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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的话无疑在沈云与惜雅二人心中掀起轩然大波,惜雅微微颤抖着身子,柔声道:“姑娘所说当真?青岚……他真的在幽冥鬼域之中吗?”
“青岚,万古神域大弟子,死于与白支离一战,他可是为了姑娘不惜葬送了性命,怎么……这条件不够诱人吗?”孟婆目光中闪烁着自信的神采,在惜雅的身上不断打量着。
沈云的心头一阵刺痛,看到惜雅如此模样,更是脸色难堪,心中虽有一丝恶念作祟,但却还是攥紧了双拳,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上前一步说道:“好!这条件足够了,只要能帮我们找到青岚,我便帮你们这个忙!”
孟婆满是笑意的瞥了沈云一眼,这一眼意味深长,只听她柔声道:“不愧是人间界的御兽邪君,沈家后人,能有如此胸襟,也不枉我赏识了你这么久。”说罢,她轻轻摆动双手,一奴仆模样的少女牵着一条铁链走了出来,而那铁链之后,便是被捆缚着双手的青岚!
惜雅见状,顿时有些恼怒,正欲责难,便听孟婆柔声道:“我知道姑娘对他情真意切,自然是不乐意看到他被绑着,只是这小子一身力量不弱,既不肯供我驱使,还要扰乱我清净之地,不得已才给他灌下汤药,还望体谅!”
沈云虽然对青岚略有敌意,但见他目光空洞无物,显然如行尸走肉一般,便大喝道:“我们要一个躯壳有什么用!”
“哈哈哈,邪君切莫动怒,孟婆汤我可以给他灌下,自然也可以帮助他恢复记忆,只不过,要是去了仙魔异界,也必是九死一生,我最后问你一次,为了这小子和心爱的丫头,你真的愿意去吗?”孟婆轻笑道。
惜雅缓缓低下脑袋,一颗心柔肠百转,左右难以衡量,许久后才缓缓蹦出两个字:“别去!”
“不去也可以,只不过,青岚日后只能跟在我身边,而且,他此生无论是人是鬼,都将不能与你再次相识,想好了?”
“非要做出这样的二选一的抉择吗?我……”
“惜雅姑娘,你当真以为天底下有白吃的午餐吗?若不是沈云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仙魔异界,这笔交易说什么也不会轮到你们的头上,你我各取所需,很公平合理!”
沈云稍稍定了定神,眉宇间流露着洒脱的气息,淡然笑道:“不就是去一趟仙魔异界嘛!我早就想亲自去会会那些所谓的漫天神佛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这事就这么定了,烦请姑娘恢复了青岚的记忆,待送他们离开幽冥鬼域,我便遵守承诺!”
“好,邪君也算是人中龙凤,自然不会言而无信,我就破例恢复他记忆,只是,他就算去了人间界,也不过是孤魂野鬼,人鬼殊途,姑娘,你好自为之吧!”
沈云闷哼一声,沉吟道:“就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死而复生吗?只带一道灵魄回人间界又有什么用!”
“邪君阁下,你也未免太过分了些……”孟婆见沈云略有些恼怒,也从手下之人那里得知沈云时常率性而为,从不按套路来,便心中迟疑了片刻,脸上再次浮现出笑意,道:“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按规矩,要是有人甘愿为他走一趟刀山火海,且不动用体内半分灵力,我便有办法让他重获新生!”
刀山火海,乃是幽冥鬼域之中最为严苛的酷刑,只有穷凶极恶之人才会受到这样的“礼遇”,惜雅多少也知道其中的凶险,何况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只凭借一副血肉之躯,怎么可能熬得过?
“不……”惜雅一句话还未出口,沈云已是站了出来,牢牢挡在他身前,凝神说道:“好!刀山火海而已,我来!”
惜雅的身躯在此刻显得何等柔弱,已是控制不住地连连颤抖,道:“臭流氓,你……没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我……不能再亏欠你了……你……为我……和青岚已经做得够多了……”话未说完,惜雅已是泣不成声。
“亏欠……该是我亏欠你才是……这么多年来,你跟着我风里来雨里去,历经数次生死劫难,我却没有一个名分,现在也该是我沈云为自己赎罪的时候了,若是你姐姐在,也不会阻拦我的,放心,我能熬得住!”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邪君!沈云,你确实是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人,难怪年纪轻轻便能纵横于人间界和幽冥鬼域,既然决定了……那就跟我来吧!”
沈云并没有一丝犹豫,见孟婆当先走了出去,便立刻跟上,惜雅站在他身后,痴望着眼前这个让自己刻骨铭心的男子,不知道心中流露出多少悔恨,她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己对于青岚只是义,而沈云才是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情!
