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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天下的局势,一个字,乱。睍莼璩晓
鱼璇玑不知其中详情,但也明白世道已经不是当初的那般模样了。赫连烬不想她劳心劳力,但她太执着了,没办法之下只好把赤冰报告给他的消息一股脑儿地倒给了鱼璇玑。
其中最让她惊讶的是司空凌,竟在那样断的时间内就把长河南岸大部分地上给占据了,与北方对峙着。不得不说,此人之大才,在日后的战争中只怕会是个难缠的对手。当然,这些认知她不是最近才知道,在决定依靠司空凌涉足天诀朝堂之前就清楚了。只是,他们的合作关系没有持续多久。
她一到炎京推波助澜,毁得不仅是天诀五百年的基业,更是整个天下暂时和平的局势,将战争提前了。有时候想来也觉得好笑,天诀的建立怎么说她都功不可没,可又有谁能想到五百年后,是她使了番阴谋诡计朝处在风雨飘摇中摇摇欲坠的大厦狠狠推了一把,将之置于非毁不可的境地。
偶尔,她会想,若是司空天知道这一切,是会大怒还是怎么的。前生的她死后发生了什么事她还不知道,只能找寻些蛛丝马迹,像是在告诉她司空天或许是无辜的。换做是从前,她非得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然而眼下,什么都比不得赫连烬的性命重要。仇怨,终究是随着时光流逝而了结,可她的性命却是容不得片刻的耽误。司空天的事暂时放在一边吧,她现在只要赫连烬好好的。
“又在想什么?”不经意地又陷入沉思中,完全不知赫连烬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直到那厚重的披风披在身上,才惊醒过来。
窗外乱雪飞扬,几株翠竹已经找不到片叶绿色了,竹竿被积雪压得都要断了。寒风从窗户外吹进来,火盆里的炭火生气缭缭青烟,刹那间便又消散了去。眸子扫过披风垂地的一角,坐在矮榻上伸手烤火的鱼璇玑眸带诧异地道:“赫连,你不是有事要办么?”
周城,乃是天诀国土东部最大的港口大城,离开长风城后他们就一路向东直奔此处。赤冰和柳屹把他们安全的消息传了回去,两方人马在放心了的同时也把累积了数月的事情都送了过来请他们处理。两人还在马车上就开始看各地送来的密信之类的东西,等到了周城后发现薛洋手下的人将周城守得极为严密,而战事一起又逢数九寒天的天气,多数百姓们要么闭门不出要么逃往没有战争的地方。
出海,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船,故而他们就只能在周城内寻了处宅子暂时住着。等船找到后,再行起程。
赫连烬最近都早出晚归的,鱼璇玑也没问他什么,毕竟那是帝月的事情,她现在也不好插手,相信赫连烬能处理得很好。不过,往常这个时候他不是还在外面的么?她蹙了蹙眉,苍白不失绝美的脸庞上浮着疑惑的神色。
“今天事情都弄好了。”除去一身风雪寒气的外衣,赫连烬自然而然地坐在矮榻上,顺手将她揽在怀中,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抓着她烤火的手,剑眉一紧,道:“手还是这么冷?”同样的药,赫连烬能感觉自己和寻常时候并无二致,可她却是冷冰异常,这不禁地让他担心起来了。不会是她体质特殊,那药对她没有作用吧?
