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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抓着裙角,满面绯色退去,只剩了一脸的惨白:“沈秘书,麻烦回避一下,我要换衣服。铫鴀殩晓”
沈少川无声叹息:“这样不是很好吗?秦洛,好好考虑下我的建议,你老公的晋升,你也不希望他倍受打击吧。”
秦洛咬牙,竭力控制紊乱的呼吸:“我已经想过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从不奢望他大富大贵,所以升不升职我根本不在乎,所以,你别再用他来威胁我了。”
她深刻的领会到无欲则刚这句话的内涵。
沈少川眼中闪过一抹微光,最终,他颔首:“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峥”
她的指尖微颤,心跳也过快,但一直垂着头,不愿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
秦洛抱着礼盒回到大厅,举目张望客。
沈少川已经斯文得体的与局领导在寒暄。
她刚才没注意,秦海明的交际十分的广阔,旅游局局长都十分给面子的亲自来捧场了,还有几个领导都派了秘书过来。
她走向宁采,将礼盒还给她:“宁律师,多谢你救了我,现在衣服完璧归赵。”
宁采惊讶的看着她换回那身还带着酒渍的礼服:“不用这么着急的。”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该走了,省的麻烦,多谢。”秦洛没看沈少川,但对宁采的谢意是真心的。
宁采也没有勉强,前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秦洛转身,人群快速散开,何振光失礼的吐了。
他的酒品可不太好,秦洛脸一白,快速的提着裙子朝他走去:“振光!”她架住他的身体,但显得摇摇欲坠。
“呵,洛洛,我的老婆……洛洛,你真漂亮啊,我没醉,没醉……”
秦洛知道继续留下去也只有丢脸的份,于是立刻与沈少怡请辞。
沈少怡担心的叫了人送他们出去,秦洛几乎是狼狈离场。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她离开时,沈少川那复杂的目光。
她的身影那么瘦弱,却要扶着那么一个大男人。
他心生怜惜,却不得上前帮忙。
她应该值得有个男人倾尽全力爱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得如此艰难。
***
看着不省人事的何振光,秦洛只能在心里叹气。
找出车钥匙,发动车子,由她开回去。
只是她很少开车,驾照拿了几年也甚少有实践的经验。
停车场内车子星罗棋布,密密麻麻,她注意着两边的反光镜,心里却空的没底。
后座的何振光已经东倒西歪,完全别指望能帮上忙。
这里的车位是上下两层的,每个车位外围都有一根铁杆,何振光为了贪图方便当时没有调转车头,如今要她倒出去。
空荡的地下停车场居然没有一个保安,她只能小心翼翼的踩着刹车,根据反光镜不停的调整位置。
穿着高跟鞋完全找不到踩刹车的感觉。
秦洛有点儿慌了。
“呲——”一时不察,左边的车身与铁杆刮擦了。
声音绵长不绝于耳,恐怕擦的不轻。
秦洛手心都出汗了,大半个车身已经出去了,此时却是真的进不得退不得。
她完全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用力踩住刹车——
岂料她踩错了,错将油门当刹车——
“砰——”无可避免的,她将人家车子给撞了。
车身剧烈的震荡只让后面的何振光微微有了一点儿反应。
秦洛却吓得浑身冒冷汗,她撞得,是一辆位于她后方正对面的黑色丰田。
丰田的车头已经整个凹陷,保险扛也脱落,发出哐当的巨响。
哦,秦洛心肝脾胃皆在颤抖,小日本的车子果然不经撞啊,她下车察看,何振光的本田还好一些。
只是侧面大面积的刮擦,无可避免,撞弯了车门不说,底漆都清晰可见。
她除了心痛还还头疼。
这么大的动静按理说应该引来保安,可惜秦洛等了好久都没人经过。
四周静悄悄,又四下无人,她现在是可以肇事逃逸了吗?
