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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建国一听女儿说这话,当时就火冒三丈,可又不敢得罪熊大海,便对着女儿低喝:“胡闹什么!别乱说话!”
陈琪琪反而来了倔劲:“爸,我觉得这个男人挺好的,第一眼就有眼缘,他还救过我,我觉得他是真男人。”
熊大海看着她:“小姑娘,你可想好了,我是个流浪汉,没房没车没工作,跟着我你就等着漂泊江湖吧。”
陈建国道:“高人,小女孩不懂事,入社会也晚,满脑子都是幼稚思想,脱口而出不负责任,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熊大海笑了笑没说话。
陈琪琪道:“爸,我已经过十八岁了,成人了,有自己的恋爱权和选择权,我就看好这个男人。”
她来了倔劲王八吃了秤砣。她看着熊大海:“我知道你姓熊,我就管你叫熊哥吧,熊哥,你觉得我不好看吗,还是觉得我人品不行?”
熊大海这么个江湖人物,反而让个小女子逼得说不出话来,他红着脸没说话,看样子有日子没碰过女人,竟然还害羞了。
王庸在旁边看的满嘴都冒酸水,他跟我嘀咕:“你说人家这命,躺着要饭还能要个国色天香的大姑娘。都没地方说理去。”
我没好气:“你不错了,你还有个对象,我是单身狗我说啥了。”
王庸摇头晃脑过去拍陈建国:“陈叔,有这么个金龟婿不错了。你们真要成一家子,人家高人也不好意思问你要钱,有什么事还得紧着帮你办,这多好啊。”
陈建国跪着没滋味,从地上站起来,顺手拉起自己的女儿,苦笑说:“我都不了解这个人,刚见着还没半个小时,这算怎么话说的。”
熊大海忽然道:“小姑娘,我今年三十二了,你多大?”
陈琪琪赶紧说:“我二十四。”
“你不嫌我岁数大?”熊大海问。
“不嫌。”陈琪琪说话干蹦脆。
我在一旁看着也是酸溜溜的,奇女子遇到了江湖高人,还真是一对璧人。
熊大海说:“我这人不会谈什么恋爱,性格大老粗,直来直去,但有一条你放心,我对爱人肯定全心全意的付出,知冷知热温柔如水。跟了我,我以后肯定会遮风挡雨,不让爱人受一点委屈。小姑娘你要觉得行,咱就处处看,也不说一定就成,但我肯定会努力。”
陈琪琪大大方方把小手递过去,熊大海犹豫一下,大手覆盖其上,陈琪琪作势稍一用力,熊大海从地上站起来。
熊大海一米八的大个,裹着绿色军大衣,威风凛凛彪悍十足。
陈建国脸色铁青,可也没刚才那么火大,阴着脸说:“小熊,咱们一件事一件事办,你先说说我女儿被恶鬼蛊惑的事怎么办。”
熊大海大大咧咧说:“自己家媳妇儿的事,自然义不容辞。”
王庸在旁边道:“高人啊,你就不怕这爷俩合起来糊弄你,打着谈恋爱的招牌让你免费办事,等你办完了再说处着不合适,一脚把你踢开。”
陈建国破口大骂:“姓王的,你这一张臭嘴该撕了,我陈建国不差那俩钱,至于耍这样的花招吗?让你说的我成卖姑娘了。”
王馆长赶紧打圆场:“老陈啊,你也别发火。我到觉得小王说这个并不为过,大家是亲兄弟明算账,先小人后君子,把这些事先摆在桌面上不要避讳,讲清楚了再去办事,总比把猜忌留到最后没法处理强。”
熊大海哈哈笑:“你们说这些话,就是不了解我熊某人。我虽然没怎么谈过恋爱,但也知道一条,谈恋爱处对象不是商品交换,成不成得看两个人如何磨合,还要看缘分,谁说谈对象就一定得成?今天这位姑娘敞敞亮亮说看好我,要和我谈对象,这就是瞧得起我熊某人,让我怦然心动,以后成不成我都要感谢她,这叫美人恩德。赴汤蹈火,上刀山下火海,我熊某人都不在话下。”
熊大海这话说的太男人,在场众人面面相觑,陈琪琪看着他眼睛都放光,爱意浓浓。就连陈建国也错愕半晌,摇摇头不再说什么。
熊大海把地上的钱用破报纸卷了卷,递给陈琪琪:“拿着,我的见面礼。”
陈琪琪拉着他的胳膊,小女人一般说:“我不要你的钱。”
“给你你就拿着。”熊大海说:“我不会逛街,也不会玩什么浪漫,天冷了你自己去置办一些衣服,穿的漂漂亮亮的。”
陈琪琪接过钱,甜滋滋地说:“那我就替你先保管着。”
熊大海拍拍手说:“媳妇儿……我叫你媳妇儿可以吧?”
