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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女人是谁,凯瑟琳?”
娜奥米闪着光的眼睛眨也不眨地胶着在身上盯得他有些发毛,半靠在床头的查克浑身不自在地掀了掀眉角,不再看她因过于激动而隐隐泛红的脸,转而望向门边的苏栗。
他此时赤.裸着上半身微弯着腰,额前凌乱的刘海被汗水打湿黏在发迹,整张英挺脸庞苍白到没血色,颊上病态的潮红就显得格外扎眼。因着屋内开得过于充足的暖气,一波又一波薄汗不断从颈窝冒出来,滑过线条成熟性感的胸膛留下一路透明水痕蜿蜒伸展,顺沿着笔直腰线淌下去填满腹间紧绷肌肉结成的窄沟,又被皮肤灼烫的温度迅速蒸干。
苏栗的目光溜到他身上时眼角就倏地动了动,转头一看娜奥米精明算计的眼神,心中立即警铃大作,抓过自己放在床边扶手椅上的素色睡衣披到他身上,简单答道:“我的一个同僚。”
她以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了娜奥米的手,将她从卧室里带了出去。
回手拉上门之前,她探进头来细心地嘱咐,“我们有些事儿要谈,你先休息。药就在床头柜上,睡醒了记得吃——别忘了多喝点儿茶。”
阖起门来回过头,苏栗看见娜奥米朝她挤了挤眼睛。
“我知道你打算问些什么……”她在客厅风格简约的布艺沙发上坐了下来,陷进绵软的海绵垫里稍稍放松了身体,想着是时候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令人头疼的麻烦事了,“说出来吧,我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
“我真没想到——天哪,我真是太蠢了,除了驾驶员还有什么人必须每时每刻呆在基地里,连见情人的时间都没有呢?”
娜奥米夸张地瞪大了被眼线液和金属色眼影覆盖的双眸,提着自己的手包拣了个与她距离最近的垫子坐下,上身前倾急切地追问道,“你又是怎么认识他的,凯瑟琳?我提交了不下二十次采访他和他父亲的申请,可每次都被悉尼基地驳回了——”
苏栗想了想,爽快地回答:“……我们是老同学。”——某种意义上的。
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杆录音笔,娜奥米按下开始键将它放置于两人之间,坐正了身体摆出正式访谈的架势来。然而没等她开口说话,苏栗已然伸手点了一下停止键,中止了这段刚开始的录音。
娜奥米扬起了半边的眉毛。
“我不能向公众透露这些,所以请将这视为一场私人谈话。”
先借严辞以达到震慑对方的目的,随后苏栗将花了三秒钟在脑内演练好的、自认完美无缺的说辞抖漏了出来,“我在高中认识查克,我比他早了两届。后来他去了猎人学院,我到了……”
娜奥米突兀插话,一句判断说得斩钉截铁:“你是个机甲驾驶员。”
苏栗愣了。
“……什么?”她心底陡然有些发慌。
娜奥米深深吸了一口干热的空气,满脸尽是如潮水般滚涌而上的笑意,扳着指头滔滔不绝地列举道:
“现任驾驶员的‘老同学’、对机甲与怪兽知识的熟悉程度、你堪称一流的体能和匀称有力的四肢……我早该想到的!”
“你误会了——”苏栗还想要解释,可一张口却实在找不到什么行之有效的说辞,一时之间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退役的机甲驾驶员……”完完全全陷入了自己的求知世界,娜奥米口中念念有词,微微涣散的瞳仁昭示着她的大脑正在进行极其严密的思考和推敲,“PPDC的制度不允许仍有服役能力的驾驶员退出,只有……等等!”
她一拍脑门,飞快地探手进包内摸出手机,急切翻找起来,“‘探戈狼’,不……‘回声军刀’,也不对……有了!‘怪兽粉碎者’,机体无损伤,驾驶员被开除——”
惊讶于她整合资料检索信息的能力,被一语揭开了试图隐瞒的全部,苏栗交握着放在膝上绷得死紧的双手松弛了下来,心下感到了一丝慌张,在更深处却潜藏着难以言说的释然。
每天都要想办法敷衍唯一谈得来的朋友,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
娜奥米翻转机身将正面对准了她,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两个模糊的人影,只能勉强辨认得出相异的发色和属于女性的、高挑纤细的体态身形。
——是她和爱丽丝。
“凯瑟琳·汉森——其实你姓洛佩兹,对吗?”娜奥米收回手机,面容沉着下来,轻声问道。
不给苏栗说上话的机会,她忽而又雀跃了起来,嘴角上扬拉高一个喜悦至极的弧度,“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跟一个前驾驶员一起共事了两年……”
……
在PPDC中的职务划分极其刻板严格,所有人都各司其职、绝无逾规的可能。
譬如说,某些驾驶员——譬如驾驶美国机甲‘忧郁罗密欧’的兄弟——甚至并不需要特别出色的作战能力,与之相反地,一种超乎寻常的特质则是他们所必须具备的:公关技巧。他们得有出众的外表、讨人喜欢的性格和别具一格的气质,好被推出去应付那些对这群击退怪兽保卫家园的驾驶员们充满了好奇的媒体和公众。
很显然,苏栗和查克都不属于这个范畴。
大多数驾驶员都过得相当低调,更有甚者将所谓的“个人*”纳入了高度保密的阶层。苏栗和查克倒不愿花力气去隐瞒些什么,但私人生活见诸报端或多或少都会给他们带来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
