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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凌轩那盛气凌人的态度让鬼娃面色陡沉,嗓音略寒道:“帝凌轩,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当初的你可根本就没打算答应,你一直都嫌弃我是麻烦不是吗,现在拿这件事当借口,你到底想要干嘛,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样的自以为是。麺魗芈伤”
帝凌轩面如寒霜地望着鬼娃,冷笑着道:“你说我要干嘛,鬼娃,难道你不知道吗?”
那嘴角露出的冷笑,夹藏着帝凌轩隐忍的悲痛,让鬼娃瞬间噤了声,脸上的怒气也慢慢散了去,只是低垂着眼眸,微弱地说道:“何必呢,帝凌轩,我做的决定,是不会有改变的。”
“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我会帮你找到你要的答案,因为我也要找到我要的答案,等我知道了我的答案,我说不定就会放手,所以不用在意那么多,若是不想看到我,我会和你们保持距离的,把各自的东西准备好,下午出发。”帝凌轩嗓音低低地回答,然后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开。
仙语见帝凌轩离开了,瞥了眼垂着脑袋的鬼娃,微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想帝凌轩决定的事情,是很难改变的,我们静观其变吧,沐千歌,你和鬼娃好好说说,我出去了。轹”
话音一落,仙语就快步离开,留下沐千歌与鬼娃两人在房内。
望着一脸悲伤的鬼娃,沐千歌敛了敛脸上随意的神情,温声道:“鬼娃,如果太累了,就不要苦撑,我说过,我一直都在这里,我不介意你的眼泪,也愿意分享你的痛苦,所以,如果想找个人来诉说,记得来找我。我出去了,我知道你需要静一静。”
鬼娃微抬起下巴看着沐千歌,望着他认真的脸,轻轻点了点头筻。
房间又只剩下鬼娃一个人了,怔怔地站在原地,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轻轻呢喃道:“帝凌轩,我好想和你回到当初,要是我什么都不知道,该多好,要是没有那个梦该多好,帝凌轩,我也不想变成这样,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死。”
沐千歌出了鬼娃房间便去寻找帝凌轩,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终于发现坐在茶室的他。
帝凌轩正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余光瞥到沐千歌,便目无表情地说道:“你是来炫耀的还是来讽刺的?”
沐千歌没有回答,只是做到帝凌轩的对面,伸手一把抢过他正准备喝的茶,低头浅啜了一口,嬉笑着道:“茶不错。”
帝凌轩没好气地瞪了眼沐千歌,哼声道:“有话快说,我现在看你十分的不爽。”
“我知道你现在看谁都不爽,为了不被你揍,我还是长话短说吧,帝凌轩,我觉得这次你还是不要跟着去为好。”沐千歌放下手中的茶杯,沉声劝道。
帝凌轩冷睨了眼沐千歌,声调骤降道:“为何?”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跟着鬼娃去,只会让情况更加糟糕,鬼娃明显就想逃避你,你越紧跟,她只会把那些秘密隐藏得更深,这次我会跟着去,你要的答案,我会帮你找到,而且我觉得,你和鬼娃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对你们彼此都好。”沐千歌抬眼看着帝凌轩,一字一句地认真说道。
帝凌轩锐利的目光落在沐千歌温润的脸上,墨瞳一转,定声道:“你确定你知道答案会告诉我吗,沐千歌?况且你知道鬼娃是什么样的身份吗,你忘了多情谷的时候,那个冥界人怎么和我说的吗,他说他马上会来接鬼娃走,那个人是敌是友,我们到现在也没有分清楚,要是鬼娃被带走,凭你能够去找她吗,现在的我担心的不是感情,而是她的安全。还有,魔界的人也想抓鬼娃,虽然上次突然收了手,但是很难保证魔界的人不会再出手,你根本就不知道鬼娃此时有多危险,我当然知道鬼娃就和我分开,但是对我来说,保护她的安全是目前最重要的,其次就是解开她的身世之谜。”
沐千歌怔怔地看着帝凌轩,神情渐渐变得凝重,和他的想法相比,自己的确太过狭隘了,虽然总是想着保护鬼娃,也想得到鬼娃,但是却根本没有像他那般考虑得如此周全,哪怕他明明心痛无比,却还是能顾全大局知道该怎么走,若是自己,只怕早就没有这样的理智了吧。