反手将他的手抓起,鱼璇玑扯唇笑了,“你的手又暖到那里去了?”说着,两手将他的大手夹在手心里搓着,要为他带来点温暖。
她墨发未束一头乌黑散散地披在身上,那专注的时候几缕鬓发撩过脸颊,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扫过道道暗影。墨玉瞳仁玉鼻红唇,如大家执笔在雪白宣纸上寥寥数笔,却将那动静都鲜活了起来,看得赫连烬喉头一紧俯首朝她唇上就吻了上去。
“唔,干嘛……”她猝不及防,被他沉重的身躯一压朝着身边就倒了下去,赫连烬乘势将她的两条腿都卷入榻上,将那娇小的人儿禁锢在身下,双眸满带*痴迷地掠夺着她寸寸美丽。
鱼璇玑一惊,不知他这是怎么了,唇儿被他含住,她只能趁着空隙急迫地喊道:“赫连,别,会冻着的。”
“大意了。”已经将她厚重外衣都撕开了的赫连烬听她那么说,褪去黑色的动情眸子你划过促狭凝望着她。
她一愣,什么大意了?见他那副忍着想笑又不笑的样子,鱼璇玑霍然明白了,他只是想吻吻自己,没有想要继续做什么,是她想歪了以为他想要在榻上要她。鱼璇玑大窘,本就有些气喘的她此刻一颗心砰砰直跳,不好意思地想别开脸。
赫连烬难得见她羞赧的模样,就是想要逗逗她,一手托着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故作自责道:“哎,都怪赤冰……”
“呃?”她清亮的墨玉瞳转了转,不太明白怎么就跟赤冰扯上关系了,她做事不利得罪赫连烬了?
“要不是她传消息回去,赤焰他们就不会送了那么多密函过来,还得本王将王妃冷落多日,瞧瞧,这小脸儿没有憔悴得没有光泽了。”空着的手摸摸她柔嫩的小脸,不怕死的男人满眼懊悔,一副请罪的模样偏偏笑得暧昧不已,低声在她耳畔道:“马上,本王一定好好伺候王妃——”
“赫连烬!”鱼璇玑感觉一股热血直冲上脑袋顶,霎时间浑身都升起潮水般的热浪,竟然将她满身的寒意都驱赶了。脸蛋上绽出浅浅的玫粉色,若新桃长成娇艳动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啃上一口。许是因为被戏弄了,她眸子大睁女儿态毕露,说不出的娇诱可人。她心里的小火苗在寸寸燃烧起来,可那没有半分凶悍的敌视对赫连烬来说就是欲拒还迎的无声邀请。
美人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还需要矜持?狗屁,他是爷们儿,矜持那玩意儿是女人的,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对自己的女人,就是要多无耻就有多无耻,这样才能把自己喂饱。这时候,赫连烬终于把往前欲得璇玑而不得的原因分析到位了——只因他不够无耻!
湛湛的眸子里飞射出野兽见到猎物的兴奋光芒,深深弯起的嘴角那就是算计的最好表现。不待鱼璇玑有何动作,身体突然就腾空了,接着四方没有关闭的门窗齐齐砰地声关上,旋而床上的厚重纱帐一闪一关,两个人已经落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鱼璇玑没料到他说做就做,外面虽然昏沉着却还是午间,时不时还会有人来禀报事情,他怎么就按捺不住了?
赫连烬模样无辜,笑得单纯,道:“王妃,本王是在跟你认错啊,不该冷落了你那么久。想起王妃孤单难眠,本王就恨不得时时伺候在王妃身边,这样王妃就不会寂寞了。”
“够了你!”鱼璇玑惊恐了,这人是被什么鬼怪附身了是不是,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平时,就算再无赖也不会这般没脸没皮地说这个话。要是让认识赫连烬的人瞧见了,谁会相信这是外面传言冷酷无情的帝月烬王?
屁,那简直是个流连风花雪月之地的登徒浪子!
“我想你了,你也想我了。”赫连烬才不理她那不足道的反抗,双手灵快地在她身上游走,几下就把衣服都给剥了去。感觉身上一凉,马上赫连烬就带着一床锦被朝她压了下来。
“啊,赫连烬,你混蛋,轻点儿……”
“王妃,本王还没用力呢。”声音好无辜。
“禽兽!”咬牙切齿,无限愠怒。
“本王可比禽兽厉害多了,马上你就知道了。”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的声音,在她听来那简直是比什么都恐怖。
“啊,不要,不要。”
“要,本王!王妃,你要不要?”诱哄!
“不要!”