陈琪琪咯咯乐:“叫啥都行。”
陈建国在旁边听着,气的脸都红了:“真是不要脸,还要不要体统了。”
王庸捂着肚子嘎嘎乐:“陈叔,你得这么想,人家熊高人别看穷,可有担当,是真男人。要是你女儿遇到个渣男呢?穿着光鲜,长得跟小鲜肉似的,最后把你女儿玩了,还打了胎,到时候你都没地哭去。”
陈建国气笑了:“小王,我发现你这个嘴快赶上粪坑了。”
“我这叫话糙理不糙。”王庸说。
熊大海说:“媳妇儿,这样,你跟你爸爸先回家,咱们的事以后再说。”他面向我和王庸:“两位,我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你们两个算是请来看事的,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这是江湖规矩,劳烦两位了,跟我一起去拜会拜会那老太太。”
王馆长哈哈笑:“看,一天的云彩都散了,皆大欢喜。”
旁边那盖庄师傅看的是啧啧称奇,就没看过这样的西洋景。
我们从山上下来,到中午了,王馆长极力邀请众人到殡仪馆外面的饭店吃饭,熊大海摆摆手:“庆功宴等今天办完事再说,我们能不能活着回来还在两说之间。”
王庸脸都白了:“我说熊高人,你可别拿我们哥们开心。”
熊大海笑笑不以为意。
我们简单在殡仪馆食堂凑合吃了一口,王庸开着车先把陈建国父女送回家,估计他们爷俩要爆发一场风暴,陈建国能把陈琪琪骂死。他们家庭内部怎么处理跟我们没关系。
王庸开着车,在熊大海的指示下,往农村去。
我们要去的村子叫岗子泡,正是陈建国当时领着女儿去参加葬礼的村子,陈琪琪就是在那里被鬼缠上的。
岗子泡离市区实在太远,在地级市的农村,道上少说也得开四个小时。我查着度娘,才知道这岗子泡解放的时候就是个烂水泡,根本住不了人,这么多年几经翻修,开垦荒地,建立民居,才逐渐累积人气。
那地方天高皇帝远,最近的派出所也得四十分钟路程,可想而知那里有多愚昧,迷信残渣滋生,淫祠遍布,难怪有恶鬼横行。
王庸一边开车一边问:“熊高人,你跟我们说说,我们要去对付的是什么人?”
熊大海裹着军大衣靠着后排座打盹,勉强说道:“到了两位就知道了,这老太太有点道行。咱们能礼就礼,真要撕破脸对谁都不好。”
“到时候你可得护着点我们。”王庸说。
熊大海打了个哈欠:“放心吧兄弟,我死了才轮到你们。”
这话说的真丧气,王庸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
车上一时没人言语,王庸聚精会神开着车,我在副驾驶位置翻看手机,熊大海在后排睡觉。
不知不觉开出三个多小时,进入山道,地上这个颠簸,车子一起一伏,差点没把我们颠死。
王庸车技不行,车开得比乌龟都慢,没办法我来开车,一路颠簸,好不容易到了村口。
下了车,打量打量村子,比我设想要好很多,村里大多是瓦房宅院,还有几座小洋楼,举目远眺都是冬天荒置的田地。
村口是小超市,不少人在这里买东西,我们几个进去买了包烟,溜溜达达出来。
熊大海熟门熟路,带着我们进了村,顺着田间地头往深处走。冬天了,村路上看不到几个人,远处是满目荒山,旁边大树上挂着破塑料袋,随风啪啪响,说不出的肃杀和凄凉。
王庸拉着我,低声说:“我怎么心慌得这么厉害,你们说的那老太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既来之则安之,”我说:“放心吧,熊大海第一个死,你第二个,我肯定会逃出这里的。”
“去。”王庸骂:“要死大家一块死,你小子别这么不仗义。”
说着话我们顺土路来到一处大院子前,两扇红色的院门紧闭,风很硬,我们缩头缩脑到了门前。
熊大海没急着敲门,而是撅着屁股凑到门缝前往院子里看,王庸既害怕好奇心还重,也凑过去看。
我在旁边抽着烟,烟雾被风吹散,全都吹回脸上,呛得我直咳嗽。王庸招手:“老菊,过来看,邪门了。”
我凑过去,隔着门缝往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