但也仅仅是想想,地下停车场的摄像头随处可见,她拿出手机,将现场车祸的照片清晰的拍了下来,又认命的从包里拿出纸笔,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与简单的情况说明,插在对方的雨刮器下。
穿高跟鞋她实在不敢开车,最后秦洛脱了鞋子赤脚开着一辆伤痕累累的车子与一个完全醉了酒的男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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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瘦弱的身体架着壮硕的何振光,两人一起摇摇晃晃,她的手上还提着一双高跟鞋,那价格不菲的白裙则干脆被打了个结,这样走路还方便些。
保安见秦洛如此辛苦,好心的伸手帮了她一把。不过离去前,保安提醒她:“秦小姐,你的脚好像在流血。”
秦洛一怔,低头,从门口一直蜿蜒到客厅的确有丝丝缕缕的血渍,这时候,脚底的钝痛才蔓延开来。
她坐在沙发上抱起脚,脚底心一个清晰可见的碎玻璃渣子肆无忌惮的插在皮肤里,她隐隐作痛。
踮着脚找出了医药箱里面的镊子,然后忍痛自己去挑。
只是脚底心的位置不太好,一碰,钻心的疼,她好不容易也给拨出来,尖锐的渣子抽出来之后,鲜血直流,她惨白着脸,给自己消毒。
剧烈的痛疼的她浑身直打哆嗦,眼眶都红了,但她唯有咬牙,自己扛过去方可以。
最亲密的老公,是指望不上了。等那强烈刺激的疼痛过去,她靠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心里的委屈更甚。
她想嫁的,与现实所嫁的,岂会是一个人呢。
换下的这件白色裙子,她洗了很久,也没有彻底将红酒洗干净,她怒上心头,一股脑儿丢进了垃圾桶。
不管怎么洗,都会有痕迹的。
就像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怎么遗忘,都会有残留的。
倒不如一次性扔了,眼不见为净。
虽然,这是她抵得上她半个月的工资,看它孤零零的躺在垃圾桶里,她觉得很不甘心很残忍,可最终,她还是将垃圾桶收拾好打包,等明天早上下去扔了。
似乎这样,就可以丢掉她心上的包袱。
最让她糟心的还有车子,不论是何振光的车子还是被她撞掉的那辆车子。
都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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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趁何振光没醒之前就拎着垃圾袋下楼去了。
走路一瘸一拐的,但经过一夜的调养,不用力便没什么大碍。
她还没有正式原谅他,所以还是分开住几天比较好。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路边的早餐店正热火朝天的营业中。
她最喜欢吃的一家砂锅馄饨每天都限量供应,她很少吃得到,今天终于可以一饱口福。
进门,便跟老板喊道:“老板,来一碗馄饨。”
“好咧,里面坐。”店铺外面清爽凉快,摆满了桌子,可惜坐满了人。
里面显得相对昏暗,只有头顶上一辆有些油污的吊扇依依呀呀的响着,但人相对空一些,还有几个空位。
她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馄饨没一会儿就上来了。
冒着腾腾热气。
秦洛加了醋又加了些辣椒,这是她的最爱。
原本还带着些凉意的早晨因为吃了这碗馄饨便热了起来。
吃完后,她就沁出了薄汗,头顶的太阳也大了起来,天,大亮了。
秦洛精神饱满的去上班。
一大早,就有了艳遇。
她在学校门口被一个帅哥礼貌的拦了下来,帅哥很高,秦洛觉得似曾相识,但一时半会儿没有想起来:“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你好,我想请问法商学院怎么走?”他瘦高而斯文,穿着清爽的衬衫与牛仔裤,脚上褐色的小牛皮皮鞋为他的打扮加分。
秦洛喜欢干净的男人,于是微笑着为他指路:“前面左拐第一栋楼就是了,正好,我是去那里的,我带你去吧。”
“多谢。”男子有礼的道谢,打量秦洛后,试探的询问,“你是这里的老师吧?”
秦洛淡笑着点头。
男人的笑容就渐大了:“我说你有几分面熟呢,那天你也是交流会上收简历的老师之一吧。”
这么一说,秦洛似乎也有些想起来:“你是不是给我递了简历?”
