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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楚柔从萧韩两家抢来的衣服和被子全都已经被发放下去,但人口实在太多, 即使是加上从白家拖回来的这些, 也不够发放所有人,只能优先伤者, 余下的几个人发一份, 由他们共同挤在一起取暖。
尽管这样的条件,在楚宁看来很是艰苦和残酷,但对于这些长期混迹于生活底层的人而言,这个冬天,却也比往年好过了很多,至少不会饿死, 即使是冷,但至少还是有个棚房能够挡风, 如今再得一片布角, 几乎可以说是期望之外的喜事了, 更何况,二当家答应过他们, 一定会让每个人都有衣穿, 都有房屋。
他们对二当家说过的话,是深信不疑的, 毕竟,二当家当初说能让每个人都吃上饱饭, 如今果然每个人都吃上了饱饭。
但是, 他们却不知, 在他们这份深信不疑的背后,楚宁背负了多大的压力和责任。
发放完衣物之后,楚柔继续带人去清点伤亡,楚宁则开始逐一看望幸存的伤者,与他们聊天说话,鼓励他们要对未来充满希望。
在前世的时候,这些用来励志慰人的心灵鸡汤,楚宁随时都能长篇大论,但现在,她却越说越觉得苍白,打心底生出一种悲凉感。
待楚宁做完慰问探视,刷完好感和声望之后,天色已将黎明,楚宁已很是疲惫,本想着要去休息片刻,却又得知霍蕴书和晴儿还在清点抢来的物品,连一直混吃混喝的谢云竹都在帮忙连夜在登记造册,于是洗了洗脸,转身就去帮忙。
现在的紫竹寨已经换了马甲,变成了卫民军,当然,这个卫民军只是楚宁自己取的名头,不是朝廷承认的编制,理论上也可以不受朝廷的管辖,可以说是楚宁的私军,所以,一切的费用花销,包括伤亡补偿等等,朝廷都不会承担,只能楚宁凭一己之力来供养。
好在如今抢了萧韩两家,粮食倒是得了足够多,省着点吃,估计目前底下这几千人,吃到后年春夏都没问题。
所以,卫民军首要的口粮问题,暂时已经解决,但另外却又有了两件很是急迫的事情,一是保暖的衣物被什,二则是安置问题。
要制作大量的保暖衣服,就必须要有大量的布料,虽然是从萧家抢到了一些,但也不够完全配够所有人,必须得楚宁另想办法。好在白家那边还有酬劳,如果实在不行,楚宁就只能将那些铜钱换成布匹衣物,只是这样一来,楚宁手上就没有流动资金,暂时就没办法做更长远的规划。
至于安置,这是一个让楚宁不得不慎重的问题。目前楚宁手下这些人,大部份都已经被带去见过血,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发生了质的改变,显然不能直接划块田地,便将他们放去种田种地,起码要先做心理辅导,再进行一段时间的观查,只有确认没有引发暴力倾向等等容易引发社会动乱的问题,才能安置。
家属妇孺安置之后,还有卫民军的重新架构、编制、训练,以及这次战斗所暴露出来弊端总结、改善……零零总总的事情一大堆,够得楚宁劳心劳力的忙个昏天暗地。
除此之外,还有萧韩两家的处理,溃败海寇的将引发的动乱和恐慌,以及继续追击方案,还有整个县城的善后工作……
只要一想到这些事情,楚宁就觉得头大如牛,她很是怀念自己从前的公司和团队,即使是没有当初的团队,能有几个堪用的助理也是极好!
