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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然被楚晴岚在学校老师办公室拿戒尺打了十几板子后,手掌都打红肿,身体的疼痛倒是小事,主要是伤了父子之间的感情。
学校难得放月假回家两天,两父子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
“那小白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知道他干了些什么吗?我们全校就没人喜欢他,他就讨人喜欢,成天板着一张脸,还喜欢挑拨离间,说话又难听。”
楚晴岚一脸怒色,“够了,什么时候也学的跟个女生一样喜欢告状,江怀安哪里差,他比你小两岁,跟你同级,他学习成绩比你优秀,可能性格比较孤僻一点,人家可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楚然站起来已经有楚晴岚那样高了,只是年轻人就像小狼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情绪,依旧满脸愤怒不甘。
楚然脱口而出道,“江怀安是不是你的私生子?”
“你说什么!”
楚然不屑地笑了笑,“反正我从小就死了妈,你要娶个后妈,或者从外面领回来一个儿子女儿,我都可以接受,何必这样藏着掖着?”
楚晴岚不知听了他个字眼,刺激了他,扬手打了楚然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
把楚然给打懵了,倒是不是因为脸颊有多痛,主要是楚晴岚从小到大,没有打过他耳光,从来没有,无论他多么顽皮,即使小学那次跑出去跟一些混混学着喝酒干那些烂事,也就是挨着棍子抽,打得他在地上打滚,也没打过耳光。
楚晴岚一巴掌下去,他自己也后悔了。
打脸是一件很伤孩子自尊的事,气急了,宁愿把他捆得五花大绑,拿藤条把他抽进了医院。
楚然红了眼睛,怒瞪着自己父亲,转身,跑出了家门。
身后楚家的管家和司机见状,立即追了出去,“……外面下雨呢,跑去哪。”
楚晴岚怔在原地,脑子似乎才刚刚回过神来,低头,叹气。
楚晴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孟士仁,想着,楚然要是闹脾气估计会去孟家找海蓝,“怎么回事,两父子吵架了?”
孟士仁很好奇,楚然虽然从小就顽皮,但是内心深处是很尊重楚晴岚,即使圈里有很多纨绔公子哥儿,楚然也不沾半点,从小是个好孩子。
楚晴岚对着自己老朋友,难得吐露出了几分憔悴,“在学校跟叶浅的另一个儿子打架了,也没打架,就是楚然气势汹汹的把人家寝室的课桌给踹了,臭小子脾气倔的很,还死活不给人家道歉。”
“我打了楚然一耳光,他闹脾气跑了出门。”这话说得有些心虚惭愧。
孟士仁听到‘叶浅’这个女人的名字,立即皱眉,“你怎么还跟这女人有联系,这么多年,你该不会一直还喜欢她?”
楚晴岚没说话。
孟士仁心里焦急,“这世界上温柔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怎么就非她不可能,我说你怎么就魔怔了,而且还因为这个女人,打了自己儿子,你犯傻了。”
孟士仁比楚晴岚年长,像一位老大哥,就这么直接骂他犯傻还是头一回。
楚晴岚沉默了一阵,“当年离婚了之后就没再联络了,前几年她身体不好,找上我,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吃苦受累,就稍微帮了一下,毕竟她是楚然的妈妈。”
楚晴岚跟楚然说,他妈妈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因此楚然也从来没有纠结过,别人有妈妈,自己没有,一直以来,楚然还觉得自己妈妈很伟大,甚至还有些内疚觉得是自己出生害了她。
而事实上,叶浅跟楚晴岚感情不好,如果不是楚晴岚强烈要求叶浅甚至要打掉胎儿,叶浅生了楚然后,楚晴岚给了她一大笔钱,叶浅回到了她所谓的初恋真爱身边,她跟那男人结婚了,而且很恩爱,还生了个儿子,江怀安。
楚然跟江怀安确实是兄弟,是同母异父。
孟士仁听了之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楚晴岚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居然在一个女人手上裁了,明知道那女人不是个好东西,还心甘情愿扑上去,毕竟是楚然的亲生妈妈,孟士仁只能在心里骂叶浅不要脸。
海蓝放月假两天,孟士仁通常会故意让秘书挤出这两天时间,在家里陪女儿。
“海蓝,楚然有没有联系你?”
孟士仁觉得上一辈的混账事,不应该让孩子烦心,没有跟海蓝说叶浅的事,也算是尊重楚晴岚的意愿,楚然一直觉得自己母亲为了生自己难产而死,也没办法现在忽然告诉他,你妈还活着,而且还给你生了个弟弟。
孟夫人知道两女儿放月假难得回来,早早就跟好姐姐做了一旧子她们爱的饭菜,海蓝拿叉子叉着她那份奶酪龙虾球,吃的满嘴都是,说话含糊,“楚然又跟楚爸吵架了吗?”
