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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刺心给凤魅夹了菜之后说:“其中分寸臣妾真是不好把握,既然天帝如此交代了,臣妾听命便是,只是事已至此,其中龌龊之处想必天帝已能猜到一二了吧。”
凤魅轻轻夹起薄刺心递过来的菜放进嘴里之后轻轻咀嚼,笑容却在慢慢消失,这话的分量和其中含义他自然明白,上官娉婷入宫才几日,根本不可能得罪了谁去,想到此处凤魅愕然愣住了。
若说上官娉婷得罪过谁倒好像是明摆的了,上官娉婷和自己幽会是在自己从椒房殿出来之后,也就是说是撇下贺如燕和上官娉婷回的御书房,难道?
凤魅不敢想下去了,若自己的猜测是真的话,那么贺如燕的隐藏未免也太深了,只是其中也有不合逻辑之处,他贺如燕也是刚入宫不久,即便有报复上官娉婷的心思也不会有如此的胆量和机会,她对宫中情由也并不熟悉。
难不成是贺如燕和贺姬翎联手做成的此事?凤魅放下筷子,轻轻端起酒杯来,丝毫没有发觉酒杯原来是空的,他举起酒杯之后次啊蓦然感觉并没有酒倒进嘴里。
薄刺心笑着为凤魅斟上酒之后说:“天帝却又为何如此优柔寡断了,适才豪言壮语言犹在耳,只过了这须臾便要反悔了吗?”
凤魅眼皮一跳,薄刺心这话说的倒对,刚才大放厥词的是自己,现在要退缩的又是自己,自己原来竟然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吗?
凤魅也笑了起来,其实他已经有了三分醉意,心中郁闷尽去,且不管这么蛾子是谁,既然在宫中作孽,自己也是容不下她,心中宽慰之后反而松快了许多,只求大醉一场,以后的事情且待日后再说吧。
凤凉偷偷尾随了李常德到了敬事房,她本想堂而皇之地进去,可是转念一想,如此一来反倒不能看戏了,于是飞身上了房顶,轻轻揭开几片瓦来,是夜月黑风高,她这动静并备有惊动下面的人。
李常德正坐在敬事房正厅的太师椅上,旁边是老太监黄敬作陪,黄敬嘴里絮絮叨叨没有个止住的由头,李常德干咳一声说:“黄老师傅,你老先歇歇,我有话要问。”
黄敬在宫中也是倚老卖老惯了,也就是李常德在他面前能镇得住场子,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休想让这位老公公住嘴,可是李常德毕竟是天帝身边的人,虽然当初李常德进宫也是自己给他净的身,此刻他的宝贝还按照规矩由自己保管着呢。
“最近这敬事房中可来过什么不速之客啊?”李常德慢条斯理地问到,下面跪着密密麻麻的小太监低着头在交换眼神,还有几个满不在乎地笑呢,想必是想起了黄敬终日挂在嘴边的这李常德的宝贝的尺寸问题勾起了他们莫大的兴趣。
李常德也轻笑了起来,放下手中茶盏环视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们,他今日可是奉旨而来,外面站着的可都是平日跟在凤魅身边的御林军。
“刚才都是谁在笑啊?”李常德问到,下面窃笑,只是没有人回答,李常德大喝一声到:“御林军何在?”外面御林军山呼海啸般应了一声,小太监们的魂几乎都吓飞了。
御林军布列整齐地踏步进来,团团围定了中间的小太监,小太监们瞠目结舌,看来是要玩真的了,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大气都不敢出。
“说吧,难道还要爷们说第二遍吗?刚才都是谁笑来着,难不成还要我动用御林军来审讯不成?”
他在上面问话,下面的小太监却都抱着侥幸心理一个个做起了白日梦来,李常德笑的更甜了,那些小太监还以为这茬就这么过去了,可不成想李常德轻声说:“各位御林军的爷们,今儿我也是皇命在身,就斗胆请各位爷们援手吧。”
那些御林军在宫中向来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此时听了李常德言语早已将地下小太监一个个掀翻在地,唰地齐声抽出腰刀来,那些小太监早已经魂飞魄散,已经有几个主动跪在地上讨饶说刚才笑了。
“好,承认了就好,爷们现在有话要问了,近来这敬事房中可有不速之客,若有人说了呢我也不难为你们,若是敢隐匿不报,就凭刚才笑了出来就是死罪,我倒不是吓唬各位,我也说了,今日爷们皇命在身,你们笑的便不是我,而是天帝。”
李常德握着拂尘拱了拱手,那些小太监此时哪里还敢怀疑,这李常德说得出必然做得到,一个个筛糠般地颤抖起来。
黄敬本来还想说两句话给那些小太监求求情呢,见此情景自己也已经心有余悸了,李常德站起身来走到下面,用拂尘一一略过那些小太监的脸庞说:“年轻真好,可是这脑袋一旦不是自己的了,纵然再年轻又有何用?”
