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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朝廷什么东西都生产不出也不尽然,比如什么王、郡王、公、侯、伯、子、男,那是要多少有多少。武则天许诺一个国公的封赏,看似天恩浩荡,实则不过是个虚衔,与一千万贯比起来,真的算不得什么。武则天的父亲武士彟,当年上位发家,也是凭借在金钱上资助李渊而来的。
国公的尊荣,除了开国的元老功勋,要想获得还是挺难的。许多做臣子的,以获得国公的尊荣,当作毕生奋斗的目标,却往往不可得,或者在死后才追加一个国公的封号。
偏偏徐驰这个穿越者,就根本不吃这一套,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说道:“不行不行,两年一千万贯,一个月得赚四五十万贯才交得了差,我到哪里去找那么多的银子?我又不能印钞票?别说封我一个国公,就是让我当国公的爹,我也做不到——不行不行!”
武则天忍俊不禁,但脸上装作十分的严肃,道:“不行也得行,岂容你讨价还价?两年一千万贯,赚到了就是国公,赚不到就阉割了你,在宫里当个跑腿的太监——你自己看着办。”
徐驰一惊,这狗日的皇上也太狠毒了,赚钱也得看时运不是?这分明是强人所难呀!
众大臣们不觉笑出声来,在他们看来,两年之内赚到一千万贯是绝无可能的。别说徐驰是白手起家,就是给他足够多的本钱,去哪找那种稳赚不赔,并且还要赚大钱的营生呢?大臣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徐驰,虽然他们并不认为皇帝真的会阉割他,
诚然是君无戏言,但皇帝的话也最当不得真。武则天也并不认为徐驰能在两年之内赚到千万巨资,她只是想激他一激,看看袁客师所断言的“位极人臣”的人物,到底有多大的能耐?与其说是武则天想钱想疯了,还不如说是武则天在和袁客师抬扛。袁客师预言则天皇帝是准了的,她想看看袁客师的预言,是否还是那般灵验。
可怜徐驰,沦为了武则天与袁客师的试验品而不自知,还在一个劲地自责自己吹牛吹大了。
徐驰大张着嘴巴,望着武则天,刚才的轻松写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竟呆若木鸡。
早朝拖到中午时分才散去,到了銮殿之外,虽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徐驰搭讪,但徐驰依然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人人都上下打量着徐驰,那眼神儿就像观赏马戏团的小丑一般毫无二致。
狄仁杰竟对徐驰不闻不问,早就在李元芳的护卫下自行离去。
徐驰气绝,他娘的狄仁杰,老子好歹住在你的家里,老子又没得罪你,好歹你要叫上老子一起走啊。
气绝的徐驰,当即就决定带上柳絮儿,租个客栈去住,再慢慢想怎么赚钱。
逃是不能逃了,还是安下心来,抱着武则天的大腿,让自己,让自己的女人,让自己的年轻老娘,如何开开心心地过一辈子。不求大富大贵,但求开心富足,做个无忧无虑,性命无虞的富家翁。
徐驰拿定了主意,正待大步离去,忽然听到后面传来喊声:“贤侄留步,贤侄留步。”转身一看,却是上朝时站在自己身侧的干瘦老头,排位比狄仁杰还靠前,可见其位高权重。
徐驰问道:“是你叫我?”
那老头道:“正是正是。”
“你是……”徐驰有些纳闷,别的人对自己敬而远之,你倒是“贤侄贤侄”的叫上了。
那老头呵呵笑道:“老朽乃是崇训之父,犬子这阵子远在并州祭祖,若是在洛阳,见到你还不知如何高兴呢。”
徐驰恍然大悟,上前便握住武三思的手,高兴地说:“原来是武叔叔啊,武叔叔,你好你好,真的很高兴看到你。”
武三思一愣,这陈秦还真会攀近乎,自己刚叫上“贤侄”,人家就跟着“武叔叔”了。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既然郎有情妾有意的,何不让他住到自己的府上去?
武三思笑道:“贤侄这是要去哪里?在京城可有去处?”