男子大方的承认:“对,我今天就是来面试的,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同事,先提前自我介绍一下,敝姓严,严格的严,严谨成,谨慎的谨,成功的成。”
他介绍的如此细致,秦洛只好礼尚往来:“我叫秦洛,秦皇汉武的秦,洛阳的洛,很高兴认识你,到了,主任办公室在五楼,我就不陪你上去了,祝你好运。”
“多谢。”严谨成步态闲适的朝楼上走去,双手插在裤袋里,他就两手空空来的。
这种人如果不是自信心膨胀的过了头,那便是真正的超凡脱俗,满腹经纶。
校长这次可真算是为单身女老师谋福利了。
宋诗颖在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嘿,秦洛,看什么呢。”
秦洛语调轻松的说:“你来的正好,告诉你,你的春天应该马上就到了,来了一个帅哥,在刘主任那应聘呢。”
“真的假的啊。”宋诗颖的眼里立刻闪烁出一种狼性的幽光,“能被秦洛你称为帅哥的,那就一定帅的惨绝人寰,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秦洛不明白:“哎,什么叫帅的惨绝人寰啊,你会不会用词啊。”
“就那意思,自己领悟,我先上去看看啊。”宋诗颖猫着腰,蹑手蹑脚朝楼上而去。
秦洛笑着摇头,拿着课本去上课。
她上的是一门比较枯燥而深奥的马克思主义哲学。
哲学其实是一门非常有深度和有意思的学问,只是现在的学生一般都不求甚解。加之讲解十分的枯燥无味,往往是几百个学生合起来的大课堂,其实对秦洛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上百人的一堂课,点名就成了一项十分繁重的任务。
秦洛不常点名,每个学期几乎就开学的时候点一次,期末点一次,虽然如此,但她的课堂出席率还是很高的。
一是因为她能把那些枯燥的知识上的生动而幽默,而是因为凡是来上课混个脸熟的秦洛最后都会笔下留情的判他们通过,所以也算是广结善缘。
她上课一直都是面带笑容的,上次布置了一个作业,写一个小论文。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今天是上交的日子。
学生还算乖,一个个轮着上来。不一会儿讲台上就多了一沓厚厚的作业。
秦洛比了比高度,开口询问:“还有没有人没有交,没有的话我就按这个给成绩咯。”
话音刚落,又有几份漏网的从后面交上来。
她满意的微笑着点头:“作业做的好不好是一回事,交不交就是你们的诚意问题了。”
学生听了低低笑。
秦洛拍了拍话筒:“好了,各位同学安静,现在我们要开始上课了。”
约莫十分钟后,秦洛正讲的起劲,门口突然来了一个学生。
秦洛的课堂有个不成文的规定,迟到了就别进来了省的影响别的同学上课。
结果那学生正儿八经的在门口喊报告,秦洛只得停下来看着他,他说:“老师,对不起,我迟到了,我是来教作业的。”
“……”秦洛堆着笑脸说,“同学,你哪个班的,忘了老师课堂上的规矩吗?”
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就晓得他根本不知道什么狗屁规矩,秦洛正想大手一挥大发慈悲让他进来算了,结果那学生反问:“老师,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秦洛怔住。
这年头的学生来头也是一个比一个大,容不得他们怠慢。
她有点儿拿捏不准的看着他:“不如你自我介绍一下?”
那男生点点头,走进来快速的将自己的作业往刚才那一摞作业里面一塞,然后快速的跑了!
秦洛傻眼,全班同学瞠目结舌。
也不知道哪儿传来的一声低笑,结果爆发出全班的哄堂大笑。
秦洛脸都绿了。
这年头的学生啊,一个比一个猴精似的。你不服都不行。
秦洛明摆着是被他给涮了。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学生,她咬牙,重重的拍了两下讲台,等他们安静下来便说:“现在开始,叫一个名字就上来给我把你的作业拿走。”
瞧见没有,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那些学生终于不再发笑,不过有人调侃秦洛:“秦老师,还是你聪明啊。”
秦洛冷哼:“动作快点儿。”
一个接一个的上去,作业本的厚度也一点一滴的降低。
到半中间的时候,秦洛喊了一个名字一直没人答应,她猜八~九不离十就是这份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将作业全都发了下去。
结果,就剩了刚才那一份。
她原本也不想跟学生过不去,可是现在,她必须会会这个目中无人胆大妄为的男生了。
当她回办公室在自己在课堂上的遭遇跟其他人一说,包括宋诗颖在内,全部笑得夸张的比刚才那帮学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洛原本挺生气的,结果没忍住,自己也跟着笑了。
她已经看过那孩子的作业,明显可以看出根本没用心,可就算不用心,质量也比一般的学生要高出许多,甚至是佼佼者。
“秦洛,来,给我看看,到底是什么孩子这么有勇有谋有胆识,让我也见识见识。”宋诗颖笑着差点直不起腰来。
结果一看上面的名字立刻啊了一声:“是他啊。”
“你认识?”得来全不费工夫,省的她一个个再去翻名册了。
