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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娃先是一怔,继而在看到孟婆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时,红唇一抿,轻颤着声音问道:“猫婆婆,是你对不对,我认识你的眼睛,这双眼睛骗不了我,是你对吧?”
孟婆安静地看着鬼娃,一直抿着的红唇慢慢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和颜悦色地说道:“嗯,是我,鬼娃,看到你长大了,婆婆真的很欣慰,我一直担心我离开你了,你过得到底好不好,会不会被欺负,会不会饿肚子,不过看到你现在好好的,婆婆也放心了。睍莼璩伤”
“婆婆,鬼娃好想你,我一直以为你死了。”鬼娃听到孟婆那关怀熟悉的话语,心中一酸,苦涩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让她哽咽着嗓音哭诉道。
孟婆心疼地看着鬼娃,内疚地说道:“对不起,鬼娃,让你受苦了,婆婆也舍不得离开你,但是时机已到,婆婆迫不得已。”
鬼娃用着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哑声问道:“为什么迫不得已,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在冥王身边,鬼娃不明白。轹”
孟婆朝着鬼娃微微一笑,伸手又将拿下的黑纱罩在脸上,只是轻柔着嗓音道:“这里面的故事,婆婆不能告诉你,只是婆婆有句话要告诉鬼娃殿下你,我之所以会守在你身边,这一切都是冥王的安排,冥王不是殿下你所想的那般无情,他从内心爱着你们,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冥夜殿下和你,为了让你安全长大,所以安排孟婆的一魂附在那刚刚死去的猫妖身上,就连那化魂鞭,也是冥王让我交给殿下你的。”
“如果是为了我和哥哥,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说不定可以理解。”鬼娃狐疑地看着孟婆。
“这个孟婆也不知,我能说的只是这些,冥王将殿下带来这里,是为了保护你。”孟婆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粢。
鬼娃微蹙着眉头,思忖着孟婆的话,却不知道该不该信,虽然她一再对自己强调冥王有苦衷,但是自己还是无法忘记他当初杀死娘亲的那一刻,也无法忘记他对自己说过的话,什么样的苦衷,需要让他做到那般残忍呢,
“真的是这样吗,那么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呢?”鬼娃疑惑地问道。
孟婆身体微怔了下,然后用着低沉的嗓音回道:“这个孟婆不知,或许几十年,或者几百年以后,一切都需要冥王的吩咐才行,殿下只需安心等待即可,冥王到时会将一切告诉你的,不用担心会消失,孟婆先行告退一下。”
话音一落,孟婆的身影就从门口倏地消失不见。
鬼娃迷惘地低着头,呢喃地说道:“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吗,等待就能知道真相了吗,可是我不见了,冥夜哥哥一定会着急的,他一定会难过的。”
“先不说冥夜,鬼娃,你就不想见帝凌轩了吗,一辈子都待在这里,你永远都见不到帝凌轩了。”就在这时,鬼姬妖娆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鬼娃一愣。
鬼娃欣喜地说道:“鬼姬,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吗,我醒来之后一直想要和你说话,可是我找不到你。”
“凭你那么弱的鬼力,怎么能够找到我,再说了,和你说话还要看我心情,我心情好自然会和你说话,心情不好就不会找你说话,这可不是取决于你。”鬼姬的声音带着一抹不屑。
鬼娃对鬼姬的话并不感到恼怒,而是微笑着点头道:“嗯,我知道,那么鬼姬你现在是心情好吗,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说实话,我现在没心情理你,不过我不想一辈子看你待在这里面,因为待在这里,我永远都不能出现了,你若是真的觉得愧疚我,那么想办法出去,你不想见帝凌轩,我还想见他,因为他是我的食物,我还没有把他的灵力给吃掉呢。”鬼姬淡声说道。