可惜的是,现在整个卫民军内外,武事方面能用的,只有楚柔,刘长贵和陈福两人,一个心思太重,一个思维太直,都没办法直接用起来。文事方面堪用的,只有霍蕴书,即使是将楚宁自己算进去,再把晴儿这个童工算进去,也根本就没办法做到各司其职,将整整几千人打理清楚。
至于那个便宜得来的姨,楚宁也不知道能不能用,更不知道该把她放在什么样的位置。
清点完物品,再将账册前后核查了两遍,天色已然大亮,楚宁还没来得及填饱肚皮,王逸派来的家仆就已经过来催促,道是县尊大人有要事相商。
楚宁知道,王逸找她多办是为了海寇和善后的事情,当下也不敢耽误,照了照镜子,将自己稍微打理整齐,拿着两个馒头带着何伍便匆匆出发。
卫民军的营棚就搭在县城外面不远,楚宁一个饭团子还没来得及吃完,人就已经到了县城内,远远的便瞧见了一大群人围在了一个高台下,听贾沛在那里讲得唾沫横飞:“且说那海寇穷凶恶极,杀气腾腾的朝我县城方向赶,一路所经村落,鸡犬不留,血流成河……县尊大人忧心我等庶民安危,心急如焚,楚宁都头临危受命,带着义民出城剿寇……”
楚宁听了一小会儿,心里不禁有点怀疑,昨天跟萧玮交战的时候,贾沛是不是就偷偷的跟在后,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将当时的情形讲得这么清楚?简直就跟战地记者似的。
只是贾沛并不知道楚宁和天王寨之前有过口头合作的约定,也不知道天王寨其实与海寇交过手,此刻讲来,很是偏颇的给天王寨扣上了海寇同伙的帽子,更是夸大其词,将楚宁及其部下讲得与天兵天将下凡似的。
当听着‘卫民军’三个字从贾沛嘴里蹦出来,再经由他身前身的那些狂热听众,短短时间便已经遍传全城时,楚宁不得不皱起了眉头,觉得是该抽时间与贾沛来谈谈人生理想了。
群情激奋时,楚宁已经带着何伍离开,却没料想到,刚走出没多远,便遇到了白家的马车,单看洁白如雪的车帘,楚宁不用猜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这倒是巧了。
眼见马车离楚宁越来越近,楚宁正要上前打招呼,准备顺便蹭上一程,便见一骑者策马而来,居高临下的望着楚宁。
微微抬头看去,便见来人丝绦束发,一身青色交领箭袖劲装.腰间束一条约摸三指宽的革带,斜斜挎着一柄宝剑,外罩黑色披风猎猎翻飞,衬得他眉宇轩昂、英姿勃发。
见他相貌俊美异常,且肤白神秀,楚宁不禁多看了几眼,倒是不是楚宁花痴好/色,而是来人容貌实在不凡,若是在放在楚宁前世生活的那个时代,最起码也是个国民老公级别的存在。
不经意间,楚宁的眸光堪堪掠过来人胸前,随即心里不禁浮现了个念头——原来,这竟是个男装丽人?
果然是风度翩翩!果然风彩不凡!
楚宁将单纯欣赏的目光从来人身上移开,落到白夙的马车上,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准备见礼喧寒,却没料想,马车竟然从她身前三尺外直行而过,片刻都不曾停顿。
难道白夙在车里,没有见到她?
楚宁想了想,跟在马车身后,一路随行到了县衙门口,却见一墨衣女子挑帘出来。
那女子似乎早就知道楚宁跟在马车身后,从车里出来时,还特意回首看了楚宁一眼。
这一眼之下,楚宁不由得暗道自己最近当真是好运气,前世几十年都没能见到的美人儿,如今竟然接二连三的遇上。
那墨衣女子身着广袖长衫,手提三尺宝剑,微微回首之际,被随意披垂于身后的齐腰长发随风飞舞,疏狂里又流露出几许大气,着实足已堪当绝色二字。
那墨衣女子方才站定,男装丽人也翻身下马,楚宁想着自己身为本县都头,又手握卫城守衙之责,也算是这衙府的半个主人,遂上前几步,打算与这两人拉拉关系,不想方才举步,身后便传来了阵阵马蹄声。
闻声回头,却见是白夙衣袂飞扬的带前着人手踏马而来。
楚宁看看那俊美异常的男装丽人,看看疏狂大气的墨衣女子,再看看自己身上的一袭麻布薄衣和昨夜白夙借她的披风,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衣带当风,堪堪勒马的白夙身上,抱拳笑道:“昨宵事急,不曾当面谢过九姑娘的恩义,楚宁深感惭愧,还望九姑娘海涵!”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白夙不像楚宁,素来不惯与人喧寒,她将马鞭抛给了身后的随丛,朝楚宁拱手见礼,直接将话带入了正题:“县尊大人急请,有劳楚都头在此久候。”
楚宁知道白夙不愿意与人距离太近,主动保持三步距离并肩而行,边道:“九姑娘可知,县尊大人还邀了何人?”
