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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来意被顾淮摩挲着脸,感受到他指腹上的一层薄茧,不知怎么打了个冷颤。
他的目光像是火,轻而易举撩起她脸上的一片火辣。
她很不适应这样的顾淮。
他从前从来都不会用这种很有侵略性的目光看着她。
顾淮的目光往往都是沉默又满是安全感的。
当然如果有人欺负她的话,顾淮肯定也会像现在这样子,但他会询问她的意见。
不像现在这样子,非常强势地帮她处理。
他的样子让她有点难以掌控。
不过反正她的计划也是一年之内搞定这件事,就也还好。
焉来意干笑:“正好给他们施加了一点压力,你也算是帮我在这个家族里更有威望了,他们以后轻易不敢对我动手了。”
顾淮没什么表情,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深深凝视着她,像是要将她吸进去:“你开心就好。”
她心尖一颤,愈发不知所措:“嗯……谢谢你。”
顾淮神态变得轻松,手轻轻在她脸上的伤痕处拂过:“我们是未婚夫妻,你不用跟你未来的丈夫说谢谢。”
她觉得不适应,咬住下唇:“顾淮,我们两个人虽然有婚约,但……没有爱情的,你不能拿我当你的女朋友看,不然等你恢复记忆之后我们两个人会很尴尬的。”
顾淮闻言,身上的气势突然变了。
就好像是处于上位者的那种,凌厉又锋利的气息将万籁压静。
他转身坐在床上,长腿放松地曲起,目光好奇而缠绵:“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感情?”
焉来意低着头不看他:“我们两个人之间就是亲情。”
顾淮一怔,轻笑。
他这个笑夹带着沙哑,也带着一丝看穿的狡诈:“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她讶异,迎上他的目光。
她不敢看他?
她摇头:“我没有不敢看你,我就是……尴尬。”
顾淮幽深的眼睛眯了眯,笑意没有消失:“那你会和你的亲人订婚吗?”
她哑口无言,镇定解释:“我们圈里面的夫妻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感情的,有感情的都是在少数,我们两个也是商业联姻。”
他听到这话,俯下身,仰头看着她:“那你的意思是我们两个人之间没有一点爱情。”
焉来意微微吸了一口冷气:“没有。”
他似笑非笑:“那我在青春期的时候有女朋友吗?”
焉来意:“……没有。”
他挑起眉梢:“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我会找其他的朋友一起吗?”
她依旧尴尬:“没有。”
顾淮眼底兴味更浓,层层叠叠堆积起她看不透,猜不出的情绪:“那你怎么能够确定,我没有感情。”
焉来意一哽:“我们是朋友,你在我这儿没有秘密。”
顾淮:“有的。”
他眼中有不容辩驳的深意:“我有秘密的。”
焉来意呆住。
顾淮站了起来。
他高大的身躯直接将她笼罩在其中。
她下意识后退,却一屁股坐在衣柜里,顾淮也突然俯下身,把她包围其中,语气低沉暧昧——
“哪怕是朝夕相处的家人,彼此之间也会有秘密的。”
她陌生地看着他:“顾淮我——”
顾淮忽然抓住她的手放在他胸腔上。
焉来意瞬间感受到非常强烈的心跳。
她想要缩回手,顾淮却强势地攥住她的手腕:“我不清楚我过去是怎么对你的,但是我很相信,我和你之间,不像是你嘴上说的那么简单,你躲也是没有用的,我的心在告诉我怎么做。”
衣柜内全都是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儿。
是非常清冷的茶香。
焉来意更紧张了,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淮将她打横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我去洗澡。”
她愣住:“?你在这洗澡。”
顾淮解开衬衫扣子,语气平淡:“我们两个人是未婚夫妻,现在应该试婚,但凡是有什么不满意的,我们可以沟通调解,等领证之后你想后悔就晚了,所以现在你应该把我从头到脚的都测试一下,看看符不符合你心意,如果你对我不符合心意,可以随时随地解除婚约,这样也不会耽误你。”
她僵在床上:“怎么测试?”
顾淮脱下衬衫,转过身看着她。
他的身体白皙健壮,有着棱角分明的腹肌,没有一块赘肉,如此放肆地把一切都给她看。
她吞了口口水,赶紧别开头。
顾淮似是笑了,意味深长地抛下一句:“我们两个人已经成年,怎么测试应该不用我挑明了,不是吗?”
她感觉脸很热,结结巴巴:“那、那你的衣服呢?”
顾淮随手指了一下外面。
焉来意抬头看去,这才注意到外面竟然有一个无人机正在拎着一兜子东西,朝着他们这边飞过来。
她嘴角抽了抽,打开窗户将衣服拿出来,里面有换洗的睡衣,还有明天早上的衣服。
顾淮说:“我刚才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今天晚上就先住在这,我去洗澡了。”
她点了点头,尴尬地拎着衣服,环顾她的卧室。
主卧很大,有更衣室,还有独立卫浴。
但是他的胆子也太肥了,竟然敢在这和她同居。
焉来意脸腾地一下红了,晃了晃脑袋。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她得克制一下她自己。
两个母亲下落不明,她对男男女女之间的这些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再加上——
顾淮明明是不喜欢她的。
想到这一点,她眼底光芒有些暗淡,将顾淮的衣服放到卫生间门口。
十八岁那年,她曾鼓起勇气给顾淮打电话。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喝了一点点鸡尾酒,有些微醺,所以酒壮怂人胆,借着酒劲儿给顾淮打电话想要表白。
但表白前,她想试探顾淮的心意。
所以当时她问:“顾淮,你觉得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呢?”
电话那边的少年附近的环境很吵。
但他却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本来很期待,可渐渐地,也因为这沉默逐渐消失殆尽。
很快,顾淮回答:“是亲人。”
那一瞬间,她的心脏被谁狠狠捏了一下,摔到悬崖底。
她张了张嘴,好半天才挤出一句:“对,我们是亲人,你是我身边最好的亲人,谢谢你顾淮,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挂断电话后,她一个人在阳台上站了很久,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凌晨。
少女时期萌芽的暗恋就这样画下了句号。
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喜欢顾淮了。
可能是他那天坐着直升机过来,就因为她说她想吃饺子,他就带着自己亲手包的从天而降。
他太随叫随到了。
她以为顾淮也是喜欢他的。
所以当她得出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后,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她的三个哥哥对她也是随叫随到的。
或许是因为她喜欢顾淮,所以才会觉得这份感情不一样。
等真相大白的时候,她没办法接受,花了两年才从里面走出来。
如今她都二十二岁。
已经从年少时的暗恋清醒过来了。
要说对顾淮还是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但她已经看淡了。
唯一知道的是,顾淮只是把亲情模糊成了爱情。
如果他从失忆回过神来,他一定会后悔。
她不能耽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