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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霜照例在吸收完东来紫气之后绕着索隙城跑了两圈,然后到天澜湖边找万暮白,接着等叶挽君来,三人一同前往荆楚书院。
叶挽君一路上都在抱怨卫霜为何不叫她,卫霜没好意思说他根本就一夜未归,只是不停打哈哈。万暮白跟他们说着笑话打发路上的时间。
说实话,叶挽君能醒还是因为自己的生物钟,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是糊涂的,发现自己睡在上官涟蕊的床上的时候还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是在姑姑这儿看书睡着了,而上官涟蕊在书桌旁打坐修炼。上官涟蕊只是说了句卫霜早就走了,叶挽君还以为自己迟了,急急地追了出去。
三人来到荆楚书院,那里已经到了不少人,都在谈论今天的比试,甚至还有人开盘口赌排名。叶挽君抱着看热闹的心去打听了一圈,回来神秘兮兮地冲万暮白笑,总觉得有那么一丝瘆人。
“挽君怎么了?”万暮白实在受不了叶挽君阴险的笑容了。
“你猜猜你拿榜首的赔率是多少?”叶挽君嘻嘻地笑着。
“我来猜我来猜!”卫霜举手兴奋地喊。
“卫霜同学请回答。”
“一赔五十!”
此语一出,三人都笑了。
“喂,这么看不起我?”万暮白推了卫霜的肩膀。
“嘿嘿,一赔六。”叶挽君掰着手指像是在算什么。
“哦?那你那两个朋友呢?”万暮白带着看热闹的心态问。
“许,不是,丁卯六是一赔二,丁卯八是一赔六。”
“诶,暮白,人家看不起你啊!”卫霜打趣道。
叶挽君又冲着卫霜露出了八颗牙:“对呀,人家看不上暮白,但看得上卫哥!”
卫霜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疑惑问道:“为何?”
“我听到有人赌你会不会进二甲。”叶挽君意犹未尽地看着卫霜,眼睛仿佛会说话,不停地催着“继续问,继续问呀!”
参加武试的大概有近千人,一甲有三人,二甲六十人,三甲三百人,而剩下的便是直接淘汰了。
一甲中榜首直接得二十五分,登堂得二十四分,宏才得二十三分,而二甲三甲的人再根据名次和考官定分。
“哦?那我的赔率是多少?”
“一赔……二十!”
“什么!”卫霜和万暮白同时惊呼,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
“你们小声点。”叶挽君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卫霜看着万暮白苦笑着:“这样的话我还是宁可被人看不起。”卫霜心里清楚,昨天他的做法虽然得到了考官的肯定,但考生和观众定是不服的,这个赔率估计也是出气,把赔率抬高,但根本不会有人买,仅仅是放在那边,就是想看他出丑。
既然你这么深藏不露,那就让咱们看看你的表现喽!
接着,卫霜玩味地拿出二钱碎银给叶挽君:“帮我下个注,万暮白榜首。”
“诶诶诶,我也要。”万暮白摸出个银锭,“一两,下卫霜能进二甲。”
“嚯,到时候赔死你啊!”
“本公子乐意,嘿嘿!”
叶挽君腹诽着,万暮白真的是一副公子哥的样子,一两银子随便拿出来跟玩儿似的,不过还是接过银子,蹦蹦跳跳地去下注了。
“诶,等等。”卫霜叫住了她。
“怎么啦卫哥?”叶挽君问。
“我们玩玩可以,你不行。”卫霜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哎呦,知道啦知道啦。”叶挽君摆摆手,敷衍地回答,腹诽着,她好歹也是个高中生了,虽然现在身体变成了十岁,但又不是小孩子。
不过……有钱不赚非礼也!
