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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海之内,一根象牙白的通天柱拔地而起,只不过和其他地区不同,这根通天柱的四周守卫的黑衣人并不在海底而是在海上,因为人类除了鲛人的馈赠能得到鲛珠潜入深海,否则便会承受不住海底的压力而粉身碎骨。{(<<[<<<
钧怡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通天柱上幼年的鲛人,湛蓝色的双眼中隐隐看的出一丝红血丝,他是继青姬之后的深海守护者,可是如今,他却连一个幼小的新出生的鲛人都无法保护,紧紧的咬紧了牙关,钧怡握紧了手中的权杖。
既然天道不公,那么,还顺什么天意,他要杀上这九天,去讨个公道。
一只与钧怡容貌相似的鲛人缓缓游到了钧怡的身后,她沉默了许久,开口了。“钧怡,无论如何你也要去么?”
钧怡转身看向身后与他容貌相似的鲛人,他们是双生子,彼此只要愿意就可以心意相通,面上故作轻松的一笑,他抱住了婷怡。“长姐,我不在的时候深海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知道阻止不了弟弟,婷怡抬手抱住了自从成年以后就再没抱过的弟弟,声音哽咽。“我等你回来,钧怡。不是作为等待深海的王而是作为姐姐。”
“嗯,约定好了,在你和片风成婚之前我一定会回来的。”
用力拥抱以后,钧怡甩动尾巴游向海面,只是口中却是传来了一种莫名的苦涩。他真的还会有机会回到深海么?他不知道。
海面上,通天石柱的周围守着几只巨大的船只,钧怡撇了撇嘴,轻轻悄悄的在船底用手中的权杖戳了几个细微的洞,保证不会被现但是一旦刮起海浪船只就会支离破碎。做完了这一切他有向下潜了一段,开始念念有词。
“来自深海的伟大意志啊,我,钧怡,第九代深海守护者,此刻深切的恳请您,让我与您的意志融合,化为破涛,化为巨浪,化为这无艮大海的一部分,驱逐敌人……”
亢长的祭文念完。钧怡闭上眼静静的感受着体内的变化,一股奇异的力量从大海的四周汇聚进了他的身体,此刻他的意志已经与大海完全融合一体。他就是大海,意识清晰的感受到了海中所有生物的意志,悲伤与欢乐,欣喜与痛苦……甚至他还听见了深海的深处,传来了骨龙悲伤的龙鸣。
缓缓睁开眼,他的额头上浮现出了一朵深蓝色的水滴,轻轻的露出了一个笑容,钧怡开口。“化为狂风巨浪吧,打散这聚集在海面上那虚假的光。”
海面上原本风平浪静的水面忽然开始起了波澜,原本晴朗的天忽然阴云密布。巨浪一个接着一个,排山倒海而来,击打着黑袍人的船只。
海下的钧怡催动着大海的意志,一次次的翻涌着海浪。海边,渔民跪在了海边举起手高呼,“海神显灵。”海中,几只穿如同片叶在海面上翻涌。
大海是温柔的,晴朗的日子里它尽可能的任由索取,大海也是冷酷的,它愤怒的时候会击碎一切,很快,海面上的几只船在海啸之下消失的无影无踪。
很快,大海又一次的恢复了平静,钧怡忍不住捂住了嘴,轻轻的咳了两声,化身为大海的意志对于鲛人来说终究是太过勉强了,说到底原本守护深海的是深渊中的龙族,可是自从上一代的龙族死去后,新的龙族便在没有诞生,这才由鲛人开始选出强者,守护深海。可是这样的力量,这样霸道的术,每用一次就是消耗鲛人百年的光阴为代价的。
但是,即便如此,钧怡仍然不后悔,当有了要守护的人以后,能拥有力量对于他来说是件异常开心的事情,因为他已经受够了,长姐的哭泣时候的样子。而且他也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无力看着一切生的鲛人了。
通天柱的出现,预示着世间波澜再起,无论是谁都无法旁观。命运的洪流指引着他走上了岸。
七日后,幻化出双腿的鲛人出现在了东华之地,云雾峰上。
这座华东之地最高的山峰,常年笼罩在严寒之中。置身其中仿佛身处冰窖之内。鲛人一步步的走上了山,深蓝色的长被风吹起。袍角出飒飒的响声。
白宸羽听见了声响,他微微抬眼看向来人,面上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浅笑,轻声的开口,“没想到第一个出现在这云雾锋上的人竟然是个小家伙,果然该赞叹英雄出少年么?”
