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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太宰重复了一遍。
咖喱店老板想到那个画面，还有点害怕。
人一边哭一边笑很正常，因为喜极而泣便是如此。
但是保持着完美的微笑落泪，就平白地增添了一种惊悚感。
……是哪里出了错？
太宰注意到咖喱店老板的表情，就知道檀君的表现大概是很异常。
不对，哪里不对……
太宰像是一只想要抓毛线团的头的猫猫，挠来挠去却找不到线团的头在哪。
他并没有去问织田作。
太宰是一个骄傲的人，自恃于自己的只会。即使是织田作，有些问题他也不会开口去问的。
檀君是他的。
所以这个问题只有他才能去解决。
他的脑子里有这样的一个执念。
他的猫，即使是织田作他也不会让出去的。
“太宰……你是不是抓得檀君太疼了？”织田作忽然说道。
猫是一种需要轻柔对待的生物。
抱得太紧，身体的距离是近了，但是心灵呢？
“而且……檀君像猫却不是猫。”织田作说道。
太宰却并没有理会织田作的话。
除非是生死之间，不然骄傲的猫咪是不会听进人话的。
檀君奇怪今天太宰出门一趟又回来干什么。
太宰消失了一个多小时，回来的时候神神秘秘的，还锁上了门。
檀君现在已经对太宰很放心了，就算太宰一声不吭离开他也不会感到焦虑。
他现在应该是把猫猫养熟了吧？檀君不太确定地想到。
太宰穿着一件短袖的衬衫和一条黑色的长裤子。
“檀君，今天是我的生日哦，我们两个偷偷摸摸地过生日好不好？”太宰把一块奶油蛋糕放在床中间。
他压低声音，鬼鬼祟祟的。
这块蛋糕并不大，是一个成年男性的一顿饭的量，但是太宰和檀君现在食量都不大。
这份蛋糕足以让他们吃撑。
天色渐暗，太宰借着最后一点黄昏点燃了蜡烛。
房间内亮起了烛光。
“好了，檀君。”太宰期待地看着檀君。
很多人都说，烛光有一种色.情感。
不然为什么会有烛光晚餐这种浪漫的东西。
太宰趴在床上，从檀君的角度可以从衬衫领口处看到他的锁骨……锁骨上的绷带。
“生日快乐，太宰。”檀君把书合上。
“我要檀君给我唱生日歌。”太宰撒娇说道，“小点声，就在我耳边唱吧。”
生日啊……檀君侧身，半趴在太宰身边，哼着跑调的生日快乐歌。
太宰感受着檀君的吐息喷在他的耳廓上。
唱歌是要放开嗓子唱的，但是压着声音唱的时候，就带着一丝颤抖。
太宰无视掉那些瑕疵。
檀君心里是有点尴尬的，好久都没唱歌了，即使是简单的旋律也有点跑调。
但是太宰看上去非常中用的样子，脸颊上带着一点绯红。
太宰的手指在檀君的鼻子上一点。
檀君觉得自己的鼻子一凉。
他低头看去，太宰的手指上沾着奶油，而蛋糕上缺了一块奶油。
“……快许愿吧。”檀君就顶着鼻子上的奶油对太宰说道。
“哎，愿望呢……”太宰重复了一遍。
看上去并不太想提的样子。
檀君贴心地绕过了这个话题：“太宰我还没有给你生日礼物。”
“毕竟我也没有和人说过我的生日呢。”太宰无所谓地说道。他档案上的资料都是瞎填的，每个地方有不同的生日。
森先生之前招揽他的时候给他过生日都是随便过的，挑着他把他从河里捞上来的那天。
太宰瞎掰起来谁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是个神秘主义者，真真假假很难判断。
有时候觉得这人在开玩笑，回头一看，他竟然是认真的。
“檀君要是能知道才奇怪呢。”太宰摸着檀君的左手，像是在摸猫咪的山竹一样，“不过我的确是有生日愿望的。”
“嗯？那就许愿吧。”檀君任由着太宰摸着他的手。
“可是这愿望我想和檀君说。”太宰握紧檀君的左手。
“……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檀君怀疑自己的记忆是不是又出错了？
不对，还是太宰奇怪吧。
之前就是这样，偶尔说话的腔调如同最爱撒娇的女孩子一样。
“如果是虚无缥缈的愿望，大概是不成的。”太宰说道，“檀君相信圣诞老人吗？”
“那是假的吧。”檀君回答道。
“好不浪漫，不过这样也不用担心打破檀君的幻想呢。”太宰从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圣诞老人是假的，所以父母才会问孩子想要向圣诞老人许什么愿望。”
“说出来，‘圣诞老人’才能知道嘛。”太宰慢悠悠地说道，“所以我的愿望要说出来，让檀君送给我。檀君还没有送我礼物吧？这就当我礼物吧。”
“……是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檀君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迷茫。
