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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泥潭化作受惊的猫,女妖似的尖叫节节拔高。精神上的冲击宛如擂鼓,竭力捶打唐紫的感知。
深陷其中的唐紫,顿时觉得自己的灵魂,犹如荆棘长鞭在抽打。火辣辣的剧痛使得身体止不住地颤栗,颅内更是塞入了炭火似的,翻滚着炙烤着,一刻也无法忍受。
她心知到了极限,继续强撑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乎“啪嗒、啪嗒、啪嗒……”丝线纷纷断联。
但她赶在意识彻底剥离之前,用尽最后一丝力量,套索似的收紧丝线。蚕丝本就细如刀锋,韧性十足,如此收紧过后,自然将整个脚踝环切。
伴随着锐物切开皮肉的闷响,蚕丝套住了内里的腿骨。换作平时,就算是腿骨这般坚硬的东西,她也有把握平滑地切开,只是眼下已然强弩之末,无力支持。
“啪!”
针尖戳破气球似的,她与最后的丝线断联,头痛欲裂满目金星。
夹雪的山风一刻不停,呜呜怪响,却丝毫盖不过唐紫脑中的啸叫。这女妖的尖叫之声,哪怕丝线已彻底断联,黑影都蒸发消失了,还在她脑中回荡。
蛇毒似的瞬间抵达四肢百骸。
继而“哇”地一声呕吐,斧刃砸开了脑壳一般,唐紫昏死了过去。
在人们眼中,那黑影走得利落,唐紫的蚕丝并未将其留下不说,自身还被反噬。便见她浑身一颤之后口吐鲜血,晶柱随之“碰”地一声炸为齑粉,整个人自空中坠落。
如同裹着石头的布匹,笔直地朝地面砸去。
人群一时间呼声连连。
这人声鼎沸之中,夹道的房舍落下了无数身影。这些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气息,目光四处检索,神识也在时刻探查。他们目光凛冽,所到之处人人噤声,更有甚者耸起双肩,捂嘴不语。
于是乎,街巷没多久又重回寂静,只剩下双脚落上瓦片的声响。
家主直到四五束目光落在他身上,方才反应过来,两眼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便见他恍然大悟过后,对着屋檐上的人报以歉意的颔首,片刻之间就将自己的气息收拢。
人群的反应,让屋檐上的人心生骄慢。他们也不管唐紫怎么坠落的,更不会担心她无恙与否,只顾缓步向“杏山斋”围拢。
于是这人山人海之中,万千人头攒动,却只有总头一人心中闪过挂念,大家都是副吃瓜看戏的心态。至于总头为何会感到担心?实话说,她也觉得奇怪,更感到诧异。她摇了摇脑袋,像是要把这种情绪甩出,不再去想。
不一会儿,她便和家主一道,冷眼看着唐紫砸入了废墟之中。
可惜众人意料之中的,重物砸中地面的闷响,却迟迟不肯响起。
也看不见半点烟雾腾起,人群倍感意外的同时,开始蠢蠢欲动地面面相觑。
直到无数道凛冽的目光再次扫过,才又平息下去,开始屏气凝神地等待。
气氛静得出奇。
“有人接住了。”
家主平静地说道,在这落针可闻的所在,打破了平静。
“接住了?”总头下意识地垫起脚来远眺,“这么高的地方砸下去,不鼓动魂格可接不住……”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家主端着架子,解释都没有,“只管看了便是。”
话音刚落,便见“杏山斋”倒塌砖墙开始异动,一面床榻大小的断壁被人抬起。稀碎的砂石滑落,厚厚的石灰粉尘腾起。烟尘之后,有道“圆润”的身影,正单手撑着断壁抬高。如此大小的实心墙壁,就算叫来十个壮汉好了,在不借助撬棍的前提下,也难以抬起的。
可这道圆润的身影,就是手都不带打摆的,如同掀开块薄板似的,轻松支撑了起来。
不懂的门外汉,只管惊呼好汉神武。懂点门道的人,全都倒吸一口冷气。譬如那些在房檐上逐渐聚拢的家伙,全都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一脸戒备。
“轰!”
这时那人肩膀一动,连带着整条手臂向上一推,竟使得断壁整个掀翻倒向一侧。陡然发出的巨响,吓得前排行人连连退步。屋檐上,干脆有身影径直弹起,转瞬散落在废墟前,呈一个扇形分布在门脸之外。
但那道圆润的身影,全然不管众人的变化,站在原地扭了扭肩头。接着他拍拍手打掉尘土,自顾自地转身,再次步入了废墟之中。
如此洒脱的举动,仿佛视护卫们为无物,眼睛都不带扫门外人一眼的。
一时间,先前被压制住的人群,不知哪儿来的胆色,竟不管头顶的视线交头接耳起来。
“这人没用灵元,也没用魂格,全凭的筋骨,”家主在嘈杂的人群中回头,看向总头说道,“单凭这肉体强度,应该能接下我一击吧?”
说完两眼看着总头,等她接过话茬。
总头闻言歪头思索,她思索着家主的话,到底是在夸赞那人,还是说侧面衬托起自己来了。这雪城的天冷得不行,冻得总头脑袋都不灵光了起来,只管歪头木木地看着家主眼睛。
家主稍稍等了片刻,也不见总头出声,悻悻然回过了头。
便是家主回头的同时,那道圆润的身影再次出现众人视野。他自废墟中走出,肩上扛米袋似的托住唐紫,一只手还攥着唐紫飘落的狐裘,以及几条深色的碎布条子。
他的身后,是道瘦弱的身影,和这单薄的身形不匹配的,这人闲庭信步地走了出来。二人领着头破血流的工匠们,来到“杏山斋”外的空地。这些个工匠们一到外面,左顾右盼搜寻了一番,惊喜地看见了雪城的护卫。便开始哭天抢地,哭爹喊娘起来,围着二人一顿哭诉。
“好了好了,都听到了......”绿豆扛着唐紫,连连安抚,“有什么事,找你们工头,工头整理好了我们再看。”
“工头?”工匠们愣神。
“嗯,你们这七嘴八舌的,我哪记得住?”绿豆耐着性子,好声好气地解释,“只有工头记下了,算好损失,我们才好商量对策不是。”
绿豆说的在理,这样做效率才高,还给了他们操作的空间。但工匠们闻言,却一个个涨红了脸,仿佛被人掐住了脖颈。
“有什么问题吗?”绿豆不解。
“什么问题?!你说什么问题?!”一个年轻的工匠激动起来,脖子根根青筋暴起,“工头都炸成沫了!嘭的一下,血啊肉沫啊骨头渣的,到处都是!你让我找工头?”
他手舞足蹈地说着,好似绿豆要赖掉补偿一般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