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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门闹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沙吒忠义不会不知情。至此,沙吒忠义才如梦方醒,默啜已无力南进,或根本就不敢南进。
哨骑不停地前来汇报,等于是古代的战场现场语音播报,介绍敌我双方的交战情况。听着哨骑的描述,沙吒忠义的脸上阴晴不定,似乎难以相信。从理论上来说,守城一方弃城突围,确实存在劣势,但默啜不至于让陈秦那小子收割韭菜一般,如此不济罢?
默啜绝对不是乏乏之辈,难道是因为对手太过厉害了?沙吒忠义一想到陈秦那副无赖的嘴脸,就哭笑不得,他的那五万军真有哨骑说的那般神乎其神?他如果不是主将,他真想亲自去看看现场的交战情况。
默啜既然要弃城了,既然北门遭遇了严重的阻力,那么他必然要从其他的三面突围。沙吒忠义不敢怠慢,命东西两门的将士严防死守,严阵以待。并且依样画葫芦,命两面的士卒们全都堵在了吊桥桥头。
果然,北门受阻的默啜开始向东西方向的突围,依然是一部分在城墙上射箭,试图打破武周军的封锁,一部分则是抢滩登陆,强力通过吊桥,试图打开突围的通道。
沙吒忠义所部,既有骑兵,也有步兵,还有盾牌兵,武周十六卫,每卫都能独立作战,属于混合兵种。盾牌兵的作用,本来就是用来防御的,所以,堵在桥头的兵卒,在盾牌兵的护卫下,对突厥人的狙击还是卓有成效的。
沙吒忠义虽采用了徐驰的方法,但所有的战争都不可能被完全复制。默啜吸取了北门突围的教训,除了派敢死队冲过吊桥抢占阵地之外,更多的兵士则被布置在护城河另一侧,与对岸的武周军进行互射。如此一来,堵住桥头的武周军除了要防住强力冲锋的突厥敢死队,还得防御对岸的箭矢,此消彼长之下,突厥敢死队迅速在对岸占据了一席之地,后续部队则可源源不断地涌出城外。
沙吒忠义所部堵住桥头,万夫当关一夫莫开的优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强悍的突厥人所打破。加之沙吒忠义所部没有受过具有针对性的训练,不知道有序后撤,一旦让突厥人站稳阵脚,就陷入了近身肉搏之中。当然,就算他们知道有序后撤,也不起多大的作用,因为他们的身后,都是平地,起不到任何的屏障作用。只有在接近北面的地方,才有徐驰所部修筑的工事。
赵州城东西两面的战斗,几乎同时打响,战局亦是大同小异。古代战争的残酷性,就是近距离的接战,拼的就是人数的多寡,实力的高低。以人数而论,沙吒忠义优于默啜,以实力而论,则默啜优于沙吒忠义,两相综合之下,可谓是旗鼓相当,半斤对八两,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双方势均力敌,一方是拼命突围,一方是死命防守,战况异常的惨烈。
在东西两门突围的同时,默啜并不敢对北门掉以轻心。因为北门实在难以打开局面,默啜起初还只打算留少部分兵力在北门佯动,用以牵制徐驰的注意。但北门那帮家伙实在太悠闲了,除了一二线的一万人在忙乎之外,还有一万人在两侧望风的,其余三万人,好似留在后面聊天打屁唠嗑嗑,太无所事事了。无所事事也就罢了,全部五万人都无所事事都没关系,但万一他们趁乱杀进城去,到时腹背受敌,就更加不好收拾了。所以,东西两门战火正酣之时,北门也不能闲着,即使是送死,也要牵住徐驰所部。徐驰之所以执行B号方案,就是怕默啜知难而退,龟缩进城去,哪知默啜突围的决心之大,心情之迫切,无与伦比,不但没放弃突围,反而选择了由单面突围,扩大到全线突围。
为了减轻东西两侧沙吒忠义所部的压力,徐驰决定一退再退,传令所有的士卒直接退到三线以外,留出足够的空间让默啜排兵布阵。
默啜一方面感慨徐驰强大的自信心,一方面迅疾遣出城中所有的兵力,陈兵护城河外。
徐驰之所以一退再退,一则是减轻沙吒忠义的压力,再则是想借机检验部队的真正战力。五万士卒加上数万百姓,忙碌了几天的战壕,实在应该检验检验,否则就是白费心机了。
当然,在定州时,依靠战壕的战斗,也是打过的,但苏丹禄的两万人实在不够塞牙缝,没弄两下就没了,就算没有战壕,徐驰也可以一战而胜。
默啜所部遇到的状况与他的弟弟苏丹禄没啥两样,一进入战壕纵横交错的地界,就无可避免的人仰马翻,陷入一片混乱与纠结之中。
默啜毕竟是默啜,要比苏丹禄强了不止一点半点,一见状况不对,便迅速改变了策略,命骑兵退回,改由步兵打头阵。但突厥国盛产战马,基本没什么步卒,默啜只好令骑兵弃了马,也加入到步卒的序列。
步兵打战壕战,无疑是明智的选择,这样一来,突厥兵与武周兵基本处于同一起跑线,双方条件相当,门当户对了。
徐驰军的作战方法也是相当的怪异,两军隔着老远,就开始撤,撤到一定的距离,就进行一到两轮的射击,根本不给突厥人近身肉搏的机会。
徐驰军的撤退,极为讲究方式方法,主要遵循两点,一是有序撤退,二是交错撤退。有序撤退能保证队伍不乱,撤退的过程当中,如果队伍混乱,张皇失措,那就不是有序撤退,而是叫溃逃。在撤退过程中,最前面的第一线士卒撤退时,第二线第三线的士卒则保持不动,继续进行定点狙击,保持攻击的不间断。第一线的士卒退到第三线的士卒之后,就暂停下来,继续歼敌。第二线则变为第一线,当敌方接近到一定的距离时,以此类推,又退到第三线的士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