“我知道了,对了,你让醉柳送寒月师妹回去,安全吗?寒月师妹她同意了吗?”沐千歌转移话题问道。
帝凌轩表情漠然地说道:“放心,我和寒月已经说过了,她也同意了,我已经让小二找了雇了马车,醉柳负责赶车,马车内外我也都贴了符咒,普通的妖魔鬼怪是动不了手,而且这里距离清心观的路程都是大道,没有山路,一路上也比较安全,寒月也出过门,警惕心也是有,所以不需要担心。”
“嗯,那我就放心了。”沐千歌宽了下心,然后轻声道,“那个你在寻找的答案,我也会努力寻找的,不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鬼娃,现在的她,有点太辛苦了。”
“我知道。”帝凌轩不甘心地咬牙说道。
鬼娃有多辛苦,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否则昨晚她就不会在自己的背上哭得那么伤心,那么无助,就像拼命把自己缩进夹缝里,逼自己透不过气。
若是以往,也许帝凌轩还能逼出她的心事,只是现在的鬼娃,已经无法那般对待,唯一能做的,便是守在她的身边等待,顺着她的心意去做,不强求,不索取。
下午,寒月和醉柳先行离开了,虽然醉柳十分不愿意,但是碍于帝凌轩的威严,他不得不从,只能耷拉着脸,委屈地赶车离开。
醉柳和寒月离开后,鬼娃和帝凌轩等人也开始启程,朝着鬼娃住着的地方前进。
日渐西移,黑夜像一张网一般慢慢地铺散开来,连接着今日的过去与明日来临,然而在一个地方,那里永远都不会有今日与明日之分,因为时间都是静止的,那个地方,就是冥界最底层的暗幽之森。
站在暗幽之森,抬头望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冥夜的红眸微黯,看着湖中央的巨大石头,他的眸底就划过一缕哀伤。
“冥夜,她们什么时候会来呢,我一直在等她们,还要等多久呢?”石头突然发出轻喃的声音,话中带着深沉的悲伤。
冥夜微抬了下眼睑,身子瞬间一动,便落至石头上方,撩袍缓缓坐下来,伸手轻抚着石头,缓声道:“快了,她们马上就会来了。”
“马上是多久呢,冥夜,这里太让人绝望了,她们来了之后,我们就真的能够解脱吗?”那从石头里传出的声音显得格外的低沉。
冥夜轻垂着眼眸,轻声道:“会的,我会让你们得到解脱的,相信我。”
“嗯,我相信你。”说完这一句,石头便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冥夜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石头的表面纹路,在看到一个凹口时,薄唇轻轻一抿,一些埋藏千年的记忆片段在脑海里轻轻滑过。
“凝夕,你撑着,我来救你,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一名红衣少年不停地用着自己手中的刀敲击着石面,发出刺耳的碰撞声。
然而无论红衣少年怎么敲打,石面都没有任何变化,少年心中一急,将自己体内存留的微弱灵力全都凝聚在刀尖,然后狠狠地刺在石头上面。
霎时间,一道红光一闪,红衣少年以为自己大功告成了,但是定眼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刀瞬间断成两截,让他惊愕地瞪大眼,而石头上除了有个小的凹口外,就没有其它损伤。
“怎么会这样,这不是冥界最坚硬的刀吗,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红衣少年蹙着眉头恨恨说道。
“是何人,竟敢扰我好梦?”就在这时,一道微愠的声音响起,让红衣少年立刻警觉地四处张望着。
只见原本静止不动的石头忽地发出一道红光,刺得红衣少年赶紧闭上眼,再度睁开时,就看到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正慵懒地躺在石头上面,一双红眸里流露着魅惑人心的妖娆。
红衣少年先是一愣,目光落在红衣女子的脸上,猛地睁大眼道:“凝夕?”
“凝夕,是谁?”红衣女子微挑了下漂亮的眉黛,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听到她这么一问,顿时蹙起眉头,眸子在注意到她的红眸时,立刻明了过来,沉声道:“你为什么会和凝夕长得一模一样,你这个石妖,一定是看凝夕美貌,所以幻化成她的模样,快把凝夕从石头里放出来,不然我不会饶你。”
“石妖,真是很有意思的称谓呀,你应该说为何你的凝夕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红衣女子低低地笑了起来,目光在红衣少年身上随意地扫了一眼,在看到他的红瞳时,神情一怔,轻笑着道,“有意思,我正疑惑你为何能够闯进暗幽之森并且不消失,原来是冥界帝族之人,又有红瞳,莫非你是冥王的儿子?”