而且,他们也没多大啊。
“二钱下己未五榜首,一两下辛亥十进二甲,还有这里六钱也是辛亥十进二甲。”叶挽君乖巧地把钱交到开盘的人手里,露出了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等着赌票。
“姑娘,你真的要下辛亥十?”开盘的人是个痞子样的人,袒着胸脯撩着衣角扇风,还带着淡淡的兵气,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不过还有点善心,看叶挽君小巧可爱的样子两眼放光有些不忍心,一边写好票据一边劝,“这是个专门输的注啊。”
叶挽君抬起鸭蛋脸,展现了一个甜甜的笑容,眼睛弯弯的像月亮一样:“对呀,我觉得我能赢。”
“算了算了,我还是退给你吧,兄弟做买卖可不能看着你这么滋宓的小姑娘往坑里跳。”
“不要!”叶挽君一把抓过票,一溜烟地跑了。
开盘的小伙子看着叶挽君跑开有些哭笑不得,叶挽君的样子很合他的意,但一想到这里不乏一些权贵,随随便便都能整死他,便压下了小心思,又转而在良心和这一两六钱之间来回挣扎,要知道别人来下注都是用的铜板,像叶挽君这样直接拿银子的还真没几个,最后想到这样一个女孩子能拿出这么多钱,估计家世不错,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小钱”,顿时心里舒服了一些。
比试的规则很简单,抽签,从第一个人开始相邻两人一对一比试,若人数是奇数,则最后那个人轮空直接进入下一轮,而在这一轮比试完成后,输的人再来比一场,决出这一轮中输的排名。
先正常轮,然后再本轮败者比试。
无法战斗或者出了场地范围便算是输。
众考生来到考官席,从中年人面前一摞一摞的木牌里拿出属于自己的序号,然后登记。
不一会儿,卫霜抽签抽到了一个“一”,哭笑不得地看着手上写着数字的小木牌。
“喂,你多少?”卫霜问万暮白。
万暮白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木牌:“九十一。”
卫霜苦笑着,接着穿来了第一场比试开始的提示。
“行了,我先去比了,看好挽君。”卫霜交待了一句,转身上场。
一上场,周围看台上便响起了各种声音。
“这可是比真本事了!”
“只会耍嘴皮子有什么用!”
“胡说!我就是觉得他深藏不露。”
“不会根本没有修为吧?不会吧不会吧!”
卫霜白了一眼,只关心站在他对面的对手,二人相距百尺,是个赤膊大汉,满身腱子肉,看起来充满力量。大汉也没拿出兵刃或者法器,只是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瞪着卫霜。
拳修?
卫霜脑海里蹦出这个词。顾名思义,拳修就是修炼拳的武修,只是没有兵刃的引导和辅助,光是兵气的运用上比起别的武修要难许多,而且遇到用兵刃的也很是被动。一般拳修会做个护手来防护,但大汉根本没有。
“第一场,辛亥十对甲子四,开始!”考官席上那个中年人喊道,语气中充满兴奋。
“请。”卫霜抬手行礼,大汉毫不理睬地挥拳冲来。
卫霜迎面而上,二人相距大概三十尺时停下了。
大汉冲劲不减,凝聚着兵气沙包大的拳头直直朝卫霜脑袋上砸来。卫霜算好距离,往左侧身一躲,左脚往前拦在了他的路径上,右手抓着他的手腕,轻轻一甩,大汉直接飞了出去,摔在地上打出不小的声音。
看台上的观众都看呆了,只看见卫霜一侧一甩,那个几乎两个他这么重的壮汉就被扔了出去,而且他连灵气都没用。
其实卫霜没用什么厉害的招式,只是甲子四根本一点都没想减速,被他抓着时机,在他一拳没打到来不及收回的时候加了把力,这下更加收不回了,而脚下绊到,下盘不稳,可不就摔出去了吗。
“起来!站起来!”观众看热闹不嫌事大,给甲子四打气。
卫霜心里无奈,看来昨天他卖弄了一下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这群人单纯就是想看他出丑,至于是谁让他出丑,这个没关系。
“再来吗?”卫霜淡淡地说。
甲子四看起来像是被卫霜抽了一巴掌,脸都涨成了酱紫色,大喊一声又一次冲了上来,这一次,他的拳头上散发着兵气,卫霜看出大概是炼气二重。
卫霜轻叹一声,然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右手聚集着雷光。甲子四挥舞着拳头,打出了阵阵拳风,卫霜运起飘渺步灵活地躲着雨点般的拳头,根本无法摸到他一丝一毫。
甲子四突然兵气大放,仿佛有无数拳头同时向四面八方打出。卫霜眼看不妙,赶紧急退避开。
“喂!是不是只会躲啊!”看台上又闹起来了。
卫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群菜鸟真的一点世面都没见过,额……虽然他也不是很有世面……
转眼间,甲子四的拳风又到,自上而下地砸在场地上,,发出了“咣咣”的闷响,好像被打到就会直接被压扁一样。
卫霜发现拳风由远及近,自己周围都被封住了,无路可退。
“卫哥!”叶挽君倒吸一口气。
“别担心,他玩儿心大。”万暮白淡定地劝道。
“破!”卫霜右掌向前方,左手往右手背上一拍,灵气“砰”地被打出,前面的拳风竟然被冲散了!
