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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齐乐伊对镜坐梳云鬓,想起以前她扎马尾,因为头发又黄又稀,小时候伙伴们总叫她黄毛丫头,长大后,为了遮掩这一缺陷,她从不留长发,短发也经过纹理烫,显得既蓬松又茂密。如今,梳着方绸儿,不,梳着自己长长的乌黑浓密的秀发,有着说不出的感觉。镜子里的眉眼精致小巧,也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想想,上天眷顾,给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安稳的生活,如花的容颜,体贴的丈夫,夫复何求呢。她不要破坏这一切。
然而树欲静,而风却不止了。
今早,第一个来报到的,却不是蹦蹦跳跳的方锦儿了,还是带着那样斜睨的目光,彩霞第一个站在门口,似乎想看穿眼前这个女子哪里比自己好,抢先一步抢了图大哥的芳心。她不甘心,在家乡,排队求亲的小伙子把阿爹家的门槛都要踩破了,她从不动心,对他们不屑一顾,自从受了伤的图青云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她才知道男人的温文尔雅对女人来说是多致命的武器,那些只会骑马打仗的野小子,比四处乱撞的牦牛强不了多少。
在她挑衅的目光下,齐乐伊,不,方绸儿,慢慢的转身,压抑住内心的惶恐,静静的看着她。她要看她的底牌,她到底在嫉妒什么?
“早啊。”方绸儿毫无破绽的问好,毕竟她的阿爹救了自己的“丈夫”,她该感谢她,不然,她穿越过来就直接成了小寡妇,岂不糟糕。
“你跟图大哥认识多久?”她的意思,她图大哥回家之前是先认识她的。
女人的知觉让方绸儿立即知道错在哪里了,这姑娘爱慕着图青云!
“有三年了吧,时间过的真快,我认识他时候,比你还要小呢。”齐乐伊显然进入角色了,跟彩霞比起资历来。小宁,这不是冤家路窄吗?望着彩霞不可置信的表情,齐乐伊不忍起来,当年的郎小宁知道自己和俞朝帆的恋情以后,也是这个表情。
“妹妹,过来坐下。”齐乐伊招呼彩霞过来,彩霞却不听她的,问道:“我图大哥呢?”
“他有早读的习惯,正在书房呢。”现在,图府上下,都知道大少爷有早读的习惯,,每早都会到书房看书理帐,却不知他整晚都睡在那里。
彩霞扭头就走,“不坐了,回见!”一转身干净利落的消失在门口。留下惆怅的齐乐伊。
图青云正在担心着齐乐伊,忽然门一推,彩霞靓丽的身影落入眼帘,大漠的姑娘喜欢热烈的红色,就像她们的性格一样,更如彩霞的名字一样,绚烂夺目。
“图大哥,我问你一件事!”她不会也不愿意拐弯抹角。
“呵呵,小丫头,问什么呀?”要命的这男人的温柔,彩霞的脸上一阵红扑扑。
“图大哥,你知道我为什么千里迢迢的跟着图二哥来到这里吗?”
“因为你喜欢你图二哥啊。”图青云也算没脑子了,如果人家喜欢图武林,一大早来找你干啥呀。
“你胡说!你这么快就忘了!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是谁喂你汤药?你虚弱不支的时候,是谁为你上天山采补药?你身体恢复了,又是谁陪你散心解闷。你刚刚好了没几天,就弃我而去,你居然说我喜欢图二哥。”只差没说图青云是忘恩负义,始乱终弃,也许她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图青云糊涂了,他和图武林手足情深,从二弟看彩霞的眼光中,他一眼就看出二弟被这个彩霞吸引,着迷。做哥哥的自然想成全他们还来不及,怎料到自己倒成了罪过。
“傻丫头,图大哥当然知道是你这个好妹子在照顾大哥,大哥的命是你和你阿爹捡回来的,这个功劳谁都抢不去的。”没办法,看彩霞刚烈的性子,他实在不知如何拒绝,只好装傻充愣打太极,顾左右而言他了。
“彩霞!原来你真在这里,昨晚休息的还好吧?”解围之人,正是图青云的二弟,图武林。
“有啥好不好的,你找我干嘛?”彩霞没好气。
“你才来京城,我自然该带你四处走走,看看,我不是说过,要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吗?”图武林含蓄的提出约会的请求。
“我不想去。”彩霞转身要走。
图青云劝道:“彩霞,去吧,难得武林有这份心。”
彩霞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你不去,我就不去。”
图青云看着二弟可怜巴巴的眼神,左右为难,只好点头答应。
“去就去吧,待我把你嫂子叫来,她也好些日子没出来走走了。”说着逃也似的走了。