“我不会叫那个人父王的。”红衣少年表情一凛,沉声道。
红衣女子淡淡地扫了眼红衣少年,掩嘴打了个哈欠道:“看在你是冥王之子的份上,快点离开这里吧,待久了,你可熬不住,现在只怕你的鬼力都快消失了吧,若是再不走,等下消失的可是你的身体。不要再进来了,这里连冥王都不敢随意进来的。”
红衣少年一愣,继而扬声道:“那把凝夕还给我,我要带她走。”
“你要带她去哪呢,带上去冥王还是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因为她属于这里。”红衣女子懒声说道,带着一丝不耐。
红衣少年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凝夕怎么会属于这里?”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好了,你走吧,不要再来吵我,否则下次,我可不会这么好心轻饶你。”红衣女子转了下红眸,袖口一甩,红衣少年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朝着湖中央落去。
起身收回了手,冥夜身子轻盈地落在湖中央,顿时湖面就出现一道红色的光芒,将冥夜包裹住,一点点地拉进湖里面。
待到冥夜消失后,那一直静默的石头又发出一阵轻喃声,“还要等多久呢?”
那悲伤的声音如同咒语一般,化作无声的哀怨,钻进沉睡着鬼娃的耳膜里,让她猛地睁开眼。
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鬼娃感觉那里隐隐约约泛着疼,让她微蹙了下眉头,又梦到暗幽之森了,最近只要自己一沉睡,就会开始做着那个梦,那个声音不断地在梦里呼唤着自己,让自己悲伤不已。
喉咙有些干渴,鬼娃下床拿起茶壶一看,居然没有水了,她便只好披着衣服推门而出,打算自己去找水。
在前往客栈大厅的路上,需要经过一条长长地走道,鬼娃一个人轻轻地走着,由于走道原本点着的灯火熄灭了,因而显得格外的阴暗,但是对于她来说,并不有什么可怕的。
鬼娃蹙着眉头沉思着自己的那个梦境,没有发现她的身后倏地出现一道黑影,正慢慢地朝她靠近,双手微微张开,朝着鬼娃的脖子上掐去。
鬼娃脚尖一顿,蓦地转过身,就看见一张脸色苍白骇人的男人脸,不,应该是男鬼,正森冷地盯着自己,一双留着血的手正好对着自己的脖子,尖锐而狭长的指甲在黑暗中发着寒光。
“我要吃了你,你闻着就好美味。”男鬼沙哑着嗓音道,猛地一把掐住鬼娃的脖子,嘴巴猛地张开,露出猩红的獠牙,张嘴就要咬上她白皙的喉咙。
鬼娃先是一愣,继而扯唇灿烂一笑道:“好怀念这种感觉了,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你这样的怨鬼了,不知道你的魂魄球是什么颜色呢?”
鬼娃一说完,眸子一凛,右手倏地刺进男鬼的体内,让男鬼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声,掐住鬼娃的手无力的松开,形体也开始透明化。
见男鬼的形体彻底消失了,鬼娃便缓缓摊开自己的手掌,只见一个发着微弱红光的红色魂魄球赫然出现在掌中。
鬼娃开心地笑了笑,正准备将那红色魂魄球吃掉,却没想到一条舌头忽地飞袭来,直接将那红色魂魄球卷走。
鬼娃诧异地抬头一看,就很对上一双猩红的眸子,那里面是浓浓的憎恨。
“你竟然杀了我夫君,我要为他报仇,吃了你。”阴冷的女人声音响起,带着一股冰凉的寒意。
话音一落,那趴在屋顶的女鬼倏地朝着鬼娃飞来,紧紧趴在她的背上,正想用自己的利爪刺进她体内,忽然一道金光突然一闪,强烈的光芒刺得鬼娃微眯起眼,也让那趴在鬼娃背上的女鬼因为受不了这道光,被迫离开她的身体。
女鬼一离开,鬼娃就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只见帝凌轩正紧张地看着自己,沉声问道:“鬼娃,你怎么样?”