宋诗颖的手指在作业上一弹:“这是我们班新转来的一个男生,难怪胆子这么大,转来没几天,连我都没见上几面,更何况是你了。不过你别小看他,”宋诗颖啧啧两声,“我看过他各科的成绩,非常不错。就是不喜欢上课,我也很伤脑筋,正好,你给我教育教育。”
秦洛听她这么说,立刻摆手:“那算了,我一般不与成绩好的学生过不去,既然成绩好,不来就不来,我的课人已经够多了,少一个不少。”
转大学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看来这个沈俊轩也的确是有几分来头。
秦洛就更加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多好啊,出了事由上面的领导会担着。
不过这件事情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传为学院的笑谈。当然,除了小部分的学生佩服那学生的胆识外,更多的是赞美秦洛的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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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前,秦洛接到了何振光的电话。
她先交代了车子问题,然后又拒绝了他:“对不起,晚上我已经约了人了,你还是过两天再来接我吧,我说了,我回家陪我妈几天,我真没生气,我约了林琴筝,你昨天见过的,对,你放心吧,好了好了,就这样,我挂了。”
“亲爱的,怎么了,还跟你家那位冷战呢。”宋诗颖又从她背后飘出来。
秦洛郁闷的说:“你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算了,不跟你说了,我约了人,先走了。”
“OK,路上小心,拜。”
“拜拜。”
秦洛与林琴筝约在市中心的一家西餐厅,它有个好听的名字,水天堂。
光听名字便给人一种置身光华满水的天堂中央的感觉。
林琴筝是踩着点儿到的,秦洛已经选了靠窗的位置坐好,果盘以及小点也逐一送了上来。
她招手,林琴筝立刻朝她走来。
林琴筝今日穿着一件真丝的粉色衬衫,不是那种小姑娘的粉,是一种大气的优雅雍容的淡粉,七分裤,平跟鞋,她打扮的随意而奢贵。
“秦洛,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林琴筝开口道歉,“路上太堵了。”
“我也刚到,喝杯水吧。”
“谢谢。”
舒缓的钢琴声萦绕在她们耳边,林琴筝喝了水,微笑不已:“昨天没好好聊聊,今天可要好好谈谈了,秦洛,这几年过得好吗?”
秦洛的眉眼都柔和了,似那如水的琴声,微笑不止:“挺好的,一直挺平顺,倒是你,看来过得很不错。”
“什么不错,每天累得跟什么似的,在商场上都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的,你说,我还能好到哪里去。”
“咱们追求不一样,我认识的时候就猜到了你适合拼搏与竞争,你永远都在追求实现更高的人生价值,我为你感到骄傲。”
林琴筝笑着摇头:“就你会给我戴高帽,逗我开心。”
两人相谈甚欢,最后话题不知怎么的就绕到了沈少川的身上。
林琴筝很好奇:“秦洛,你能跟我解释下你跟沈少川之间的事情吗?”
秦洛耸肩,喝了一口西米露:“没什么好解释的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都忘了,琴筝姐,咱以后能不说他了吗,你看我都是结婚的人了,倒是你,跟那个陆飞扬,嗯?”她挑了挑眉毛,林琴筝立刻坦荡的回答,“我们纯粹就是拍档,绝无可能。他有喜欢的人了,你也喜欢的……”
秦洛开始切牛排,身边突然暗影一重,她还没抬头,就听到林琴筝的惊讶声:“少川?我跟秦洛正说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一起坐?”
秦洛手一抖,飞快的避开沈少川的目光,他勾唇一笑,对上林琴筝的眼:“不了,琴筝姐,我跟朋友在那边吃饭,看到你,顺便过来打声招呼,我还是赶紧走吧,省的招人厌烦,下次吧,我单独请你吃饭。”
林琴筝看着秦洛,对沈少川摇头:“她可不是烦你,好了,我知道了,那咱们下次再约。”
沈少川坦然的点头,回了原来的座位。那边宁采也笑盈盈的朝她们点头。
见秦洛不愿多谈,林琴筝也没有过分的逼问,两人聊现在的生活,聊现在的工作,聊过去的理想,聊未来的设想,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九点。
餐厅内的人少了很多,沈少川与宁采不知何时已离去。
林琴筝微笑着道:“秦洛,我待会儿还有事,我得走了,咱们下次再约吧,下次我请你。”
“好,电话联系,路上开车小心。”
林琴筝提着包走了。
秦洛去结账,而后才离开餐厅。
她又看了看手机。
其实这一天,她一直在等电话。等昨晚被撞得那辆车子的车主的电话。
当然她也设想车子会不会看在她老实诚恳的份上就不予她计较了,但是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人家不打来她也没办法啊。
轻叹一声,她步出餐厅。
结果对面有强烈的闪光灯闪她。
她用手挡住脸,手机也随之响了。
她没看来电显示,直接就接了:“喂。”
“秦小姐吗?”