还没停!卫霜右手再一次凝聚灵气,没有用任何法术,而是握紧拳头,从前面的缺口直直冲向甲子四,此举让甲子四和看台上的观众都吃了一惊。
刚才那一下可以理解为甲子四疏忽大意,此时卫霜直接冲上去,难道是想跟甲子四拼力量?
从来没听说灵修能在此拼得过武修的,而且甲子四是个专门练力量的拳修。
太愚蠢了!卫霜的做法在他们眼里实在是太愚蠢了!
这也让那些怀着报复心的考生更加确定,卫霜只是一个只会空谈和故弄玄虚的草包。
甲子四见此情景心中大喜,挥拳朝卫霜打来。
卫霜见拳头袭来,赶紧放低身姿,明显感觉到甲子四厚实的拳头擦着自己的头发飞过,而身体放低了,聚集着灵气的手还是在它原本的轨道上,它的目标就是甲子四胸口的檀中穴!
甲子四看着充满灵气的拳头向自己的胸口袭来,下意识地收拳去挡,可是根本来不及,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一股雷灵气灌入,甲子四顿时兵气无法顺畅地运行,不是被堵住就是提前散失,完全无法运输到手上。
不仅如此,炼气四重的雷灵气灌进体内,甲子四只觉得浑身酥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卫霜看着倒地的甲子四,以胜利者的姿态问:“再来吗?”
甲子四此时全身被电得麻痹,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说出来的音都不像人发出的。
卫霜看着考官席,等待着结果。
“第一场,辛亥十对甲子四,辛亥十胜!”
没有掌声,观众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卫霜一个灵修究竟如何一拳就放倒了一个比他壮实好几圈的武修。
卫霜看都没再看一眼观众,俯下身向甲子四的檀中穴再次输入灵气,不过这次是帮他缓解方才的灵气。待他手脚能动,被护卫带下去之后,便也离开了场地,戴着没心没肺的笑容来到了万暮白和叶挽君身边。
“怎么样?”卫霜的眼睛在问这问题是,直勾勾地盯着二人,就差说“快点夸我,快点夸我!”
“你这点穴的手法哪学的?”万暮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师父教的啊,就在我学了诛邪刀法之后。”卫霜嬉皮笑脸地,手还按着胸口,因为激动地心噔噔噔地跳得飞快,这毕竟是和万暮白之外的人第一次比试。
“啊?这么厉害!”叶挽君惊叹着,“卫哥快讲讲,你是怎么点他穴道的啊?那么壮一个人突然就倒下了。”
卫霜看着叶挽君,温柔地回答:“我只是把灵气打进了他的檀中穴,然后只要他运兵气,就会受影响,而且还会帮我把灵气运送到身体每个经脉里。”
“为什么会?”叶挽君直截了当地提出了疑问。
万暮白可不愿意把在叶挽君面前表现的机会全让给卫霜,还没等他张嘴就说:“因为檀中也是一个丹田。”
“哦?”叶挽君露出了极大的兴趣,她只听过脐下三寸的丹田,怎么檀中也成了丹田了。
万暮白解释:“人一共有上下三个丹田,最下面的就是最常说的,是为藏精贮气之所,另外还有檀中和百会两个,就是另外两个丹田。”
“啊我懂了!所以……为什么不直接进攻最常用的那个丹田呢?”
“对呀,小霜你为什么不攻击那个丹田呢?”