鬼姬脸色一僵,蹙着眉头扬声道:“不可以的,你不能吃掉帝凌轩的,我不会让你一辈子封在体内的,鬼姬,我会想办法让我们分开,让你能够自由的,我会想办法出去的,你不要打帝凌轩的主意。”
“是吗,如果你能让我自由,我会慢慢考虑,你的冥夜哥哥不是无所不能吗,那就不要浪费这么好的资源。你自己想想办法吧,我累了,在身体里面和你对话,不仅耗费我的鬼力,还会让我犯困。”鬼姬慵懒着嗓音道,带着一丝疲惫。
鬼娃微颔首,低声道:“嗯,我会想到办法的。”
见鬼姬的声音没有再响起,鬼娃的手便缓缓地按在胸口,黑眸一凛,是的,管他什么苦衷,自己才不要在这个地方生活几十年或者几百年,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那个暗幽之森也要去,还有自己说好要给鬼姬自由的,冥夜找不到自己,说不定又会很难过,他一个人孤独那么久了,自己怎么又忍心他一个人呢。
最后,最后自己还想见一见帝凌轩,哪怕就算是见最后一面,自己也想见他一面,看他好不好。
打定心思后,鬼娃便寻思想着怎么离开,但是由于整个房间都设置了结界,她根本就无法突破,而且孟婆自从表明身份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坐在床上,鬼娃咬着手指苦恼着,在这里已经一个人生活了几天了,这个房间似乎和人间一样,会有昼夜交替之分,到了一定的时间房间就会明亮起来,到了差不多晚上的时候,房间又会漆黑下来,然后房间里面的烛火会自动点燃。而且桌子上也会每日三餐出现鬼娃所需要吃的魂魄球,让她不至于饿肚子。
想着自己如果不能逃出去,日后就这般一个人生活,鬼娃就觉得无法忍受了,期间她也不停地想要和鬼姬商量寻找办法,但是鬼姬却一直没有回应自己,让她都有点绝望。
“殿下,今日的膳食您还没有吃,是为何呢?”就在这时,孟婆熟悉的声音在床畔响起,让鬼娃猛地侧头望去,就见孟婆正站在床边望着自己。
鬼娃激动地下床奔到孟婆身边,委屈地说道:“婆婆,你这几天怎么都不来看我,鬼娃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孟婆微低着头,恭敬地说道:“殿下还是叫我孟婆吧,孟婆不知道时间过得如此之快,只是属下忙于处理众生轮回之事,因而忘了时间,让殿下感到寂寞,是我失职了。”
“我不要,我就要叫你婆婆。”鬼娃摇着头反驳道,想到她所说的众生轮回,便一脸好奇,“不过你刚刚说的众生轮回,主要是指什么?”
孟婆微抬起头,徐声道:“所谓众生轮回,即是根据万灵生前的善恶判定,生前积善者,根据所得的福报而分,将转世为王侯将相等富贵之家;生前积恶者,据其恶怨而分,小恶者转世为贫穷疾病之家,一世受苦,中小恶者将转世为畜道。至于罪大恶极者,则打入幽冥地狱,正所谓因果报应,一切都存在定数。此外,要入轮回门,就必须喝下我所熬制的孟婆汤,忘掉前世恩怨,从新开始,以循天地之道。”
鬼娃觉得十分惊奇地瞪大着眼,感叹道:“感觉好神奇,婆婆,能带鬼娃去看看吗,我也好想看看,鬼娃保证会乖乖的。”
“这恐怕不行,殿下。”孟婆直接拒绝道。
鬼娃一听,顿时垮下脸,嘟着嘴失落地说道:“可是鬼娃一个人在这里好无聊,婆婆,你行行好吧,带鬼娃出去看看行吗,不去轮回之门就可以,就出这个门口看看可以吗,鬼娃还没有见过冥界是什么样子,求求你了,婆婆?”
鬼娃一边说着,眸中一边凝聚着泪光,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孟婆看到鬼娃这模样,便有些心软地迟疑了下:“这……。”
鬼娃见孟婆有些动摇,眸底快速闪过一缕慧黠,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摇晃着撒娇道:“婆婆,你不是最疼鬼娃的吗,你对鬼娃的好我都记得,我一直把你当做最亲的人,我以为你死了,难过了好久,我们不能像以前那样吗,婆婆,以前鬼娃说要去哪,你都会让我去。现在鬼娃只是想出门口看一下,我保证就看一眼,然后快点回来,我保证会很乖的,可不可以?我真的好无聊,我一个人在这个房间,我快无聊死了。”
孟婆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沉思着,好久才缓缓点头道:“好,那么殿下你要答应孟婆,看一眼就回房。”
鬼娃见孟婆答应了,便开心地抱着她开心道:“谢谢婆婆,就知道你对鬼娃最好了。我保证。”
“那你披上这个。”孟婆右手一转,手上就出现一件叠好的黑色披风。
鬼娃不解地看着孟婆道:“这是什么?”
