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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毅的轮廓散发出丝丝如锯的痛,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所有细微的举动都显示出他内心的痛苦和惊恐……
“姗姗,你刚醒来,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刻意忽略她的牵肠挂肚,说着无关紧要安慰的话。
齐蒙蒙的逃避如一记重豢砸下,原就混乱不静的心湖更是激起惊涛骇浪。直起上半身,脸因惊恐而扭曲,抓着齐蒙蒙的手:“姐,你告诉我,孩子怎么样了?”不详的预感在心底发酵,越积越厚。
不知是幻觉还是齐蒙蒙的逃避令她有了下意识,她突然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和心跳。以前不管何时何地,只要静下心来,她就感受到它幼小却规律的心跳。
尽管这并不真实可靠,对她而言却是一种奇妙的存在。她与孩子之间特殊的感应和交流。
可是,此时此刻不管她用尽各种方法去感知,就是无法与她的宝贝进行交流。仿佛他已经离开了她,不在她身体里生长了。
这样的念头惊卷了她每一根神经,不,不可能的。是她刚刚醒来还没恢复而已,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所以,她迫切想要从齐蒙蒙那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来消散那莫名的恐惧和噬髓之感。
面对齐子姗情绪激动的追问,齐蒙蒙嘴唇嚅嗫了半晌,终是咽下所有语言。隐不去的忧伤清醒挂在眉梢,帮她拉好被子:“姗姗,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熬些粥。”未及隐去的悲伤,红了眼眶。
姐姐欲言又止的样子和她脸上呈现出的悲伤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尽管血淋淋的事实摆在面前,但她不愿去相信。不,上帝不会对她这么残忍,不会的。
瞠大眼,里面酸涩疼痛,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成串成串往下掉,她不想哭的,却阻止不了那澎湃的浪潮。
就这么紧紧抓着齐蒙蒙的手,任泪肆意流淌出她难言的痛与悲。数不清的画面掠过脑海,漫天尘烟笼罩下,她看不清事情的真相,亦不敢去戳穿那层薄薄的纱。
齐子姗全身的力道都凝聚在手指上,在她手臂上掐出数道血痕,痛化成炽怒在血液里沸腾。眼角余光中男人悲伤自责的脸庞落入视线,不得不强忍下所有不甘。
用最轻柔的口吻说道:“姗姗,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先养好身子才是最严重的。”努力掰开齐子姗深陷入她血肉里的手指,仔细帮她掖好被子,匆匆离开。
看似去给齐子姗熬粥,事实上是想平息怒火与不甘。
没想到齐子姗这么快就醒了。她真是因祸得福呢,公孙豫皇的退出使司徒赫哲没了狂暴的理由,他现在对她满心的愧疚与爱怜,更是成倍增加。
她真真命好,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得到她梦寐以求的一切。而她不管怎样努力,费尽心叫总是一无所获。明明曙光就在前方,只差一步便到达,却总有事情阻挠。
上帝真是对她太不公平了,投胎在一个妓女肚子里,未成年既被数名男人强暴。如果不是她够坚强,不敢屈从于命运的安排,一再努力抗争,她早就死在那个可怕的地狱里了。
好不容易母亲钓上了齐傲天这条大鱼,她也跟着跃入龙门。第一次她有了体面的身份,可以像一般同龄孩子一样上学,享受青春的美好。
然而,每一件看似美好的背后总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齐家的生活虽不必再侍候许多臭男人,却要讨齐家小公主的欢心。
她恨,同样是人,为什么齐子姗一出生便拥有一切,而她总是寄人篱下,飘摇不定。哪一天惹人不高兴了,她随时会从天堂跌落失去一切。
进入齐家她并没有完全脱离男人的挟制,她依旧得用年轻的身体去满足几个男人的兽欲,以换取相对优渥和平静的生活。
曾经她也以为母亲嫁入齐家,她便可以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拥有崭新美好的生活。她会很努力地学习,用知识改变命运,她终于可以摆脱当男人玩物的可悲境遇。
然而,在母亲和齐傲天的新婚之夜,残忍可怕的现实碎粉了她少女最后的梦幻。
那个让她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父爱的男人不和母亲洞房花烛,却进了她的房间。揭去了伪善的面具,狰狞扑面她,身体内不寻常的躁热让她明白了一件事,他娶母亲不过是个幌子,他真正看上的是自己年轻散发着青春活力的身体。