每个被他佛到的人都是全身一颤,好似自己的脑袋已经掉了一般。
李常德停在一个入宫不久的小太监面前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脸蛋,那小脸蛋上已经满是泪水了,“入宫不久吧,那些都是他们做下的事,可是你却要为此掉脑袋,啧啧啧,我真是替你不值。”
那小太监顿时瘫软在地哭着说:“公公,我说,只是我并不认识那个姐姐,所以……”
“公公,还是我来说吧……”
“我来说,公公,我知道的比较详细。”一旦有人开头,下面的小太监像是炸开了锅似地争先恐后,都要向李常德表功,李常德笑着说:“好好好,一个一个说,不急,几天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事也就了了。”
黄敬倒也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自己的徒子徒孙争着认罪,而且李常德不惜动用了御林军,看来事态非同小可,这个老家伙可是聪明的很,在宫中呆了一辈子,早已经修炼成精了。
李常德尚在问话,可是黄敬已经仰躺在椅子上打起了呼噜来,李常德笑着看了黄敬一眼只作视而不见。
下面的小太监早已经七嘴八舌说开了,虽然人多嘴杂,可是问题依然说的很清楚,毕竟近来到敬事房来的人只有一个,就是清裔宫的侍女环儿。
事情只有如此简单了,而且已经有人承认环儿花了六十两银子购买了新进宫的六位娘娘的心性脾气的纸条,李常德笑问是从谁的手中买的,众人依旧热情高涨,唯恐受此牵连,赶紧指认出了兜售纸条的小太监小路子。
李常德不再说话,挥动了一下拂尘,身后御林军已经上前架起小路子走了出去,那小路子杀猪一般的嚎叫一路传来,吓的余下的小太监们个个心惊胆战,却又不敢言声。
李常德好似并不急于离去,而是坐回座位上重新端起茶盏来抿了一口,旁边黄敬依旧打着呼噜,房顶上凤凉纳闷,既然已经查出事情原委,此时也就了结了,为何李常德不去审讯小路子,却还要耽搁在这里。
凤凉正自纳闷,却听见咣当一声,原来是李常德手中茶盏猝然落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再看黄敬,仍然睡的很沉,枯瘦的手臂支愣着脑袋,根本不为响声所动。
而这一切还不是让凤凉不解的,最无法接受的是那些御林军好似接到了信号,突然齐刷刷地抽出腰刀来,手起刀落,地下的小太监无一幸免,一时间全部倒在了血泊里,而且连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
凤凉惊呼,从房顶上一跃而下,窜进殿来质问李常德:“你这却是为何?元凶认罪,这些不过是些证人,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看你平日里笑嘻嘻的模样还真是让人胆寒。”
李常德剪刀凤凉进来竟然没有丝毫诧异,而是笑着说:“公主莫怪,奴才自有奴才的道理,而且此事天帝既然已经全权交由奴才处理,公主还是不要插手了,来人呀,赶紧清理一下。”
御林军上前清理死尸,地面,外面早有有车子等着把这些小太监的尸体直接拉去了化人场,凤凉想要插嘴,可是李常德竟然一反常态并没有把凤凉放在眼里,凤凉知道那些小太监死而不能复生,只是再看黄敬,他气息匀停,自始至终都没有要醒来的样子。
凤凉转身跑出敬事房去了,李常德仍旧坐在桌边轻声说到:“好,难得糊涂,如此甚好。”说完之后站起身来,用拂尘拍打了一下衣服径自走了。
黄敬张开昏花的老眼,抬手擦了擦脸上冷汗,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地下已被洗净的血迹,只是仍旧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外面萦绕的飞虫闻到味道一窝蜂飞了进来,盘旋在地面上,挥之不去。
黄敬颤抖着双腿走到内室拿出熏香来点着了直接放在了地下,然后摇头叹息,在宫中许多年他早已见惯了生死,这种场面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上惊心动魄了。
凤凉直冲进云杉宫,凤魅果然仍和薄刺心喝酒聊天,凤凉突兀冲上前去说到:“父皇,难道杀死敬事房大大小小的太监是你的主意,那些人有什么罪过?”
凤魅已经大醉了,薄刺心在一边冷眼看着凤凉说:“你父皇醉了,休得胡来,赶紧回房睡吧,今天的事情你权且当做没有看见就是了。”
凤魅却挥了挥手说:“既然已经看见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天家不同寻常百姓人家,天家一切都是机宜,那些小太监竟然以宫中选秀之事作为赌资,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