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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因为梁老的坚持,俊祎过了元宵才被送回了华家。
期间,陆国学也几次三番地来梁家陪儿子,正月十三这天,等到了上头的调令,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通知老父,而是来梁家接儿子。
他带着俊祎去贺迎楼吃饭,饭后才将自己调任海城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儿子。“爸爸以后可能不能常常来看你,可是爸爸会常常打电话给你,如果想要什么,要记得和爸爸说,知道吗?”
俊祎吃了一惊,这是上辈子不曾发生过的事情!
他父亲一直在帝都任职,直到他死前都没有听说过他有调任野外的消息。而且还是在海城!海城国土部的副部长,虽然现在看起来,有降职的嫌疑,可俊祎知道,那是海城啊,还是国土部,若父亲升上去,岂非是一个求都求不到的美差?
可是……父亲为什么会有调任的意愿?
俊祎不知道的是,世上的事情就是千万个偶然汇聚而成的必然,若是其中一个诱因变了,尽管对于结局或许微不足道,但足以改变事情的过程。好比他的重生,之于陆国学就是这样一个诱因。
上辈子的时候,陆国学的仕途也不如何顺遂,在妻子亡故后,他所有的精力都几乎投到了工作上,才让自己走出那段悲伤和沉重的自责。
那时候,陈琳对他含虚问暖,男人就是这样,事业背后总会依赖着一个女人,将自己的生活托付。尽管陆国学依然放不下妻子,也不喜欢陈琳,但到底对她敬重而感激。
而和活泼讨喜贴心的女儿比起来,从不让他操心的儿子又是那种沉默的性格,渐渐地他也不自觉地忽略了儿子。
但这一世不同,现在的他还没有因为之后长久的陪伴而打心里接受了陈琳,他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位置还在亡妻身上,若是俊祎还如从前那样沉默,木讷的男人也不会留心到自己的过失而对儿子越发用心起来。
而将心力投入到儿子身上后,他就不难发现那个不讨他喜欢的女人对自己的儿子的敌意,这让他心生芥蒂。
一场酒后乱性让他铸下大错,陈琳找上他说是怀了他的孩子,都已经是挺着五月大的肚子,他下不了手让陈琳冒着生命危险去打掉这个孩子,只能背负起这份责任。在女儿生下来后,他暗地里去做了亲子鉴定,知道是自己亲生女儿,还能如何?
他只能瞒着妻子,而在妻子死后将那两个人带回了家。
他心里的苦无处发泄,承受着家人的不满和岳丈的恨意,根本无从辩解,只能保持沉默。怪得了谁呢?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过错。
但此时若要论谁在他心里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无意识地多有忽视,这个位置除了亡妻,还是只有儿子一人。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看清了陈琳的丑陋,只会越看重儿子,愈发痛恨起那个女人来,连带着那个女人生的女儿也难免起了芥蒂,再不能如前世一般疼爱重视了。
而这样压抑的家庭,让性格里有些软弱的男人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调职的申请也由此而来。
俊祎不能了解这些,不过说起父亲是到海城任职,便将颜律的事情告诉了他,不管如何颜律此时在海城政府里的人脉也比父亲这个空降的人员强些,不如让他多多关照父亲也好。
他嘱咐了父亲,回了家还特地打了电话和颜律说起了这件事,得到颜律同意的回答,也没觉得自己麻烦了人。
很自然地,自然到俊祎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对颜律从来不会客气,对他多了一分亲昵和依赖。
陆家晚一步得到陆国学调职的消息,陆老爷子气得拿烟灰缸砸了儿子,陈琳更是白了脸,她知道丈夫根本没有带她和女儿一起走的打算……
“老公,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走了,让我和宝宝怎么办?”陈琳抓住陆国学的手哭喊出声,“你不能这样!我同你一起走,你要走也要带我和宝宝一起走啊……”
“宝宝,你快和你爸爸说,让爸爸带我们一起走……”她见丈夫无动于衷,抱着女儿让她求陆国学,可女儿一脸懵懂,只呆呆地叫了一声:“爸爸。”就怯怯地不敢说话了。
