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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上官涟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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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霜知道万暮白练剑疯起来就没个头,指不定什么时候才停呢,谁劝都劝不动,尤其今天又被他师父的来信刺激到,更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卫霜在顶饱的糕点之外又带了些干粮,毕竟糕点终究是糕点,不能当正餐,至于清水,天澜湖最不缺的就是清水。

    卫霜提着食盒走在索隙城的街道上,脚下生风。平日里走在索隙城复杂的街道上,卫霜有那兴致来回观看各色人物熙熙攘攘,此时,他只觉得道路确实太过复杂了些,歪歪扭扭的,没有一段路是直的。据说索隙城的道路都暗合阵法,也不知是真是假,一般有敌来犯都被拦在月凌关,如果真的有打到了索隙城的兵力,估计要集全神州之外的所有力量御敌才行。

    以前卫霜和万暮白开玩笑问如果真的有敌打到索隙城会怎样,万暮白只呵呵一笑说,真是这样估计两边都紧张,我们紧张的是,一直说索隙城暗合阵法,固若金汤,到那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外敌紧张的是,能打到索隙城,其它支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要到了那不就得全军覆没了吗。

    卫霜一边腹诽着索隙城,一边加紧赶路,一个没留神,被侧面冲来的一个身影一撞,一下子没稳住,摔倒在地。卫霜赶紧扶住食盒,打开确认里面的东西没摔坏,幸好都是些糕点干粮,也没沾到灰,卫霜把它们又摆放整齐,随即面带愠色地看向刚才朝他撞来的方向。

    卫霜刚想开口质问,才发现是一个美貌的女子,正在整理有些零乱的衣衫,脸上微红,似乎是喝了酒,另一边是酒店的掌柜在不耐烦地驱赶着她:“别妨碍老子的生意,没钱还想白喝老子的酒,老子没报官就已经是老子心善了,还想继续喝,看你个姑娘家怎么不懂道理。”

    女子似乎并不在意老板的话,因为有让她感兴趣的。店里有一桌的汉子正看热闹地看着她,接着其中一人举起他的碗喊道:“姑娘你要喝酒,那哥儿几个请你怎么样?”引来同桌人的起哄。

    “来呀!哥儿几个请你!”

    “哎呀!姑娘你是不知道这儿的酒有多香,嘶——真的是琼浆玉液啊!”

    卫霜瞥了瞥嘴,冷哼一声,暗骂着那些汉子不要脸面,光天化日竟然敢调戏民女,真的败坏乾坤卫名声。可让他震惊的是,女子似乎根本没有听出汉子们明显的调戏的话语,竟笑着走了过去。

    “说好的请我啊。”

    女子一笑,若雨后初晴,花苞绽开般动人,几个汉子顿时炸了锅,露出了猥琐的表情:“当然当然!美人儿赏脸,哥儿几个当然让你喝个够!”

    卫霜一皱眉,心想这女子看着楚楚动人,似是大家闺秀,但行为也太不检点了,竟然随意与人嬉闹。此时天色欲晚,落日西沉,也不知会出什么事,算了,既然被他遇上,还是救她一救。

    而且,卫霜明显看到汉子之中有人偷偷往酒里加了什么东西,十有八九是蒙汗药。

    卫霜一把把女子拉过来,女子还是有些摇摇晃晃的,可能是真的喝多了。然后,卫霜故意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问:“掌柜的,这位姑娘欠你酒钱?”

    “是啊。”掌柜的上下打量着卫霜,流露出一丝嫌弃,毕竟卫霜穿着朴素,又疏于打理,连长发都没束起,看着像个普通人,非要说有什么不同之处,只是衣着干净了些,面料舒适了些,但也不会让人觉得是什么富贵人家。

    卫霜从腰间摸出些许碎银,问:“您看这些够吗?”

    掌柜的瞄了一眼,虽说是碎银,但掌柜多年的眼力告诉他,那些银子都是上等的雪花银,大概有个八九钱,别说是帮那个姑娘还账,就是在店里喝个一年也够了。

    掌柜一下子变了脸色,恭敬地回答:“够够!公子真是大方!要不要尝尝本店的小菜,包公子满意。”

    “喂!小子你谁啊?敢扰了老子的好事!”汉子显然没有掌柜的眼力见,只觉得卫霜搅了自己的好事,很是不悦。几个人都站了起来准备教训一下卫霜。

    掌柜脸色为难,不着痕迹地向汉子使眼色。要知道一般平民用的也就是铜钱和品质参差不齐的银两,卫霜一下子摸出那些雪花银,怎么可能只是如他表现的是个“普通人”?这索隙城中能有多少人能拿的出来?

