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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眼角有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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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初寒是抱着姜紫离从城墙上进去的。麺魗芈伤

    那个时候,万千兵马于背后林立,无数箭矢飞驰而至。孟初寒硬是凭借着奇诡的身法从那些箭矢中穿梭。只是他身法再好,怀中毕竟还有一个姜紫离。为了护着怀中的那个女子,有两支箭矢刺入他的后背之中。

    双脚落在地面上的时候,姜紫离依旧处于惊愕之中,久久不能回神。她脑中一片空白,可眼中却满满的都是孟初寒沾染在身上的鲜血:那些血,有多少是别人的,又有多少是他的?

    揽着她细腰的孟初寒看着她,牵了牵嘴角忍不住苦笑:“现在没事了你站开一点,我扶不住你了。”

    这话说完的时候,孟初寒就倒了下去轹。

    日后,关于这件事情的传闻是这样的:

    六安百姓受姜世炎一方的蛊惑,挟持昭翎公主强迫开启城门,然城门开启之后,姜世炎一方的将士急于攻城,恨出城百姓挡道,残杀百姓。昭翎公主心念百姓,以一人之力于即将关闭的城门外施救于百姓。将最后进城的机会让于百姓。却使自己独身一人陷于敌军之中。昭翎公主寡不敌众,身受重伤。就在即将毙命之时,一男子从天而降,力战敌军,将昭翎公主救回城中。

    自此,昭翎公主爱护百姓之名传遍天下。至于那从天而降的男子,也就是孟初寒,在后来的故事里一直被传送为昭翎公主的守护神筠。

    而此时……

    姜紫离身上的伤由医女包扎处理后,她便一直守在孟初寒床前,看着大夫为他处理伤口,看着丫鬟为他喂药。

    因为关闭城门之事,张大人面对着姜紫离一直心中不安。可是姜紫离并未再提起这件事情,哪怕是日后孟初寒醒来,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不是没有必要提,而是他们全都认同张大人的做法。哪怕是差点死在城门外的孟初寒和姜紫离。

    可是那个时候,张大人却一直是提心吊胆的。

    “公主,您身上也有伤,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休息?”

    姜紫离摇头:“你先下去吧。我再在这里坐一会。”姜紫离所说的“这里”,是孟初寒的房间。孟初寒自回来之后,一直都是昏迷着。

    姜紫离坐在床前,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颊,心中情绪纷杂,到底是哪一种,她自己也理不清楚。却只清楚一条:这是他第二次不顾自己性命的来救她了。

    姜紫离曾经思考过、害怕过、逃避过的一个问题再次浮上心头:他救她,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吗?真的只是为了利用吗?

    这个问题一直在姜紫离的脑海中回响。像是寺庙里那清脆震耳的钟,无形的声波一圈一圈撞击在她的身体。

    那一夜,姜紫离一直坐在孟初寒床前。

    等到第二日天亮,大夫、丫鬟进来,看到脸色疲惫的姜紫离,心中不由得叹道:看来公主和这个孟公子的关系,果然非同一般。

    有思想活跃的丫鬟甚至想到了邵子翎:倘若邵将军来了,看到公主和孟公子这般模样会作何感想啊?会不会打起来啊?孟公子的功夫很厉害,邵将军的功夫也很厉害,他们到底谁输谁赢啊?

    姜紫离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也没注意那些人的心思。这个时候,旁人多了,姜紫离却不想留在这里了。她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孟初寒,走出门去。

    外面的天气依旧寒冷。今日,就是元宵节了。可是如今的六安,哪怕走在大街上,也丝毫看不到一点元宵节的气氛。反而是昨日厮杀留下的血腥,还未来得及清理。让人看着,难免心中惶惶。

    看到这些血迹,姜紫离又忍不住想起昨日孟初寒的所作所为:当真是……太狠了。

    回到府中的时候,姜紫离特意去问了张大人昨日的情况,张大人默了一默,道:“出城的总共一千余人,死了一千多人,回来的,也就二十多个。”这二十多个里面,没有一个孩子。

    姜紫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等到那些大夫和丫鬟都退出去的时候,姜紫离又去看了孟初寒。他的脸颊依旧苍白,但是比昨日好了许多,呼吸也平稳多了。

    姜紫离抓住他的手腕探查脉搏,见脉搏无大碍之后,稍稍松了口气。

    姜紫离在床边坐的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趴在床榻上小憩。不过是这短短的睡眠时间,姜紫离居然做了一个梦。

