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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不离,死生不弃(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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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轻烟站在马车前,浅笑吟吟,昏黄的灯影映射在她的脸上,好似泼了猩红的血,血腥可怖。睍莼璩晓

    玉轻雪心惊胆战地往后躲,玉轻烟敏捷地上前,拽住她的手,南欢跳上马车帮忙,硬是将她拽下马车,推她进农家。

    “你想做什么?你为什么抓我到这里?”玉轻雪步步后退,惊惧得犹如惊弓之鸟。

    “你不是应该在大牢吗?怎么会在官道上被我抓到?”玉轻烟浅浅地笑。

    “我也不知……我睡着了……醒来就在马车上……”玉轻雪心虚地眨眸攴。

    “哦……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大牢。”

    “不要!”玉轻雪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激烈,便恳求道,“二妹,我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放过我,好不好?美貌没有了,姻缘没有了,荣华富贵没有了,就连家也回不去了,我只能躲在边远之地苟且偷生,一辈子见不得光……二妹,我已沦落至此,我输了,你赢了,你放过我,饶我一命,好不好?”

    玉轻烟怒吼:“那你为什么不饶沈昀一命?逵”

    玉轻雪一愣,半瞬后才大声嚷道:“我没有杀人……沈昀不是我杀的……”

    玉轻烟不想再听这陈词滥调,怒火燃着她的心,恨意烤着她的忍耐力,今夜,她一定要为沈昀报仇!即使不为沈昀报仇,也要为自己铲除这个多次谋害自己的敌人!

    两个壮汉得到她的眼神示意,上前抓她。

    玉轻雪以为他们要凌辱自己,惊骇得什么都顾不上了,跪地哀求道:“二妹,我真的没有杀沈昀……我错了,我不该那样对你,我会说服娘亲,以后对你好……你我毕竟是同是爹爹的女儿,血浓于水,你我是姐妹啊……二妹,不要……”

    两个壮汉打晕她,将她放在一张木案上,剥光了衣物,然后握起银光晃晃的杀猪刀。

    手起,刀落。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夜空。

    两支手臂被斩断,鲜血淋漓,从木案边缘滴落。

    玉轻雪被剧烈的痛折磨着,剧烈地喘气,断断续续地嘶吼:“玉轻雪……贱人……你不得好死……残害姐妹,你一定会天打雷劈……”

    壮汉再次举刀,砍断两条纤细的*,血珠飞溅而起。

    尖利的惨叫声撕裂了人的耳膜,玉轻雪的仇恨犹如火山喷涌而出,“贱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贱人……”

    玉轻烟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却不想再看这血腥、残忍的画面,“你不会死,会变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人彘,看得见,听得见,说不出,置于木桶,居于厕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一辈子闻夜香、屎臭。”

    玉轻雪骇然,嘶哑地呻吟:“贱人,你好恶毒!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姐姐……二妹,求求你,一刀杀了我吧……好痛,痛死了……杀了我吧,我求求你……”

    玉轻烟行至外面,坐上马车,听见了农家传出来的惨绝人寰的叫声。

    慢慢的,郊外的夜晚恢复了宁静。

    南欢被那残忍血腥的一幕和大小姐凄厉的叫声折磨得心头难受,道:“二小姐,他们会办好事的,不如先回城吧。”

    玉轻烟点点头,歪靠着闭目养神。

    沈昀,杀你的人将会终生饱受折磨、煎熬,我终于为你报仇了,愿你安息。

    ————

    大牢里假的玉轻雪离京的这日,谢氏自然去送一程,以掩人耳目。

    过几日,当她得知宝贝女儿失去了踪迹,会发疯成什么样?

    玉轻烟想到此,就觉得痛快。

    接着是沈昀的丧事,沈家为这个优秀的嫡长子办了个体面风光的丧礼,她是沈昀的未婚妻,虽然不能以未亡人的身份哭丧、送葬,但她一直陪着沈夫人,缓解她的丧子之痛。

    “夫人,在我心中,您便是我娘。”玉轻烟说的是心里话,“虽然他走了,但你还有我这个女儿,和沈姐姐一起孝顺您。”

    “好……好孩子……”沈夫人哽咽道,泪珠接连滚落,“昀儿眼光真好,倘若昀儿有福气,娶到你这个媳妇……”

    “今生不能嫁给沈大哥,是我没有福分。”

    “不要这么说。”沈夫人拭泪,眼眸红肿如核桃,“过阵子,我让管家去办,取消这桩婚事,你年纪轻轻,还能再找一个比昀儿好的夫婿。”

    “夫人不要这样说,我心如止水。”

    “好孩子……”

    沈夫人抱住她,像是失散多年的母女俩,相拥而泣。

    出殡时,玉轻烟跟在丧葬队后面,送沈昀一程。

    在沈家的风水宝地,落葬仪式完毕,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她一人,独立坟前。寒风吹起素白的衣袍,吹乱了乌黑的青丝,吹干了泪水。