小女孩敏感地感受到了这个爸爸和以前的爸爸不一样了,她已经不敢再和以前一样拿娇撒泼了。
陈琳暗自拧了女儿一把,听女儿大哭出声,自己也顾不上心疼,只抓着陆国学哭求。
陆国学至始至终地沉默,这些人的哭声、骂声都让他无比的疲惫。
正月十五一过,陆国学就到了海城,接他的除了部门里安排的人手还有颜律。他这是第一次见儿子口中的颜律,他从前听说过颜家的事情,在帝都的政界也引起过不小的风波,不过终究没大放在心上,若不是颜家和他岳丈家攀上关系,他也不会留心。
而今天他总算了解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厉害。
单看来接他的副手看颜律的眼神比看他还小心热情,而在颜律笑着说自己是颜家的大恩人的时候,副手看自己的眼神更亮了起来,他就知道了这个年轻人在海城的政府人士眼里有不小的份量。
陆国学出身帝都,对于海城的政府即使听说过却也不能切身了解到海城与帝都的不同。
这个注重商业和财富的城市,颜律这样为政府创收创绩的年轻人,不仅仅是颜律要供奉打点他们,他们更是不能轻易得罪这样的年轻人的。更何况颜律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成就,以后如何的飞黄腾达,有点眼力的人都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个年轻人了。
而颜律此人八面玲珑,这三两年间和政府各处的关系都极好,他不是单独放眼商业部的人,那些真正在这个城市做主的人,他与之交,也从不肤浅地以财打点,而是如忘年交一般得那些人的心,全然不拿颜律以平常年轻人的目光看待。
而上待之如亲,下面的人自然对颜律更加不同了,上头给这个年轻人三分面子,他们就必然得拿出十分的面子给颜律。
而有了颜律,那些原本暗地里要给这位来自帝都的朋友一些‘款待’的本土人士也歇了这些心思,颜家的大恩人,要如何相处,他们自然知道的。
几天后,总算在海城安定下来的陆国学受到了颜家的邀请,到餐厅吃饭。而这几天也足够陆国学知道这个年轻人如今的身家有多高了,年纪轻轻就能作下这样大的生意,他陆国学也不能不说一声佩服了。
颜母心里不大待见陆国学,她的丈夫从前生意那样忙,也时有应酬,却从来没让她听见什么不好的风声,更别说真搞出什么不像样的事情来了。偏心俊祎的颜母也难免偏向了俊祎的母亲,自然对陆国学有成见。
一顿饭上,颜母时不时问起俊祎的近况,她明知这些听儿子说比听这个男人说要来得不知方便多少,但她故意这么问着,话里话外夸俊祎好,明示暗示陆国学工作再忙也不能忽视了儿子的话。
陆国学听颜母话里带刺,没有丝毫不满,反而为这个女人待儿子的用心感动,他应承了,临走时,真心向颜母道了谢,叫颜母见了,一直有意无意挖苦陆国学的女人反而羞赧了起来。
不过一个月,陈琳就带着女儿来海城找陆国学。
陆国学看着女人,尽管对女儿愧疚,但在这个女人的哭诉纠缠下都顾及不上了,他直接让秘书买了机票丢给女人,自己出门办公去了,得知女人央请物业以自己妻子的名义拿了房子的钥匙在那里住下了,自己也就没了回去的心,就这么在办公室住下了。
而陈琳几次三番找到政府办公楼来,让陆国学的家事彻底成了海城政府的笑话。
陆国学在同僚们戏谑而不屑的目光下,对陈琳的不满越发严重了起来。他亲自给了自己老母亲一个电话,第一次,男人在自己母亲面前倾诉了苦楚。当听到,儿媳妇纠缠到了儿子的办公室搞得儿子成了一个笑话的时候,陆母的心里有了计较。
在寻上门的一个月后,陈琳母女被陆母一个身体不适需要人照顾的电话召回了帝都。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陈琳的遭遇和作为成了帝都太太圈子的一个笑料。她们这些自持身份的女人原本就看不上陈琳这样的女人,尽管以前那个梁敏顶着陆太太的名头却从不和她们来往,她们也不敢轻看了她,不过这个陈琳就不一样了。
而回来之后,陈琳却一反以前和这些太太们不远不近的相处以家庭为重的心态,素日约那些太太们逛街美容吃饭打牌,日子也慢慢过得红火起来。那些太太心里就算不大看得起这个女人,但也不会轻易得罪了她,也时有赴约。
而太太圈子里也总有几个过得不如意的一些人,对陈琳虽是不屑陈琳外室扶正的身份,但和陈琳相处起来也比那些得意傲慢的太太们相处起来快活些,也就愿意和陈琳亲近。
源源不断的,帝都的大小事在太太们的闲谈中汇聚……
挂断蔡志强电话的女人,在玻璃上映出一张阴狠的脸。
陆国学你这样待我,我一定叫你后悔!
还有……梁敏!梁家!陆俊祎!她一个也不会放过!她一定、一定要千百倍地讨回她所受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