    也不能说是梦,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回忆。回忆昨日在城门口处发生的一切。这一切,全都是关于他和她的。

    那些百姓出城的时候,他将她困在怀里,告诉她她这个亡国公主到底应该怎么做。

    当她提着剑冲出去的时候,他也提着剑跟在她身边,告诉她:我帮你守城。

    当城门开始关起,他说:你先进城,我在这里抵挡一阵。

    当长剑刺入她的身体,是他让她小心,也是他用自己的手掌握住刺入自己身体的那柄长剑。她没有感觉到疼,却一直记住了鲜血从他的手掌滴落下来的模样。

    还有,有人抓住她的小腿,是他将那人的小臂砍断。当时她还在惊吓之中,心中下意识的念头不过是觉得孟初寒残忍。可是这样再一回忆,她心中不由升起了另外一个念头:他不是一剑杀了那个人而是砍断了那个人的小臂,不是为了除去那个曾经侮辱过她的手吗?

    在黎国的某些地方,未出嫁的女子倘若被男人触碰到,要么女子割去被触碰的地方,要么男子割去触碰到女子的地方。

    这个男人……他是很残忍。一千多条人命,瞬间消失,那里面还有许多的孩子。可是他再残忍,他对她做过的最残忍的事情是什么?

    这样一想,姜紫离居然想不出,他到底对自己做过什么残忍的事情。

    孟初寒醒来的时候是在深夜,漆黑的环境让他稍微有些怔。微微一侧头,便发现了趴在他旁边小憩的姜紫离。

    孟初寒的心蓦地颤了一下。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发丝:虽然这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伤口让他有些疼,可是看着姜紫离还记挂着他,也就不在乎那点小伤小痛了。

    姜紫离原本睡的不安稳,被他这么一碰,立刻醒了抬起头来。

    孟初寒看着她的脸庞,再次怔住了。只因为……她的眼角有泪。

    姜紫离的眼角的确有泪。在睡梦中回忆着昨日的情形,看着孟初寒那般对她,她不是铁石心肠,自然会痛的掉下眼泪来。

    如果说发现姜紫离就在他身边的时候孟初寒的心还是颤的,如今看到她眼角的泪水,则是彻底心软了。

    他伸手去为她拭掉眼角的泪珠:“怎么了?害怕了?放心吧,我死不了的。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怕哪是那么容易就死掉的?”

    姜紫离皱眉,忍不住拍掉他触碰到她脸颊上的手指。

    孟初寒突然痛呼了一声。这痛呼倒不是假的。他是真的疼,只不过稍微被他夸大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姜紫离顿时紧张起来:“你怎么了?牵动伤口了?”这声音里面的急切与关心却不是假的。

    孟初寒心中一暖,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虚弱道:“是。不过稍微躺一会,疼过去就没事了。”

    姜紫离低下头,默默道了声“对不起。”又问他:“我现在去给你叫大夫?”

    孟初寒连忙将她的手握住:“不用。”

    姜紫离看着他抓着她手指的手皱眉,可是再想到他身上有伤,到底没有用力去挣,而是道:“你松手。”

    孟初寒也知道进退,很是听话的松了手。

    姜紫离在他面前站了一会,到底觉得尴尬,便道:“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说着就往外走。

    孟初寒怎么可能放她离开:“你走了若是我有事该怎么办?

    姜紫离的脚步顿时停下了。没等她反应过来说“唤个丫鬟进来侍候”,孟初寒便道:“我渴了,你帮我倒杯热茶过来。”

    姜紫离果然走到桌前倒了一杯热茶给他。这个季节,他们屋子里的茶水都是随时温着的。

    孟初寒慢条斯理的将一盏茶喝完,歇了片刻,等到姜紫离又有点坐不住的时候,他道:“我有些冷,你帮我把火盆端过来烤一烤吧。”

    这个时候,姜紫离自然已经明白孟初寒在耍她,可是想到他身上的伤口,到底是心软了:就算是报恩吧。

    火盆端过来,孟初寒闭上眼睛歇息。姜紫离在旁边看着,见他一时半会的应该醒不了了,便转身出门去。

    只是还未走出门,光亮突地在后面跳跃起来。姜紫离心中大惊,回头一看,却是孟初寒自己不老实,将被子的一角给烧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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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孟公子,你不觉得你有点无耻吗?烧被子神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