    天色阴霾,心头萧瑟。

    有人从远处走来,疾步如飞,很快就站在她身侧,面对新坟默哀。

    宇文策。

    玉轻烟一动不动,双眸被寒风吹得眯起来。

    他解下墨色外袍,披在她身上,“此处风大,仔细着凉。”

    她仍然不发一言。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他劝道。

    “害死沈昀的真凶,是我。”她幽冷道,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甚为吓人。

    “真凶是玉轻雪,不是你。”宇文策低沉道。

    “如若我没有和他订亲,他就不会死。”她的眼底眉梢凝结着忧伤。

    “不是订亲的错,也不是你的错,只能说,世事难料,天意难违。”他耐心地开导,“谁也不知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谁也不知明日是不是还活着。”

    玉轻烟明白,再怎么内疚自责,沈昀也不会复生。

    就让时间来冲淡一切吧。

    ————

    数日后,沈家真的退了婚事,玉轻烟与沈夫人、沈凝的感情却日益深厚,时常去沈府走动。

    一日,她刚到花间集铺子,便看见门口有一个丫鬟模样的姑娘,长相颇为清秀。

    看见她,这姑娘迎上来,“玉二小姐,王妃有请。”

    “王妃在哪?”玉轻烟心中雪亮,是安西王妃。

    “王妃在醉仙楼等你。”姑娘的声音颇为甜美。

    玉轻烟随她前往醉仙楼,在清雅的雅间见到了雍容华贵的安西王妃。

    安西王妃端然而坐,着一袭紫红绣袍,面目冷冷,好似很不待见她,“坐吧。”

    玉轻烟依言坐下,等她开口。

    “策儿喜欢你,即使你与别人订了亲,仍是喜欢你。”安西王妃低缓道,说起儿子的时候,目色温柔、慈祥。

    “郡王错爱。”

    “就我所知,之前策儿与你情投意合,你为何与沈昀订亲?”

    “我与郡王有缘无分。”

    安西王妃一直盯着她,研究她的一言一行,“你是个好姑娘,才貌双全,策儿喜欢你,乃情理之中。”

    玉轻烟不作声,弄不明白了,她究竟想说什么?

    安西王妃莞尔,“为人母亲,我自然希望策儿娶一个门当户对、品貌兼修、他又喜欢的媳妇,我曾经试探过他,他非你不娶,以前是,现在仍然是。若我做主,你愿嫁入王府吗?”

    玉轻烟不由得想,宇文策请了安西王妃来当说客?

    “王妃,我已说过,我与郡王有缘无分。”

    “换言之,你不愿嫁入王府?”安西王妃颇为惊诧。

    玉轻烟颔首,“轻烟配不上郡王。”

    安西王妃也不生气,徐徐道:“策儿认定了一件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玉轻烟再次默然,这么说,安西王妃是来撮合自己和宇文策?

    “王爷对策儿所抱的希望很大,因此,未来的王府女主人必须对王府、策儿有所帮助。”安西王妃柔声细语地说道,“王爷反对策儿迎娶你,毫无转圜余地。”

    “是吗?”玉轻烟淡淡反问。

    “你必须答应我,此生此世都不会嫁给策儿!”安西王妃立马变了神色,目光吃人似的,语气很强势。

    “王妃应该是有求于我吧。”玉轻烟清冷一笑,原来方才她在装,装得和蔼可亲,套自己的话。

    “你不是说有缘无分吗?你不是不愿嫁给策儿吗?”

    “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或许明日一早我就会改变主意。”

    “你——”安西王妃气得发抖,怒目而视,“你故意与我作对,是不是?”

    “我只是实话实说,怎敢与王妃作对?”玉轻烟冷冷道。

    “我绝不会让你嫁入王府!”安西王妃霍然站起,气势强硬,“你最好离策儿远远的。”

    玉轻烟也站起身,以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没有人可以命令我!我与谁在一起,你管不着!我的姻缘由我自己做主,我想嫁给谁,便嫁给谁,没人可以操控我的终身幸福!”

    如此斩钉截铁的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安西王妃被她这番话气到了,胸脯剧烈地起伏,眉目间满是气愤。

    玉轻烟嘲讽道:“王妃,我建议你,把儿子软禁在王府,时刻看着,一辈子看着,你就能随心所欲地操控儿子。”

    说罢,她径自离去。

    却有一人挡在门口,宇文策。

    她暗自苦恼,方才说的那番话,他一定听见了,会不会误会?

    安西王妃看见儿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色,随之恢复如常。

    他没有进来的打算,目光冷冽,“母亲,没想到你和父王一样!”

