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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脚还伤着,家中也可能有贼人候着,当晚的谢泠干脆应了花如令老爷的邀请与谢星一起在花府住下了。
她本来还有些不太好意思,后来得知花满楼与谢星陆小凤很是投缘,交到了朋友让花如令十分欣慰时,也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这番好意。
令她没想到的是,楚留香居然也留了下来,还在晚饭过后来她房间看她。
已经固定好的脚腕已无之前那般疼痛难忍,但谢泠还是没有下地行走的勇气,再想想这人都见过自己姨妈痛成不人不鬼的模样了,也就干脆放飞自我,倚在床上,头发散着都懒得整理,歪着头问他,“香帅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谢姑娘到底如何了。”楚留香一眼瞥见她放在床头的那块手帕,笑了笑,“今日之事,到底还是我大意了,对不住谢姑娘。”
“可别。”她摆手,“没有香帅的话,我大约已经被抓过去了,我也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楚留香顿了顿,“我答应阿星护你周全,但——”
他一说到这个,谢泠便想起谢星去睡觉之前叫嚣的“师父骗我!”,顿时没绷住笑出了声,好一会儿后才止住,“真没什么,当时那种情况,我本来都做好摔死的准备了。”
“我原也不知道谢姑娘怕高。”楚留香其实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但看她弯起一双剪水双眸,脸上还飞起若有似无的红霞,着实比哭起来时可爱许多,不自觉地盯着看了会儿才收回神。
谢泠被他盯得还以为他已被谢星控诉过了,又一次摆着手道:“阿星他胡扯你别理就行。”
“胡扯什么?”
她一愣,随即改口,“没什么,我是想说香帅你考虑得如何了?”
“谢姑娘与阿星现如今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里,这件事今晚不如暂且放一放?”楚留香摸着自己的鼻子试探性地问道,“谢姑娘认为呢?”
谢泠承了他的人情,一条命还是他救回来的,自然不好摇头说不,何况楚留香所说的只是暂且放一放,而不是不再提。
“也行。”她点点头。
“那谢姑娘好好休息吧。”他满意地笑了,走到她床前替她将被子掖好,“我不打扰谢姑娘了。”
谢泠自父母去世后,还是第一次尝到有人帮忙掖被子的滋味,心情有些复杂,一抬眼又正对上他蕴藏笑意的眼神,也就是离这么近的情况下,谢泠才总算又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人。
不得不说初见时的楚留香因为风尘仆仆的关系,比之现在的神采飞扬,真是宛若两人。
“机关案那件事,不用担心。”楚留香又说了一遍,“睡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才的气氛是他二人相识以来难得的和谐,谢泠居然也顺从地颔首,之后偏头闭上了眼睛。
呼吸也随之趋于平稳。
楚留香盯着眼前这张睡脸,略勾起唇角,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有些乱的额发拨好,这才关上门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谢泠醒的时候还发愁了好一会儿,这个状态怕是去不了医馆,艰难地洗漱完毕后才想起来,就算脚没什么问题,这个当口上,出门对她来说也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她也就释然了。
谢星也是一样,不好再去私塾,花如令做主让他跟着花满楼那位夫子旁听几日,这提议让谢泠千恩万谢,当然也让谢星痛苦哀嚎了好久。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连家都不能回了,我居然还要读书!我的天啊!我也太命苦了!”
花满楼安慰他:“我家夫子人很好的。”
“……面对你这种学生,当然很好的啦。”
面对我可能就想打死我了吧,他绝望地想。
不过不管他怎样哀嚎,到点了还是在谢泠的强烈要求下被花满楼带去上课了。
谢泠一个人闲着,虽然有财大气粗的花家借她的轮椅,但她也没力气到处走动,干脆在花府的园子里坐下。
大寒已至,这江南庭园里的花木也凋零得厉害,不过有一株开得正好的腊梅,看起来已有一些年岁,清冽的香气随着风扑鼻而来。
有点像是昨晚在楚留香身上闻到的气息。
她百无聊赖地在那数枝干上的花朵,数够五遍后才发现,有两个人影在斜对面的廊下站了许久。
花家财大气粗,光是这个园子就大得很,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谢泠并看不清那两人的脸,然而从衣着上判断,也知道那是楚留香与冷血。
大约是在那商讨如何解决那机关案罢,她想。
又过了一会儿他们好像是商讨完了,楚留香从回廊里穿过来,跨过一座横着的白玉桥走了过来,正巧起风,谢泠坐在那歪了歪头,瑟缩了一下上半身,考虑着要不要干脆回房间去。
但楚留香离她已经仅有几丈远,她只能继续坐着看他一步步上前来。
“谢姑娘在赏花?”
