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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丁兆民的电话打过来时,其实张彻就预料到了这一刻,只是他没有想到,以对方的身份,话语竟然如此地温和。看一个人的性格就可以看出她的家教,丁小沁娇扈过人,一般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父母都对她极为宠溺,要什么东西伸手便有,其二就是耳濡目染学习和遗传过来的作风。丁家是商业家族,即便最过不肖的丁兆民,也只是志向不同,未见性格方面有什么问题,指望丁父为怯懦软弱之辈,那才是异想天开。
也由此,更可以看出,徐浩然那句威胁,以及他本身代表的能量,是有多么惊人。
张彻一个转念,便已经想到许多。其实他原本以为是燕家两姐妹暗中出手,但燕语霖昨天既然找上门来,而且那样说了,这件事自然是徐浩然的杰作。想法归想法,他的表面功夫依然没有放下,很是腼腆地点了点头,只是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哪里哪里,丁姐跟我闹着玩呢,我知道的,我们男孩子,总是要让着女生一点嘛”,他的话语温吞,神貌羞涩,活脱脱一个未成熟的男孩。
中年男人见他如此,倒是笑着多看了他两眼,才对女儿说道:“小沁你看看,我可是听兆民说了,人家今年才满十五,可比你整整小了两岁,气度就这样宽宏,你作为姐姐,是不是也应该作出表率?”
丁小沁贝齿轻咬,唇色粉亮,听到张彻今年才十五,先是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又见他这幅作态,牙腮帮子紧了紧,伸出手来:“之前学校里,是我对不住你了,以后不会了。”
“呵呵,张同……我年级比你大,你又是兆民的小师弟,我就托大跟他一样叫你小彻吧,小彻啊,你也别怪咱们家闺女,我那口子走得早,我又常年忙于工作,所以小沁经常一个人在家里……”
“爸!”
未等他说完,丁小沁便嗔怒地剜了他一眼,神色间极为不愿,看样子是不希望外人知道这个信息。
单亲家庭?那就难怪了。
张彻心中了然,表面还是作出一副未明所以的糊涂样子。
之后便是惯例的寒暄几句,家长和孩子同学无非也就那么几个可聊的话题,之后没多久丁父便有事先走,同时带走了那个疑似她后母的女人,让张彻搁家里好好玩玩。倘若二人两情相悦,这倒还真是一个触发里番flag的大好良机,可惜张彻对满屋的琳琅并不感什么兴趣,更何况丁小沁本人,丁父走后三人面面相觑尴尬了一会儿,他就也告辞离去,同时拖走了自己的二师兄。
……
“小沁的事解决了,这下你可以安心回上海了。”
二环路上,一辆低调的黑色A6里,那个之前在屋子里的女人熨帖地将手窝在丁父手心,笑了笑道。
“是啊……多久没回来,都快认不得路了,不过小沁也是,竟然惹了这么大的事,她以往胡闹是胡闹,都有节制的,我还以为这次是因为恋爱了,可看那男生的样子,又实在不像……”
方才的中年男人正以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躺在后座椅上,没有被女人握住的左手揉了揉双眼间的晴明穴,显得很是疲惫。
“是不像,就和普通高中生没两样的,别说小沁看不上,我都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会为了他出头……”
女人温和地顺着他的话说。
丁父睁开双眼,嘿然一声:“这你可就错了,那个小子可不普通,我女儿看不出来很正常,徐鼎盛的儿子看不出来才奇怪呢……他方才看似腼腆温和,实际上眼底深处极为平静,从进屋的那一刻起我就在观察他,这小子无论面对多么豪奢的装饰也好,我那些古玩奇珍也罢,就算多看一两眼,也只是多看一两眼罢了,不像以前婆家来的那些亲戚,强装镇定还不时侧目去看两眼,两相对比,差距一下就出来了……兆民说他的家庭也并不是什么官宦大富之家,可刚刚那些表现也好,后来跟我的对话也罢,实际上都极为镇定,从善如流,甚至,有些敷衍。”
“敷衍?”
女人也被勾起了好奇,竭力回想方才那孩子的样子,最终还是无奈苦笑着摇了摇头。
丁父摸了摸她头发,呵呵笑道:“所以说你见的人还少啊……你看他最先进门,到后来坐下,问候和寒暄都极为简单,我问他就答,而且干脆简练,绝不多说,看上去像是给了我们一个腼腆男孩的印象,实际上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逼我开门见山,抛出主题,他才稍微说话多了一点,也是很干脆地就答应了和好不追究的要求,客套漂亮话都很简短,完全看不出来套近乎的意思,你说他要是一个真的普通高中生,难道就不会在漂亮女同学的有钱老爸面前多露出些友好亲善意图吗?”
女人的神色稍紧张了些:“那你还把他留家里,小沁跟他在一起,岂不很危险?!”
“危险才好呢……那个小丫头,也是仗着我的名头,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凡是可以用其他方式解决的事情,尽量不用脑子,不然怎么会招惹到徐鼎盛的儿子?她现在不可能会对这小子有什么想法,同样的,我看那孩子对她也毫无眷恋,纵使让他们留在一起,不久恐怕也会道别。”
丁父嘿嘿笑了两声,神色之冷淡,完全看不出在说自己的亲生女儿,反倒像一个幸灾乐祸的路人,接着,他又把双眼闭上,疲惫养神去了。
……
丁小沁罕见地出现了一丁丢、一些许、真的只是一些许的愧疚。
坐在偌大的家里,仿佛一座空城,她站在窗前看着远去的两人,目光呆呆也不知在想什么东西,张彻比她小了足足两岁,这是她没有想到的,今天他那样的表现,同样也是她没想到的,真的如很远处的那个车厢里的亲生父亲所说,她仍然对张彻没什么特殊想法,只是对他的观感改变了一些,这个人,似乎真的不像自己第一次见面所想的那般不堪?……
只是这些那些,她不可能说,那边对这些事儿毫无兴趣的张彻,也自然不可能知道,他现在正忙着自己的劝服大业:“我KAO,猪老二,我这可是完全看在你的面子上,刚刚装得要多纯良有多纯良,借个录音棚你都不干?信不信我跟师傅告你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