齐乐伊的心结早晚要打开的,这种事情,越是躲,越是暧昧,越是难解,图青云是这么想的。如果不让他们相见,只会加深齐乐伊对俞朝帆的眷恋,待他把这份思恋转加到了图武林身上,恐怕就为时已晚了。不如让齐乐伊多了解图武林,让她知道,武林只是一个和她未婚夫长相相似的男子而已。
这个想法,和齐乐伊不谋而合。
于是,加上方锦儿,一行五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轿子备好了,彩霞却不屑的摆摆手,“要么骑马要么走路,我又不是大少奶奶,不坐在别人的肩膀上。”
这话明明是冲着齐乐伊而来,没想到齐乐伊也是最不愿意坐轿子的,闻言不但不生气,倒对她多出来几分好感,当即响应,说步行更尽兴。
图青云只好依了她们。
一路走上繁华的大街,齐乐伊眼睛里的那一瞥余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图武林,用心感觉着他的一言一行,试图从他身上找回些许俞朝帆的味道。好在她将自己掩饰的极好,除了图青云,谁都看不出,这位大嫂在打小叔子的主意。
还好,当他们淹没在京城最繁华的人声鼎沸比肩接踵的花花世界里时,齐乐伊的眼睛不够用了。
宋代的清明上河图,齐乐伊上学的时候就见过的,挑担的打伞的骑马的骑驴的坐船的步行的坐轿的赶牛车的骑骆驼的,应有尽有,几百年后,虽几经改朝换代,京都的繁华仍不减当年啊。齐乐伊不禁感叹,到处的古色古香,到处的人生鼎沸,到处的生机勃勃,走在繁华的街上,你再不必看红绿灯闪烁了,没有堵车,没有黄线,没有喇叭声和汽车尾气,穿越以来,齐乐伊的心情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舒畅过。忘掉什么儿女情长,她有幸站在历史的长河边上,看河的源头和尽头,沧海沉浮,真真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大家又都在执着什么呢。她百感交集。
她站在断桥边,抬头看天,若有所思,双眼好像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嘴角的一丝微笑若有若无,有人在这双眼眸中看到了智慧和豁达的所在,他用欣赏的眼光注视着这个如同老朋友般的“妻子”。
这一幕如同一个火把点燃了彩霞心中火红的小宇宙,将一肚子的怨气全洒在了图武林身上,没想到图武林甘之如饴,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倒觉得女孩子撒娇都能撒的如此可爱,为什么她只对自己撒娇呢。显然,他完全没认清自己出气筒的身份,还有些自作多情的飘飘然,对彩霞是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小锦儿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将一切看在眼里,埋在心里。
一只不知叫什么名字的小鸟自在的飞翔在晴朗的天空中,俗话说,人有三急,鸟又何尝不是,只是它没找好位置就解大手,随着滴答一声,它是痛快了,那白的黑的一滴却落到了彩霞的腮边。
彩霞一摸,火冒三丈,抬头骂道,“没长眼的东西。”
众人看过来,都觉得好笑,图武林最是没心没肺,生怕人家不知道这是鸟屎,一个劲的骂那没公德的小鸟乱拉屎。
然而下一秒,没人再笑的出来了,因为,彩霞刚才空着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副弓箭,手起箭落,那鸟儿便一箭穿心,落到了桥的那边。她报了仇,痛快的转身而去。抛下了目瞪口呆的众人。
齐乐伊不知为了什么,心里嘭的跳了一下,这种有仇必报的角色,她不是第一次见。
图武林却不失时机的大赞彩霞箭法如神,齐乐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她知道,图武林已经找不到自己了,爱上一个人,她做的一切都是好的,包括滥杀无辜。自己实在不应该将他与俞朝帆混淆,爱一个人,应该爱他的灵魂,而不是容貌,不是吗?她想她是真的豁达了。
一行人东逛逛西瞧瞧,转眼已到晌午,几人就近找了一家酒肆填补肚子,这酒楼高大气派,上书鸿福楼,一进门,小二便殷勤的迎了上来:“几位客官,里边请。”
图青云手一挥,“找个清静点的位子,上几样小菜,一壶清酒。”
小二连连称诺,将他们引至楼上临窗一张八仙桌前,窗子大开,窗外人来人往尽收眼底。片刻,小二端上酒菜,鸡丝炒青笋、清蒸鲑鱼、酒酿珍珠丸子、翡翠冬瓜玛瑙虾,样数齐全,不胜枚举,那小二,见几位公子小姐气度不凡,上菜自然不能马虎,几样小菜精致清淡,饶有情趣,且荤素搭配的极好,甚得图青云赞赏。
一壶清酒上来,各人斟上一杯,彩霞最是不客气,上来就一饮而尽,说道,“图大哥,清酒好没味,要烈酒才过瘾嘛!”