“这是散魂衣,冥王的结界是专门针对殿下你的鬼力所设的,穿上这个,便能隐藏好你的鬼魂之气,也就能穿过结界。”孟婆一边体鬼娃系好披风,一边温声解释道。
“哦。”鬼娃明白地点点头,看见孟婆迈步朝着门口走去,她黑眸里面闪过一丝愧疚。
跟着孟婆走至门口,鬼娃不安地迈步过去,虽然有散魂衣在,却还是感到害怕,知道身体彻底穿过结界来到门外,她紧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来,扯着唇兴奋地看着孟婆道:“谢谢你,婆婆。”
“你看,下面就是冥界的样子。”孟婆伸手指着下方说道。
鬼娃顺着眼看去,才发现自己所在的位置居然是一座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巨石,外面一片幽暗,但由于有鬼火的照耀,也使得夜空没那么漆黑,正下方不时有鬼火闪耀,在那鬼火的燃起之际,便能看见一群群鬼魂正被人带往某处。
“冥界所有的地方都是漆黑的吗,为何我的房间是白天呢?”鬼娃疑惑地问道。
“那是因为冥王担心殿下无法适应,所以运用鬼力为殿下布置了与人间相同的昼夜交替之法,冥界是没有白天的,在冥界,除了鬼谷及传说中的幽暗之森,都是黑夜。”孟婆好心解释道,“殿下已经看了冥界的样子,可以回房了吧。”
鬼娃听到孟婆这么一说,顿时心中一慌,黑眸快速在眼中一转,嬉笑着道:“再让我看一眼吧,婆婆。”
“殿下,请不要让孟婆为难,若是被冥王发现,孟婆会被责难的。”孟婆低声说道。
“再看一眼就好了,婆婆。”鬼娃不安地撒着娇道,眸子快速将周围看了一遍,这岩石居然路让自己下去,如果要下去,只能从这里跳下去,但是这么高,自己一定会重伤或者死掉吧。
“殿下,这里是冥王为你安排的冥霄阁,无路可逃的,冥夜殿下也发现不了这里,这里四周都设置了结界,你就算跳下去也会不仅会被结界反弹回来,就算勉强穿过了,你也会重伤的。”孟婆似乎早就知道鬼娃的心思,对她现在的拖延也不惊慌,而是好心劝道,“不离开这里,是对殿下最好的保护,请你回房吧。”
鬼娃摇摇头,慢慢地退到石头边缘,看着孟婆微微一笑道:“婆婆,对不起,鬼娃必须逃离这里,就算是对我的保护,但是鬼娃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个牢笼里,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也还有很多人要见,如果现在不去做,我一定会后悔的,对不起,婆婆,让你失望了,看到你好好的,鬼娃很开心,等我办完事后,我就会回到你身边的。”
“鬼娃,你这样离开的话,也许你的未来会很艰辛,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孟婆沉重地说道。
鬼娃认真地点点头,沉声道:“嗯,我必须要这么做,我不希望我一辈子这样活着,对不起了,婆婆,再见。”
说完,鬼娃就闭着眼纵身一跳,凛冽的风在耳边吹过,吹疼着她的脸,却让她嘴角渐渐露出安心的笑容,就算身体与那无形的结界碰触,浑身就像躺在在刀尖上,逼着自己后退,她也咬着牙强撑,逼着自己一定要穿过那结界。
孟婆看着鬼娃被结界生出的光刀刺进身体,看着她紧皱着眉头咬着牙不吭一声,看着她就算嘴里吐出鲜血也死劲趴在结界上,身体慢慢地挺直,低喃着声音道:“我的鬼娃,真的长大了呢,已经变得这么坚强了,那么婆婆我是不是应该再助你一臂之力呢,虽然散魂衣可以削减一点你所受的痛楚,但是凭现在的你一定会死掉的,鬼娃,去寻找自己的路吧,婆婆支持你的选择。”
说完,孟婆双手就快速在空中做出一个手印,将全身的鬼力凝聚在两掌间,朝着鬼娃发去,终于在强撑许久后,鬼娃所处的结界下面终于碎裂了一小块,让她的身体得以穿透落下。
“婆婆,谢谢你。”鬼娃感激的声音随着她身体的坠落而飘渺的传来让,让孟婆身体一软,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落在地,脸上的黑纱也脱落下来,嘴角吐出一口口鲜血,脸色煞白。