    卫霜一脸恭维的笑容,一边走近一边说着:“几位大哥,我就是出来转转。要说是谁我也不知道我算哪一位,不如几位大哥见识广,帮我看看?”

    卫霜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为首的汉子接过去一看,顿时吓得坐在地上。边上的轻声念出上面的字:“乾坤卫公子万......万公子!”此语一出,酒店所有食客都站了起来,那几个汉子全部跪倒磕头,嘴里还念着什么“小的有眼无珠”“小的该死”之类的话,卫霜心里暗爽,心说万暮白的名头还挺有用的。

    卫霜又心想,万暮白还在天澜湖呢,他得去给他送些吃食,可眼前这姑娘一看就是喝酒没度,一下子喝多了,不能扔着不管,他索性帮人帮到底,等这姑娘酒醒再说。

    “来个包间,上壶茶。”

    掌柜的赶紧吩咐下去,小二领着卫霜上二楼。

    进了包间,女子一点都没清醒,几乎是抱着卫霜,头靠着卫霜的肩膀,嘴里还念叨着卫霜搅她好事,让她少了顿酒什么的。

    不一会儿,茶水上来了。卫霜感觉小二看他的眼神都变奇怪了,勉强挣开女子,倒了杯茶。

    “姑娘别闹了,喝杯茶解解酒吧。”

    “哼......你......搅了我的兴......还解酒呢......我还没够......”女子话都说不清楚,抱着卫霜,头往卫霜脖子那里扎。卫霜一躲,女子抱着他的手还没撒开,滑到了他的腰上。卫霜此时真的不知所措,尤其是女子贴在他身上让他明显感觉到了两团饱满而柔软的东西,不禁心猿意马。

    “哎呀,姑娘......姑娘你......”卫霜躲着怀中的温香软玉,可是根本躲不掉,女子像是黏在他身上了一样。

    “姑娘,就喝一杯好不好?就一杯?”卫霜哄着,女子看了看杯中物,头都要扎杯子里去了,卫霜都不知道她究竟喝了多少。

    “不......不嘛,”女子撒娇着,又冲他夸张地一笑,“除非......你亲我......”

    “什么!”卫霜一惊,立刻推开女子,跑到了对面的座位上,“姑娘,恕在下实在为难。请姑娘自重!”

    女子也不知听没听见卫霜的话,趴在桌上,傻笑着地端着茶杯打量。

    卫霜此时才真正看清女子的长相,说实话,卫霜的心里咯噔一下,从来没见过这么精致的女子,大概二十岁,清新的头发,清秀的脸庞,清亮的眼眸,身上的衣裙因为醉酒没有在意,现在多是褶皱,可明明应该是一副零乱的样子,她却显得十分自然,如同水墨画中倚卧在山水间的美人走出来了一样;长发一直垂到腰际,即使是最优质的绸缎也没她的头发来得顺滑,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花香,混杂着酒气,卫霜想起了只有新年时万可才会拿出来的百花酿;一对杏眼微闭,挡不住放出的清泉般的光芒,六分高傲,三分娇弱,一分坚毅,让人怜惜,又让人不敢靠近;脸颊上印着红霞,还有两轮酒窝,看起来还有一些可爱,因为醉酒,脸上还泛着红霞,仿佛能感受到脸上传来的热气;女子的脖子细长,如天鹅的脖颈一般,更显出她即使醉酒依然保持的那份高傲,好像无论何时都站在无人能及的高度,无懈可击,她醉酒也是为了露出破绽,不是为了给有心人什么僭越的想法,只是为了能贴近这尘世,不然,她只能是被供养,被歌颂的那个;她的嘴唇丰满,没有擦口红或者闪粉,但胜过世间的浓妆淡抹百倍。

    卫霜不由自主地靠近,想更仔细地看看女子,先是眼睛,接着是脸,然后是嘴唇,再是脖子,再往下......