“不要?真的?可本王要——王妃”绝对是不要脸的诱惑!
“呜呜,混蛋,要……”投降吧,女人在这事儿上典型是不如男人。
屋内,床幔剧烈摇动着,炭火欢快地燃烧着全部的热量。外边寒风刺骨,可这里却春光融融。站在门口准备要敲门的白钰在刹那的惊诧后,继而很淡定地转身朝旁边的赤冰打招呼道:“在下有事正好想向姑娘讨教下,这边请。”
“走。”赤冰还在震惊中回不过神来,完全不相信她刚才听到的话是从他们尊崇万千的爷口中蹦出来的。脑子乱哄哄的,乍然听到白钰的话,尴尬不已地扭头就走了。
这件事她是不是要写信回去给赤焰他们说说?
翻云覆雨几般缠绵,鱼璇玑无力地趴在床上,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发间散发着热让她觉得全身都暖烘烘的。赫连烬半侧身子,双腿还将她腿部压住,伸手为她拂去脸颊上的汗意。
“你出去!”瞪大眸子狠狠朝男人一瞪,她全身疲软得不想动弹,那可恶的男人竟然在完事儿后不把那东西抽出来,两个人到现在还连在一起。这禽兽,想一直战下去是不是?
赫连烬故意将身体一动,朝她身体深处一顶,闭上眼假寐起来。
一波熟悉的奇异刺激袭来,鱼璇玑禁不住地身子一弓,差点就呻吟出口了。这突然的一下让她措手不及,愤愤地朝赫连烬一肘撞过去,低啐道:“赫连烬,你是故意的?”
“嗯,王妃不满意?”他霍然掀开眼皮,纯如苍穹的瞳眸里溢出丝丝妩媚春情。
鱼璇玑眼角狠狠一抽,她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妩媚?瞎了眼还是看花了?她猛地甩甩头,忙应口道:“满意满意。”要说不满意,可能她会从现在一直待在床上,直到明天吧。想想就觉得可怖,这男人的体力简直是无可限量,可她承受不起啊。
“可本王看王妃不像是满足的样子,要不本王再努力把?”经过滋润后,她脸庞不再是苍白的颜色,而是红扑扑的终于像一般女孩儿般了。那软软的身子还有身上遍布的吻痕都在述说着他们刚才的狂野,她眉宇间有着倦意,他也不想她累着了,只是忍不住想调戏调戏她。
一听又要来,鱼璇玑立马一头栽进他怀中,抱着他精壮的腰身闭眼睡去。赫连烬看她如此,心里的笑意就越深了,但脸上丝毫没有表露出什么来。垂眸凝视了她半晌,轻轻从她身体中退出来,拥着她一起睡过去。
耳边响起轻轻的呼吸声,鱼璇玑瞧瞧地睁开看,眼角瞥到他安静的睡颜,脸上荡着幸福的笑。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下去,多好。
他们这一睡醒来已经是漆黑的晚上了,让人送了热水进来将身体清洗后用了点晚饭。赫连烬提议到外面去看看,今夜是冬至街上还有小夜市,或许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看看顺便解解闷。
她来了周城后几乎都闭门不出,也不拂赫连烬的好意,两人乔装打扮成年轻的新婚夫妻,牵着手就上了街。
晚上时候,天上还下着小雪,但因为是冬至夜,百姓们都不顾严寒走上街头来热闹。随着人流向前,赫连烬一直揽着她的腰,远看那两人几乎就是连体的,她多番反抗无果只得随了他。看着高挂在小摊高出的明灯,鱼璇玑不由想起他们在蛮荒时候相遇的那晚,转头朝他问道:“赫连,那对同心锁还在么?”