“我去狄仁杰府上,把我女人接出来,再找客栈去住。”徐驰答道。
“住客栈?那怎么成?”武三思一把拖住徐驰道:“你与犬子乃是好友,你我又以叔侄相称,贤侄住客栈的话,你武叔叔这老脸往哪搁?快莫说胡话了,贤侄且随老夫来。”
徐驰一想也好,那狄仁杰虽有些真本事,但待客之道也太那个了,且去看看这位武崇训的爹,又是个什么德行?万一住得不顺心,再考虑住客栈,反正阿臧给的盘缠足够多。阿臧虽然老是老了点,住到她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只是怕柳絮儿不一定会答应。
徐驰与武三思手挽着手,众目睽睽之下,进了一顶青呢大轿,出了承天门,顺着承天门大街,往西再往北,就到了磐石坊武三思的亲王府。
狄仁杰虽位居鸾台侍郎之职,但狄府比起武三思的梁王府来,可就不够看了。
武三思直接将徐驰带入了位于二进的西跨院。那西跨院怕是有两三亩见方,院中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布置得极是玲珑雅致。
武三思又让管家领了十几个婢女进来,让她们排成一行,训话道:“以后陈公子就是此间的主子,你等务必尽心尽力的服侍,若有怠慢之处,本王绝不轻饶。”
不多一会儿,武三思派去接柳絮儿的人也回了。
柳絮儿一看这阵势,立马傻眼了,这哪是当客人呀,比起在缙云县衙时,更有气派多了。
武三思道:“贤侄就当是自己的家,有不贴意之处,尽管说出来——贤侄且请稍息,等下自当给贤侄接风洗尘。”
徐驰自此住进了梁王府,衣食住行皆有一众奴婢下人料理。梁王武三思也是个难得的老好人,除了自己时时嘘寒问暖之外,还经常派管家来问,是否住得顺心,下人们是否照料得尽力。徐驰暗自庆幸自己的英明之举。
到第三日,徐驰正与柳絮儿在房中亲热,有奴婢来禀告说,少爷求见。
徐驰出来一看,所谓的少爷,却是武崇训。
武崇训一把拉住徐驰,笑道:“听父王说,陈兄来了,我还不信,竟想不到是真的。”
徐驰见到武崇训这个酒友,也很是兴奋,说道:“你丫的,想死老子了,怎么才回来?”
武崇训笑道:“是想兄弟陪你喝酒罢,我爹爹是浅尝辄止的,和他喝你肯定喝不尽兴——走,喝酒去。”
一个是无赖混混,一个是纨绔子弟,按理两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偏偏二人都好酒,好斗酒,谁也不认输,是以一见面就抬上了。
徐驰当下就撇了柳絮儿,与武崇训出了梁王府,一路往南逛去。
东都洛阳,人流熙来攘往,摩肩接踵,街道两侧的酒肆店铺,亦不在少数。
徐驰问道:“你丫的要去哪?喝个酒犯得着跑那么老远的路程?”
武崇训狡黠地一笑:“这近处的酒肆,喝酒便是喝酒,无甚乐趣,反倒不如在府里清静。兄弟在这洛阳城里,生于斯长于斯,好歹也得尽尽地主之谊,让你开开眼界,保准你乐不思蜀。”
武崇训虽与徐驰臭味相投,但又对徐驰鄙夷不已,他身边那个叫甚么柳絮儿的女子,他也如获至宝,可见其充其量不过是个土包子。
徐驰一笑,不置可否,喝酒还能喝出朵花来?无非是找间妓院喝喝花酒,对于他徐驰,也不算什么新鲜事。
武崇训领了徐驰,一路穿街走巷,一直过了洛水桥,进了南市。再七拐八弯的绕了好一阵,最后进了一处大门紧闭的所在。
那进门之处开在一条僻静的小巷中,门脸儿上也没个什么招牌,与一般的普通人家无甚两样。一待进去,里面却曲折通幽,别有洞天。
徐驰差点笑岔了气,武崇训弄得神神道道的,不就是一处会所么?后世闹得沸沸扬扬的改进八风,不过是从招摇的台上换到了隐蔽的台下而已。
两人在一个咨客模样的人的带领下,进到一处所在。
一进去,徐驰便吃了一惊,外头僻僻静静的,里头却坐满了人,琴瑟嘈杂,丝竹乱响,不时有叫好之声。两个金发碧眼的女子,穿得甚是单薄,在场地中央的原形高台上款款起舞。那裸露的腰肢、大腿、手臂,滑腻白皙。两双媚眼,勾魂摄魄。
咨客将二人领至一张矮几前,徐驰与武崇训相对而坐。那矮几两侧,各烧着一壶炭火。那炭也是极好的黑炭,毫无烟色,火势熊熊。又有仆役送上酒樽杯盏,西域各处来的瓜果,下酒的干菜,外加一壶热酒。
武崇训扭头朝徐驰笑道:“那两个西域女子,比之服侍兄长的那个女子,孰高孰低?兄长若有意,等下兄弟我掏钱买了她们去,送与兄长,可好?”
像徐驰这种人,哪有不心痒的道理?便问道:“贵不贵呀?太贵就算了,反正我还有一个将就着。”“呸!”武崇训啐了一口,满不在乎地道:“凡是拿银子买得到的东西,就没有贵不贵的。今日兄弟既然带你来了,就绝对不让你抱憾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