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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要你管,泼妇。5”醉柳恨恨地看着她说道,提脚就要走动。
绿衣女子将玉笛收入袖中,斜眼说道:“你是出不去的,要知道我可是在这里面待了三年,什么方法我都试过了。”
“不会吧,那我是怎么进来的?”醉柳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吼道。
“我把你叫进来的。”绿衣女子双手环胸,冷傲地说道。
“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叫进来?”醉柳指着绿衣女子质问道棼。
绿衣女子只是淡淡地挑了下眉,吐出一句差点没让醉柳晕厥的话,“因为我一个人很无聊。”
“你无聊是你的事,我可是有紧要的事情要做,我家鬼娃要是出事了,你有几条命可以陪。”醉柳气愤地瞪着她,咬牙切齿地斥责道。
绿衣女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关我什么事?村”
“可是关我的事好不好,要是帝凌轩知道我没有照顾好鬼娃,非得让我魂飞魄散不可。”醉柳伸手就想要掐她的脖子,但是又惧怕被她用笛子打,只得咬着牙叫道。
“帝凌轩?”绿衣女子眸子一动,沉声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与你无关。”醉柳怒声吼道。
绿衣女子伸手把玩着自己的头发,声音懒懒道:“不说就算了,那你就永远待在这里让我欺负吧,正好我也手痒。”
醉柳身体一颤,自己的脑袋到现在可还是很疼的,他警惕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有办法让我出去?你不是自己都不能出去吗?”
“那是因为我是人用禁咒关在这里的,你不同,你是我叫进来的,自然就能把你放出去。”绿衣女子慢悠悠地说道。
“那你赶紧把我放出去,我有急事。”醉柳焦急地说道。
绿衣女子轻抬起眼,抿嘴想了下,然后摇摇头道:“不行,我心情不好,因为你也没回答我的问题。”
“那你要问什么?赶紧问,我一定回答。”醉柳急切地说道,没有注意绿衣女子的眼中闪过一抹慧黠。
“你叫什么名字?”绿衣女子随口问道。
“醉柳。”醉柳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绿衣女子满意地勾起唇角,垂下自己玩头发的手,拍了下裙裾道:“你和帝凌轩是什么关系,还有那个鬼娃是谁?”
“我和帝凌轩是主仆关系,我是他收的鬼仆。至于鬼娃……。”醉柳顿了一下,继而鄙夷地看了眼绿衣女子道,“她是全天下第一美人,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比不过。”
“那么美吗?”绿衣女子的眉梢一挑,缓声问道。
醉柳也不怕她生气,扬着下巴就道:“那当然,任谁见了,都会觉得美。你跟她完全没有可比性。”
一抹兴味从绿衣女子的脸上快速掠过,她淡声问道:“这么美的女子,我还真想见一面,不过你说这鬼娃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她不小心闯进莫将军府中,我怕她凶多吉少,所以想去告诉帝凌轩。”醉柳皱了下眉头,俊脸上扬起担忧的神色。
绿衣女子一听到莫将军府中,手便微微一顿,“你放心,莫将军府中的人都是好人,不会伤害鬼娃的,再说了,你不是鬼吗,跟着她不就好了,反正别人看不到你,怎么反而还跑出来了?”
“是不是好人我不知道,但是莫将军不是个简单的人,他不仅看得到我,还差点把我给灭了。”醉柳没好气地吭声到。
绿衣女子神情一怔,凝声道:“你是说莫将军在自己府中?”
