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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头可斩 身不可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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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段凝一点都不骄傲,还是很客气儒雅,恭恭敬敬的将李从珂几人迎入军营。

    进入帅帐后,段凝倒头就拜,情愿归降。段凝这一跪,把年轻的李从珂唬得一跳,小李赶紧挽手扶起来,极力夸奖段凝识时务,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两人携手并马进了汴梁城,拜见唐主李存勖,唐主当然大喜,好言抚慰,并传旨意,犒劳梁军五万将士,所有梁将自段凝开始,都官升一级,众将士皆大喜,疑虑始安。

    朝为梁将,暮为唐臣,段凝同志适应的很快,毫无违和感,同时积极履行唐臣职责,不懈余力对梁室旧臣进行打击拉拢。

    在段凝的积极努力下,唐主下诏将梁廷要人赵岩、张汉伦、朱珪、敬翔、李振等一并拘捕定罪处死。这诏一下,除去敬翔已死之外,李振、朱珪、张汉伦等,均被绑到汴桥之下,并妻子家属,尽皆处斩。

    最是可怜故相李振,多活了几天,却污了一世英名,李振很后悔,但路是自己选的,也是咎由自取、有苦难言。

    还有段凝的老朋友赵岩同志,也死的很冤,以项上人头和传国玉玺给别人做了一锅好菜。赵岩携带后梁传国玉玺逃亡许州,被许州守将所杀赵岩项上人头及传国玉玺被守将当做投名状,献给了唐廷,守将被唐主封为匡国节度使。

    其他梁朝军方大佬,在段凝的表率下,也及时变节,戴思远、袁象先等先后入朝,向新任主子宣誓表忠心,人性如此,不可强求啊!

    唯独尴尬的是潞、泽节度使李继韬,后悔的肝肠寸断,本来自己是李嗣源忠臣之后,开局多么好的一副牌,生生被自己打成死局。

    当然,李继韬害怕的并不是尴尬,怕的是唐主不原谅他,为了项上人头考虑,李继韬准备跑路,一路向北到契丹避难。

    幸亏唐主此时还尚英明,特旨豁免李继韬罪状,仍令其为潞、泽节度使。

    李继韬悬着的心放到肚子里面,却想不到又祸起萧墙。李继韬长兄看上这个节度使位置好久了,前期风险太大,就把弟弟李继韬推上去了,现在看唐主也认可了,就追悔莫及,利令智昏,设计将李继韬诛杀了,并霸占了李继韬的妻妾。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继韬的弟弟李继达有样学样,以大义之言鼓动军士杀死了长兄,李继达还没来得高兴,又被其兄弟节度副使李继珂所杀。

    可叹李嗣源忠勇一世,却没有将几个孩子教育成功,自相残杀到这个地步,可见教育的重要性,也可见权力的诱惑性。

    李嗣源家的这场反杀连环案,到李继珂终于画上了句号,原因就一个李嗣源的四个儿子,死了三个,就剩下李继珂,再没有手足了,如何还能相残。

    李继珂胜出后,将情况一一汇报给唐主李存勖,当然把自己塑造成平乱且大义灭亲的英雄。唐主李存勖对这些当然不在意,谁干都一样,就命李继珂继任潞、泽节度使。

    胜者王侯败者贼,前朝权贵朱氏宗族此时惶惶如丧家之犬,昔日耀武扬威欺压百姓惯了,此时躲都没地方躲,全部被抓起来一一杀掉了。

    梁主和诸王的嫔妃,也全被唐主笑纳。女流之辈,大多匍匐求饶,独有贺王朱友雍王妃石是女中豪杰,凛然不拜。

    唐主见她身姿窈窕、体态端庄,忍不住生了爱慕之心,令她侍寝。石氏柳眉倒竖:“我乃堂堂王妃,岂能事你胡狗,头可斩,身不可辱。”话未说完,便撞柱而亡。

    但怕死之人还是主流,梁末帝朱友贞贵妃郭氏,孝衣素服,泪眼愁眉,仿佛梨花带雨,娇艳欲滴,惹得唐主软了心肠,。唐主对郭氏温言相慰,当晚便带回宫中,郭氏重描蛾眉,宽衣解带,初始婉约,继而豪放,春风无限。

    其他朱氏宗族女眷,姿色上佳者征入宫中,其他的赏于众将士,中原女子与胡女自是风情不同,一时之间,汴梁城内炮声隆隆。

    愿生生世世,莫生于帝王之家,多么痛的领悟啊。朱温若泉下有知,也应该深刻理解报应这两字是怎么写的了。

    混乱了数日之后,汴梁初定。唐主的第三夫人刘氏,及皇子继岌,也从兴唐府匆匆赶来汴梁,唐主迎入,一家人团聚,本也是欢喜融融。偏是刘氏性妒,闻唐主宠幸梁妃,醋意大发,内宫之中又起了一番波澜。

    刘氏是魏博人,其父亲是一个赤脚医生,自号刘山人,略通医卜之术,少时给女儿看相,就觉此女贵不可言,当为国母。

    唐主攻打魏博时候,手下部将掠得刘女,年不过六七岁,生的聪明伶俐,娇小风流。唐主爱她秀慧,带回晋阳,献于曹太夫人作为侍女。

    曹太夫人也喜其聪明伶俐,教她吹笙,一学即会,再教以歌舞诸技,无不心领神会,这绝对是天赋,老天爷赏饭吃。转瞬间,到了十五六岁年纪,更是出落得唇红齿白、鲜艳异常,完全是人间尤物。

    唐主李存勖是个孝顺的青年,常常去探望老母亲,自是与刘女相识。在母亲五十大寿宴席上,富有文艺细胞的唐主高歌一曲,很大可能是唱戏,刘女吹笙伴奏。

    刘女笙吹得很好,悠扬婉转,不疾不徐,正与歌舞相合,两人配合的相得益彰,唐主鲜衣少年、剑眉星目,刘女千娇百媚、楚楚动人,惹得围观群众掌声雷动。

    两人在台上目不转睛、态度缠绵,空气中弥漫着荷尔蒙的气息,曹老妇人通晓人事,乐的做个顺手人情,便把刘女赐于李存勖为妾。

    唐主大喜过望,当即拜谢慈恩,携她同至寝室,研究音律去了。唐主深通音律,刘女按声度曲,笙箫俱佳,深得唐主欢心。

    当时唐主正室,为卫国夫人韩氏,次为燕国夫人伊氏,刘氏因是魏博人,作为第三个妻妾,被封为魏国夫人。唐主与刘氏春风一度后,生子李继岌,激情的结晶往往更为优秀,李继岌外貌与其父颇为类似,有这个缘故,刘氏更是得宠于唐主。

    唐主经营河北,常常令刘氏母子相随。刘氏生父刘山人听闻女儿果然显贵了,就到了魏宫门前,自称是刘氏父亲,求见刘氏及唐主。

    刘氏大怒,向唐主哭诉:“妾离乡时,尚略能记忆,妾父已死于乱兵中,妾亦痛哭告别,何来这田舍翁,敢冒称妾父呢?”当下命令兵士,杖击五十,轰出去。

    可怜这刘大山人,年迈龙钟,那里经受得起?昏晕了好几次,方得醒转过来,大哭而去。如此恶毒的女人,自己亲生父亲尚且不容,如何能容下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