    “看什么啊?”女子朦胧一问,掩不住笑意,像在看一个傻子一样。

    卫霜才发觉自己的失礼之处,身上如同着了火一样,他觉得此时他的脸红得定胜过女子。

    女子应该是刚才盯着茶杯发呆,没发现卫霜的失礼,见卫霜不说话,摇晃着身子站起来,朝包间门走去。

    “诶,姑娘作甚?”卫霜拦住。

    女子手指抵着卫霜的肩膀,责怪道:“你不请我喝酒,我便去找那几个愿意请我的喝。”

    卫霜一吓,赶紧又把女子拉回座位上,看到杯中茶水,心头一动。

    “姑娘要喝酒,我请便是。”卫霜笑道。

    女子顿时两眼放光:“真的?不许反悔!而且我要好酒!”

    “当然!肯定是好酒,还是一滴便让人醉得语无伦次,心扉大开的,若是一杯下去,估计啊,祖宗十八代都给吐个干净。”

    女子抓着卫霜的手,催促着,很是兴奋。

    卫霜端起茶杯,甩手把其中已冷的茶水倒掉,又给她倒了一杯,端到她面前。女子一看,指着卫霜的鼻子埋怨:“你......骗我,这明明......是茶......跟刚才的一模一样......”

    “我怎么会骗姑娘呢,这明明是杯好酒啊。”卫霜假装一脸委屈地解释。

    “哼......一点酒味都没有......还好酒呢......”女子欲起身,被卫霜拦着。

    “姑娘别急啊。我问姑娘,什么是好酒?”卫霜不紧不慢地问,脸上还有玩味的笑容,“是新酒好还是陈酒好?”

    “当然是陈酒。”

    “那陈酒是怎样的?是酒性猛烈如火,令人无法下咽,还是酒性内蕴,醉人于无形?”

    “这......当然是后者。”

    “哈哈,酒越陈,酒味便越内敛,表露在外的也就越少,比起新酿的酒,味道会弱很多,不至于冲鼻。你看我这杯酒,酒性内敛得几乎无法令人察觉,甚至尝上去一点酒味都没有,可是,它却比寻常酒醉人数倍。”

    “可是低贱许多。”

    “谁说好酒就必须在庙堂?这杯酒虽无人在意,可无论是谁,不管是公卿大臣还是凡夫俗子,遇知己一起共饮此酒必然会醉倒,然后吐露心声。远人思乡,见家乡景物触景生情,难有烈酒解忧,却有这良酒作陪,邀月对饮,如痴如醉;知己同游,欲放浪形骸则饮烈酒,让猛烈酒劲直冲心神,欲说尽平身事则饮这美酒,不用一杯俱饮,只要一小口,便打开话匣,从南向北说个不停。饮烈酒还有碰杯祝贺,此酒却不用,因为众人迫不及待想尝这少有佳酿,忘却了礼节。”

    卫霜一言说罢,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从筷桶里抽出一根筷子学着万暮白的剑招假装发起了酒疯,然后似是真的喝醉了趴在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子,很期待她的反应。

    女子眼神朦胧,但又若有所思。突然,女子站起身来,卫霜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往后一缩,又是在长椅边上,竟滚到了地上。女子也不在意卫霜的窘态,直接拿起茶壶饮了个痛快,随即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好酒啊!好酒!醉人之至!沁人心脾!”

    女子左右找卫霜的身影,才发现他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她,此时,女子的神情哪里有半分的醉意!

    “吓着你了吧。”女子拉起卫霜,替他整了整衣服,“你这人年纪不大,倒是巧舌如簧。”

    卫霜看着女子前后判若两人,一时不知所措。

    女子见卫霜如此,便自己介绍起来:“我姓上官,名涟蕊,并未取字,自号宿散君。刚才多有得罪了。”

    “额......卫霜。”卫霜还是没从上官涟蕊前后迅速的转变缓过神来,现在甚至怀疑,她之前醉酒的样子是不是也是装的,实际上看得比谁都清楚。

    “卫霜......”上官涟蕊念叨着卫霜的名字,若有所思。

    “姑娘没事的话,在下先行一步。”卫霜一声告辞,便离开,眼见天快全黑了,徐武也没派人来通知他万暮白已回来,现在肯定还在天澜湖饿着肚子呢。而且,卫霜总觉得自己好像被耍了,有些许别扭。