孟士仁看着窗外下着大雨,也没直接说,楚晴岚打了楚然一耳光,难得严肃地叮咛海蓝,“你给楚然发消息,打电话,喊他这两天过来我们家里住。”
“楚爸到底跟我们学校那个江怀安什么关系,回家又吵架了吗?楚然该不会离家出走了吧。”
海蓝一边嘟囔,一边给楚然发消息。
孟士仁悄悄地凑过去偷看,楚然立即就回复了海蓝,说放月假两天约了班里的同学去外面玩,这两天别找他了,还说回学校给她带一份礼物。
看着文字对话挺正常的。
海蓝没有多想,只是提了一句,别跟楚爸吵架了,要学会敬老。
楚然说知道了。
孟士仁知道,楚然从小跟海蓝一起长大,两人虽然同年龄,但其实楚然一直很保护海蓝,有什么烦心事就自己藏着掖着,总是一副嬉皮笑脸。
楚然这孩子大雨天的跑哪去了?
对着海蓝也不说真话,挨了楚晴岚一巴掌,回消息还假装没事人一样。
“孟老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你干嘛一脸忧心忡忡?”海蓝往嘴里塞了一块羊肉嚼着,盯着孟老爹审视。
孟士仁跟楚然一样,总是希望海蓝无忧无虑,无需考虑那么多的烦恼,于是他也没说实话,只叫海蓝好好吃饭,赶紧拿纸巾擦嘴,吃的哪都是,一旁的孟夫人瞧见自己亲生女儿这吃相,又是头痛,这哪有半点名媛淑女形象。
孟士仁总是帮着海蓝,“在家里吃饭,不用讲究那么多规矩。”
“每次我多说海蓝几句,你就有意见,女孩子家的有些用餐礼仪肯定是要学的,以后出去外面宴会,也是自己失礼,你看,她那双手沾的都是油。”
孟夫人看着海蓝直接上手去撕碟中那烤羊肉,“妈,这样吃的来吃比较带劲。”海蓝还不以为耻,亲手撕了一小块往孟夫人嘴里去,孟夫人立即后退,“给我好好吃饭!”
“哦。”海蓝又自己嘴里送里,嚼着东西,跟只松鼠似的,眼睛圆溜溜的左顾右盼,孟夫人怕自己血压被她气高了,赶紧进厨房去歇一会儿。
孟士仁很幼稚地露出一脸胜利的表情,“我闺女这叫不拘小节,江湖儿女都是这样吃的,来,孟老爹给你整一大碗可乐。”
“好。”海蓝就学着电视剧里那武松打虎喝酒的模样,把那大碗的可乐给灌了,连父女相视大笑。
孟士仁想着,等海蓝长大,两父女一起喝酒吃肉,都不知道多惬意。
孟夫人气地把厨房那锅热汤砰的一下,端到他们两父女面前,“熬了半天了,给我喝完它,可乐不准喝,伤害牙齿!”
沈忆柔在一旁总是以最标准的用餐礼仪吃饭,是孟夫人最能得到安慰的,但是,沈忆柔却明白,她即使更努力,也没办法像孟海蓝那样在这个家里轻松自在。
仅仅是因为没有血缘么,沈忆柔低着头,双手用刀叉一点一点的切着烤羊排,目光昏暗。
周六,孟夫人喊她,说是几个阔太夫人一起去哪家孤儿院做慈善,想让海蓝一起去,“我不去,我跟同学约好了出去玩。”
“现在长大了,想让你陪你妈一起出去外面都不乐意了?”孟夫人最后牵着沈忆柔一起出门。
坐入车内,孟夫人难免要抱怨,“海蓝跟着她孟老爹,整天跟个大泼皮猴子似的,要是个男孩我也不管,偏偏是个女孩,你瞧海蓝那模样可把我给气的,她要有你一半这样文静淑女就好了。”
沈忆柔给孟夫人揉了揉肩膀,微笑着,“海蓝性子是这样,很讨人喜欢。”
孟夫人气笑,“就她这样讨人喜欢,将来谁家娶了她,肯定得头大。忆柔,你这样的性子在太太圈子里才讨人喜欢,张太太和莫太太都说想给你介绍对象。”
沈忆柔脸上露出腼腆的笑,“还在读书呢,学校不让早恋。”
孟夫人望着沈忆柔,真心升起一份自豪感,这是她亲手带大的养女,跟亲女儿一样,而且比海蓝那混子不知道孝顺多少倍。
孟夫人没想到,她们阔太太一群人在孤儿院做慈善,却遇到了她那个混子女儿。
海蓝也很意外,她孟夫人和沈忆柔这么巧也在这里。
“怎么了?”陆念念是这家孤儿院出去的小孩,考上了普林斯顿之后在学校住宿,而且有奖学金,基本可以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还有剩余,每个月也会回来两趟,帮着院长一起照顾院里的小孩。
海蓝缩了缩脑袋,她不想母亲喊自己过去的那些阔太太虚伪的打招呼,假装没瞧见。
陆念念买了几袋零食回来,分发小孩,一边说着,“今天院长说前院有客人过来参观,我们还是别出去了。”
围在陆念念身边的几个小孩都很瘦小,据说,这屋里的十几个孤儿有些特殊,智力有问题,所以单独关在这边旧院子里,“阿财,你今天画得是什么?”
海蓝也凑过去看,劣质的彩腊笔在本子上乱涂乱图了两个大圈,还好多好小圈,“这个是我,这个是你,这一堆小圈是这些小孩。”
阿财抬眸望着海蓝,小孩的眼珠子闪闪发光,“公主殿下。”
海蓝笑了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