孟婆竹楼千百年来一直平静如常,因而沈云要过刀山踏火海之事立即传遍,所有鬼奴及各方掌事纷纷跟了上来,想要一睹人间界纵横天下的御兽邪君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孟婆带着沈云一干人等朝着孟婆竹楼后方走去,越往前行,便愈加荒凉,直至一棵彼岸花的影子也看不见。
“沈云,到了,这里可是大凶之境,就是没有意念的尸骨也存不长久,这番进入其中,恐怕就难以脱离了,数万年来,也曾有人想要打破这规矩,只是……你想好了?”
沈云并未搭话,只是回眸向身后看了一眼,但寻觅良久,也不见那道让自己纠缠许久的身影,嘴角还是泛起了一丝笑意,大声喊道:“等我回来一定亲自主持你们的婚事!”
纵身一跃,沈云已是不见了踪影,密密麻麻的鬼影之后,弱不禁风的女子已是哭成了泪人,口中不断叨念着:“傻瓜……傻瓜……”
冲入面前的黑暗,沈云立即感到无尽威压催动,他体内的仙魔之力在此刻荡然无存,一丝力道也用不出来,抬眼望去,黑暗之中一道道诡异的亮光渐渐闪烁起来,从干枯的土地上不断冒出,密密麻麻,让人见之而心肝俱颤。
比利刺更尖锐的刀锋牢固的生长在地面之上,沈云皱紧了眉头,心道:“就算是把血放干,我也要踏过去,只要她心中不再愧对青岚,又有什么不能做的!”
尽管不能动用仙魔之力,沈云凭借在龙阳御兽宗掌握的斗兽四式,极力保持着身形,双脚平稳地踏在面前的刀锋之上,一道钻心的刺痛立即传遍全身,一缕血痕已是浮现而出,鲜血,悄无声息地流了出来……
一滴滴鲜血顺着锋刃流淌,渐渐渗入地面,紧接着,整片刀山之上泛起赤红血色,焚烧的火焰骤然爆出,不过片刻,便把一柄柄锋刃灼烧的通体泛红,模样虽壮观,却绝不是一个血肉之躯能突破的存在!
沈云的脚底已是感受到无尽灼热,被刀锋割破的伤口瞬间泛起一股烧焦的味道,鲜血竟是止住了……
但在他紧皱着眉头再次踏出一步时,又是钻心的疼痛,血流,灼烧,凝固,一步一步,不断重复着,对于他精神的摧残更是一道道加深,抬眼看去,刀山火海之巅依旧遥不可及!
孟婆身后的鬼奴轻声议论道:“若是这样走下去,就算不被痛死,精神也会受不住而垮掉!这家伙要救的究竟是他什么人?是妻儿?还是父母?”
一声声讨论虽然极是轻柔,但每每传到惜雅耳中便如同万刃穿心,她的眼前已是模糊朦胧,只能大略看到远端那一道执着的身影在不断缓慢前行着……
汗滴将沈云的全身浸透,此时的脚底已经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沈云强忍着刺痛,顾不上眼前几次昏厥的疼痛,凭借着执念,依旧在不断向前走去。
又走了几步,已经麻木的脚底传来的疼痛更盛从前,沈云忍不住一声惨叫传遍云霄,强忍着躯体的痛苦,沈云凝神看向脚底,现再往后的刀锋两侧竟有生出许多倒刺,只要扎入足底,再想拔出来,便非要割肉刺骨不可!
“只要不死,我非走到底!”沈云暴喝一声,再次收住心神,亦步亦趋地朝山巅慢慢行进着!
一步,又是一步!沈云的脚底的骨骼被一只倒刺灌入,难以再拔出,豆大的汗滴不断滴落,他痛苦地不断**着,惊人的画面,让山脚下众多鬼奴不敢再看下去,纷纷捂住了双眼。
“已经……已经不行了吗?”气喘吁吁的沈云已是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在脑海中不断催促着自己向前行进,但此刻,他眼前已是一片朦胧模糊,泛着精光与血色的刀山火海,成了难以逾越的鸿沟!
身体,重重跌落下去,被一只只利刺穿破了身体,骨骼被牢牢钉死,再也难以移动分毫!
腹中气海之中,也已是被倒刺贯穿,一只烧得滚烫的利刺真刺中那尊古朴的玄武方印,正在孟婆等人打算施救时,玄武方印之上,缓缓流下了一缕乳白色的液体,一缕充满了血腥气息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