万暮白和叶挽君看着卫霜,很是尴尬。
“因为……因为……我怕直接打那里会出事……暮白你懂吧……王钦玉……”
“这么说我懂了。”
“什么出事啊?王钦玉是谁啊?”叶挽君来回看着两人。
“一个倒霉蛋。小霜是怕诛邪刀法太强,给人家打出事情来。虽然说拳脚无眼,但别太过放纵。”
卫霜点头表示认同,他的确用上了破丹式,而且雷法本身就有很强的攻击性和穿透性,加上自己比甲子四修为高,真的怕出事才留手的,毕竟这只是比试,而不是像王钦玉那样严重僭越。
不过想到那个情景卫霜还是心跳不已,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与别的修炼之人的对战,还有打的位置,与他当年杀人的时候的位置实在太近了,以至于卫霜心存忌惮,最后变拳为掌,减了许多力道,甚至打入灵气之后还在担心是否会重演当年的情景。
三人聊着天走到看台上,卫霜出现的时候引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低语。三人直接无视了旁人,饶有兴致地看着场上的比试。
“看这速度,好像今天比不完啊。”
“要比三天呢。今天大概三甲能出来。”万暮白解释着。
“荆楚书院来的人可真多。”叶挽君感慨道,看台上人山人海,都要比上奥运会了,而一大半都是考生。
“嗯,不过,只是有些杂。”卫霜说。
“杂?什么意思?”叶挽君疑惑不解。
“因为严格地讲,这里所有人哪怕入了荆楚,也是散修罢了。荆楚算是普及一下修炼方法,真正的修炼在神州各大门派中。”
“还有很多?那他们会来这里吗?”
“他们?他们瞧不上。”万暮白见多识广,话语间透着一丝落寞,他以前出任务时,真的亲眼看见一群门派的人满眼蔑视地看着他们,哪怕徐武已经元婴,但那时依然是大气不敢出,而谁能想到,那些人里最强的才刚刚到金丹。
万暮白曾问过万可,为何门派会看不上他们,哪怕没有实力,他们也是神州官府,更别说乾坤卫还负责镇守北境。
可是万可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天对万暮白关心得多了些,甚至把他叫去书房前指点他剑法。
后来万暮白明白了,天下以实力为尊,而修炼最重要的则是避尘静修,像他们还要理会凡尘事务,修炼的速度会因此大打折扣,像万可这样半百达到化神二重,万暮白这样不到二八就八脉齐通,已经是不可多得的天才了。
而门派也是所有的资源全部用在了修炼上,偶尔会外出,但也仅仅是偶尔。其中的弟子甚至可以在弱冠之年冲击元婴,化神的强者在门派高层中可以说平平无奇,因为化神就是成为长老的最低要求。
每每想到那时徐武面对轻蔑无奈的样子,万暮白就心痛。
“你想进去门派吗?”叶挽君把手搭在万暮白的手上,轻声安慰地问。
“说心里话,想。但是我等散修要加入门派,至少要在弱冠前有金丹的修为。”万暮白眼神坚毅,又带着悲伤,是散修面对门派时都会有的一种可以说是自卑的感觉。
“你已经有筑基八重的实力,比我近呀。”卫霜咧嘴笑道,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万暮白抚摸着自己的丹田,心中既骄傲又苦涩,骄傲是因为从他如今的修为看,日后必定能达到门派的要求,苦涩的是,当初若不是因为那件东西,他也不会武灵双修,到现在武技说得过去,只要一用灵气就会腹痛难忍,有被反噬的感觉,这不知道会给他以后修炼带来什么阻碍。
“若你进了门派,记得告诉我,我也要跟你一个门派。”卫霜打趣着,内心知道自己可能根本无法达到。
“诶,小霜,”万暮白突然想起来,“你说上官师傅不会是门派中人吧。你看啊,上官师傅才二十岁样子,实力大概是化神期,地位看起来也很是不俗。若说是门派中的绝代天骄也不过分吧。”
卫霜偷眼看正在对面的上官涟蕊,咽了口口水,回答:“不会吧……”想起来初次见面时上官涟蕊在酒馆里的样子,怎么看都想是个闲云野鹤的散修,哪里是规矩严格的门派弟子。
不过,自家师父的实力配上她的年龄实在太恐怖了,除了门派也得不出什么可信的解释。
一边想着,卫霜一边盯着上官涟蕊发呆,结果原本关注比试的上官涟蕊与他对上了视线,朝卫霜挥了挥手。
卫霜顿时吓了一跳,也挥了挥手掩饰尴尬,转而不去想那些复杂的事,反正也是费脑子的。
“诶,姑姑在看我们诶。”叶挽君大大方方地也挥着手。
“嘿嘿,因为小霜在看上官师傅啊。”万暮白不怀好意地笑着。
“哦~懂了懂了!”