躺在地上,看着头顶漆黑的天空,孟婆的嘴角勾出一抹欣慰的笑容,微弱着声音道:“婆婆只能帮你到这了,鬼娃,接下来的路就靠你自己了。”
身后一道幽冷的气息传来,让孟婆身体一颤,转头看着一脸冷漠的冥王,强咬着牙跪拜在地,低垂着眼道:“孟婆自知有罪,任凭冥王惩罚。”
冥王没有看孟婆,红眸只是看着那破了一个小洞的结界,轻叹了口气,低沉着嗓音道:“也许一切都是天意,无论本王怎么想逆改,最终的结果都会是这样,当初她以死来要求本王保护女儿,怎料天意弄人。你下去吧,本王想一个静静。”
孟婆身体一怔,抬头看着露出寂寥表情的冥王道:“冥王,请恕孟婆多嘴,也许您应该将一切都告诉殿下他们,殿下他们并没有您想象中的脆弱,您什么都不说,只会让您自己……”
孟婆还没说完,冥王就挥了下手,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孟婆告退了。”孟婆识趣地闭上嘴,轻声说道,身子下一刻就消失在冥王跟前。
抬头望着漆黑的天空,冥王的红眸眸底流露过一抹沧桑与无奈,低喃着嗓音道:“要我独自承受这种痛苦,你真够狠心的呢,我虽然知道你也是被逼无奈,可是我还是有些想要抱怨,化作这漫天的鬼火,是想告诉我你还在我身边吗?你说你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幸福,可是你该知道,没有你和孩子们在身边,我怎么会幸福呢?或许我当初选择成为冥界之王,就注定要承受这样的孤独吧。”
话说穿过结界急急坠落的鬼娃,身体在经历那结界时,感觉骨头都已经碎裂掉了一般,又痛又累,好想就这样昏睡过去。
眼看着快要跌落在地,鬼娃心想,自己也会又会遭受一次重伤般,只要不会死掉就好,因为不能死,不要死,是自己目前唯一的希望。
“帝凌轩,保佑我不要死掉吧,我好想活着去见你。”鬼娃紧闭上眼,双手紧握住,细声对着黑暗乞求着。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倏地飞至鬼娃身边,手臂一伸,将她带入怀里,低垂着眼看着闭着眼的她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保护好你的。”
那熟悉的话语让鬼娃猛地睁开眼,眸中倒映出来的就是帝凌轩那冷漠却又带着一丝惊喜的面容。
“帝凌轩?”鬼娃喃喃地唤道,不敢置信地紧盯着他。
帝凌轩带着鬼娃轻盈落地,轻柔着嗓音道:“嗯,是我。”
“鬼娃,还有我。”沐千歌揶揄的声音在一旁响起,让鬼娃侧了下头,便见他正温柔地对着自己微笑着。
鬼娃从帝凌轩的身上下来,惊讶地看着他们,忽地想到什么,脸色煞白,颤声道:“你们怎么到了冥界,难道,难道你们……。”
沐千歌不等鬼娃说完,便轻颔首,深情款款道:“是呀,我和帝凌轩已经死了,因为要来找你,但是不是鬼没有办法,只能自杀来冥界寻你了,我说过,不管鬼娃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还没有得到你的答复,我和帝凌轩还没有分出胜负,我很不甘心呢。”
“怎么可能,你们在骗我吧?”鬼娃摇着头说道,侧头看着帝凌轩,见他只是目无表情地看着自己,没有说话。
帝凌轩安静的模样让鬼娃心中一阵恐惧,不相信的她伸手去触摸沐千歌,在碰触的时候手指一颤,没有人类的味道,浑身冰冷,体内没有鬼魂,全身散发着鬼魂之气,与鬼魂一般。她又转身跑到帝凌轩跟前,紧咬着唇去探他的手腕,居然和沐千歌一样,真的是鬼魂,这一发现,让她头脑一片空白。
“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给我想要的答案,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你要来冥界,我就陪你来,我不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的。”帝凌轩望着鬼娃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