其实楚宁是知道的,但她却不能明说,因为,她得知的手段并不光彩,更何况,白夙与王逸相识更久,按说交情更深,她担心自己贸然表现出对王逸超出范围的了解,会引起白夙的反感,故只好将戏演足。
“也就你我二人罢。”白夙面上清冷惯了,听得楚宁此言也无甚变化,两人说话间,已走到县衙门口,白夙便指着楚宁介绍道:“这位是我县新任都头——楚宁楚大人。”
“这位是我师姐凤九卿。”先介绍完了墨衣人的身份,白凤又指着那男装丽人介绍道:“这位是燕凌戈。”
一先一后的两句介绍,虽然同样简单,但楚宁却在耳里听出了几许不同的意味来,她立刻笑着抱拳还礼,又说了几句‘久仰久仰’之类的场面话,这才在王逸侍丛引领下,与白夙并肩而行。
凤九卿和燕凌戈紧随其后,双双暗中打量着楚宁。
楚柔一看之下,心头火光大起,随手抄起一根拇指粗的竹竿,照着几人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打,周围好几人见势不对,意欲上来劝阻,都被她不客气的收拾了一顿。
直到霍蕴书闻声而来,举手投足间,夺下楚柔手中的竹竿,将她推到一旁,这才罢手。
“到底怎么回事?下这么重的手,你也不怕打出个好歹来……”
“打死了活该!”
楚柔满脸怒容,想到自己每天在外面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能让她们吃饱穿暖活下去,而她们非但不懂得自己的艰难辛苦,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来触及自己的底线,如若再不给她个教训,怕是她明天就敢上房揭瓦!
在这个时代,挨打实件是件很平常的事情,哪怕霍蕴书再怎么护着楚宁,也只能在言语上表示几句,最让他头疼的是,这两姐妹一个比一个的倔强,谁都不愿意先开口妥协,将事情说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拿自己的女儿来作突破口:“晴儿,你且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当家说,这猪鬃是好东西,丢了可惜,便让我们做成了几支小刷子,说是小刷子在这淘米水里面泡上两天,泡去脏物和异味之后,就可以用来洁牙……”晴儿先看了看满脸倔强的楚宁,又看了看颇不以为然的楚柔,顿了顿,继续说:“还可以拿到山下去卖得钱财……”
“就这猪毛也能卖钱?莫要欺俺不认识得钱……”
楚柔的话还没说完,霍蕴书挥手打断,向楚宁问道:“宁儿,你且说说,这小刷如何洁牙?如可卖钱?”
尽管很生楚柔的气,但楚宁还是分得清人,霍蕴书待她不错,又颇有见识,以后要跟他打交到的地方还很多,楚宁便将牙刷的用途和自己的想法简略的说了一遍。
“依你这般说来,果真要比柳枝和瓜瓤好用,也确是条生财的路子。”霍蕴书想了想,又道:
“我这便去找些人来,尽量多做些小刷出来,正好过几天我要下山一趟,顺道拿去山下的集市上卖来试试。”
霍蕴书想到便做,当即带着孙兴何伍离去,霍晚晴人小鬼大,也跟在后面走了,留下楚柔楚宁两姐妹互相面对。
两人相顾无言,见楚柔并没有要道歉的意思,楚宁便自己回了房间,直到第三日霍蕴书要下山的时候才带出来,道是要一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