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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睁眼闭眼三次,藏月确认了,她没看错,这头狼真的有一种清澈的愚蠢。
而她会觉得不安则是来自于这头狼本身就是个肉食动物,但其实它还真没什么要攻击她的意思,至少现在没有。
藏月眉心微微动了动,眸色真挚:“我是前段时间搬到山下的,你来过我家做客对吧?”
“咱们虽然不认识,可我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一头好狼,以后都是邻居,咱们得和谐相处,今天我来的急,没带什么见面礼,以后见面一定补上,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藏月尽量让自己身上的气息柔和起来,兽类很敏感,她不能引起警惕。
山中是兽类的天堂,就算她有枪,可也不能完全保证不受一点伤。
更何况这头狼对她没恶意,藏月觉得管它能不能听的懂,善意的意境应该都是能理解的。
“嗷呜~”
白狼应该是感受到藏月身上的温和,张口回应,一声狼叫绵长又温柔。
很奇特,藏月竟真的奇迹般理解它的意思。
她说不出来,但是一种很善意喜欢的意思。
白狼动了动,尾巴一甩进了草丛,不多时再出来嘴里已经咬着一只没气的野鹿。
白狼松开嘴,用头将野鹿往藏月面前推。
“嗷呜~”
藏月瞪大眼睛,脸上带着诧色:“给我的吗?!”
“嗷呜~”白狼一米高的矫健狼身在原地兴奋的跳跃着。
“……”藏月脸蛋儿一阵发烫,好羞耻,她刚才说给它带见面礼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它却来真的。
白狼见藏月不动,又将野鹿向她面前推了一点。
藏月回过神,心虚的收下了,白狼见她收了,摇了摇尾巴后转身消失在草丛里。
好像它来这,就是为了给藏月送东西的。
“好狼,真是头好狼,等下次见面,我怎么着也得回个礼。”
藏月又看了会儿,确认白狼就是离开了,她才又沿着小道下去了。
没走多久,她就在小道口看见白玛抱着小官正来回踱步。
“白玛,小官,我回来了!”
白玛赫然回头,眼眶立时就红了,美眸中迸射出明显的恼意:“你怎么能背着我偷偷上山,咱们都说好不去了,可等我一觉醒来,你人都跑没影儿不说,还一直不回来,我以为你…”
白玛抱着小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话都断顿了。
藏月鼻子一酸,面上一片惊慌失措:“白玛,白玛,你别哭…我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不也没出事吗,而且还带回了好多野味,咱们长冬里不怕没东西吃了。”
“谁非要吃肉,我宁愿吃一辈子鱼,也不要你再冒险出去了!”白玛的口气很冲,对藏月怒目而视。
藏月哭笑不得,赶忙伏低做小的哄白玛,可白玛这次是被气的狠了。
藏月说什么她都不理,冷着脸收拾背篓里的猎物。
将小官塞到藏月手中,赶她们俩上床休息。
藏月面对着白玛的黑脸,弱弱的不敢吭声,听话的抱着小官睡觉去了。
一觉醒来,野味已经被白玛开膛破肚清理干净了,藏月坐到她身边,看着她拿匕首分割着肉块。
“这头鹿是怎么回事,脖子上两个血窟窿,可不像子弹和弓箭能射出来的。”
藏月想到睡前白玛就为这事在生气,要是知道了她跟一头狼交上朋友,估计要被气晕。
于是藏月改了口:“我也不知道,我回来的路上看见这头鹿被扔在树下,见没主就顺手拿了。”
白玛缓缓转头,眼中饱含不相信,讥讽道:“我看起来很笨吗?”
“不笨,白玛最聪明了,但我也没骗你啊,我就是从树下捡的。”藏月满眼真挚,一脸无辜。
白玛刮了她一眼,撇撇嘴:“油嘴滑舌!”
藏月咧嘴笑,凑趣到白玛耳边撒娇,将这个话头结束,又继续提上山的事。
“一回生二回熟,我这次都没出事,下次肯定也会安安全全的回来,我又不多去,再一次就好了,你看我一回就带了这么多,下回只能更多,有了足够的肉,咱们过长冬也能多点保证不是吗?”
白玛嘴动了动,藏月猜到她要用鱼反驳,就先她一步用话堵了上去:“吃鱼肉也不错,可白玛你扪心自问,依照咱们攒的鱼肉,你能保证长冬内不断顿吗?”
“临近天寒,鱼潮出现的次数也变少了,以往咱们每次捉鱼最少都七八条,可现在能有个四条就不错了,现在可还没过长冬呢,等到长冬里瀑布结冰,鱼彻底没了,咱们真要到那步可就抓瞎了。”
白玛沉默了,藏月说的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可还是害怕的很。
从前她们走山路,直接把小官哄睡放背篓里就行,可现在小官大了开始闹腾人,不睡的时候看见什么东西都要抓要往嘴里塞。
在山谷里还好点,没啥有毒的东西,但是山里谁能保证。
不带他进山就要有一个人留下陪着,孤身进山又太危险,出了事都没人照应。
藏月小心翼翼的看着白玛,见她眼中又起水雾,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顺着眼角滴落,心当时就疼了。
急忙捧起她的小脸,连连保证自己不进山了。
“阿月,我感觉我好没用,一直都在拖累你,要是没有我和小官,你现在应该都已经出藏了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藏月心中一团乱麻,呼吸也变得急促:“要是白玛没用,那我怎么可能安安全全的从山里出来,那些野味可都是靠你的迷药才抓到的,就我那三脚猫的,射箭技术,你真以为无敌了!”
藏月与白玛之间,从来不存在谁无用谁有用的话。
“每个人的能力都是不同的,我能探路,你会做饭熬药,我们两个相辅相成才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要因为一件事而全盘否定了自己的价值呢?”
白玛透过湿露露的水眸望着藏月,心中动容:“阿月…”
藏月探过身抱住她,闷闷道:“我知道你是因为太担心我才会这样想的,但是白玛你这样贬低自己,我很不开心。”
事情走到这步,最初是藏月哄着白玛,最后演变成白玛哄着藏月,小官看不懂他阿妈和阿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不妨碍他拍手咯咯笑。
时间又不慌不忙的过了两天,山谷中的寒气变得更重了,早晨掀开帘子都能被冻的打一哆嗦。
青岗木上结了一层层厚厚的冰霜,草木也开始枯黄,一切都在述说着长冬尽在尺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