“妹子,烈酒伤身,你还是少饮些罢。吃完酒菜,咱们还要上自家铺子走走看,莫喝多了才是。”图青云好言相劝。
“彩霞,今天就先凑合,等改日我给你弄些烈酒来解解馋,我知道你是女中豪杰,酒量好的没话说。”图武林又来了,
齐乐伊和方锦儿并不多言,从刚才彩霞打死小鸟时起,姐妹俩便在心里对她生了抵触之情,此时只管互相照顾酒菜,齐乐伊再不多看图武林一眼,只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叔子,原来这并没有多难。
一阵喧哗声响起,听到楼梯上走上来几个吃客,人未到,声先到,图青云皱了皱眉头。
只见几个泼皮簇拥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咋咋呼呼的就上来了,什么是泼皮,就是你看了他们,再想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他们的人。
那年轻男子一上来,四下一打量,老远的便朝图青云抱拳问道,“这不是图家大哥吗?幸会幸会,听说你娶了亲,快给小弟引见一下嫂夫人,这三个美人哪个是呀。哥哥好福气呀!”
待到桌前,更是直直的盯着三位姑娘看的拿不下眼。
图青云还未发话,图武林早搭上了腔,“孔老二,你少在这无礼,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你吃你的,我们喝我们的,呱噪啥?”
图青云拦下了弟弟,拱手回礼道,“孔慈兄,别来无恙,小弟鲁莽,你莫怪的是啊。”这个孔慈是孔家钱庄的少庄主,跟自家早有生意上的往来,图宏与他父亲也算至交。但他本人却不学无术,整日混迹酒肆,所以图青云对他向来是敬而远之,。
叫孔慈的,这个名字给了他了,真是有点可惜,齐乐伊心里念到。
这孔慈根本不接图青云打出的太极,仍是直钩钩的看着这三位姑娘,不管是一个一个的看,还是一齐看,怎么看怎么觉得图家兄弟艳福深的有点伤天害理。
他指着怒目相向的彩霞说道,“妹子,你定不是嫂夫人了,不如我邀你喝一杯如何。”
彩霞的醋劲被他挑逗上来,心想凭啥你说我定不是图大哥的娘子,难道你看我与他不般配?
心里忿怒这个,却没把这泼皮当回事,嘴角一翘,翻了个白眼给他。
“怎地?赏个脸如何?先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说着就要上来动手动脚。图武林这个护花使者岂是白当,早一拳要挥过来,彩霞却伸手拦住了他。娇滴滴的笑道,“你是我图大哥的朋友,喝个酒又何妨,名字嘛,你若喝酒胜过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孔慈一听,立马身子酥软了半边,心花怒放的就要过来坐下,彩霞拦到,“你这个大公子请客还要借人家的酒不成,你且再开一桌,我与你单独喝,怎样。”不顾众人的阻拦,彩霞胸有成竹的向图武林使个眼色,让他们放心。
孔慈求之不得的赶紧命小二取上好的女儿红,酒菜瞬间摆好,两人对面坐下,彩霞仍旧是笑意盈盈,孔慈酒未喝,人已醉了一半。
“公子,你待怎么个喝法?”
“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嘻嘻”
“小二,再去拿一坛来。”彩霞吩咐小二,回头对孔慈抛了个媚眼,“不如咱俩一人一坛,看谁先喝完,谁若是输了便脱了衣衫从楼上跳下去如何?”
“好。。好。。。”孔慈成日里花天酒地的,喝酒怕过谁,“嘻嘻,脱了衣衫就行,跳下去做甚,摔坏了妹子哥哥心疼。”
“你依不依我嘛!”
“依,依,都依妹子。”急坏了旁边的图武林,真想上去一拳揍扁这个流氓,图青云按住了他,他料定彩霞吃不了亏。
酒拿上来,彩霞先提起一坛,这坛子不大不小,十来斤是有的,她举起坛子,头一仰,就下去几口,吞咽之间,有酒顺着白皙修长的脖颈流了下来,又打湿了衣衫,那风景*性感,孔慈早看呆了。
彩霞一只手托着酒坛,另一只手用手指点了点他面前的酒坛,他才回过神,顿时豪气万丈,也学彩霞的样子把着坛子就喝。
谁都知道,酒不是这么个喝法的,但彩霞生在大漠,从小阿爹便教他喝酒御寒,酒量早就惊人,大漠里的男子都没有几个喝过她的,何况这个娘娘腔的孔慈。
半刻,彩霞就把空坛子摔到了地下,那孔慈却早已连自己的坛子都捧不住了,眼睛也耷拉了,整个人扣在坛子上,再也抬不起头。如果他稍微清醒些,就能看见彩霞醉眼里射出的光芒,正如一支支利箭,要把他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