坐在山顶的白宸羽慵懒的如同身处在皇宫之中,似乎他的周围不是冷风飒飒的山顶一般。
握着手中的权杖,钧怡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一身玄色绣着龙纹的长袍,面上似笑非笑但是眼中没有丝毫温度,手虽然无意识的敲打着但随时都会动最凌厉的攻击。总而言之,这是个强悍又危险的男人。
钧怡面上不动声色,变换了一下手中握着权杖的姿势。轻声开口,声音清冷。“多谢夸奖,只是这样的话语从一个充满死气的人口中说出来真是觉得污秽。”
白宸羽轻轻的拂了一下衣服的皱褶,站起身。
风轻轻拂过,钧怡的周身激荡起了一圈淡蓝色的光,抵御着白宸羽的杀气。他手中的权杖上鲛珠散着同样的光。
白宸羽抬手,空气中凭空凝结出了半透明的利刃,出猛烈的攻击。一时间半透明的利刃撞上淡蓝色的结界,化开了一圈圈的涟漪。如同泥入深潭,水入大海。
“那么,如果是这样呢?”白宸羽迈开步子一步步的走向钧怡,直到走到淡蓝色的结界之外,伸出手轻轻的附在了结界之上。保护着钧怡的结界在被白宸羽触碰的瞬间凝结成冰,而后碎裂,化作无数的冰晶消散在空中。
钧怡挥动手中的权杖,鲛珠散着柔和的光,海草从地上伸展出,缠住了白宸羽的四肢。
微微动了一下手臂,感受着缠得更紧的海草,白宸羽嘲讽的笑了笑,紧接着缠绕着他的海草瞬间枯萎。
“这怎么可能!”钧怡一瞬间有些慌张。
白宸羽一步步的向前走,每一步都如同敲打在心尖的鼓点一般,他声音隐隐带着笑意。
“就以一个刚刚成年的鲛人来说,你确实很强,但——”话锋一转,白宸羽的声音陡然变得阴寒。“还是太弱了。”似乎厌倦了这样猫和老鼠的游戏,他的身影陡然间消失不见,紧接着钧怡就感受到了后颈传来的重重一击。眼前一黑。
陷入昏迷前耳边隐约听见了白宸羽在说。“丢入棋盘——”
与此同时。极北之地。
北冥一族地处在极北之地,是一座冰雪之城。此时这个常年风雪大作的地方闪耀着蓝紫色的雷光。一道道闷雷击打在保护膜上已经持续了七日。北冥空和北冥桥把族内所有可以用来御敌的法器都拿了出来。可再多的法器也经不起这样的消耗。眼看着面前的法器已经所剩无几,北冥空做了一个决定。
他转头看向北冥桥,声音中带着笑意,就如同每一次和北冥桥说话的时候一样,听不出异样。“阿桥——”
“什么事?师兄。”北冥桥眨了眨琥珀色的双瞳,不解。怎么突然就开口了。
北冥空眼看着天上又是一道雷光,他从地上捡起法器丢入天上,看着雷光和法器双双化作虚无,他开口。“北冥一族的族规你还记得么!”