    还没走出酒店几步,卫霜就听见身后脚步声音,接着就是上官涟蕊的话:“诶,我不认识路,你领我一段。”

    卫霜无语,只好不理她。

    “刚才一路买,一路喝,喝醉了,记不起来路。”上官涟蕊的话语中带着自嘲。

    “喝醉了?”卫霜问。

    看上去,卫霜问了句废话,可实际上卫霜实际上问的是“你是真喝醉还是假喝醉?”而且多少带着些情绪,原本现在他都已经到天澜湖,说不定都把万暮白带回来了呢。

    上官涟蕊掩面一笑:“世间真假本就是如此。”说完又伸了个懒腰。刚才没看清,现在卫霜看到了她的全部身形,一袭白衣一尘不染,被她整理过后变得十分干净,衣衫上绣着花鸟鱼虫,栩栩如生,随着她的步调仿佛活了一般,好像是把一副精美的花鸟画穿在身上一样,腰带不同于衣服的自由,绣着工整的花纹,像一道封印,关住不让那些生物从衣服上逃出来。扣住腰带的衣带钩是一只卫霜不认识的小兽,似乎是封印的守护神,保护着她神圣不可侵犯的身体。本是宽松的一身衣裳,被腰带一束,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加上她说的“世间真假本就如此”更让卫霜坚信上官涟蕊不是凡人,而是个仙女。

    “就算是,把自己置于危险,实在不智。”卫霜调侃道。

    “你不也是吗?”上官涟蕊反问,“明知道人人都觊觎震雷镯,还戴在手上好不遮掩,不是等着被人抢吗?更别说你还是......”

    上官涟蕊还没说完,就被卫霜捂住嘴巴按在墙上。“你,怎么知道?”卫霜眼中没了任何的玩味,只剩下了担忧、惊恐,还有......杀意。

    必须解决她!立刻!就在这里!

    卫霜如此告诉自己。如果有另外的人知道他,那么三年来的隐藏都付诸流水,甚至如果知道万可暗中帮他,那整个乾坤卫都会受到波及......必须动手!

    卫霜的手缓缓探向上官涟蕊的脖子,他在发抖,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杀人,可还是手抖,如果可以,他并不想这么做,可是被发现了,就必须在他和别人的性命中选一个......他不想再过那种逃亡的生活了,太苦,没有尽头,不知道会在哪里结束,明明是为了活命才会逃,可偏偏一定会被抓住,又让他活不了命......

    上官涟蕊看到了卫霜的神色,也从他的神色中看到内心的挣扎,她没有任何害怕的样子,反而浅笑着,轻轻掰开卫霜僵硬的手。

    “放下吧,你并不想杀我。”

    她的话似乎有魔力,卫霜真的听话得放下了手,愣愣得看着她。

    “只要看得出你戴的是震雷镯,再结合神州发生的事,自然就能推测出你的身份。不用怕。”

    “你要什么?”

    既然眼前此人知道他的身份,又不为难他,至少现在不为难他,必定是有所求。

    “我?”上官涟蕊似乎很讶异卫霜的问题,好像并没有感觉到卫霜的不安,沉思片刻,“要真说我要什么......你生得聪慧,天赋也不错,倒想收你做徒弟。”

    上官涟蕊莞尔一笑,欣赏地又一次打量了卫霜,又补充道:“再说,我为什么要觊觎一件沾了血气的‘凶器’?”

    卫霜被上官涟蕊说得不明所以。

    凶器?哪件?震雷镯?

    “你是不是用它杀过人?”上官涟蕊追问。

    卫霜低头不语。

    确实,他用震雷镯杀过人,电光攒在他的手上,一下子就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捅穿了。当时,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件宝贝,当他反应过来时,那人已经两眼无光,而他的手臂还穿在那个死人的身体里。他只觉得一阵反胃,虽然事后安慰自己那人死有余辜,但时不时还会梦到那人惊愕的眼神和血肉糊住他手臂时粘稠的感觉。

    “喂!”上官涟蕊一声,把卫霜拉回现实。

    卫霜一吓,刚才光想着曾经不悦的记忆,都忘了上官涟蕊说了什么。

    “你可否愿意?做我的徒弟。”上官涟蕊提醒。

    卫霜暗暗平复心情,虽然他确实因为挖出陈年旧事而心有余悸,但拜师收徒可是大事,他绝不会头脑发热。

    卫霜稳住心神,看向上官涟蕊。

    上官涟蕊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小许多的少年,他的眼神很干净,像是雨后初晴的天空,真的很难想象拥有这么干净的眼睛的少年,曾经会沾上血气。她也很清楚,自己向卫霜伸出了橄榄枝,而卫霜此时没有同意,当然也没有拒绝,反倒是直视着她,眼神锐利,其中的意思很明显——“我为什么要拜你为师?你有什么本事让我拜你为师?”