“是呀,话说莫将军不是才四十多岁吗,怎么看起来跟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醉柳摸了下鼻子,自顾自地说出自己的疑惑,没有注意到绿衣女子脸上表情的变化。
“看来一切已成定局。”绿衣女子叹了口气,惋惜道。
醉柳听出绿衣女子话中藏有深意,顿时警觉地问道:“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绿衣女子瞟了眼醉柳,语气不悦地说道。
醉柳被绿衣女子给哽得无话可说,恨恨地跺了下脚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罕呢,你还有什么问题没有,没有就放我出去。5”
“没有了,不过我不能放你出去。”绿衣女子摊开手,伸了下懒腰说道。
“什么?你开我玩笑吧,你这泼妇骗我。”醉柳气得吹眉毛瞪眼睛,那恶狠狠的眼神中都快喷出火。
无视着醉柳盛怒的模样,绿衣女子打了个哈欠道:“是呀,我开玩笑的,我还不能放你出去。”
“你这个泼妇,你敢骗我,我要杀了你。”醉柳想到自己被这个绿衣女子给耍得团团转,瞬时火冒三丈,直接冲到她面前,伸手想要掐住她的脖子。
手还没碰到绿衣女子的脖子,她就直接拿出玉笛,朝着醉柳脑袋就是狠狠一敲。
“你这个毒女人。”醉柳只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嘴里喃喃地骂道,身子却径直倒在了地上。
“真是的,臭男人,你以为我想让你留在这里呀,要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才懒得和你这个色鬼待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就恶心。”绿衣女子见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昏迷的醉柳,回想着他刚刚说的话,脸上的慵懒之色便敛了敛,声音低沉地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幕后人是他。”
绿衣女子还在沉思,忽感到四周白茫茫的雾气开始消散,便知道言罗把自己所待的这块玉放在手中。只要自己在这玉里面,是无论如何都逃脱不过言罗的魔爪,看来,需要向帝凌轩求助。
“言罗,你的机会来了。”绿衣女子扬声说道,脸上带着厌恶。
“什么机会?你是说我向帝凌轩求助的时机到了吗?”言罗刚用手帕将湿漉漉的玉佩擦拭干净,没想到里面的仙语说出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
听到言罗开心的声音,仙语就鄙夷地哼了声,“没错,你速去找帝凌轩,告诉他你知道鬼娃在哪里?让他答应替你的条件。”
“鬼娃是谁,你知道在哪吗?”言罗疑声问道。仙语翻了个白眼道:“你先去找帝凌轩,到时我自会告诉你。”
“好的。”言罗虽然不知道鬼娃是谁,但是听到仙语告诉自己,时机一到,顿时兴奋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侧耳听着言罗移动的脚步声,仙语微微蹙起眉,似水的黑瞳中流转着恨意,语气如风般轻喃道:“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言罗,把我困在这里三年的代价,马上就会来的。”
垂眼看去,四周白雾渐浓,白茫茫的一片,就像人心底的薄凉,看不到尽头。
鬼娃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亮如白昼,让她微眯起眼,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后颈处就传来一阵疼痛,让她扯了下唇角。
转了下眼珠,鬼娃这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房中,目光扫了下眼前的茶桌和梳妆台,然后落在一个散发着明亮的圆珠上,让她忍不住好奇。
“咦,这是什么?”鬼娃掀开被子下了床,朝着那颗明亮的珠子走去,伸手想要去拿,一道身影忽然挡在她的面前。
鬼娃惊讶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和眉善目的中年女人正对着自己微微一笑,柔声道:“棠儿,你醒了呀,是不是饿了,娘亲给你带来了你喜欢吃的饭菜。”
