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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天晴在她扑过来之前挺身挡住,“你已是戴罪之身,不可冒犯县主。睍莼璩晓”
玉轻岚知道她有武艺,打也打不过她,唯有止步。
玉轻烟让冷天晴退下,黛眉轻扬,“即使我想害人,没鱼儿上钩也是枉然。”
闻言,玉轻岚精致的五官扭曲成一朵饱受摧残的花,厉声嘶吼:“贱人!”
“贱人骂的是谁?”玉轻烟笑吟吟道攴。
“骂你!”玉轻岚怒道。
“哦……有人承认自己是贱人了。”玉轻烟笑得明媚。
玉轻岚气得浑身发抖,一双美目瞪得圆滚滚的,似要将仇人生吞活剥艴。
玉轻烟莞尔道:“岚姐姐,南疆乃蛮夷之地,可不像洛都繁华,去了那里,你可要好好活着。我会送你一些上路的银两,也不枉咱们姐妹一场。”
说毕,她径自往大门走去。
玉轻岚攥紧拳头,双眸燃烧着炽烈的怒火,忽然,她拔下发髻上的金簪,朝玉轻烟奔过去。冷天晴早有准备,转身一推,非常随意地推出去,玉轻岚便往后退去。
此处是玉府大门,进了门便是假山,假山前放着三只宽口大缸,中间的一只最大,两边的较小。
玉轻岚撞向右边那只大缸,因为控制不住,她的上半身往后仰,成九十度弯曲,像作杂技表演。
在侍婢的搀扶下,她直起身子,却站不稳了,软倒在地。
玉轻烟看着玉轻岚被人抬走,唇角抿笑,出了大门。
这日晚些时候,她回来时,听闻玉轻岚去不了南疆了,因为,那一撞,撞坏了腰,大夫诊断,她的腰和下肢将永远不能动弹,治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换言之,她半身不遂,余生必须有人伺候,成为真正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
一个半身不遂的人自然无法遵行流放南疆的圣旨,不过,兰陵长公主并无就此放过她,将她收押大牢。此事并没有就此完结,玉轻岚得知自己的余生将在寝榻上度过,崩溃了,大哭大闹,数次寻死,皆被侍婢救下。终于,她在三更半夜撞墙,血流而亡。
而玉盛利,乖乖地跟着衙差去了南疆。
“他当真去了南疆?”玉轻烟不信,这位玉二爷娇生惯养,习惯了洛都繁华的朱门生活,岂会甘心去那蛮夷之地?
“此去南疆路途遥远,途中会发生什么,说不准。”冷天晴道。
“我写一封书函,稍后你交给大豹。”
玉轻烟走向书案,想了想才落笔。
————
玉府白事刚完,紧接着又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谢氏终于看见宝贝女儿玉轻雪。
这日凌晨,玉府的大门一打开,打开门的人便看见门前放着一只奇怪的木桶。
这事颇为不寻常,谢氏亲自来瞧,不少丫鬟、婆子围在假山前观看这只奇怪的木桶。
如此绝无仅有的一幕,玉轻烟自然要来看看。
众人捂着口鼻、对着木桶议论纷纷,胆小者看了一眼便呕吐不止。
木桶里装着一个人,青丝披覆,可见是一名女子。这女子的眼睛只有两个空空的洞,整张脸腐烂了,坑坑洼洼,面目全非,瞧不出原先的容貌,又恶心又骇人;而且,她还发出令人翻江倒海的恶臭,闻之三日不欲进膳。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这可怖的女子有点像大小姐。
闻言,谢氏全身一震,像有一桶冰水从头顶浇灌下来。
寒气从脚底升起,她记得,女儿离开洛都时穿的是代她承罪的丫头的衣衫,而木桶中的女子身上的衣物,正是女儿当日离开洛都的衣衫。
谢氏浑身发颤,死死地盯着木桶中的女子。
不……不是女儿……衣衫相似只是巧合……
可是,如若她不是女儿,又为何被人放在大门口?
谢氏如坠冰窖,为什么女儿变成这样?
人彘!
太残忍!太可恶!
顷刻间,她泪如泉涌、心痛如刀绞,想上前好好看看女儿,可又硬生生地止住脚步。
不,不能上前,不能认这个丑陋、吓人、恶心的人彘为雪儿,雪儿也不会愿意的,因为,雪儿最骄傲的便是天仙般的美貌,绝不会让人看见丑的一面,更何况是这骇人的人彘。
把雪儿害成这样的,只有那个贱丫头!除了那贱丫头,不会有第二人!
