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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离置身擂台中央,面对台下黑压压众人,每个人眼中都是神光毕露,若是一般人在此,恐怕连话都说不出,更有可能被现场众高手的眼神压的肝胆俱裂。魏离也能感受到心中沉甸甸的压力,这是以一人敌众人的结果。
魏离心中反生出一股豪气,将这股压力抵消,但依然有一丝激动,魏离忽然明白了讲剑的意义。它不但是要将自己的剑道理论同众人分享,更是一次对自己心灵的锤炼,在如此多高手瞩目下,若能将剑理讲明,获得认可,这是一种心灵上的洗练,足可以让心灵境界有一次跃升。
魏离闭上双眼,凝神感受四周一道道目光,心中去细细分辨这些目光中的含义,是期待?是怀疑?是嘲讽?不一而足。魏离有一种将心中绝学一股脑倒出来,赢得满堂喝彩的冲动,不过立刻被他压在脑海深处,同时他也明白了吕正阳为何让他先讲剑,这是阳谋。若魏离是常人,恐怕明知是陷阱,也不得不一脚踏下去,将绝学道出,赢得心理上的飞跃。
魏离微微一笑,心道:“吕正阳机关算尽,却算不到老子来自后世,脑中充斥着各种理论,随便挑出一个,都足以慑服众人,哪用道出自己的绝学。”
台下众人见魏离闭目站在擂台中央,不言不语,起初尚能平静。一刻钟之后,就有人不耐烦起来,开始怀疑魏离心中无货,站在台上不知如何发言。
周彦是咸阳城一个小世家中的天才,真气境巅峰的修为,他见魏离不言不语,心中想道:“不会让吕正阳说准了吧,这魏三准备剽窃秦晋的理论,如今剽窃不成,无话可说。”
不过周彦心中所想注定要埋在腹中,在他开口出言的前一刻,魏离开口说话了,恰好将他的言语堵在腹中,神奇之至。现场足有千百人,脸色憋的通红,跟周彦待遇相同。
魏离出言气魄极大,只听他语含自信道:“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武道、剑道亦然!”铿锵的话语传遍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莫名产生一种别样的意味。
秦晋眼中更是藏满好奇,魏三开口不凡,而且以事业、学问比武道、剑道,这正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所以分外想听下去。
魏离说完之后,故意停顿三息,等其他人都消化他话中的意思后,这才继续道:“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
现场都是世家子弟,文化修养不俗,稍一思索,都觉得这句话说得好,套用到剑道之中,相得益彰,回味无穷,但怎么个好法,又一时说不明白。
这时听到魏离继续道:“学剑之道首要有执着的追求,登高望远,瞰察路径,明确目标与方向,了解剑道的概貌。剑客初出江湖,必要游离四方,向各路高手挑战、切磋,都是此故。”这几句话犹如拨云见日,解开现场大部分人心中的迷雾,让人升起原来如此的感觉。
这时别说台下七八千人眼睁睁望着魏离,等待他接下来的言语,就连台上三人,也都凝神倾听。
魏离照例停顿三息,等其他人理解后,不紧不慢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这是进入上层剑术,必经路径。上层剑术不是轻而易举,随便可得的,必须坚定不移,经过一番辛勤修炼,废寝忘食,孜孜以求,直至人瘦带宽也不后悔。”
台上、台下已经完全被魏离的言语吸引,只有魏离一个人的声音在嵕山徘徊,落针可闻。
魏离身上忽然升起一股气势,这是受到千万人仰慕,才能培养出来的气势,他只在乔峰身上看到过。魏离环顾四周,只觉得台下那一道道目光再不是压力,变成了一道道气流,这些气流形成飓风,足以助他攀登青冥、入云霄。
魏离压下心中这种不真实的感觉,继续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若有专注的精神,反复追寻、研究,下足功夫,自然会在剑道上豁然贯通,有所发现,有所发明,从此进军剑道无上境界。”
魏离说完之后,环顾四周,这时每个人都被他带入沉思之中,现场颇有万马齐喑的感觉。整个嵕山只是偶尔有一两声鸟鸣,现场每一个人都将自身的练功过程,与魏离所说的境界相对比,越对比越能感觉到魏离剑道理论的高明。只觉得以前许多练功中疑惑不解的地方,豁然贯通,不少在武道迷雾中之人,更是有拨云见日之感。
秦晋本身精研各种典籍,工诗经、明汉赋,对于文字最是敏感,魏离一番论述,他感受最为深刻,只觉得每一句话都戳中他内心最深处,不自禁泪流满脸,口中喃喃道:“天下之中竟有如此理论,天下竟然有总结出此种理论之人,是天人呼?是神人耶?”
这种震住现场七八千人的成就感,让魏离自鸣得意,不过他还算清醒,这理论毕竟是他剽窃而来,他运功轻咳一声,现场数千人耳中同时响起惊雷,被惊醒。
秦晋离开座位,远远向魏离拱手施礼道:“魏先生三重境界的论述,已经将天下至理全部道出,没有给后人留一点余地,若晨钟暮鼓,振聋发聩。秦晋敬佩莫名,请先生受秦晋三拜。”
秦晋一个先天高手,名满咸阳,竟然呼魏离为“先生”,可见这一番理论,在他心中起了怎样的波澜。
现场其他人听到秦晋的言语,清醒过来,同时向魏离躬身行礼道:“请魏先生受我们三拜!”巨大的声音合成一道道洪流,冲击着魏离的心灵。这一股洪流足以将他送上云巅,更助他名扬天下。
只有吕正阳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不知所措。
魏离悠然转过身,携着被数千人参拜的大势,看向吕正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