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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卞敏双手抓在卞玉京胳膊上,俏丽的小脸全是苍白惧怕,望着差役们离去的背影,看不到一丝血色。
“别怕,别怕。”
卞玉京极力安抚着妹妹,然她心底里也一阵恐慌。
这么也没想到她身边的人竟也被牵连其中了。
这是事发后的第五天了。
随着各方齐齐发力,两名逃脱的刺客已经被一擒一杀,至此所有的十五名刺客全部到案。
但是隐藏在其后的幕后黑手却依旧无丁点音讯。
被抓的刺客们还是很有自觉的,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却没人想死前遭罪。
锦衣卫和东厂的声名吓的他们一点都不敢有隐瞒。
所以他们此前的藏身之地最先被挖了出来,从里头找出了十多个男女,正是花船上失踪的歌伎婢女和船工。
一个个被捆绑着手脚,堵塞着嘴,几个歌伎衣衫凌乱,显然事发前就已经被糟蹋蹂躏了一番。
然后参与各方就开始各自发力,有的从刺客交代的组织者入手,去追寻幕后黑手,有的则从泄密行踪这点上着手。
嗯,就是应天府衙门。
然后挺轻松的就查到了朱国弼和卞玉京的身上。
前者出面组织酒局张罗地方,那都没有半点的遮掩;后者是交情面极广,而且出面作陪这等酒局也是一种光彩,卞玉京也半点没有遮掩的。
所以这两边全都泄露行踪了。
但应天府衙门可惹不起朱国弼来。
而且谁都知道朱国弼对秦朗有多巴结,那幕后之人是谁也不可能是他。
但卞玉京这里就是另一个模样了。
哪怕她平日在交友甚广,很是得一些‘名人雅士’的追捧,可在这种事上,没有水落石出前,谁又敢真伸手襄助一把呢?
当然,应天府衙门没有确切的真凭实据时候,也不会对卞玉京怎么样。
毕竟卞玉京背后也有不少人脉。
但就是这种事,只要卞玉京人牵扯到了其中,那就很难说清楚了。对外的影响更是极大。
本来头两天卞玉京这儿还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的。现在就已经门可罗雀了。
汴氏姐妹倒还不需要为钱财而发愁,还没经历离乱战火,两姐妹的身价还是颇为丰厚的。但就是怕这事儿始终纠缠不清,那以后可就不得安宁了。
“无妨的,事情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何况这事儿有没有我的手笔,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知道吗?应天府纵然是官府衙门,也容不得他们颠倒黑白,凭空污蔑于人。真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你拿我名帖去见河东君,想那钱牧之不会默不作声。”
卞玉京与柳如是还是有交情了,吴梅村跟钱谦益更是有交情,而卞玉京跟吴梅村之间又纠缠数年不清,量他们不会真的视而不见。
卞敏紧紧地抓着姐姐臂膀,双手骨节发白,把卞玉京都抓的疼了,也毫无察觉。
卞玉京也只伸手抚着妹妹,心底里翻腾已久的一个念想,再度不可抑制的升腾起来。
——把妹妹早点送出秦淮。
这地方真的不是女子的好去处。
甭管有没有声名,都不如寻一个靠得住的良人为上。
可惜她与郑建德实在处不来,当初之所以愿做郑家妇,除了被吴梅村伤透了心,想要找一良人托付终身,同时也算强行斩断与吴梅村的孽缘。另一大目的就是借着身份,好给妹妹寻个好夫婿。
结果那郑建德实在不堪,短短时间就叫她忍无可忍,只能离郑家而去,而她妹妹的事儿便也就此耽搁了下来。
现在看,那是真不能再耽搁了。
外头的风风雨雨,半点影响不到公主府里。
秦朗这几日是享尽了艳福,而早得了他吩咐的刘昀也摁住了隐藏在暗地里的那只手,只管在明面上挥洒着银子发赏格。
这是秦朗一贯的做派么,拿钱砸人。
同时公主府内也向外购置了不少绫罗绸缎和房中的奢华摆设,也算是趁着太子大婚的东风了,要不然你就是有钱也很难短时间里把东西置买好。
不过这大部分的好东西都进了长平的屋,老婆太贤惠了,秦朗怎么能不好好的表示表示呢。
这大手一挥那就是三四万两银子。
要不说女人的东西最好卖呢。
一套顶好的点翠头面就要几千两,再来一整套花丝镶嵌的玩意儿,又是几千两没了。
然后牙雕、雕漆、玉雕和绣品,轻轻松松还是几千两。加上挂屏、花瓶、熏炉、如意等摆设,大手笔去买,银子还能花不出去吗?
横竖这购买力惊人的几万两银子,足够养上万精兵一月所需的一笔军资,就这么轻飘飘的给砸下来了。
搞得长平都有些发懵。
她纵然贵为公主,可也没有如此奢侈过啊。
公主府里的一举一动全逃不过崇祯帝与周皇后的眼界,看到秦朗如此大手笔,连这俩公母都升起了一股羡慕嫉妒恨。
他们啥时候也能这么大手笔的去挥霍呢?
崇祯当皇帝这十七年里,虽然大手笔的在田贵妃忌日里挥霍过,可苦逼日子才是真日常。
龙袍都不敢做新的,在面对大臣的时候,觉得袖子实在破烂不堪了,就硬生生的把自己的袖子藏在里面去掩饰这一切。
一天的伙食费也才三十两。
别觉得这个‘才’字用的奇葩,想想我鞑清的皇室开销,你就知道皇帝日常伙食才三十两是有多么的俭省了。
不过崇祯帝宁愿自己过得苦逼不堪,也不去下手狠狠整治二十四监,这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或许人家真不觉得太监们在贪他银子呢。
“驸马……”长平反倒有些无措了,她可知道郁洲山岛的水陆军,至今还没吃过朝廷的一粒儿粮食呢。
朝廷根本不敢去触雷。
秦朗军的开销耗费早就清清楚楚的摆在所有人跟前了,那个耗费用度,可不是金陵所愿意的。
然而他们又担心自己动了军耗,会引得秦朗军上下的不满——这都是肯定的。
所以秦朗都离开郁洲山岛两月多了,金陵却始终没对秦朗军的定位有说只言片语。
长平现在就担心,秦朗这么大手笔的挥霍,手里的钱可别不够养兵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