    “策儿,我这也是为你好……”安西王妃连忙道。

    “从今往后,不许再找烟儿!”他语气生硬,像是对一个陌生人所说。

    话落,他牵起玉轻烟的手,大步流星地离开。

    安西王妃追出去,“策儿……策儿……”

    然而,他们已经下楼,不见了。

    长街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玉轻烟出了醉仙楼便往前走,宇文策快步跟上。

    他拉住她,略微着急,“烟儿,母亲来找你,我真的不知。”

    她挣脱手,淡淡道:“我没事,我先回铺子,郡王自便。”

    他沉声道:“此处距铺子不远,我送你过去。”

    她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

    “我没想到母亲会对你说那些话,你莫放心上。”

    “我怎会放心上呢?”玉轻烟忽然止步,莞尔一笑,“王妃所担心的,永远不会变成现实,因此,王妃的话伤不了我。”

    “我明白。”

    宇文策心中苦涩,原以为方才她对母亲说的那些话是她的心里话,她对他的情有可能复燃,给了他希望的曙光,却没想到,她如此坚决。他不明白,她不屈服于母亲,却又为什么拒绝自己?

    她的秀眸闪现坚定的神采,“郡王,方才我那么说,只是一时冲动,只是气话,不表示什么。我说过,这一两年,我不会谈及儿女私情。”

    他颔首一笑,不再多说。

    然而,他相信,烟儿对自己并非没有情意,只是对沈昀之死还无法释怀,沉浸在自责、悲伤里,他会给她一些时日,等她复原。

    ————

    谢氏终于收到消息,扬州那边没有接到玉轻雪,谢氏心急如焚,派人在南下扬州的沿途寻人。

    冷天晴禀报了谢氏的动静,然后道:“二小姐,我亲自去了一趟乡下,一切如常,大小姐居于厕中,浑身发臭,爬满了疽,生不如死。”

    身受非人煎熬,精神受着折磨,一点一点蚕食生存意志,想必玉轻雪活不了多久。

    洛都十二金钗评选活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报名参加者已有三十个名门闺秀、富家千金,因此,近来玉轻烟忙于决赛的筹备工作。

    三月初五,三十五位佳丽齐聚东郊的畅思园。因为此次金钗评选活动,不少男女老少慕名而来,将畅思园挤得水泄不通。赵老爷命人在花苑碧湖湖畔搭建了一个简易的舞台,供展示佳丽才艺。

    春寒料峭,日光璀璨,这大好春光将天空妆点得犹如琉璃之境。

    看客们在湖畔、花苑溜达,等待比试开始。

    比试评选分三部分进行,第一部分是外貌展示,包含容貌、身段等;第二部分是测试品性,第三部分是展现才艺。而比试的评委则是乐陵郡王。

    玉轻烟没想到赵老爷会邀请宇文策担任评委,那么,此次评委便有赵老爷和宇文策。

    过了巳时,洛都十二金钗评选正式拉开帷幕。

    赵老爷说了一番冠冕堂皇的开场白,正要宣布第一部分的比试开始,忽然,宇文策朝他招手,他走到舞台边缘,听了宇文策两句话,面色大变。

    “陛下就是来玩玩的,赵老爷不必惊慌,让陛下当评委便是。”宇文策安抚道。

    “好好好。”

    赵老爷高兴还来不及呢,有陛下坐镇,他赵家就脸上增光了,虽然不能泄露陛下的身份。

    当即,他安排下人搬来桌椅让小皇帝就座,玉轻烟看见朝自己扮鬼脸的宇文熙,大吃一惊。

    他怎么也来凑热闹?

    宇文熙猫着身子窜过来,撅着嘴伤心道:“玉姐姐偏心,找郡王当评委,竟然不找我。”

    “是赵老爷邀请他的,不是我。”她低声道。

    “原来是赵老爷。”他笑嘻嘻道,一张玉脸笑成了一朵迎春花,“对了,这么多美人儿,看得眼花缭乱,我如何记分?”

    “每个人,每一项,满分为十分,你想记多少分就记多少分。”

    “哦,明白了。”

    “开始了,快回去。”

    宇文熙窜回去,其实,他与玉轻烟相距只有三步。

    围观的群众站在外围,参赛佳丽的家属站在内围鼓励打气。第一个佳丽出来时,响起热烈的掌声,伴随着响亮的口哨声。

    佳丽从舞台那头走到这头,从左走到右,回到中间,展示自己的容貌、身段和衣衫。接着,佳丽作简单的自我介绍,姓名,年纪,出身。

    她们所需的胭脂水粉、衫裙由“花间集”独家赞助,如此,“花间集”的知名度更上一层楼。

    一人站在最边上的角落,距离很远,却看得一清二楚。

    其实,这就是个选美比赛。高晋扬不得不佩服玉轻烟的头脑,把二十一世纪的选美比赛移植到这里,变成了十二金钗评选活动,搞得有声有色,还为自己牟取私利,赚翻天。

    玉轻烟看着谢思芙甜美地介绍自己,觉得身子越来越热。

    怎么会这样?

    太热了……这种热是自内而外的,好像体内燃起了大火……耳垂、面腮***辣的,口干舌燥,恨不得脱光了衣物,跳进碧湖,换取清凉……

    **轻烟这是肿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