“随身带着。”一说,他还专门掏出来地给她,“你终于想起这个了。”
她抿唇笑笑,指尖触摸着冰晶般透亮,刻着璇玑和赫连烬五个字的两把同心锁,眸色中飞过一簇茫然,须臾道:“赫连,我叫鱼璇玑。”
“是虞诀的虞?”揽着她腰肢的手收紧,他笑得淡然。
“不。”抬手起来,那对同心锁与目光平行,透过前方的灯火镀上层暖暖的颜色。她释然而笑,“是游鱼飞鸟的鱼。”
虞诀已经离她太远,她现在只是鱼璇玑,不过是鱼璇玑。
“知道了,我会把你的姓氏刻上去。”璇玑,你能从心中放下从前,真好。
无需太多的言语,眸光相视,很多就都明白了。相视一笑,两人心里都有着股无言的放松。鱼璇玑将同心锁揣回怀中,朝他巧笑道:“等下次有时间,我们去把同心锁挂在月老祠吧。”
“好。”宠溺着吻在她鬓边,像是对新婚的夫妻,浑身上下都弥漫着幸福的气息。
心里甜丝丝的,她笑着拉他宛如普通夫妻般东看细看逛街,走了半天外面风寒大了,赫连烬就想带她回去,可鱼璇玑不依非得再四处看看。无奈之下赫连烬只得妥协,两人又逛了会儿,走到家小酒馆附近,看到不少人围坐在一起吃羊肉和羊肉汤。她踮着脚尖朝内望了望,有些失望地道:“没位置了。”
还想着跟他一起去吃点东西,没机会啊。
“回去吃也行。”不忍她失望,赫连烬出言安慰。鱼璇玑撇撇嘴,点头算是同意。反正出来也久了,回去也好。两人手牵着徒步走在漫天飞雪的街道上,时而低声说几句话,气氛十分融洽,看得偷偷跟在后面的赤冰和白钰一番惊讶和感叹。
铛铛铛——火花跃动,清晰明朗的打铁声传来,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穿着单薄汗衫的高大魁梧的男人正拿着大铁锤打着一块烧红的烙铁。他旁边站在个上了年纪的大婶儿,手上挎着个菜篮子,用蓝色的布帕掩着,像是装着什么东西。
“周梓啊,你说大老爷开出那么好的条件征兵不咋不去呢?靠这打铁营生,几辈子才能娶上媳妇儿啊?”大婶儿面容慈和,像是跟打铁男人认识,一副长辈心疼晚辈的模样劝道:“你们周家就你一根独苗,你看看你都二十八了身边还没个人,这可怎么行啊?”
“马大婶儿,周城知府已经归顺了叛贼薛洋,他们招募的兵那可是反贼,是朝廷打击的对象。再说了,这天族都有预言说乱世来了,谁能成为天下的主宰也不知道。可能我今天投了他们,明天周城和长风城就被人占了主子也换了。”这大婶儿看着自己长大,周梓也就说了几句实在话算是回复她的关心。
那马大婶儿听了他这话,急忙道:“混小子,你可别胡说啊,这到处都是官兵的。”
“我可没胡说,那薛洋没有皇帝命,只能做个土霸王。再说了,那些当权者招兵买马都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什么时候想起过百姓的死活,这样的人不值得我去卖命。”将打好的东西丢进冷水中,嗤嗤的声音响起同时有白烟跟着冒出来,掩盖了周梓的话音。
“哎呀,你这小子还真是的,不让你说你还真的犟起来了。”马大婶儿惊慌地朝四面看,确定没人听到他们的话才松了口气的模样,继续出口教训周梓。而周梓则是一面打铁一边听她絮叨,也不说什么任由她训话。
街角边,鱼璇玑的眸光朝那写着周记的布幡瞥去,淡声道:“这个周梓,或许是个可造之材。”简短话语,将薛洋的下场及现实看得那么清楚,一点浑噩都没有,难得!
“他需要一个机缘。”赫连烬不否定她的话,弹落她肩上的落雪道:“咱们该回去了。”
“嗯。”收回眸光,与赫连烬相依相偎着走回他们暂时栖身的宅院。
前脚刚回来,后脚死士队长便前来禀报道:“爷,出海的船已经备好了,明日就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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