能有访客,所以门不必上锁户不必设防。
他抬起剑轻轻把门顶开。“呀”他几乎失声叫出声来。屋里有人而且是个女人。倚桌北门而坐。如云的秀发垂到了腰际、单看这一顶秀发和微露的粉颈,便可想像到这女的年纪不大而且丑不到那里。这样的女人,在这种地方,真有些不可思议。莫非她还有男人陪伴?披发女人连动都没动一下,似乎根本不知道有不速之客光临。但黄玉在推开门之前出声叫了三遍,除非她是聋子不然不会没有反应,这情况就透着诡秘了。黄玉暂时窒在门口。披发女人保然你持寂然之势。“姑娘,在下可以进屋么?”黄玉开了口。“……”没有回应。“姑娘,在下有点事请教?”黄玉再发话。娇躯在蠕动,徐缓地转了过来。“呀!”
这下黄玉叫出声来了。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张憔悴的脸,脸蒙了一层梦般的色彩,凄迷而悒郁,眼眸也带着雾。久久,黄玉才进出另两个字:“青衣少女!”他做梦也估不到曾在这种地方再看到曾经属于而又无缘分手的青衣少女,她怎么会是住在这里?黄玉跨了进去,凝望着这曾经表现得野艳而慧黠的女人,三个月不见,她似乎变成了另一个人。“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黄玉竭力抑制住激荡的情绪,把声音放得很缓和,生怕惊了她。“……”青衣少女的眼珠子动了动,没说话。黄玉道:“只你一个人?”“唔……”青衣少女声音发白喉底。黄玉道:“你……怎么会一个人住在深山里?”“唉!”一声幽长的叹息:“我在等他!”“他,他是谁?”这句话是冲口而出的,没经过思索。话出口之后,潜意识里立即有了反应,从这一个“他”字的称呼,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她的人。心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可以称之为酸意。“你不该来的!”青衣少女声音像呓语。“我……不该来?”黄玉睁大了眼。
自己是为了探查一个神秘人物而人山的,无意中发现这间茅屋而意外地碰到了她,她的意思象是认为自己是找她而来。心念之中,补上一句道:“你说我不该来是什么意思?他定睛望着她。青衣少女低垂着眼…似乎不敢正视黄玉。“你我都必须忘记过去,我们相识,相处,共同犯险,只能当它是一场短促的梦,现在梦醒了。”黄玉道:“你以为我是来寻梦的?”“难道不是?”青衣少女眸光一抬,又迅快地垂落。“那我告诉你,不是!”黄玉悄悄吐出口,又说道:“我入山是为了另外的理由,碰上你只能算是意外。”青衣少女仰起眼,很古怪的眸光照上黄玉的脸,说它古怪是眸光相当复杂,使人分析不出究竟代表着什么,象是幽怨又象是失落。还有着探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