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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若兰抵在门框边,百无聊赖盯着脚尖,白色帆布鞋的边缝里有暗黑色的东西,是血迹。她不禁抱怨:刷了几十次,竟然还没刷干净。鞋子泡在水里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晒干,血痕就会伴随回忆展现在眼前。到现在,她依然没有适应“杀戮”的生活,小时候羡慕武侠剧里的快意恩仇,如今想想正是应验了一句话:站着说话不腰疼。旁观者比当局者看的清晰,却难感同身受。
欧阳劫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他推着24寸拉杆箱款款而来。灯光柔和,落在他身上,在元若兰的眼睛里自带追光,像从T台上走下来的模特,光芒四射。
天啊,他长得未免也……太好看了吧!
元若兰一直自认为有帅哥免疫系统,自她情窦初开以来,“长得帅”从来不是她会犯花痴的原因,路上和帅哥擦身而过,她照样能目不斜视。当初喜欢宋宥辰也是因为他曾经帮她解过围,可面对欧阳劫,她竟然就是单纯的在发花痴……
她咽一口口水,快速呼吸几下,缓解大脑缺氧晕乎乎的症状,甩掉脑中YY出的夸张景象,佯装镇定,看着来人。
欧阳劫扯起一边的嘴角,淡紫色眸子带着笑意:“在等我?”
“等你个头。”
我擦,我在说什么……
“等我的头,也是在等我。”
呵,这种回答你让我怎么接……
“额,那个,你干嘛去了。”
哎呀~我到底问的什么蠢问题。
“买箱子。”
欧阳劫笑意更浓,和之前不同,元若兰不是因为理论不过他而语无伦次,也不是因为误解他的意思而局促不安掩饰自己。女人善变的心思他揣摩不透,但他还是感到无比愉悦。
“哦,是啊,箱子。”她低头看一眼箱子,是她最喜欢的蓝色,难道说……不会,一定是巧合。“颜色挺好看的。”
“是你喜欢的。”
竟然……
元若兰歪头看着欧阳劫,眼露疑惑,被他察觉。
“平常看你用的东西里面蓝色居多,就大胆猜测了。”
他,这是在向她解释吗?
“那个,你把箱子退回去吧,我用不上。”
“叔叔同意了?”
“他瞎胡闹,你也跟着他乱来。”
“叔叔是关心你。”
“你能,别这么说话吗?”她眉间微蹙,“我听着别扭。”
“我一直如此。”
屁嘞,你那噎死人不偿命的脑回路才不是这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欧阳劫忽然弯腰,顶着那张魅惑人心的面皮凑到她眼前:“对你,我一直如此。”
“扯!”
她本来想说“淡”,可是却突然意识到他话里的暧昧,跟着就回想起许多二人相处时的场景。平心而论,他对她有问必答,话语中也是善意居多。偶尔腹黑,又腹黑得恰到好处,只让她憋闷生气,却从未触碰底线。相比其他人,的确算是很客气了。
思及此处,她脸红起来,他对她的这点“特别”让她浮想联翩,甚至冒出他是不是喜欢自己的念头来。
欧阳劫显然不打算继续和她斗嘴,他径直推开房门,就见句颜晨端坐房中,王守成没了踪影。
元若兰见他动作一滞停在门口,暗觉不好,奔门而入。
句颜晨看到她时表情严肃,嘴巴一开一合,虽未出声,她却能看出他在说“对不起”。他转身跳窗,留下一句话。
“想救王守成,就带上祝玄息那个叛徒来五元坊。”
也不知是经历的太多还是经历的太少,她竟然忘了,句颜晨最初找上她的目的,忘了从一开始他们的立场就不同。
欧阳劫走上前,手掌抚上她的背,不算温暖,却很有安全感。
谢谢,谢谢只要我需要,你都在身边。
——
琴婆婆站在圣坛东北部树林的咖啡树下,带着未成熟的清香。树林深不见底,或翠绿、或深绿色的植物环绕其间。
忽然,四面八方浓雾渐起,不断逼近,不一会儿就将整个树林埋葬。从外面看,就好像一股浓烟漂浮在这片区域。魅影教的教徒们见此情景纷纷叹气,竟然还有不怕死的敢去招惹那个疯老头,看来又有人要遭殃了。
蓝光穿不透这里,琴婆婆在浓雾中连身前一厘米的地方也看不清,若是换做旁人早就被恐惧吞噬,自乱阵脚了。她没有动用魂力,甚至暂时封住魂源,以免和周围的气体发生冲撞。没错,所谓“浓雾”其实是魂力和空气的混合物,此前进来的人之所以会受伤,正是因为他们为求自保和这股力量硬碰硬。
‘多年过去,你的摄魂技法又精进了许多。’
‘卉芸?’
‘难为你还记得我。’
一只手从浓雾中伸出,递到琴婆婆面前,她微微一笑,不假思索牵住它。手的主人施力一拽,她只觉得身子倾斜向上,一路穿过迷雾,跟着腰间一紧,投入对方的怀抱。
他俊朗的面容带着笑:“没想到,你会先来找我。”然后拉着她推开身后的矮竹门。场景瞬间转换,他们显然已经去到另一个空间。
院中有花圃、有桌凳、有古琴,在周围大片竹林的映衬下,像极了传说中世外高人的住所。
琴婆婆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傻傻跟在男人身后。他们走过花圃,里面种的是她最爱的蝴蝶兰;他们移到石桌边,茶具里飘出茶香;他们来到古琴前,他拨动琴弦,声声丝竹绕耳。
“还记得吗?”他莞尔一笑。
她坐在他对面:“潇湘水云,你最爱的曲子。”
他轻轻颔首:“能否为我舞上一曲?”
她起身而立,小指在掌心画出幻影咒印置于额前,跟着自上而下扫过一遍,容貌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浑身皮肤从粗糙变细滑,像剥了壳的鸡蛋。一副弯眉如远山,眼眸清丽,樱桃小口,标准小家碧玉的形象。
她轻转一圈,灰光一闪,着上一套胭脂色汉服。接着折一朵蝴蝶兰,和着曲子在院中起舞。身姿轻盈,裙摆摇曳,指尖和蝴蝶兰融为一体,一时间竟分不清虚实。
倏然,一阵寒风横穿院落,琴声戛然而止,天色骤然黯淡。男人以难以辨认的速度冲到她面前:“当年你立下赌约,现在誓言已破,莫怪我不念旧情!”
他青筋凸起的手腕下是她纤细的脖子。
我知道的,你永远不可能原谅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