“对,请问你是……”
“我是昨天被你撞了车的车主。”
“啊——”等了一天,终于来了,秦洛立刻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抱歉,我会承担所有责任的。”
对方很满意她的态度:“那就好,我现在在你前面不到一百米的车内,你过来找我吧。”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洛满心不解,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前方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就是用车灯闪她的人?
她再次确认手机号,是一串陌生的数字。
车灯仍继续亮着,她小心的怀揣着十分的好奇心慢慢朝车子靠近——
他微笑着,缓缓的朝秦洛转过来,那张俊脸,逐渐在她的瞳孔内放大,像恶魔的玩笑,邪恶如撒旦降临。
秦洛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寒意,撒腿就跑。
可惜,没跑两步,手腕就被人拽住了:“我是洪水猛兽吗?你一看到我就跑。”
沈少川又好气又好笑的怒吼着质问。
“不是你,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要找的人不是你。”秦洛飞快解释,“你就当没看到我好了。”
沈少川真是被气个半死:“秦洛,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告你个肇事逃逸?”
他从口袋里掏出她写的那张纸片放在她面前:“还是你想来个死不认账?”
白纸黑字,她亲笔书写,容不得她抵赖。
可是秦洛还是试图冷静的辩驳:“不,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人不是你,那车也不应该是你的……”
“怎么不应该是我的。”沈少川真是准备功夫做到家了。
又拿出自己的行驶证仍在秦洛的面前,第一页上便是那辆黑色的丰田轿车,第二页上赫然是沈少川的名字。
也就是说,沈少川是那辆车子的所有人。
哦,秦洛在心底呐喊,怎么会有这么巧?
“可是给我打电话的人……”她绝对不会认错那个声音,不属于沈少川。
沈少川淡然的解释:“哦,忘了告诉你,那是我朋友,昨天我车借给他,结果撞成那样,他心存歉疚,所以现在把自己的车给我开了。”
沈少川身边停着的,是一辆黑色雷克萨斯,跟丰田看起来相差不多。
秦洛却好死不死的撞进了沈少川的圈套里。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她一副好脾气的协商模样:“昨晚的事故我已经拍照存证了,今天我们也准备报保险,你把修车的事故单子拿给我吧,我先把钱给你就是了。”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也正有此意。”
秦洛点头:“很好,那我先走了。”
“我说让你走了吗?”沈少川如一座沉稳的大山,岿然不动的挡住了秦洛所有的去路。
秦洛不悦拧眉,往后退了两步:“那还有什么事儿啊。”
“我们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说?”
秦洛嗤笑两声:“沈秘书,请问我们什么事儿啊。”
沈少川不以为意的摇头:“秦洛,你可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一次次的纵容你,没想到只是把你推得更远,你可真不让人省心。”
他靠近她,强势又邪魅的气息瞬间笼罩住秦洛的周身,那种莫名战栗的恐惧感再度袭来。
秦洛几乎是下意识的节节败退,沈少川将她逼到了车子边缘,拉开车门,让她坐上去。
她与他分庭抗礼,目光寸寸寒意:“沈少川,你真的别逼我!”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
她呼吸逐渐急促,他却丝毫不在意,用他冷峻敏锐又深邃不羁的眼神看着她,其中还带着一丝轻微的怜悯,像一只马上要将小红帽拆卸入腹的大灰狼。
秦洛阵阵抽气,他不顾她的反抗,她将推入车内,锁上车门。
“沈少川,你放我下去,开门!”
“别叫了,秦洛,”沈少川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迷茫,“我不是什么品德高尚的人,我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我的内心与身体都告诉你应该得到你,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呢。”
他轻愁似的叹息,像一颗陨石炸开她秦洛的心底。
她突然间意识变得混沌而飘飘然,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沈少川带她去他位于市郊的房子。
秦洛抿着唇,身体微微发抖,坐在车内不愿意下车。
她知道自己被逼上了悬崖边。
跳下去,接住她的会是花团锦簇,可是最后都逃不过粉身碎骨的结局。而退回来,就是继续忍受毫无幸福与快乐的婚姻。
看着沈少川那温柔而不带一丝杂质的眼睛,现在他的眼里,只有一个她。
她游走在道德的边缘,理智与情感相背离,最终,她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手机的震动即使解救了她,何振光的电话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她冷言问:“我能接电话吗?”