太宰心里一紧，没忍住深深地喘息了一声。
他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疲惫感。
太宰忽然贴近了檀君，用舌头舔掉了他鼻尖上的奶油：“真是的，檀君像是只花猫一样。”
这怪谁？
檀君心说，然后感觉自己手指上有一点异样。
他抬起自己的左手。
左手中指上有一枚银闪闪的戒指。
“哎，因为我的银行账户都被封的差不多了，有些钱又不方便拿出来，所以只能给檀君买这样的戒指了。”太宰握紧檀君的左手，“檀君不要嫌弃啊，我以后有钱了会给你换一枚的。”
檀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唔，这样一来，倒是忘了说我的愿望。”太宰笑着问，“檀君愿意和我交往吗？”
“……我都答应和你私奔了。”檀君弱弱地说道。
“果然还是少了正式告白。而且那个时候檀君还不喜欢我吧？”太宰的手指也在微微颤抖，只是他的面上装出了坚定勇敢的样子，“檀君，你喜欢我吗？你想要和我交往吗？”
“我的胆子很小的……所以才在生日的时候许下这个愿望。”太宰抿着嘴唇，为自己加上一点砝码。
加上了砝码之后他又后悔了。
这样檀君的答案还是发自真心的吗？
他惶恐地摇头：“不、不要……檀君如果不喜欢我的话，那么就拒绝我……”
“不要骗我……”
太宰竟是要哭出来的样子。
胆小鬼总是左右为难。
檀君很沉默。
太宰忽然意识到了自己问题中一个问题。
之前他说的是愿意和他交往吗？
檀君虽然没有直接回答，但是却从侧面同意了。
但是后面问他他喜欢他吗？
檀君沉默了。
蜡烛忽然熄灭了。
在烛光熄灭的最后一瞬，檀君看到了太宰仿佛被抛弃的绝望表情。
黑暗中，太宰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这漆黑的房间一样黑暗。
黑暗忽然吞噬了这个房间。
黑暗滋生罪恶。
两个人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手松开檀君的手，向上伸去。
像是要放在檀君的脖子上一样。
你不爱我的话，你还想爱谁？
他的猫，只能是他的。
如果得不到……
如果得不到……
太宰的脑子里全都是让他自己都作呕的恶劣想法。
他会不会这么做他不知道，但是在这一刻，他是真的在这么想的。
檀君的吐息忽然靠近。
太宰觉得自己嘴唇上一软。
这是一个极其青涩的吻，这个檀君从未谈过恋爱，青涩到可爱的地步。
这是他和檀君的初吻。
明明是一起去私奔的关系，但是两个人的亲密程度仅限于抱抱蹭蹭，从未有过亲吻。
檀君不会亲吻，但是太宰懂技巧。
“檀君？”太宰问道。
“我是……喜欢你的。”檀君心说你承认吧，你真的喜欢上了他。
太宰是真的把他攻略下来了。
有谁能拒绝这种满心都是为他好的人？
即使目的不纯，但是这份善良也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吧？
“太好了……太好了呢，檀君。”太宰的嗓音沙哑中充满了喜悦。
檀君低头用力亲着太宰的嘴唇。
很快亲吻的主动权就被太宰抢了过来。
“檀君连舌头都不会伸呢呢……”太宰感觉自己脑子里的一切阴暗都消失不见了。
他温声地教着檀君如何亲吻。
这种养成的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所以说，愿望有什么不能说出来的。
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上，看到自己手上的戒指的时候那种仿佛被抛到空中的喜悦感是从哪里来的。
檀君闭上眼睛感受着太宰的吻。
太宰抱紧了他，黑暗中好像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
两个人的心脏跳动的频率逐渐同步。
这种协调的感觉让檀君沉醉，好像二人融为一体了一样。
檀君好像再次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摔得不成形的尸体。
他的心跳忽然乱了。
太宰感受到檀君不正常的心跳：“檀君？”
“……不，我没事。”檀君恍惚地摇了摇头。
即使变得破破烂烂，他的直觉却在告诉他，这是他的尸体。
被丢到空中的笨蛋是不会飞的，只会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狂喜过后是最深沉的绝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