鬼娃不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摇着头说道:“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我不叫棠儿。”
“傻棠儿,你又调皮了,我是你娘呀,你怎么会不认识我呢?”中年女人抬手在鬼娃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下,无奈地责怪道,眼中却带着宠溺的笑。
“可是我真不认识你呀。”鬼娃急声反驳道。
中年女人也不恼,只是和蔼地笑着,反而顺着鬼娃的话说:“是是是,傻棠儿不认识娘,来来,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带了好吃,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说完,中年女人就牵着鬼娃的手朝着桌前走去,将自己另一只手提着的锦盒放在上面。
鬼娃挣扎着想要甩开她的手,却没想到她反而紧紧抓住,一只手将盒盖打开,从里面拿出各种美味。
鬼娃怪异的看了眼中年女人,眉头紧紧皱着。
“吃呀,棠儿,这是娘今天特地给你下厨做的,尝尝好不好吃。”中年女人殷切地看着鬼娃说道。
被紧紧拽着手的鬼娃觉得十分不适,但是看着她那和颜悦色的模样,也不忍心对她太凶,便只得小声道:“你抓着我的手,我不好吃。”
“不好意思,都怪娘太开心了。”中年女人连忙松开自己的手,温柔地盯着鬼娃。
鬼娃看着眼前的饭菜,虽然菜色看起来十分诱人,但是自己却并没什么胃口,再加上这中年女人一直紧盯着自己,让她感到坐如针毡。
“怎么,你不喜欢吗,那我再去给你做。”中年女人见鬼娃不吃,便担忧地问道,起身就朝着门口走去。
鬼娃见中年女人要离开,暗地里忍不住吁了一口气,却不料身后又传来她的声音,“棠儿不要再乱跑了,不然我又要到处找你了。”
那哀切的声音,拨动着鬼娃内心的一缕神经,这句话,曾经猫婆婆常常和她说,让她忍不住侧头,冲着那中年女人点头道:“放心,婆婆,我不会乱跑的。”
中年女人温和地笑着,提脚出了房,剩下鬼娃一个人呆在房间里。
“不行,我得离开,我这么久没回去,帝凌轩一定很着急,他一定又要训斥我了。”鬼娃着急地说道,想到帝凌轩那张阴沉的脸,便快步冲到门口,伸手想要拉开刚刚关上的门。
手还没有碰到,门就自动开了,而出现在门口的,则是一个满头白发,脸上布满皱纹的苍老老人。
“你是谁?”鬼娃警惕地看着眼前这个老人。
老人目无表情地望了眼鬼娃,沙哑道:“姑娘莫害怕,我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帮什么忙,我为什么要帮你,不过我现在要离开这里,可能不能帮你的忙了。”鬼娃眨了下眼睛,认真地说道。
老人双手颤巍巍地朝着鬼娃作了个揖,嗓音略低道:“姑娘是善心之人,只求你能帮帮我,救救我那可怜的内人,大恩大德,没齿难过。”
“可是我再不回去,我就会被帝凌轩骂的。”鬼娃苦着小脸说道。
“姑娘是在帮人,我想他定不会责怪你,等到我内人好转,我一定送你回去,替你道歉,可好。”老人诚心诚意地乞求道。
鬼娃不知所措地咬了下自己的手指,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老人,总觉得自己不帮他就很罪恶,而且他看起来也十分需要帮忙的样子,自己并不是在闯祸,是在帮人,帝凌轩应该可以谅解吧。
抿了下唇,鬼娃点点头道:“好,那我怎么帮你。”
见鬼娃点头,老人微微舒了口气,轻声问道:“不知道我可否进屋与你细谈。”
“可以。”鬼娃天真地说道,转身跑到桌前,拉开一张椅子,对着他挥挥手,“您请坐。”
那娇憨可人的模样,让老人眼里泛起一丝涟漪,锐利的目光也忍不住轻柔几分。
“不知道我该如何称呼姑娘?”老人坐在椅子上,侧头看着身旁的鬼娃问道。
鬼娃冲着老人灿烂一笑道:“我叫鬼娃,你叫我鬼娃就可以了。”
那灿烂的笑容,让老人神情微微怔了怔脑中浮现着另一张笑颜,便忍不住轻声叹了口气,“鬼娃你可知道为什么你在这里吗?”
鬼娃歪着头想了想,忽地拍手道:“我记得我在一个很黑很黑的房间里,那里有好多棺材,我只是随便看了看,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老人的目光微沉,低声询问:“你怎么会去了那里?”