苏栗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的娜奥米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也得到了对方的支持和肯定,最终她用一张尤里卡突袭者的近景照片换来了一个信誓旦旦的保证。
将满心欢喜的娜奥米送出了门,苏栗总算得空去看看查克的病情状况。她先是轻手轻脚地检查了床头柜里的药瓶,发现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半透明棕色小罐竟然空了一半,不用想也知道消失的那部分药片肯定是被他没耐心地一股脑儿倒进了嘴里。茶杯上只剩下几片干涸萎缩的茶叶和斑驳水渍,看得出他肯定是渴极了——发高烧的病人一般都是这样。
苏栗将滑落脸侧的碎发挽回耳后,俯下.身探出指腹轻轻贴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收回来碰了碰自己,明显的温度差让苏栗忍不住叹了口气,虽然那大半瓶维他命营养素不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什么危险,但是他居高不下的体温已经将他逼入了一个危险的临界值。
“我们去医院。”她找到一叠无菌医用口罩塞进衣兜里以备不时之需,又替游移在半梦半醒之间的他披上衬衫——薄薄的布料贴上来的瞬间就被汗水浸透,勾勒出挺拔而强有力的腰杆轮廓。
他呼吸不稳,脑中也是艰涩的一团糟,因而显得格外温顺地坐在床沿,垂首看着她半蹲下来为自己一颗一颗系扣子。她落在肩颈的气息均匀而温暖,手指动作轻柔,偶尔隔过面料碰到滚烫肌肤,触感就像片质地绵融细密的鹅绒。
她扣好了最后一颗纽扣,刚打算起身却被他一把捉住了指尖。
苏栗抬肘后撤想把手抽离,可他的力气此时却大得惊人,半强迫地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指节缠上自己的手指,十指相抵的那一刻灼烈的热感从他的掌心迸发,她浑身一震,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别闹。”
他不理睬她,胡乱地咕哝着什么低沉沙哑的话,薄唇和她略微仰起的脸挨得太近,他偏过头,轻触了一下她的嘴唇。
“我们该走了……”
苏栗的心跳蓦地漏了半拍,强作镇定地说着想要起身,他却固执地坐在原地不动,还扯了扯和她紧紧交扣的手。
她无可奈何,半带迁就地用另一只手拨弄了两下他额角的碎发,在他的嘴角亲了一下。
他立刻松开了死捏着的骨节,顺从地任由她牵着出了门。
驱车抄近路赶到了附近的医院,苏栗撕开口罩的塑胶包装抽出一个来给查克戴上——猎飞党*在悉尼并不少见,更何况查克称得上数一数二的顶尖驾驶员,民间的各类猜测和整体关注度极高,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自己也用围巾稍稍将脸遮挡了一部分。
将丧失了绝大多数理智、可能会随机被任何一个陌生人拐走的查克安置在离保安最近的地方,苏栗忙前忙后地排队付款取药、跟医生和护士尽量沟通,最后终于把他安顿到一个空置的病房并妥当地打上了吊针。
药袋空瘪下来总共用了四、五个小时,查克沉沉地睡过了大半时段,再度睁开眼时头脑里仿佛有片雾霾被溶解吹散,白茫茫有如盖了层纱布的视线清晰起来,尽管仍旧有些不可避免的头昏脑涨,也并不妨碍他的体力和行动力恢复大半。
他一侧头,看见她坐在一把木头椅子上伏在身边,整张脸都埋进了肘弯里。
忽然之间,盖在他身上的风衣衣袋里响起了电话铃,三声以后马上断线——这是紧急防务启动、让他立刻回到基地的讯号。
他抬头看了看还剩下浅浅一层底的药液,当即毫不含糊地一把扯掉了手臂上扎在血管里的吊针,翻身下床的同时抹掉了渗出的血珠。
他踩上沾满了沙尘气味的厚重军靴,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绕到病床那一头压低上身,一手穿过肋下一手托着后膝将她拦腰抱起来搁到床上,然后后退半步唇畔触了触她光洁的额头,回身走出病房正门,孤桀挺拔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苏栗醒来时天色将沉,病房里的悬挂式电视机正播放着澳大利亚机甲“尤里卡突袭者”成功御敌、彻底扭转怪兽战争当前颓势的新闻报道。
低眼一看自己身处的位置,她摇头微微笑了起来,粗略整理了一下衣冠便离开了医院。
靠着人行横道边显眼的车位划线停好了车,回家的途中她敏.感地发现几辆军车横七竖八地停在她租赁的公寓楼下。乘上电梯按下楼层,趁着周遭没人她困倦地伸了个懒腰,这两天为了照顾查克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她得回家好好补上一觉。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站在她家门口的人回过了头。
看清了对方的面孔,旋即惯性使然地,她不由自主并起脚尖立正站直——
“斯泰克将军……?”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段描写的时候忍不住想到了Rob日益发福的身材,乙女心哗啦碎一地OTZ求别成为第二个小李子!
*猎飞党:第一卷的时候好像做过解释?其实就是机甲和驾驶员的狂热粉丝啦www
Ps我承认我是娜奥米黑……除了原著里的基本设定以外我忍不住在她的人格里加了一些主观臆断的东西,对不起大家啦。
她之后还会出现的。
加了我的妹子们都来找我聊天嘛>///<窝每天晚上都在!而且超寂寞XD【。
计算失误,小天使这章没来得及出来OJZ
感谢[妖妖]的地雷=3=摸摸大!亲亲晚上加我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