此时此刻,怒火烤着她的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寒气四窜,犹如置身冰火两重天,令她几乎撑不住,双股打颤。她身旁的婆子连忙扶住她,她才没有软倒。
谢氏死死地盯着玉轻烟,玉轻烟迎上她怨毒的目光,小脸清冷宛若秋水长天,不露半分情绪。
原本,玉轻烟不想给她这致命的打击,但见她寻女儿寻得辛苦,濒临崩溃的边缘,玉轻烟就改变了主意。再者,还有什么打击比玉轻雪死得如此凄惨给她的打击更厉害?
玉轻烟倒是相当地期待谢氏在见到宝贝女儿这副“尊容”的反应,可是,谢氏的反应过于冷静,出乎玉轻烟的意料。
谢氏由婆子扶着回去了,玉轻烟便也回天心苑。
冷天晴命人盯着谢氏的一举一动,奇怪的是,谢氏照常打理府里的事务,好像玉轻雪被制成人彘对她无半分影响。
“二小姐不觉得夫人奇怪吗?”冷天晴不明白了,“夫人是不是暗中谋划什么?”
“她的反应越是正常,说明她对我的恨就越厉害。她必然有所谋划,咱们就拭目以待吧。”
玉轻烟淡然以对。
————
这日,玉轻烟刚到铺子,就看到宇文熙在门口等她。
他闲闲站定,一袭金绣白袍衬得他玉树临风、气度卓绝,那张脸三分温润、七分俊朗,五官俊美,尤其是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望着人的时候,像是含情脉脉。每个进出“花间集”的妙龄女子都会特意止步看他,回头率百分百。
她下了马车,他扶她的手,一起进了内堂。
“青州发生瘟疫,陛下怎有闲情出宫?”她吩咐东香去沏茶。
“青州瘟疫有皇姐和满朝文武费心,哪里轮得到我?”宇文熙笑道。
“这大魏国迟早是陛下的,陛下也不小了,该学着如何治国。”玉轻烟语重心长地说道。
“有皇姐在,我还可以逍遥几年。”
“陛下不如将帝位让给长公主。”
他委屈地挤眉,“你怎么了?可是生气我又出宫?”
玉轻烟索性道:“是呀。”
宇文熙道:“其实我出宫正是为了青州瘟疫,在宫中根本不知青州瘟疫最新的进展情况。”
她翻白眼,“在这里就能打听到?”
“我有件重要的事跟你说,说完了我就在城里打听。”
“什么事?”
“有关沈昀之死。”
玉轻烟错愕,“怎么了?”
宇文熙郑重道:“前两日我去御书房找皇姐,皇姐不在,我就拿了奏折看。有一本奏折是关于沈昀之死的,奏折上说,沈昀的身上还有其他伤口。”
她不明白,那又如何?
他继续道:“沈昀的风府穴被人***一支银针,整支银针没入风府穴,虽不会立即毙命,但可令人四肢僵硬。”
她愈发迷糊,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真凶不是玉轻雪?
“玉轻雪根本不可能将一直银针刺入沈昀的风府穴,真凶另有其人。”宇文熙笃定道。
“不是玉轻雪,是谁?”玉轻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真相,这么说,她恨错人了。
“真凶趁沈昀不注意之时将银针刺入他的风府穴,令他四肢僵硬,再用玉轻雪的簪子刺入他的心口。由于仵作很难验到风府穴,易于蒙混过关,真凶便利用这一点,将所有罪责推给玉轻雪,让她当替死鬼。”
她无法否认他的推测合情合理,玉轻雪再聪明,也不懂得用银针刺入风府穴这招来杀人。
那么,真凶是谁?
宇文熙审视着她的神色,“而玉轻雪也真的成为替死鬼,真凶逍遥法外。”
玉轻烟问:“你知道真凶是谁?”
他引导道:“风府穴位于脑后,只有相识、熟悉的人才能近距离地精准地将银针刺入。换言之,沈昀遇害之前正与某个熟悉的人言谈,没想到遭人暗算。再者,沈昀遇害之前不久与你订亲,你想想,谁最希望他死?”
她恍然大悟,最希望沈昀死的,是宇文策。
竟然是他!
他竟然如此残忍,杀了自小玩到大的兄弟!
怒火狂烧,她恨恨地咬唇:宇文策,你怎能这么做?
宇文熙见她满面怒容、怒火几乎喷出眼眸,接着道:“皇姐和高晋扬都知道杀害沈昀的真凶,皇姐还吩咐高晋扬向京兆尹施压,要京兆尹判定玉轻雪杀害沈昀。”
玉轻烟已经想不到追问兰陵长公主为什么这么做,一个接一个的真相令她无力承受。
就连高晋扬也隐瞒她!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真凶是宇文策?为什么……
**小皇帝这招实在高呀,一石二鸟。抱歉,今天比较忙,更得晚了,明天的更新还是以前的更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