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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一定会听出他的弦外之间,她不会背叛他的,绝对不会。
眯起眼,对于齐傲天的强词夺理,他算是见识了。世上坏人千千万,可他这种人渣还真不多见。将文件砸到他身上,纷飞的纸片如同漫天白雪,飞落四处。
“这些都是你的罪证,白纸黑字,容不得你狡辩。”有时候觉得自己已经够狠,可跟齐傲天比起来他简直是头纯洁无害的小绵羊。
冷笑着,满脸不屑:“现在我人都在你手上,你爱怎么做都行。现今科技如此发达,神十都上天了,所谓的证据还不是由你黑白是非。”
算是见识到齐傲天的无赖行径了,他的狡猾与奸诈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不由得一愣,脑中划过可怕的念头。
猛一下将齐傲天整个人提起,满脸阴森,目光闪着嗜血的绿光:“我家的意外起火是不是你派人干的?”
黎辰浩的话一出,一直低头望地的齐子姗也不由得看向他。眸中流露出几分惧意,小心翼翼隐藏着,深怕自己任何一丝妄念都会成真。
齐傲天没有看向勒着自己的黎辰浩,而是直直看着齐子姗。声音温柔一如从前:“姗姗,你相信吗?”
本能摇着头,却一步步后退。
若不是秦妈告诉了她那件极端恐怖,惨无人道的事,她一定毫不犹豫相信他。可是,现在她不知道了,她分不清真假,辨不明是非,更不懂听不懂他们的话。
齐子姗的样子,齐傲天很惊慌。
此情此景,虽懵懵懂懂不知所谓,但从齐子姗身上的伤和她狼狈的样子不难判断出应该是黎辰浩掳走了她。
依照他对司徒赫哲的了解,他一定会来救齐子姗,一定会。所以,他不能失去姗姗对他的信任。现在他已经没有别人可以依靠了,他只有她,只剩下她了。他苦心栽培的一切已经都落空了,齐子姗是他最后唯一的希望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满脸悲戚,痛心疾首:“好啊,我这一生光明磊落,做了那么多善事。未料到最后却被人诬蔑得不成人样,最可悲的是,连自己捧在掌心里的女儿都情愿相信外人,不相信我。老天爷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惩罚我!”悲痛欲绝,含冤莫白。
齐傲天悲痛的样子震撼了齐子姗,不说小时候,就在半年之前她仍是被呵护在掌心,无忧无虑的公主。而这一切都是爹地给自己的,他对自己的爱那么深那么浓,她怎么能在他最需要人认可的时候,站在了魔鬼那一边?
心剧烈抽痛着,双腿一软,再无力支撑身体跪倒在地:“对不起,爹地,对不起……”双手捂面,泪自指缝间一颗颗划落,忏悔着祈求齐傲天的原谅。
全天下的人都可以骂他,唯独她没有资格!
看到齐子姗终于相信了自己,齐傲天神色一凛,怒视着黎辰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要怎么说,我阻拦不了。”
没有直接否认,更没有承认。他一招相当高明,一时间黎辰浩气得牙痒痒,却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打他一顿,逼他招供?
不,齐子姗会拼死护着他的。
反正,不管他是否无辜,过了今晚,明天交易一完,没了利用价值,他就将他丢下海喂鲨鱼。还可以嫁祸给司徒赫哲,这样就算齐子姗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
而无家可归,无处可去的她最后只有投入他的怀抱了。
想着想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丝丝诡异的笑。缓缓松开了手,仍是愤恨不平:“好,我现在没有证据,等我找到了证据,我要你给我爷爷偿命。”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
黎辰浩走了,笼罩在空气中可怕黏稠的气息也随之飘去。
捡回一条命的齐傲天高兴不起来,因为黎辰浩的演技太假。从卑鄙无耻从光明正大的过程太短,破绽百出。
倒在沙发上,喘着气,脑子快速运转着,他要如何才能逃出升天?
