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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 身为棋子,任人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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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大军后退百丈,弓箭手准备,盾手尾随!”城门口两侧各散开一队精锐,约有千人以两侧包围朝中心聚拢之势将鱼璇玑围攻其中。左右两翼军队则散开分裂,直插大渊和黑甲精骑与铩羽骑和虎贲骑交接的位置,阻断了两方人马对他们的支援,似欲从侧翼进攻。

    “黑甲精骑从左迂回包抄,牵引左翼靠向城楼。大渊周梓听令,命尔等率军破右翼包围,使之聚拢在城楼与王妃相隔的空距位置,不用猛攻,只需诱敌前往即可。”星池军队整列变幻极快,与大军一起后退的赫连烬当即发出第二道将令。

    虎贲骑与铩羽骑原就抱了看热闹捞好处的心思,星池军队故意将他们隔开不想让他们参与其中,是怕他们帮了大渊或是黑甲精骑。可惜,他们不想被牵涉其中就能幸免?赫连烬淡淡地抿唇否定了,既然已经站在了这战场之上,就没有了站在一旁看戏的资格。

    打,那是唯一的选择,不过怎么打便看个人了。一句话,今日与大渊和黑甲精骑作对者,杀无赦!

    “白钰,你是大渊军师,有人站在旁边看戏,你知道该怎么做么?”赫连烬安坐马上朝身边的白钰说道。

    一股了然从心划过,暗忖果真如主上般记仇锱铢必较,白钰淡笑道:“烬王放心,白钰知道该怎么做。”策马掉头,以军师身份调动散在军队后方的几百步兵,吩咐他们“经过”铩羽骑和虎贲骑的地方,直奔城下。

    战场中央,千人内外环侍重叠,将鱼璇玑困在重重人海之中。乌骓马仰头对日嘶鸣,不知何时搭弓,乱箭如雨纷纷朝着中心位置射去。那里只有一人一马,无别样遮挡,若说一箭不中,那千箭齐发怎么地也该被射成马蜂窝了。

    然,箭矢飞射时,那马上的人脚尖在马背上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手中九幽笛已横在唇边,一声尖锐啸响由笛声中破开,仿佛晴天朗日突然雷霆炸响,在耳畔剧烈惊起。无形的剑波如浪潮扑打,带着如虹剑气横空扬过,所经之处只觉巨大压力汹涌朝胸口而来,五脏六腑在无形中翻腾,血脉以随时快速奔涌,内力紊乱。

    天上烈日被徐徐而来的黑云缓缓遮住,炽热的温度中有阴冷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吹散那沉闷得令人几欲昏沉的*气息。横飞而来的箭矢好似在半空中遇上了鬼打墙,好端端的偏偏像是遇上什么东西给掉了下来。诧异在眼底浮现的瞬间,耳中闻听出幽幽鬼厉之声,宛若从无间地狱中爬起来的万千恶鬼,踩着鲜血白骨纷至而来。

    黑云重重压于城郭之上,压抑的空气中徐来的冷风嘶嘶,恍似在闷闷吼叫。天地间扬起飞沙,细碎的沙石遮天蔽日,茫茫如鬼魅聚齐的阴暗地狱。不见天日的阴沉里,一声声笛音嘹亮如歌,带着摆脱束缚的执着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攫取脑海中对神智的支配,以无穷无尽的蛊惑魅染牵引着整支军队先前的步伐。

    “难道这就是九幽摄魂曲?”司空凌扬手散去眼前蒙蒙的尘埃,耳中听到她的笛声时便感觉到了股诡异的气息在身边蔓延,凉冷的气息宛若有无数鬼怪盘绕,令人心底发憷的同时更多是对未知的恐惧。万俟楚曾在给他的密信中提到过,陨圣楼楼主鱼璇玑手中握有一支可怖的笛子,据说乃是人骨所制能吹奏出亡灵之音,十分阴邪。

    流传历朝的正史中鲜少有关于九幽摄魂曲的记述,反倒是一些野史中绘声绘色地描写了其特点及强大的能力,但总的来说那是种邪物,上不得台面的。却是被隐世遗族中的昙月族所有,可好像在五百年前就失落了,不知在何处。谁会知道,那样东西会成为鱼璇玑手中可怕的工具。想起万俟楚在信中说起九幽摄魂曲时带着几分畏惧的言辞,司空凌感觉事情非常不妙!