她也可以理解了母亲为何要带她去做处女膜修复手术,这个在欢场打滚了半辈子的女人比任何人都懂得阴谋和算计。
在那人吃人,人踩人的地方,若有一丝柔软就会被踩成肉泥。而她的母亲做得非常成功,她利用了自己的女儿顺利漂白身份,风光从良,嫁做商人妇,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可以想像在这场交易里齐傲天也是个受骗者,这个表面看起来温文和善的男人,暗地里却是另一幅邪恶的嘴脸。
表面上他娶的是母亲,实际睡的却是女儿。
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没有想到他处心积虑得到的未成年女孩早已被无数男人享用过了,而那一层薄薄的膜不过是医术的高明而已。
愤怒归愤怒,她不怪母亲,更不会揭穿她。与其侍候许多男人,过着低微,朝不保夕的生活还不如做一个男人的情人。
这样起码她拥有一个抬得上台面的身份,可以上学,接触更多同龄人,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当然,像齐傲天这样的狡猾的商人绝不会做赔本的生意。
在享受她年轻的身体时,他更加热衷于母女在同一张床上服侍他的变态快感。所幸,齐傲天对她还算大方,给她同他女儿一样的待遇,让她上贵族学校。
她毕业后更让她到他身边工作,当然,表面上她是他的助手,关起门来,她是随时等候的应召女郎,以各种不堪的姿态满足他变态的**。
屈意奉迎是她必学的功课之一,尽管十分恶心,她仍强迫自己必须去迎合。因为她再也不想回到过去,她要爬上金字塔的顶端,将以前所有践踏过她的男人和女人们通通踩在脚底下。
为了这一天,她什么苦都能忍,什么罪都能受,咬碎了牙齿和血吞。
齐蒙蒙离开后,房间里只剩下齐子姗和司徒赫哲俩人。尽管紧闭双目,不看不听,可属于他的气息仍无孔不入侵袭着她每一根感官神经。
随着清醒时间的延长,被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渐渐浮呈了出来。司徒赫哲如嗜血狂魔掐住她脖子的样子,那么清晰,惊恐浸入每个人毛细孔,蜷曲的神经末梢折射出的惧意,越来越浓。
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司徒赫哲不敢靠近。虚弱得如同风中柳叶的她再经不起任何刺激,虽很想像亲人一样关心她,呵护她,体贴和安慰她,却怕她激动,伤了自己。
明明心爱的女子就在跟前,虚弱得需要旁边的呵护和安慰,他却只能站在静处默默焦急,不得靠近,这对他而言是怎样一种凌迟的惩罚,没人会懂。
狂喜渐渐淡去,苦涩漫过心腔。他的确不懂讨女孩欢心,他已经很努力地学习和改变了,却依然做不好。
高高在上被人仰视的他在耀眼的光环下,他是孤独的,极度渴望温暖,渴望爱,渴望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温暖的家。
然而,他与齐子姗之间隔了一条巨大的鸿沟,跨不过,填不平。除了在遥远处默默守护,他不知如何是好。
不愿亦不敢面对司徒赫哲,齐子姗闭眼假寐。全身的感官却竖起戒备,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下。
“叩叩叩……”乍响的敲门声惊得齐子姗差点从床上弹了起来,悄悄睁开一条缝,只见一名白衣护士在司徒赫哲耳边说了些什么,他快步匆忙离去。
当整个病房只剩下她一人,张开眼睛的同时泪滑了下来。晕在白色枕头上,有着艳红的痕迹。母亲特有的敏锐告诉她,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不在了。
然而,她却不愿不肯相信。这个孩子并不在她的预期之内,来得如此突兀,猝不及防。她被惊呆了,却从未动过不要他的念头。
想通后更是将它当成上苍恩赐的礼物,她十分珍惜且感恩着。
它是她一个人的孩子,属于她的宝贝。
伸手抚上自己的肚子,一片平坦之下,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生命的气息。越来越强烈的感觉,惊飞了她的神智。
不可能的,孩子不会这么狠心,它不会离开的,不会的……
“姗姗,你怎么了?”在外面发泄了愤怒,重新戴上好姐姐的面具。齐蒙蒙回来了,她不能让司徒赫哲和齐子姗相处太久。
她要掐熄每一簇火苗,只要让齐子姗恨他,他就靠近不了她。而且,她了解像司徒赫哲那样高傲自尊心强的男人,在他看似刚硬冷漠的外表下,通常藏着一颗火热而自卑的心。
他害怕被拒绝,所以不敢轻易表达。一旦被拒,便会受很重的内伤,短时间内复原不了。所以,她要把握住机会,不让意气用事破坏了她的计划。
惊恐慌乱的泪模糊了视线,她如同黑暗中的飞蛾,渴望一丝光明却求不得。温暖熟悉的声音响起指引她走出迷局,走向光源投来的方向。
“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怕。”像小时候每次打雷闪电一样,她喜欢躲在齐蒙蒙怀里,因为她身上特有的温暖让她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