“姗姗,姗姗……你怎么样了?姗姗……”关心的呼唤声声真切,涌入齐子姗耳里,不由得抬头望去。
齐傲天带着关心担忧的脸色一如既往,没有任何改变。如暖暖的晨光融化了她心底被迫竖起的冰棱,防备消失了,汹涌而至的悲痛袭来,她再无任何逃避的地方。
只有靠近齐傲天,爬着朝他一步步靠近,碎玻璃在膝盖上扎出一个个血窟窿,她没有感觉,因为心上的痛盖过了一切。
“姗姗,你起来啊,当心点……你的腿在流血了……”一句句着急的喝斥令她彻底崩溃,快速奔至他怀里,放声痛哭:“爹地,爹地……”
在一声声无奈脆弱的啼哭下,齐傲天哽咽着说:“姗姗,我的女儿你受苦了,都是爹地不好,是我没用,没有好好保护你,却让人利用了。姗姗,爹地对不起你啊。”
“不,爹地,你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你没有错,都是我,都是我……”齐傲天的自责如针密密扎入她的心,她不该怀疑他,不该轻易相信别人的话。
俩人哭了好一会儿,齐傲天吸了吸鼻子开口:“好了,姗姗,别哭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黎辰浩已经疯了,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要想办法逃出去才行。”
泪水倾尽了悲哀,齐子姗这才反应过来齐傲天一直被绑着,慌忙起身帮他解开身上的束缚。仔仔细细看着眼前一身狼狈却难掩风流的爹地,话鲠住了喉,不知当讲不当讲。
齐子姗目光闪烁,犹豫不决,她的那点小心思齐傲天又岂会看不透。与其任她想像滋生出许多恐怖的幻像,不如他来告诉她“真相”。
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已经麻木的双手,慈爱的眼睛落在女儿身上,里面的悲伤和怜惜是最温柔的泉水只那么轻轻拂过,就治好了齐子姗的惊恐彷徨。
伸出手顺了顺她零乱的发,低哑着声音:“姗姗,你是不是还在怀疑爹地?”询问的语气没有怒,没有怪,只有难以言述轻绵的悲伤。
看着齐傲天的样子,齐子姗的心倏地一紧,忙说:“不,没有……”不擅说谎,更从来没有在父亲面前撒过谎,眼神闪烁,十分不安。
无奈叹了口气:“姗姗,我承认和蒙蒙的事……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跟你说的,我不想辩驳,更不知该怎么跟你解释这其中的错综复杂。你还小,还单纯,很多事并不是表面的样子。做了就是做了,再多解释就是掩饰,虽然这里面……哎……我这一生没做过亏心事却教这件事给毁了……”点点泪意浮现,愧疚的泪在灯光下散发着复杂的莹光。
表面没有辩解,可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无奈与悲凉,自责和几分含冤莫白,却清清楚楚传达了某种信息。
齐子姗心一颤,思绪十分复杂。她不应该怀疑父亲,可是事到如今她已不知道该相信谁,还能相信谁?
若是别人说的,她一定不信,站到父亲这一边。可是,用生命保护她的秦妈也证实了这一点,她不得不听,不可以再自欺欺人。
垂下眼帘敛去里面闪动的冷光和阴狠,绝不能让齐子姗看到他大义凛然表面下卑鄙龌龊的一面。他现在只能寄望于她才能逃生升天,尽量克制着不被相信的怒火,仍采用哀兵战术:“姗姗,你快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黎辰浩怎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到底想做什么?他怎么一下子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势力?”齐子姗对他的怀疑可以先放一放,他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知道自己处于怎样的位置上,如何想办法自救?
虽然他培养了许多傀儡,可那些只是风光时的工具而已,一旦落了难,都只会痛打落水狗,没人会救他,人最终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经齐傲天这么一提,齐子姗从可怕复杂的沉思中回过神。她都已经自顾不暇了,不知道能不能护爹地周全,她在想那些过往有什么用?
不管他曾对任何人做过什么,他始终是生养自己的爹地。也许,他真的和司徒赫哲有过交易,然而,此情此景她能怪他吗?
静下心来,仔细将原因后果跟齐傲天说了一遍。没有保留,没有隐瞒,于是,她又在陈述中经历了一次翻天复地的可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听着齐子姗所陈述的种种齐傲天一颗心往下沉,绝望的感觉越爬越升,如疯狂的笋冒出一个个尖头刺破他最后的强自镇定。
齐子姗想不透的问题,他是过来人,他清楚。黎辰浩抓了她又不肯走,一定另有所图。而他被家人赶出来谋夺了所有的财产这笔帐他一定算到司徒赫哲头上。
黎辰浩曾因为没钱救不了自己母亲的命,曾因为钱做了女人的玩物,他现在对金钱的掌控欲一定很强。人只有在穷得走投无路后,才明白钱的重要性。
任何高雅文艺,都是由金钱堆砌起来的,一切风光亮丽的背后只有钱最耀眼。
经历巨变后的他心灵扭曲,他无非有两种念头。第一,要钱,利用司徒赫哲的弱点去勒索。第二,报复,将用血来洗刷他曾受过的耻辱。
思量了好一会儿,依照他对黎辰浩的了解,这小子还不具备那样的狠劲,所以,最有可能就是勒索钱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