“我没事。”鬼娃刻意拉开与帝凌轩的距离,低声道。
帝凌轩看到鬼娃的动作,脸色一寒,冷声道:“你待着别动,我要把那鬼给灭了。”
抬头一看,只见那女鬼倏地消失在走道内,帝凌轩冷哼一声,左手捏诀,右手丢出一块铜币,朝着空中一抛,铜币就猛地朝着鬼娃的的脚下方砸去。
一声凄厉的声音骤响,只见一只鬼手慢慢出现,铜币正好嵌进那鬼手的手腕内,被定在地上的女鬼发出喑哑的嘶吼声。
“竟敢伤害鬼娃,我要让你灰飞烟灭。”帝凌轩冷厉着嗓音道,右手拿出一道符咒,一步一步地朝着女鬼走去。
女鬼猩红的眸子在眼眶中乱转,倏地想起被自己含在嘴中的夫君的魂魄球,顿时牙齿一咬,发出嘎吱的声响,鬼力立刻狂增,嵌在她手腕处的铜币砰地飞出来,朝着鬼娃砸去。
帝凌轩见状,身子一侧,一把拉住鬼娃的手臂将她往自己的怀里一带,正好躲过那枚铜币。
正准备放开鬼娃,帝凌轩忽然觉得自己的背上有股阴凉袭来,全身毛孔张开,鬼焦急的声音传来,“帝凌轩,小心你后面。”
鬼娃的话才刚说完,帝凌轩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冰冷的牙齿刺进体内,冷得他全身一颤。
帝凌轩急忙从怀中抽出一张符咒,猛地拍在自己的肩膀上,一道喑哑尖锐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下一刻,那阴凉的感觉就从他的背部离开。
“帝凌轩,接下来让我来。”鬼娃见帝凌轩受了伤,便扬声说道,让正准备动手用天雷符灭掉这个女鬼的帝凌轩停止捏诀的动作,只是侧身看着鬼娃怎么做。
只见鬼娃右手腾空一转,手中多了一把化魂鞭,她正色念道:“收魂。”鞭上的九个蓝球就立刻飞至女鬼身上,张嘴分别咬住女鬼的身体,疼得她喑哑直叫,身体瞬间变成九股鬼力,被九个蓝球吸食掉。
待化魂鞭上的蓝球都回来了后,鬼娃便将化魂鞭收回体内。
“再过几日鬼门就要大开,因此最近阴气极盛,也是鬼怪修炼的好时机,你现在鬼力有了提升,难免会成为目标,你小心应付,这个东西给你,可以让你不会被普通的妖魔鬼怪***扰。”帝凌轩从袖中拿出一个用红绳做的手链,递给鬼娃叮嘱道,说完转身就迈步离开。
鬼娃看着帝凌轩离开的背影,看见他背上的斑驳血迹,急声道:“帝凌轩,你受伤了?”
“没关系,死不了,只是一点小伤,上药就好了。”帝凌轩没有回头,只是淡漠地说着,留下鬼娃一个人在原地。
垂头看着手中的红绳手链,鬼娃紧握在手心,经历刚刚的事情,喝水的心情也没有了,让她只想回房休息。
可是一到房门口,鬼娃想起帝凌轩那受伤的肩膀,便蹙眉想到,那伤在肩膀,他怎么上药呢,而且被鬼咬过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否则伤口会溃烂的。
思忖到这,鬼娃便快步走到帝凌轩的房门口,但是原本想要敲门的手却怎么也敲不下去,自己到底是要干什么,不是要和帝凌轩一刀两断吗,那么还关心他干嘛?
鬼娃这么告诉自己,转过身子想要离开,但同时心里另外一个声音又说,帝凌轩可是因为自己受伤的,自己不能放他不管。
内心的挣扎让鬼娃不知道如何是好,忽然听到里面传来帝凌轩轻微的呻吟声,她心一紧,脑袋也来不及多想的推开门,就赫然看见他肩膀处的伤口泛着黑色。
而帝凌轩伸手想将药粉倒在伤口上,但是手一扬起,粉末不是撒偏了就是没撒出来。
“你怎么来了?”帝凌轩听到门开的声音,侧头看了眼,见是鬼娃,便将手中的药粉瓶放下,拉起敞开的衣服,遮盖住伤口,冷声道,“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就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还要这么晚,不要随便到一个男人的房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