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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部,虽已经是夜晚,可今晚的户部衙门依旧是灯火通明。
独孤鹜的桌案旁,放着一个食盒。
食盒里的饭菜,已经凉了又热,热了又凉,独孤鹜却是一筷都没动过。
“鹜王,你还是先用膳,你已经一天都没吃东西了。”
苏妄在旁劝道。
他是被陆音强拉到户部来帮忙的,他和独孤鹜虽然认识数月,在顺亲王府也住过一阵子,可早前对独孤鹜的印象只能算是一般。
九千岁独孤鹜的声名在外,狠戾无常,苏妄本以为,他和其他武官一样蛮横粗鲁不讲理,可和独孤鹜共事了几天,苏妄才发现,独孤鹜文成武就,难怪会被永业帝安排到户部来。
他各种筹算都很是精通,对大楚各地农业税收都是了若指掌。
军粮之事,苏妄在筹算之后,已然是觉得不可能,可独孤鹜依旧是劳神苦思,不肯放弃。
“我身子骨强,饿一两顿不碍事。倒是你,是个文人,还是先用膳。”
独孤鹜摆摆手。
“人是铁饭是钢,你以为你还是当初的独孤鹜。”
一股食物的香气和嗔怪的女声一起飘了进来。
凤白泠提着食盒,和陆音一直走了进来。
独孤鹜一蹙眉,睨了眼陆音。
“这可不怪我,我就是去点了个外卖。鹜王妃担心你操劳过度,亲自送饭菜。”
陆音笑呵呵着,打开了食盒,顿时户部衙门里就飘满了香气,官员们萎靡不振了一天的情绪,陡然一振。
“回去。”
独孤鹜不领凤白泠的情。
户部衙门乃是重地,闲人勿入。
“独孤,先别急着赶人。王妃说她有法子解决我们的军粮问题。”
陆音啃着香喷喷的羊肉,不忘替凤白泠说好话。
她的话你也信?独孤鹜不满扫了眼陆音。
嘴边,多了一串羊肉。
“这串没加辣。”
盯着自己嘴边的羊肉串,独孤鹜只觉得四周十几双眼睛都看了过来。
他的脸挂不住了,他相信,若是自己不吃,凤白泠很可能会喂到他嘴里。
“你真有法子?”
虽说有些不信凤白泠的话,可凤白泠背后,那一位高人,却是让独孤鹜刮目相看。
“也许可行,不过需要一些日子。”
凤白泠扫了眼周围的官员,独孤鹜心领神会。
“圣上给了户部半个月时间。半个月时间,必须凑足至少五十万石的军粮。如今全国各地的军粮不过二十万石。”
三十万石的缺口,这已经相当于五分之一大楚的税赋了。
“你帮我和沉沉向院长请十天假,到时候,三十万石粮食,我一定给你凑足了。”
凤白泠想了想,拍着胸脯保证。
独孤鹜半信半疑,可眼下,除了相信凤白泠之外,他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深夜,户部的一名官员悄悄到一座府邸前,门房将他引到了书房里。
书房里,花无伤正翻阅着书籍。
“禀鸿胪寺卿,军粮还差三十万石。独孤鹜想了几日,都没法子筹足足够的军粮。不过,今晚鹜王妃到了户部衙门,说是有法子筹足军粮。”
“鹜王妃?”
花无伤有些意外,放下了手中的书。
“再多的,属下就不知道了。”
那名户部官员禀告后,就速速离开了。
花无伤眸光微沉,他的指尖轻轻拨了拨一旁的蜡烛烛火,烛火在他手间燃烧着,他却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去盯着鹜王妃的举动。”
暗处,有一道身影飞逝而去。
从户部衙门回来的第二天,凤白泠就出了府,与她同行的还有一头雾水的欧阳沉沉。
“白泠,我们这是要去哪?”
欧阳沉沉和凤白泠两人先去了趟郡主府,凤白泠就拿出了两套男子的衣物,两人上了马车,片刻之后,两人就易容成了一胖一瘦的两名青年男子。
两人的发型和面容都有所改变,就连肤色都暗了好几个色号,乍看之下,根本看不出两人的原貌,这也多亏了陆音给的一些易容材料。
欧阳沉沉看着像是位少爷,凤白泠则是像一名账房先生,两人舍了马车,到了城门口,就见春柳等候在那,还牵着两匹马。
“我们去南边走一趟,我记得,院长说过,靠近大楚南边边境地带,有一座番镇,叫做喀城,那边有不少各地各国来的新鲜玩意。”
凤白泠不急不慢上了马。
一出城,她就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风晚也跟来了。
风晚显然是得了独孤鹜的命令,只是若即若离跟着,欧阳沉沉和凤白泠快马加鞭,就往喀城去了。
“第一天,王妃和欧阳姑娘赶了八个时辰的路,露宿在外。”
“第二天,王妃和欧阳姑娘赶了九个时辰的路,借宿在一家民宿。”
“第三天,王妃和欧阳姑娘遇到了一个商队,一起前往喀城。”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消息,也随之送到了花无伤的手中。
无论是独孤鹜还是花无伤都有些捉摸不透,凤白泠的具体用意。
直到,第四天,经过了近四天的赶路,凤白泠和欧阳沉沉随着商队一起赶到了有着边塞古城喀城。
这几天,可是把欧阳沉沉给累了个够呛。
“白泠,我谁都不服就服你。你这体力,可比我还要强。不过,我们到喀城干什么?”
在连续数日奔波在荒野后,看到前方有一座城池,欧阳沉沉长舒了一口气。
“找我师父。”
凤白泠望向前方的喀城,话虽如此,可凤白泠也只是碰碰运气罢了。
“你师父?那位高人前辈!”
欧阳沉沉登时有了精神。
凤白泠却是上前和商队的老板打了声招呼,多谢了他们过去一日夜的照顾。
和商队老板沿途聊天得知,喀城有各国商队最喜欢的边塞集市,在这里,只要有钱,几乎能买到一切,从活的到死的,从人到动物到植物,只要价格够高,应有尽有。
凤白泠靠着杏林春和新歧村,最近赚了不少钱,扣去被急救箱吞金的一部分,她手头的银票共有二十万两,还有一些黄金。
眼下,她只求能在喀城买到她要的东西,那可是她的急救箱都解决不了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