谢泠看他毫不客气地在边上那张石凳上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就要喝,开口阻止道,“水已凉了。”
“无妨。”楚留香还是喝了。
谢泠也无谓得很,不再纠结,问他,“香帅方才是在与冷大人商量此案吗?”
楚留香摇摇头,“不尽然。”
“……?”
“我还问了两句谢姑娘所说的神侯府。”他盯着她不太自然的神色,话锋一转,“可惜冷大人并不愿多说。”
谢泠耸耸肩,“我知道的也不多。”
楚留香也没揪着她问,坐在那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已经冷掉的茶,“不过我想问谢姑娘一个问题,和这个无关的。”
谢泠:“什么?”
“谢姑娘还是坚持不让阿星学武吗?”他眉宇间的疑惑不似作假,“假使机关案短期内无法解决。”
谢泠卡了壳。
说实话这个假设她也不是没考虑过,但每每想到一半,就总会安慰自己,现在是冷血与楚留香在联手处理这个案子,一定会没问题,等解决完了,她与谢星便能恢复以前的生活了。
但既然在案子的事上,她能够相信楚留香,又为何在收了谢星当徒弟后保证谢星的安全这件事上,无法相信呢。
更何况,以昨日的境况,谢星若没有一点功夫底子,怕是也没那么幸运能逃进花府大宅来。
“我没有挟恩图报的意思,我只是从谢姑娘的心情出发,建议谢姑娘好好考虑一番。”楚留香说得很诚恳,“的确他天资之高让我不舍得放手,但有点武功傍身,不管对他还是对谢姑娘,总没有什么坏处的。”
谢泠想摇头,但是对着他认真的脸几度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便垂下头。
楚留香还在继续讲:“我这几日认真想了想,谢姑娘最担心的,其实是他身为我的徒弟会不会被我的仇家找麻烦吧?”
谢泠差点脱口而出你怎么会知道,但一想到他是楚留香,又觉得这么洞察人心也在常理之内,只抿了抿唇,算是默认。
“若是谢姑娘担心这个,大可以放心。”楚留香说,“我问过他,他连陆小凤和朱停都未曾来得及告诉,我也不曾与其他人说过,就连花老爷也只以为我是在查此案所以顺手帮你们一把,知晓他是我徒弟的,到现在为止也不过你我二人与他。”
“……花满楼也知道。”
谢泠还记得昨晚谢星看着大夫给她治脚腕的时候对楚留香的控诉。
花家的侍女与那位大夫可能不知道他说的就是楚留香,但花满楼肯定是清楚的。
“他的话,倒也无妨。”楚留香忽然笑了出来,“说实话这位小花公子,也着实让我惊讶了一番。”
谢泠不解,疑惑地看了看他,“……因为眼疾?”
“我从前也认识一个有眼疾的人,也是生了一场病之后双目失明,从此耳力胜过一般人许多。”楚留香神色很复杂,“那场病虽然未曾妨碍他的武学天资,他照样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然而他毫不满足,兴许是认为若是没有那场病会更好吧,结果把自己困了一辈子。”
他虽说得平淡轻巧,但谢泠却不知为何听出了一些可惜的意味。
不过经历一样并不代表什么,至少从她与花满楼的两回接触中,她便可以肯定,这个年仅七岁的孩童,是真的心中只有宽容与光明。
“花满楼绝不会如此。”谢泠十分笃定地说。
“是啊。”楚留香赞同,“所以若是这位小花公子的话,我相信他也不会对旁人透露。”
谢泠没想到他又绕了回去,但她的确认为楚留香说得对。
“何况阿星是知道谢姑娘你希望他能考取功名的,读书他定会继续读,学点武功,和读书也并不矛盾。”
“香帅真是能言善辩。”谢泠感慨,“其实以香帅的功夫,想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教他也不是不行?”
“但我不想对女孩子说谎。”楚留香放下手中的白玉青花茶杯,语气带些戏谑,“而且还是这么漂亮的女孩子。”
谢泠被这句话噎得哑口无言,只能偏过头去不再看他。
视线不接触,但耳朵尚能听到他的声音。
他说,“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