“因为……我迷路了。”鬼娃低垂着眼,小声回道,没有告诉他自己是为了去抓怨魂,因为帝凌轩警告过自己不能随便透露自己的身份,更不能告诉别人自己吃魂魄的事情。
“这样呀,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鬼娃,那是我们莫府的墓窖,安置死人的地方,让她们来生能够投到好人家。”老人缓缓解释道,如鹰隼般阴鹜的目光在鬼娃的脸上快速扫了一眼。鬼娃恍然大悟地张口道:“哦,原来如此,我正好奇那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棺材呢,那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是我在墓窖中发现昏过去的你,便将你安置在这里,没想到被我内人见到,她把你当成我们那死去的女儿,说你回来了,我和她解释,她却不肯听。我不忍心刺激她,便只能寻你帮忙,希望你能趁她醒着的侍候待在她身边,等她睡着了,我送你离开可好。”老人沙哑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卑微的乞求。
“你们的女儿死了吗?我和她很像吗?”鬼娃小心翼翼地看着老人问道。
老人神情变得黯淡,抬头看着眼前的房间,悲痛地说道:“嗯,她死了一年多了,她叫棠儿,虽然不及鬼娃你貌美,却和你一样爱笑,是个十分乖巧的孩子,只可惜……。”
看着老人悲戚的神情,鬼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聆听着他的话语。
“她曾经住在这里,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棠儿亲自选的,她死后,这房间也没有动过,我内人大受打击,疯疯癫癫,看到女子就会认成是棠儿,有段时间,她甚至是日日夜夜待在这里,她说棠儿在这里,在房间里。我被逼无奈,送她去了宝安寺休养,近日才回焱都,原以为她这病情有所好转,没想到见到了你,她又再度复发了。高僧曾经说过,内人不能受刺激,否则会更加严重,因此我不好强逆她的意,惹她难过。所以希望鬼娃姑娘你暂时配合她,扮演我们的棠儿可好。”想到家人的凄惨,老人的身子就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
老人的话让鬼娃想起猫婆婆,想着她对自己的好,心中就涌起一股酸楚,顿时眼眶一红,哽着声音道:“嗯,我愿意,你放心。”
“谢谢鬼娃姑娘。”老人对着鬼娃感激地说道。
“你们父女俩在说什么,难不成又在说我的坏话了。”门口传来那中年女人抱怨的声音,让鬼娃回头望去,只见她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没有,夫人,我怎么敢说你坏话呢,我只是来看看棠儿。”老人起身朝着中年女人走去,嗓音温柔。
鬼娃侧眼看着眼前的两人,虽然表面上年纪似乎相差很大,但是却意外地给人一种和谐之感。
“棠儿,我又给你做了几样小菜,还有你喜欢的糕点,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不喜欢我再去做。”中年女人朝着鬼娃走过来,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再度拿出几盘精致的糕点和小菜。
那和猫婆婆如出一撤的慈爱模样,让鬼娃心中愈发哀伤起来,鼻子一酸,沙哑着嗓音道:“不用了,我喜欢。”
“真的吗,那就好,那你赶紧吃吧。”中年女人见鬼娃说喜欢,顿时眉开眼笑,将筷子递到她手中,怜爱的看着眼前的鬼娃。
鬼娃接过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放入自己的唇中,虽然平日觉得菜并无可口感,但此时,她却吃出了美味的滋味,如同柔暖的春风吹入心扉,妙不可言。
“好吃吗?”中年女人紧张地问道。
鬼娃忙不迭地点头道:“嗯,娘做的真好吃,你也赶紧吃吧。”
中年女人身子一僵,以为自己是幻听,但是看着鬼娃那开心的笑容,眼中忍不住凝起水雾,颤声道:“好,娘也吃,棠儿多吃点。”
站在门口的白发老人看着鬼娃和自己的妻子吃着饭菜的模样,神情一阵恍惚,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握了握,继而迈步离开了。
刚一到门外,一个提着灯笼弓着背的老人就低声问道:“将军,今晚还要出去吗?”
白发老人摆了摆手,抬头看着头顶漆黑的天空道:“好久没有看到夫人她这般高兴的模样了,虽然幻想过很多次,总有一天她再度这样笑,但是如今真正见着了,却仿佛是在做梦。血奴,为了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我一点也不会悔,棠儿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失去夫人了,就算明知道她走错了路,我也要陪着她走下去。以前的莫将军已死,再也不会回来了,你不要再叫我将军了。”
血奴神情一怔,沉声说道:“在我心里,将军还是当年正义凛然的莫大将军,无论您做什么选择,我都会站在您身边。”
莫将军布满皱纹的脸轻轻扯了扯,低着头哑声道:“血奴,待到阵法完成后,你就带着夫人离开吧,好好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