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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在灶上熬着粥,这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见到墨风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对柳无忧说道,“还不错嘛,至少看起来挺像那么回事情。”
“您瞧准了,这棚子青菜,小人给你种得绿油油的,让你吃得开心快乐。”墨风已是满头大汗,这大棚着实暖和,连柳无忧的手都暖暖的。
“好啊,那我等着瞧了,”天佑总算没冷言冷语得了,说起来也是因为胡氏在场,到底给了墨风面子。
冬天的夜总是来得很快。
这是柳无忧第三天和天佑同床共枕了,如她预料的那样,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天佑只是吻了她的额头就拥着她入睡了。
第二天,风雪如期而至,来得比之前那两场更猛烈了。
起床没多久就冷得不行得柳无忧只能踩着地儿取暖。
胡氏住在侯府,因此这早饭就交给她了,天佑要进宫,早早地起床出去了。
柳无忧本想去看看大棚是否安好,谁知风雪太大而没能出去,倒是墨风过来回了话,说大棚完好,让柳无忧放心。
柳无忧见越来越大的雪,就留了墨风和胡氏在屋里一起吃早饭了。
菜汤面疙瘩,一碗下去,整个人都暖和起来了,胡氏收拾好碗筷,从灶间拿了块红碳放在铁罐子中,用一块棉布抱着,递给柳无忧暖手。
柳无忧感激说道,“这会儿要是在自个儿家里,婶子应该在暖和的屋子里吧?”
胡氏嘿嘿一笑,说道,“虽然用不起名贵的银霜碳,但是普通点儿的平常人家都有,府里连块碳都没有到是少见,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胖,看来这话也不全对。”
胡氏所言不就是指这侯爷的寒碜嘛,连普通人家都不如。
哎,也不知知道天佑是怎么得罪了这个皇帝,俸禄少不说,连基本的赏赐都没有,可是听说是天佑砍了女真族大汗的首级,哪里会一点儿赏赐都没有。
鬼才知道这位皇帝有多么小心眼了。
三人原本喝着热茶说着话,也容易打发,可偏偏胡氏耐不住空闲,说要去大棚瞧瞧。
柳无忧说不过她,也就由着她去了。
“墨风啊,你们在边疆的日子可是比现在好?”柳无忧很少打听天佑在边疆的生活。
“吃喝不愁吧,至少比这里强,您瞧我们是吃了上顿怕没下顿的,真是还不如在边疆呢。”
“那你知道侯爷怎么得罪了帝上吗?”
“夫人,侯爷不在家,小人才敢和您说,您啊得给小人保密。”墨风是吃够了天佑给的苦头了。
“这是当然了,”柳无忧坐正了身子等墨风说话。
“小人听着侯爷话里的意思,是帝上觉得他为了您而违抗圣旨的,所以故意不给银子和赏赐,就是要告诉侯爷,他为了个女人而放弃荣华富贵不划算,让侯爷后悔之前不陪他赏月。”
这皇帝这么爱玩,天佑不会被玩坏才怪呢,不行,她得帮着天佑,至少得活出个样子出来。
“夫人救我,夫人……”
两人说着话,隐约听到胡氏的声音从外边儿传了进来,墨风耳尖,确认是胡氏的声音,“小人出去看看。”说完,打开门就出去了,一阵冷风趁机钻了进来。
柳无忧听到胡氏的声音岂能坐得住,她拉紧了衣裳,双手揣进袖子里顶着风雪跟着墨风出去了。
院门口,胡氏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么门框,而她的旁边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是老胡,他拼命地要拉开胡氏,另外一个一脸胡须,正色眯眯地盯着胡氏猛瞧。
“夫人,救……救奴……婢,”胡氏的声音在风雪之中有些破碎,而她的眼神更是充满了绝望。
墨风二话不说,飞身抬脚将两人踢了出去,胡氏趁机爬着进院子了,她抱着柳无忧的腿不放,嘴里不停地说着,“我不走,我死也不走。”
被墨风踢倒的两人迅速地站了起来,冲进院子想再一次抓胡氏,可是有墨风在场,两人根本没办法接近。
“老娘们,快点跟老子走,不然的话老子给你好看,”老胡撕去了昨日的伪装,露出凶狠的一面。
“你已经把房子卖了,现在还要卖我?你良心被狗吃了,连老婆都卖,”胡氏嘤嘤地边哭边说。
真的要卖胡氏?柳无忧之前不过是随便一说,想不到还真的应验了,只能说她对赌徒了解甚多啊。
“你们干什么么?光天化日在侯府放肆。”柳无忧打算用侯府来吓吓老胡他们。
可是,人家压根不怕,翘起下巴不削地说道,“侯府?侯府又怎么样?还不是跟空着的差不多,要想吓唬我,也得有那个架势才行啊。”
“夫人,不必和他废话了,直接绑了就是了,”墨风才不乐意和这两人墨迹呢。
“也好,这外头也够冷得了,我们先回屋,”柳无忧拉起胡氏就往屋里走,墨风绑了老胡,又要绑那个要买胡氏的男人。
这男人一脸胡须,横眉凶相,看起来也不像是善类,“你敢绑我?你们知不知道我妹夫是谁啊?”