    “下令,撤兵!”此刻不走,只怕马上就没有机会了。他是想趁人之危,可没想过在铩羽骑受了重创后还要赔上剩余的力量。将士们受漫天黄沙和诡异天气的影响,心绪不宁,鱼璇玑的笛声中带有万千幽怨和愤懑之意,无形中勾起了他们此刻受困在局中无法脱身的烦躁和焦虑。耳中是听到了撤军的鼓点,可身不由己地却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追寻去。

    如此,名正言顺地与星池见人就杀的军队遇上,抽刀自我保护……

    虎贲骑那边,早就得了桐封王命令的军队只是远远观望,与战场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当笛声响起他第一时间就下令撤离。那熟悉的声音里有种梦魇的感觉一直在心头缭绕,让他不由地想起了落入她笛声所编造的九幽幻境中的场景。他早已领教过,自是知那其中的厉害,又何苦让一手培养起来的将士去承受,因为丧失了性命。

    “司空珏,你还是跟我走吧,不然时间太久你根本就无法抵御她九幽摄魂曲的侵噬!”滚滚马蹄声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淹没,穿着湖蓝窄袖劲装的青菀策马前来,奔到他身边一把扯住司空珏的胳膊,脸上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你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为什么一定要往刀刃上撞?”

    巽风心知鱼璇玑笛声的厉害,也在旁劝导:“王爷,青菀姑娘说得对。自始至终,我们就不该淌这场浑水。大渊和帝月那位,肯定有办法星池弄得骨头渣都不剩。夫人还在等着,王爷千万不能出事。”

    手抬起,比女子还要白皙袖长的手指捂住唇角,将喉咙中的咳嗽声压下去。玉簪束发不戴冠冕,不若平日总穿着月牙色的袍子,内里着纯白交领长袍,腰际松垮垮地束着根深蓝不过寸许宽的腰带,外罩着箭天蓝色纱质广袖对襟褙子。整个人若脱尘般,静静跨坐在马背上,面庞上无悲无喜好似将一切都看透了。

    “巽风,你带着人回转炎京,本王随后便到。”以他过人的聪明何尝想不到鱼璇玑与赫连烬是怎么样的能力,万俟楚已经重伤,与巴图貌合神离,暂时的合作也许都是有人刻意为之。他们两个,注定是要灭了这泱泱星池的。他来这里,可能还是心里那股不甘心作祟。

    “那你呢?”青菀拉着他的手固执地不放,眼底的漫出酸楚的意味,真想不到他如此坚持是为了什么。是不敢在这场成王败寇中失败,还是因为某些放不下的……

    胸口有钝钝的痛,浅棕色凤眸里漾出不明的神情,他摇了摇头,道:“我就看看,你也跟巽风先走吧。”他能够获救多亏了青菀,在盘龙台上虽陷入万俟楚的局中还是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怎么样,是这个执着得近乎顽固的女子,不惜与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对抗,他才有了一线生机。跳崖时,流火垂幔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人的命。她非要在上面压住他,镇定地跟他说:“司空珏,其实我是第一次遇见火山喷发这样的事情,终究是因为师兄你们才会涉险。如果我死了,就当是替师兄向你赔罪,好不好?”

    他牢牢记着当时的情况,饶是性格温和如玉的他也暴怒了,青菀的话多少真多少假他一听就能辨别出来。那傻姑娘分明就是怕他被流火所伤,故意那么说好让他心里不产生愧疚。从方诸山智取还魂丹,到私自潜逃出海,尾随他一路到天诀,随后又因为他潜伏在司空凌身边做细作被抓,因救他而上问剑山。不知不觉,他欠了她竟然那么多了。他不想在这样下去,到此为止吧。

    “不……”

    “青菀,听话,去炎京等我回来。”失血过多还没补回来的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偏是端端如玉的人,乍看下便多几分清冷玉质。他嘴角弯成优美的弧度,扯唇一笑仿若百万梨花盛开,刹那间以耀眼的白色光照了她黑沉的世界。温柔的声音是他从不对人展露的,几多无奈几丝怜惜。

    那一笑晃了她的眼,仿佛于无形中给予了她一份久久期冀却不曾得到的希望。

    手指拽紧了他的衣袖,还笼罩失措的脸扬起,郑重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不是敷衍,不是推搪,而是真实的诺言?

    “是。”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犹豫,他含笑冲她点了点头。

    眼眶中隐隐有泪光闪动,被她狠狠地咬唇压下,带着明显湿意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好似要从那双凤眸中看到他的心底。他如旧笑意温吞,真实得不容人质疑。吸了吸鼻子,她忽而脸上扬起明媚的笑意,倾身朝着司空珏双唇上蜻蜓点水的一吻,带着淡淡馨香的微风从他耳旁扫过。

    “我,等你。”肆意的笑声随滚滚尘沙飞扬,一抹湖蓝在尘沙迷蒙的世界中那样清晰可辨。

    巽风沉默地在两个距离越来越远的人中看了眼,说了句王爷保重,带着他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将带来的虎贲骑撤走。

    城楼上,万俟楚神色可怖地望着城下的景象,没有血色的脸更加狰狞了。鱼璇玑与赫连烬两人竟这样出招,将他私兵和巴图的人都搅在一起,最后用九幽摄魂曲去迷惑他们,致使军队互相厮杀。她以一人之力于千人围困中不慌不乱,可见早就有了完全的准备,黑甲精骑更只是诱敌而非迎敌。

    ------题外话------

    我是9号的更新,来迟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