“自然是记得……”
“背给我听吧,阿桥。”
“诶——”北冥桥心中有些疑惑,眨了眨眼。开始背诵族规。“自天地初开,宇宙混沌,……凡我北冥一族,不得妄动杀念,不得……”
她的后背被推了一下,踉跄着向前跑了几步。一道蓝紫色的雷光大打了她身旁不远处的地方,转回头看向北冥空,就见北冥空丢开了手中的法器在承受着天雷。
“师兄——”北冥桥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声。
北冥空注视着北冥桥,似乎想要把北冥桥的身影映在脑海之中,他面上因为天雷流露出痛苦之色。紧紧的握紧了双拳,他开口。“阿桥,别忘了我们一族一直以来承担着的使命。抱歉,看来接下来的日子我不能陪你了。”
雷光再次击打下来,北冥桥迅的躲开,抬起头,她眼睁睁的看着北冥空的身影化作了一根通天柱。紧接着天空再次恢复一片湛蓝与平静。
北冥桥抬起头看向天空,琥珀色的眼中划过一丝决然之色。
师兄说的没错,天道果然最是无情,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皆在天道的鼓掌之间。是时候该有新的神诞生了。
最后看了一眼北冥空,北冥桥低语。“师兄,一个人不老不死的话太痛苦了,等我完成我的使命就回来陪你……”话语在风中飘散,北冥桥毅然的跑向尘世间的某个方向。
传闻中被神眷顾的北冥一族,身体比钢铁还要坚硬,力大无穷,一手出神入化的锻造之术世人趋之若赴争相竟求,哪怕只是残品。可是这样传中被神明眷顾的半神一族终其一生,不老不死亦无法成神,不入轮回。与其说是被神眷顾的一族不如说是被诅咒的一族。
大多数的北冥一族族人都已经因为度过了太过漫长的岁月选择了冰封自己,沉睡在幽深的地底。半神之躯,可那颗心却是属于人类。世间悲欢离合都会一一的体味最后身陷绝望。
可是这些,世人皆是不知。他们只知道那半神一族是世间最接近神明的一族。
北冥桥奔跑在雪原上,一时间寂静的雪原上只有她裙角的铃铛上出清脆的声音。
忽然,北冥桥停住了脚步,戒备的看向远方,不一会,十几个黑衣人出现,在白茫茫的雪原上,黑色的身影分外的显眼。
天边散出了七彩的极光,美丽的醉人,可是这般美景在场的众人都无暇去看。紧张的气氛一触即。
北冥桥微微眯起眼打量着面前出现的黑袍人,握成了拳头的手微微活动了一下出响声。
“传闻中的北冥一族不能杀生,你知道是为什么吗?”一个黑袍人说着掀开了兜帽。兜帽下是一张充满了书卷气的脸,无论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可是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他不是。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是无法出现在极北之地,凛冽的风吹过,割破了袍角。北冥桥看着书生微微失神。兜帽下的那个书生的气息诡异。非人非鬼,非魔非妖。
面上一沉,北冥桥无意识的抿了抿唇,开口问到。“你是什么人?”
伸出手捋了捋垂在身前的长,书生向前走了两步,他并未回答北冥桥的问话,沉默了一下他笑着开口。“你说北冥一族若是翻了族规会怎样呢?”
风呼啸而过,卷起一阵风雪。
书生抬了抬手,黑袍人包围了北冥桥。
“上——”
随着书生的一声令下,兵刃接二连三的被抽出,出刺目的白光。一时间黑袍人和北冥桥白色的身影交错在一起。就见白色的身影穿梭在黑色的身影之间,一刻钟后,地上是一片哀嚎的声音。
北冥桥看着地上的身影她拍了拍手,得意的笑了。“搞定。”紧接着她再次抬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书生,面上又恢复了严肃之色。
“就剩下了你。”
书生看着北冥桥走进,他眼中划过了一丝的快意,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压抑着身体因为兴奋的战栗,他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么?北冥一族也可以摆脱不老不死。”他的话如同闷雷投入深海,北冥桥面上仍然一脸平静但是内心却是起了涟漪。
摆脱不老不死,这怎么可能,但是这句话的诱惑太大了。
书生察觉到了北冥桥的动摇,他继续开口到。“虽然你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只要——”拖着长音,书生眼中划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怎样?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书生拢了拢被风吹乱的长袍,漫不经心的开口了。“我的目的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只是不真的敢做么?”
“那要看你要我做什么?”
书生笑了,笑的十分开心。微微张口,说出了他的目的。“杀了我。”
什么,北冥桥有些不可置信,刚刚书生说了杀了他,她没听错吧。
书生看着北冥桥眼中的措愣,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能杀死北冥一族的只有北冥一族之人。”顿了顿,书生打了个响指。转身间他的外貌生了变化。原本漆黑的长变成了了无生气的灰色,脸上浮现了墨色的图腾,如同罗网一般,扯下了厚重的长袍,黑袍下,书生的身体并不孱弱,反而隐隐约约的如同豹子一般充满了力量。他的手臂和脖子上也是密密麻麻的印刻着罗网。手指一点点的划过身上墨色的罗网,书生淡淡的开口。
“我叫北冥炎。”
“北冥炎?”北冥桥一字一顿的重复着男人的名字,语气中带着疑惑,北冥一族的族人她都认识,但是这个名字她从未听说过。注视着北冥炎同样琥珀色的双瞳,北冥桥微不可计的皱眉。
“我怎么能相信你的话?”
“你可以不相信,但是这是唯一能摆脱不老不死的机会。”
北冥桥闭上了眼,深呼吸。北冥炎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北冥桥。
过了许久,北冥桥再次睁开了双眼。她面对着北冥炎,露出了一个浅笑。朱唇微张,说出了她的答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