“懂你个头!”卫霜忍不住爆粗口。
叶挽君大叫一声跑走了。
“啊!卫哥打人啦!”
“你别跑!看什么看,该干嘛干嘛去!喂,万暮白你别让她跑丢了!”
闹归闹,眼前最重要的还是比试。
二人担心看台上人员混杂,把叶挽君追回来后一边站一个,把她夹在中间,继续看场上的比试。
“你说咱们不会碰上吧。”卫霜打趣道。
“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你不是说要帮我把丁卯六和丁卯八的实力尽量挖出来的嘛,在这之前可不许输!还有,我可是押了你一两的,你可别让我输了。”
说着话,终于到万暮白上场了,卫霜和叶挽君留在看台上。
叶挽君倒是很有兴趣,一直跟着人群在欢呼,而卫霜只是大概看了一下对方的修为,随后便转过身,听着兵刃相撞的鸣响,默念着“悦庭”“东升”“八荒”等招式。
后面几轮,平平无奇,对于万暮白来说,修为上比得过他的就只有丁卯六和丁卯八,而卫霜凭借雷法和诛邪刀法也是一路凯歌,几场下来,荆楚书院特地为考生准备的回复丹药愣是没用到。
“太好了!再比一轮就进二甲了!”叶挽君看着场上的一个女修被卫霜的雷法轰出范围,拍手喊着。
只要下一轮卫霜再赢,她可就赚大发了,那可是六钱直接变成十二两啊!想到这里,叶挽君的眼睛都要变成银子了,嘿嘿地傻笑着。
再一次地抽签,众人已经非常熟悉了,卫霜抽出了自己的木牌做了登记。
“多少?”万暮白伸了个懒腰,慵懒地问。
“你多少?”卫霜滑头地问。
“我?”万暮白手一伸,“你看吧。”
六十二。
卫霜笑了笑,转身就走。
“诶诶,别走啊,你多少啊?”
卫霜表面笑嘻嘻,心里叫苦,看着手里的“六十一”不知该哭还是该哭。虽然前面几轮淘汰了不少人,但剩下的还有几百人呢,怎么就他俩碰上了。
他这倒霉运气,当初是怎么从四亲卫手上逃出来的?
看来,他要止步在三甲了。
不过,说实话,卫霜心里不甘心,明明知道万暮白的修为比他高出一个境界,而且还经历了进入筑基期的洗髓伐脉,体内的兵气像是被苞茅滤过一样更加纯粹,定比他强许多,可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输了。
万暮白处处护着他,让他跟感激,但提起修炼,卫霜能感觉出来,万暮白对于他有一股自然的优越感,哪怕没有察觉,但是他的潜意识里根本没有看得起卫霜这个从去年才开始修炼的雷修,哪怕他对灵气的掌控几乎能比得上万暮白对兵气的运用,但是他还是看不起。
卫霜不希望这样,他想让万暮白真正地看到他,看到他的修为,承认他的实力!
“小霜!走这么快干什么?你不会运气这么好,轮空了吧。”万暮白追上来勾着他的脖子。
卫霜咧嘴一笑,笑得很是欣喜,甚至有些狂热。
“抱歉哦,我是六十一。你的对手,是我!”
万暮白愣住了,看着卫霜热情的笑容,觉得有些魔幻。卫霜的表情仿佛这是个很幸运的事,可是万暮白高兴不起来,他陷入了沉默。
万暮白心想,他想要拿到武试第一,卫霜定然是要败的,可怎么败呢?若是用全力,那卫霜估计都撑不住一下,还说不定会伤到他,有危险,要是伤到他的心可就不好了。可要是显得自己胜得很难,会不会被卫霜觉得自己在故意戏耍他?
唉,真是为难!
卫霜见万暮白脸色低沉,也想到了他所想,沉声说:“暮白,你在任何时候都是果断的,唯独对我却是很为难。没事,你为难的,我来帮你做决定!”