    说实话,上官涟蕊生出收徒的想法,最初还是因为震雷镯,但卫霜的反应也让她颇为欣赏,让她来了兴趣。

    “哈哈哈,你倒是聪明,看来我今天要执着一回了!”上官涟蕊大笑,如银铃般清脆,“你天资聪颖,还有震雷镯神器伴身,倒也是缘分,虽然已沾了血气,但幸好沾上时你并未修炼,以后影响不会太大。至于我为什么知道......”

    上官涟蕊托起卫霜戴着震雷镯的左手,笑得更开心了:“是它告诉我的。”

    卫霜感觉自己的心跳停了半拍,扼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笨拙地把手抽回,将震雷镯藏在身后。

    上官涟蕊来了兴趣,继续道:“首先,你既没有修炼,也没有多深的心机,所以震雷镯必定不是你夺来的,虽然那时震雷镯受天下人觊觎,所以震雷镯一定是从一开始便伴随你身;而且,震雷镯乃神器,不是由人界之人打造,是真的神器,其气息应该神圣而内敛,伴之以震卦惊天撼地之动,而此刻我却感觉到一丝血气,还是杀气极重的血气,我想当时你必然非常愤怒,那个倒霉蛋是不是杀了你至亲?”

    “差不多吧。”卫霜呼出一口气,眼中的悲伤转瞬即逝变为质疑,“不过,若只是有所修炼,且还是炼器之法,用灵气看出来再隐藏应该不难吧。”

    上官涟蕊摇头否认:“非也,我并未动用灵气。若是连鉴物都值得我用到灵气,那我就不配‘宿散君’的名号了!”

    上官涟蕊在说这句话时表现出了先前并未出现过的高傲,她唯美如画的气质褪去,剩下了不容置疑、不容侵犯的高傲,甚至有些轻狂,明明只是坚定自己鉴物方面的才能,却让人感觉世间三百六十行,行行以她为先。

    上官涟蕊没有在意卫霜此时显现出来的一丝畏缩,继续说,语气重了几分,似乎是为了让卫霜更加相信,不再质疑:“你眼神清丽,却有着你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悲伤和疲惫,往往这种只在那些从小就要学习各类课业的世家子弟出现,而你竟也如此,想是那场大案留下的,并且你的眼中没有血气,说明沾染鲜血时你的元气未全,应该......七岁?并且,你的眼中没有藏着高高在上的气势,还有震雷镯,再结合那时的各方线索,应该是一个较小的世家,或者只是个有些地位的家庭......风雷卫?卫家?”

    “这些......都是看出来的?”卫霜在“看”字上咬得特别重。

    上官涟蕊笑而不语,眼睛会说话,很是骄傲地对卫霜说:“怎么样?我说得不错吧,服了没有?”

    卫霜沉默,脸色阴沉。过了会儿,仿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卫霜走到与上官涟蕊合适的距离,跪了下去。

    “师父!”

    上官涟蕊笑出声:“哈哈哈,起来吧,徒儿!”

    卫霜没动,继续说:“这声‘师父’是为我的无知,然,我拜师是为修炼,为求力量,若只是会口舌,我随时会离开!”

    按理说,徒弟质疑师父的能力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可上官涟蕊却没愠色,反而显出了几分赞赏。

    “若我不会修炼,却懂许多修炼之法呢?”

    “师父从来不是教授修为,而是获得更多修为的方法。若是当真如此,卫霜亦奉为师!”

    “好!类我!”上官涟蕊大喜,“我自幼修行,术法、阵法、兵刃、地理风俗皆我所长,以术法最善,天下功法多有涉猎,四方水土了然于胸,你拜我为师,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为师,定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