沈少川的眼角轻微抽搐着,她到底还是拒绝了他。
他一方面高兴她是个道德感极强的女人,一方面,又暗自惋惜,如果真是这样,他决定,不再逼迫她。
既然她已经得到她想要的婚姻,他就该聪明的放手,继续追求自己的锦绣前程。
人世间最珍贵的,莫过于求不得。
他坐在椅子上自嘲的哂笑。
“什么?”后座的秦洛却突然一惊,“好,我知道了,我马上过去,嗯,那我挂了。”
见她如此如斯,沈少川问:“怎么了?”
“振光打电话给我说我婆婆逛超市时从电梯上摔下去了,现在正在医院呢,伤的有点重,我现在必须得过去。”
她又去推门,沈少川瞧她满脸焦急,重新发动车子:“坐好了,我送你去!”
他将车开得又稳又快,没有丝毫的犹豫,秦洛感激不尽。
“谢谢。”她在半路上沉沉的说。
谢谢他的错爱,也谢谢他,及时的悬崖勒马。
“宁采是个好女孩,她真的很爱你,你应该好好珍惜。”
沈少川一言不发,直至将她送抵医院。
下车之前,秦洛还是略微迟疑,最终又说了一句谢谢,这才下车。
只是,沈少川摇下了车窗,对的背影说:“秦洛,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更不要求我来帮忙,这个代价,是你出不去的。”
他的尾音被风拉的悠长,绵延在夜晚凉风中。
秦洛背脊僵直着愣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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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走进急诊室,找到了何振光,脚底板在隐隐作痛,但被她忽略了。
他坐在外面的板凳上,不时朝里面张望几眼。
虽然与张文英处的有些不快,可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婆婆,秦洛也是真关心的:“振光,妈怎么样了。”
何振光担忧着吐出一口气:“洛洛,怎么这么久才来啊,你家跟医院也不远啊。”
“我正好有事在外面。”他一开口便是一副质问的语气,实在让人不怎么舒服,“妈人呢。”
何振光指了指隔开的帘子:“正在里面打石膏呢,小腿骨折,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秦洛悄悄掀开帘子一脚,医生已经在收尾,她于是大方的掀了帘子,与里面的人打招呼:“妈,陆伯伯。”
“洛洛?这是你婆婆?”给张文英包扎的陆医生正是他们医院的副院长,对秦海兰可算是十分的上心,自然是爱屋及乌,对秦洛也不错。
秦洛微笑着点点头:“是啊,陆伯伯,怎么今天您亲自值班呢?”
“太忙了,医院人手调度不过来,我就下来帮帮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呢。”陆医生感慨的跟张文英打招呼,“你好你好。”
张文英原本看到秦洛是绷着脸的,现在的态度一下子缓和很多,跟陆医生套起了近乎:“医生,那我这脚严重吗?什么时候能出院啊。”
陆医生说:“有点严重,至少住院半个月,也不能下床走动,这样吧,我让人给你调一间单独病房出来,清静些。”
“好啊,谢谢你了,陆医生。”这下张文英的脸色终于转阴为晴了,一个劲的道谢。
“谢谢你,陆伯伯。”秦洛也道谢。
陆医生拍拍她的肩膀,一脸的和蔼:“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秦洛抿嘴微笑,陆医生的心思从未瞒过她,她也乐见其成,最后不忘鼓励:“您加油,我看好您。”
“好了,别贫嘴了,快送你婆婆去病房吧。”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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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护士将他们送到住院部四楼时,单独病房也被协调出来。
何振光的脸色终于好看很多:“洛洛,今天真是多亏你了,所以你看,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管办什么事情还是要有人才好办啊。”
秦洛帮忙调试床的高度,又整理被褥,忙得不可开交,何振光的父亲秦洛的公公何铁军总算下班赶到了。
“爸。”秦洛叫道。
何铁军放下包,应了一声便开口问:“这怎么回事啊,搞成这样,还打了石膏……”
张文英负气说:“现在你满意了吧,我这样就没人管你了。”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咱们多少年夫妻了,你看你,跟我还闹什么别扭呢。”
秦洛轻咳了一声:“爸,妈,要不我跟振光先回去帮您拿一些换洗的衣服过来吧,爸,你在这好好陪陪妈。”
“行,那你们去吧。”何铁军挥挥手。
秦洛如释重负的离开了病房。
她一直谨小慎微的,深怕张文英继续挑食看她不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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