万暮白抬头看着卫霜,看到他的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甚至一瞬间让他觉得很陌生。
卫霜的身板很瘦弱,即使被上官涟蕊强行拉着锻炼也没有改变他原来的身形,还是看起来很瘦。
可是,卫霜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万暮白却觉得他仿佛挺直了腰杆,变得高大起来。
“暮白,我要见到你的全部实力!你必须要拿到武试的第一,我也知道这场必败无疑,但是,我一定会尽我所有,逼出你的底牌!”
万暮白恍惚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看上去懒散惯了的卫霜吗?仅仅开始修炼一年半载,他为何能有这样的底气?
其实,卫霜很早就想说了,这与实力无关,是他作为一个人必须要拥有的骨气!曾经自己的未来可能只是在乾坤卫混吃等死,可是当师父出现时,他才知道自己还有另一条路,能够用自己的力量去对抗。
当他拜倒在师父面前时,一束火苗就在心里燃起,此刻,火苗已经成了一团烈火,猛烈地驱使他去证明自己。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整天装作没心没肺,暗地里担惊受怕的卫霜了!
二人更不发话,安静地回到看台,他们的位置,正对着考官席。
叶挽君抱怨着:“你们怎么这么慢呀!我看别人都早就弄好了!”随即,叶挽君发现二人之间气氛不对,觉得很是别扭。
“你们怎么不说话?不会是吵架了吧?出了什么事了?”叶挽君左看看右看看,想从二人表情上看出什么。
二人没有回答,分别现在了她的两侧。
“怎么了?抽签结果怎么样?”
万暮白苦笑着回答:“我跟他抽在一起了。”
“啊!”
卫霜注视着正对面考官席上正在关注场上比试的上官涟蕊。许久之后,卫霜徐徐吐出话,像是对叶挽君说,又像故意让万暮白听见似的:“挽君,这一轮,我要输了。我知道,我肯定会,或者说肯定要输,但是,我还是想赢!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必然的结果,但我依然想去斗一斗!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啊!不想输得一点骨气都没有!”
这句话自然进了万暮白的耳朵。但是万暮白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场上有些拙劣的比试。
终于,中年考官提醒考生提前准备,二人先行离开了。
叶挽君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两个人,一个像见了鬼似的,另一个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不过,她还是意识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一轮是二甲的入围赛,也就是说这一轮结束,胜者就是二甲了,那么卫霜刚才说他与万暮白的比试他必输……
这……
叶挽君想到了她押上去全部家当的六钱银子,顿时欲哭无泪……
呜呜呜,卫哥你既然不想输,那就千万不要输啊!
“第四轮第三十一场,辛亥十对己未五!请考生上场!”
二人伴随着裁判的话和周围的欢呼,相对地走进了场地。万暮白看起来心事重重,相对卫霜神采奕奕的样子很是怪异。
“统领,听说这武试的结果都被开盘了?要不,你我也来一把?”考官席上上官涟蕊轻声对万可说。
万可来了兴趣:“哦?看来姑娘很有信心了?怎么个赌法?就赌输赢似乎没什么意思吧。”
“那是当然,结果谁都知道还有什么意思。我们来赌暮白能被逼出几招。”
“哦?有趣有趣!到时看谁猜得更准。”
上官涟蕊掩面抿了一口茶,说:“我猜,至少两招。”
万可仰天笑着:“姑娘可别太自信了,我猜不会被逼出来。”
场上,卫霜与万暮白相对而立。卫霜释放出了他炼气四重的修为,战意正浓地盯着万暮白,可是万暮白却仿佛心思完全不在比试上,直至裁判提醒才反应过来,拔出空语剑,心不在焉地摆出架势。
“第四轮第三十一场,辛亥十对己未五,比试,开始!”
“开始”喊出,看台上的观众打出了欢呼,卫霜右手攥着电光,发出阵阵闷雷,一道道雷霆向万暮白射入,万暮白茫然地抬剑去挡,哪怕有兵气保护,但是毕竟是金器,只觉得手上一阵麻痹,空语剑,竟然脱手了。
看台上发出了一阵哗然。
“什么?就这样?”
“就……结束了?这都挡不住?”
“之前那几轮都是装的吗?”
