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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玉道:“这……”白发老头道:“刚才我老人家发笑,笑的就是这个,人是假的,剑当然不会是真的,这种事决瞒不了我老人家的眼睛。黄玉深深望了尸体一眼,看不出什么异样。黄玉道:“老丈,人怎么会是假的?”白发老头道:“很拙劣的易容术,骗不了内行人。”
黄玉道:“易容,他……”白发老头上前蹲身,用小手指的指甲在死者脸上轻轻一勾,一层极薄的膜应指而起,慢慢撕落。死者的面目突然变了。现在的问题是有人为什么要易容再加蒙面变成金剑杀手?他在本来面目时使用的不是金剑,而现有用的是镀金的钢剑,他到底是一人,还是冒充别人?黄玉道:“老丈刚才说人是假的,这话怎么解释”白发老头“很简单,想想就知道,照常理,蒙面的目的是掩饰本来面目,既然蒙面就不必再易容反过来说易了容就用不着再蒙面。这说明了他之蒙面是模仿别人的外形,而易容是混充别人的面目,所以可以断定他是假的。”黄玉道:“混充的目的何在?”白发老头“可惜死人已不能再开口回答。”“那真的……”黄玉只说半句,真的金剑杀手是什么形貌,除了青衣少女谁也不知道,要是青衣少女在场,便可立刻得到答案。白发老头把面具重新戴回死者脸上,小心地加以整平,回复原来的样子。然后他从黄玉手里接过剑尖,连同师柄部分,抛人溪流中央,这动作有些古怪,使黄玉大感困惑。黄玉道:“老丈,这是为什么?”白发老头“我承认死者是真的金剑杀手。”“承认?”黄玉一下子会不过意来。白发老头道:“对,否则的话这场戏就不会继续演下去,我们就无法知道这场戏上演的目的和用心。而对方—但知道把戏已被折穿,势必改弦易辙,岂不又添麻烦?”白发老头分析的极是有道理,你无法不佩服他设想周到,黄玉点点头,老姜自有其不同凡响之处。
“我们可以走了!”白发老头又开口。黄玉道:“这尸体怎么处置?”白发老头道:“自然会有人料理,这地方很容易找到,现在最要紧的是查出对方的目的和下—步棋。”白发老头伸臂打了个懒腰,嘟哝着道:“酒瘾又犯了,得回马店去。”说着,自顾自的走了,连招呼都不打。黄玉望着白发老头的背影,心想:“又是个怪物,他为什么主动插进一脚?”心念之中,离开现场。时近黄昏夜色浓。为了与她人的约定,黄玉又来到庵里。黄玉直接走了进去,厢房里已有灯,有灯当然就是有人,莫非她已经找到了青衣少女么?窗门半掩,只贾艳—人独坐。桌上有酒莱,似乎还不曾动过。“是黄兄么?”贾艳听到脚步声便开口问。黄玉道:“正是!”“请进,小弟等你好久了。”黄玉进入厢房,转动目光透视房里一遍。“青衣少女呢?”他有些迫不及待。“请坐再说!”黄玉坐下,桌上两副杯筷,杯已斟满,菜没动过。黄玉道:“还有谁?”“没谁,就等兄台。”黄玉道:“青衣少女她……”“她受了伤。”“伤得很重么?”黄玉心头一震。“不轻,但还不会要命。”“她人现在那里?”发自内心的关怀。“在密室养伤。”黄玉道:“我去看…”“我们喝酒,想来你—定饿了。”黄玉道:“在下是习医……”贾艳切断了黄玉的话间:“不用看了她现在需要安静,可能刚刚睡着,就不要打搅她了,而且……”黄玉道:“而且什么?”“她受伤的部位……男人不方便看。”黄玉冒了火,青衣少女受伤的部位男人既然不方便看,彼此都是男人,他姓贾的就方便看?这说明他与青衣少女之间已不避男女之嫌,那么自己夹在中间算什么?贾艳已看出黄玉动了肝火,忙加以解释:“她自己已处理伤口敷药,实际上小弟也不明白她的伤势到底是怎么样。”黄玉硬把那股火压了下去。“谁对她下的手?”“一个自称是二少爷的人!”“不可能!”黄玉脱口叫了出来。二少爷为了维护青衣少女,曾经对自己人下杀手,同时也诡称金剑杀手在杀人,把青衣少女骗离山区,以逃避秘密门户的追杀。他怎么可能对青衣少女动剑呢?二少爷为什么吃里扒外的动机不明,但是所为却是事实。“为什么不可能?”“这……”黄想了想才道:“因为二少爷跟在下是朋友,他很明白青衣少女跟在下的关系,所以……”“如果他是奉命行事呢?”黄玉顿时哑口无言。这当然也有可能,二少爷要是受命的话,就非执行不可,否则便是抗命,但对方是立意要青衣少女的命,而二少爷却只使她受伤。他是故意留了情么?要是二少爷故意疏纵敌人而被秘密门户中觉察,将有什么后果呢?此刻,紧临厢房窗子的围墙上冒出了半个头,盯牢了厢房。房里有灯,明处当然看不到暗处,而在暗处看明处却是最利便不过了,可以说丝毫无隐。“喝酒,别的事慢慢再说。”贾艳举杯。“请!”黄玉也只好举杯。两人慢慢吃喝了一阵。
黄玉还是念念不忘二少爷之事,他是小姑太的面首在秘密门户里的身份地位并不详,跟眼前的贾艳一样,同属俊品人物。照情理推测,他如非被迫,不会向青衣少女出手的,假使能找到了他,便可以解开金剑杀手之谜。“贾老弟,你见到二少爷本人没有?”黄玉道。“没见到,是青衣少女说的。”黄玉道:“你在何处找到青衣少女的?”
“小河边,她受伤躺在树林里被我发现。”黄玉道:“在下……想找到二少爷。”“你们即然是朋友,说不定他会找你。”贾艳朝乌黑的窗外深深望了一眼,又道:“兄台找他算帐?”“想把事情弄个明白。”黄玉本要说出有人冒充金剑杀手的事,心意一转而止住了。他对贾艳与青衣少女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目前是个疑问,黄玉的潜意识里仍有一股愤火在。贾艳举起了杯子停在空中,没开门,也没说话,就这么停住,黄玉觉得奇怪,他分明是敬酒的姿势:怎么摆了姿势没下文?突地,贾艳手臂一振,甩腕,酒杯变成厂一点白星,闪电似穿窗射出,紧跟着离墙起,夺门而出。酒杯射出之后没任何反应。窒了—窒,黄玉急移窗边,抬眼望去,只见贾艳站在窗外目注墙头,外泄的灯光,照见他—脸的惊愕。黄玉的目光转向墙头,这一看,使他心头为之大震,墙头上露出半个人头,酒杯尤在,是嵌在那人的额头上。想不到墙外会有人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