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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京西城门,卯时一刻城门方才打开,百姓们开始陆续进城。夹答列晓
稀稀落落的队伍中,一辆铺着干草的牛车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往前驶来。快接近城门时,守城的哨卫忽然伸手拦住,几个兵士拿着长枪对准一车三个人。
“你们什么人,这么早进城干嘛?”哨卫一脸怀疑地打量着这三人,赶车的老头粗布短褐,车上一双男女面貌普通衣着简陋,看那女子高高隆起的腹部和男子搂抱她的样子,这两人应该是夫妻。看起来没什么古怪,可就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车被拦下,赶车的老头立即下车来,朝那哨卫道:“军爷,他们是我们村子里一对小夫妻。他女人临产昨个后半夜疼了半宿,村里又找不到郎中,这不大早上就进城来去医馆。”
“女人生孩子找稳婆就是了,看什么郎中?”哨卫显然很怀疑他的话,不由地朝车上两个男女看去。
女人面色苍白,一双眸子只虚开了条缝,眉头紧拧一脸痛苦神色。男人则满脸焦虑,一只手揽着女人的腰一手轻轻在她腹部揉动,转头急切地朝哨卫道:“军爷,我家娘子的胎位有问题,大夫说生产的时候可能会难产。小民求军爷放我们过去吧,不然就是两尸三命啊。”
话说到最后,男人眼中忽然滚出晶莹的泪珠,下巴搁在女人的肩窝,紧紧地抱着女人低声安慰:“娘子莫怕,为夫在此,为夫在此。”
“求军爷看在他们家一脉单传的份上放他们过去吧。”看男人落泪,老头似乎被感动了,语气也凝重了些。
哨卫正欲说话,车上的女人忽然啊地痛叫了一声昏了过去,接着便是男子惊慌失措地呼喊:“娘子,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路人围上去,只见女人简陋的裙子下溢出一滩血红很快便沾湿了大片裙子,一霎间议论之声此起彼伏。2一个士兵看事情闹成这样,上前悄悄道:“李卫长,咱们还是让他们过去吧,不然真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哨卫一张脸沉着,挥了挥手道:“放他们过去。”几个兵士散开,腾出一条空道来。
老头欣喜地感激了几声,忙上去赶车牛车朝最近的医馆去。哨卫低头看着从牛车上流下来的几滴血,随即吩咐道:“你们继续在此查看可疑的人。”说罢,朝着城内飞奔而去。
这边,牛车飞快地赶到了一家医馆,车子还没停稳,男人便抱着大腹便便的女人冲进医馆,大声喊道:“大夫,快救救我娘子。”
正在清理药材的大夫一看女人下身染血的裙子,马上吩咐道:“快随我进去。”药童慌忙撩开帘子,四人即刻进入偏房中,不多时便听到女人痛苦喊叫和男人大声安慰的声音,药童一盆盆端出的血水无一不在证明着刚被送进来的女人正在和阎王爷进行着一场拉锯战。
而就在跟偏房相距不远的一个屋子里,揭开人皮面具换好衣服的女子从屏风后走出来,有着那一双清冷幽寂眸子的人不是鱼璇玑是谁。
“他们都是你安排的?”她眸光淡漠,斜了眼那临窗站立身子挺拔的霍尽。他说有办法让她安然回到炎京,原来是给她弄了个假肚子跟他扮夫妻,一进医馆偏房大夫便让他们屋内的小门走了。这时候偏房里的男女怕是已经换了人,也不知那赶车的老头是不是他的人。
霍尽双手抱胸,迎着窗外透进来的晨曦,慵懒一笑道:“这炎京厉害的人有两个,一是司空珏,第二是司空凌。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想必早已惊动了他们,我这么做不过是想保你安全而已。”
她面色冷淡,唇角噙着抹深意不明的笑,走到他身边停下,道:“这么说,我该谢你才是。”
抿唇,身体忽然一僵全身无法动弹,眼角瞥到那从他腰侧离开的手,失笑了。他就说嘛,这个女人冷漠无情,若非自己帮她入了城恐怕早就被她暗暗下手杀了。
“十二个时辰后穴道自然解开。”她冷冷地瞥了眼霍尽,留下一句话快速离开。
鱼璇玑走后,一个深蓝色劲装年轻男子从窗外跃进来,紧张地朝霍尽问道:“爷,您没事儿吧?”
昨夜先是偷入皇宫出来又遇上那群不知是谁派来的死士,他家爷体内本就有当世三大奇毒,昨夜厮杀实在惨烈,他们的人起码折了三分之一。最担心的就是受了伤的主人怎么挨过毒发时的痛苦,好在赤冰得到消息炎京附近的黑毒林的阴阳泉能解毒,便使计掩护他离开。最后得到他传出的消息,看样子毒素已除。
“无事,赤焰你去跟着她护送她回去。”身躯一震,全身一松能动弹了。她点穴的手法很奇特,不过受了伤力道不足加上他早有防备,早已移穴换位所以才能这么快解穴。
赤焰听闻,不解道:“爷,您说什么?”他刚才可没眼花,爷救了那个女人可她却点了爷的穴道,看神情听语气很是不待见他家爷。赤焰也不明白,爷这是怎么了,难道……
“你何时这么多废话了?”不是斥责却更甚斥责,霍尽脸色一沉,瞳眸朝天边看去,拂过面庞的阳光进入眼瞳折出一眼幽深的暗蓝。浑身霸气自然流露,逼人臣服。
赤焰不语,闪身朝鱼璇玑离开的方向追去。
炎京依旧如往昔热闹,不过敏感的人还是从街上多出的巡卫上嗅出了一丝别样的气息。鱼璇玑心忖着枫林里的死士可能会被发现,从那里回去已经不是最好的办法。于是悄悄溜到送菜进府那道小侧门,看四下无人才飞身进去。
贪睡的主子们还未起,丫鬟小厮们却已经忙碌开了。小心避开一路兜兜转转顺利到了熹阁,推门进屋一切还是昨夜离开的样子。她心里微微放松,拉开衣橱换了衣裳蓦然想起在城门口弄了一身的血,虽然换了衣裳但身上的血腥味是少不了的。
思忖间,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她先是一惊随后便放松了。拉开门,拒霜正捧着洗漱的东西站在门外。
鱼璇玑一脸疲态,虚弱地道:“拒霜,你去备些热水,昨晚梦魇了身上很多汗。”拒霜愣了愣,马上点头又拿着东西下楼去。
她身影离开视线,鱼璇玑一改方才模样转身坐到床上躺了会儿。拒霜将热水送到,她赶紧地洗了下身体换了宽松的袍子再度躺在了床上。昨夜先是落水后来又是一番厮杀,之后还驱毒被蛇咬。虽然也休息了一个时辰,但身体却还是有些支撑不住。为避免有人骚扰,她吩咐了拒霜对外称她身体不适。
倒头迷迷糊糊睡去,不知何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将浅眠的她一下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