卫霜看起来怒不可遏:“你到底要干什么?”卫霜的声音很低,仿佛是耳语一般,可是阴得能凝出水来。
“我……我……”万暮白支支吾吾,说不明白,只是眼神闪烁,像要看卫霜,又似乎在躲避。
“蠢才!”万可又听到了身后的声音,可是这一次没有去理会,而是死死盯着场上的万暮白。
怎么可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万暮白的心,乱了。
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万暮白此时一丝战意都没有,相比之下,卫霜战意正盛。按理说,万暮白筑基八重,卫霜炼气四重,应该是万暮白对卫霜成碾压之势,可现在竟然卫霜从战意上就压着万暮白?
“这小子究竟在干什么?”万可咬牙切齿,按他的性子,都有冲下去抽万暮白的冲动了。这是比试,要是到生死之斗中,他就已经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一旁的上官涟蕊也是眉头紧皱,不过万暮白虽然叫她“师傅”但也并不是她的徒弟,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万暮白的状态真的很差,仿佛刚才一轮下去之后突然间就失去了所有战意,战斗对他来说成了心中的阴影。
可这究竟……是为什么?
上官涟蕊转眼看向卫霜,顿时发觉这个徒弟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高涨的战意,澎湃的灵气波动,根本没有因为万暮白是筑基八重而有任何的畏惧,反而有种势在必得的心境。
这一刻,上官涟蕊觉得自己真的捡到宝了!同样的感觉,只在他的师兄身上出现过。
不汲汲于外物,耳不听,目不见,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自己与对方身上,哪怕面对的是一堵墙,也相信自己有打穿这堵墙的力量。
这不是因为实力,而是心境。
光凭这一点,卫霜就赢了!
不过……还有转机……
“姑娘,”万可愤愤不平,又带着惋惜地说,“看来我是输得一塌糊涂。”
“统领为何这么说?”上官涟蕊带着安慰的语气,她虽然也这么认为,但对于万暮白也是不相信会这么容易就结束的。
“暮白战意全无,虽然我不知是什么原因,但不管面对谁,以这种状态都必败无疑!反观卫霜,根本没有因为暮白比他高出一个境界还要多而怯懦,反而战意正浓,这不仅仅是面对对手应有的态度,还是心境。”说到这,万可的眼中明显出现了一抹落寞的神情,想来乾坤剑法明明是自家的剑法,万暮白是他的儿子,可是他竟然几乎没有尽到父亲和乾坤剑法传人的责任。
万可细算,他似乎只关心万暮白的成果而忽略了他修炼的过程,其中的难题瓶颈都是他自己去参悟解决,或许这确实可以锻炼他的意志和悟性,让他以后的修炼之路更加平坦,但也因此徒增了不少难度。
不仅如此,万可想到万暮白因为对手是卫霜而畏手畏脚的样子,又变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这确实在心理上是很大的考验,但只是比试而已,若是昔日好友成死敌的生死斗……万可眼神一颤,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快又归于平静。
“统领也不要这么消极,还会有转机的。”上官涟蕊绣口轻吐。
不过在万可听来,上官涟蕊这话就是在安慰他而已:“姑娘有点太看得起暮白了吧。”
上官涟蕊一听,露出了不悦,直言不讳地说:“统领,暮白毕竟是你的儿子,难道对自己儿子还没信心?”
“这……”
“若是统领当真对暮白失望,我也就不让统领的眼睛受污,也让暮白少为您丢人。”说罢,上官涟蕊抬手做要宣布卫霜胜利的样子。
“不!等等……”万可拦住了她。
“统领有何指教?”上官涟蕊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万可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会怕眼前这个看起来才二十岁的女子,而且上官涟蕊那种自然而然的居高临下的气势更是让他有一种无法对抗的感觉,她仿佛永远高高在上,没有什么人能让她瞧上眼,而她的所有礼数都是对别人的恩宠。
眼前的女子深不可测!
“请姑娘赐教。”万可说道。
“统领觉得,他们只是玩伴?不,他们,是知己!若仅仅是玩伴,我绝对不会在教导卫霜时让暮白在一边,可他们并不仅仅如此,他们一起成长,知道彼此心意,以后更是可以一起修炼,他们会是一生的知己,相互弥补,哪怕生死界线都不会把他们分开。”
“可是现在……”
“暮白无战意,小霜,便是他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