“天皇老子我都不怕,”墨风两下擒拿手就将人困在了身前,“说啊,你妹夫是哪个地府衙门的,说出来让我也怕上一怕。”
“我妹夫是来运赌坊的柜头,你们要是得罪了他,他可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黑须男嘴里的来运赌坊是盛京最大的赌坊,听说其老板的后台不可小觑。
“墨风,绑了给我丢出去,”要是好好说话,柳无忧姑且温柔一点把他轰出去,现在居然威胁她,那便是直接丢出去好了,反正好坏都是得罪。
“是,夫人,”墨风捡起地上的草绳,两人将绑在了一起,拖着出了秋苑。
也不知道胡氏是冷得还是怕的,反正整个人抖如筛糠,“夫……人,他……老胡把……把奴婢卖……卖给了这个人,就为了二两银子就吧奴婢给卖了。”
胡氏说完,止不住伤心,哭了起来,“我和他十年夫妻,就算他赌光了家产奴婢也没计较,好赖日子也是可以过下去,可是他……他竟然动了这等坏心思,这男人是杀猪的,莫名其妙死了好几个老婆了,老胡怎么能不念及夫妻之情就把奴婢给卖了呢。”
最伤心的事情莫过于被枕边人伤害了,而胡氏命不好,被她碰上了。
只是柳无忧不解的是,为何明明知道老胡是个赌鬼,胡氏还要嫁给她呢,“婶子,当初你怎么会嫁给他的?”
“当年奴婢是府里的厨娘,而他专门给府里供菜,成亲前奴婢和他也算是郎有情妾有意,最后自然而然地被太夫人做主嫁给了他,谁知新婚夜之后,他便翻脸了,慢慢地迷恋上了赌钱,赢了银子就去青楼过夜,输了银子就回家打骂奴婢,这日子……”
“你们成亲那晚没发生什么事情吧,照婶子说的,没什么大事也不至于让一个男人性情大变。”柳无忧这一分析让胡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眨了眨泪眼后,连忙擦去了眼泪。
“夫人,奴婢躲在府里,会不会给您添麻烦啊?”胡氏立刻转移了话题。
柳无忧见她不想说也没有追问下去,总归有不可相告的秘密。
临近中午,风停雪止。
天佑为了回家,不顾风雪赶了回来,在他回秋苑之前,已经听墨风把此事说了一遍,外加那来运赌坊的后台,“听说连相爷公子也入股了,所以和赌坊攀亲带故的人就狐假虎威狗仗人势起来了。”
听完墨风的话,天佑顿了一下,随后说道,“此事不急,先看看再说,反正人在我们府里,暂时没危险。”
说完,天佑进了院子,看到柳无忧正对着院子里的腊梅发呆,便从后面抱住了她,在她耳边问道,“想什么这么入神了,我回来了也没发觉。”
柳无忧微微侧首,声音听起来有些飘,“你说,是什么事情会让一个男人在新婚夜之后性情大变。”
“唔……”天佑略一思忖,问道,“你真想知道?”
“嗯!”
天佑转过柳无忧的身子,正视着她的眼睛,说道,“先不管是什么事情,而我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面对天佑的保证,柳无忧更好奇了。
“一般男人在新婚夜碰上妻子不贞都会发怒,性情好的,恼过了也就算了,性情不好的,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这么说是胡婶子婚前不贞咯?”
“你说谁?”
“胡婶子啊,”柳无忧回答完后,才明白过来,“哦……你以为我说的是自己,所以你才更我保证的是不是?”
天佑刚刚心急,误会了柳无忧,知道真相后,连忙给她赔礼道歉了,“是我不对,要骂要打都随你。”
“无关紧要的事情打你做什么,反正那个人又不是我,”柳无忧的心思不在这个上面,而是想怎么帮胡氏摆平老胡,“天佑,你给想个法子,帮上一帮才好啊。”
“哎,这是人家家务事儿,我们外人插什么手啊,要怪只能怪老胡自己当年不看清楚,你说这大户人家出来的人丫头但凡有点姿色的,哪个不是被主子看上过的。”
天佑说得委婉,尽量让事实不那么伤人。
“十年前,胡婶子出嫁那会儿,你不在家,弟弟年纪比她小,所以唯一的可能是公公喽?”
柳无忧的话直接把天佑心里的伤疤给揭了开来,他的脸色蓦然煞白,幽幽地说道,“你猜得没错,也就他会做出这种事情。”
听着怎么怪怪的,好像天佑对他爹十分了解一样。
“天佑,是不是我问了不该问的?”柳无忧见天佑脸色有些难看,有些后悔说提及他爹了。
“无妨,你又不是外人。”
柳无忧以为天佑会解释,可是他没有,用了中饭,休息了一下又要出门的样子。
“天佑,你去哪里?”柳无忧看他匆忙出门,连忙追上去问道。
“得找两个护院过来,这种事情不能再发生了,”天佑无法想象要是这府里没有墨风在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想了那么久,最重还是决定再次进宫。
胡氏被吓得不轻,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
柳无忧担心天佑再一次去宫里,毕竟是皇帝故意为难,他这一番前去,极有可能是空手而归,路上皑皑白雪,厚到脚踝,她舍不得他出去。
于是,柳无忧便去找墨风,让他劝上一劝,墨风反而一点都不担心,“夫人,您就放心吧,帝上和我们爷从小就交好,两人是一个师傅教的,所以您尽管放心。”
这件事情倒是没听天佑说起过,原来他和皇帝还有这一层关系,难怪皇帝这么刁难于他他连一句坏话都没有,毕竟是从小培养出来的感情。
“墨风,你和我说说皇帝的事情呗,”柳无忧极为好奇,一个皇帝这么对臣下,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原因?
“其他的小人所知不多,但是有一点您尽管放心,帝上无论如何不会让别人伤害我们爷的。”
这不是废话么,等于白说。
柳无忧满心着急,再她第三回出现在大门的时候,才看到天佑骑着烈焰飞驰而回。
“瞧瞧,这不是回来了吗?夫人您该放心了。”墨风说着风凉话,他真是无法理解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情怀。
天佑身上一件赤金夹袄披风,白杏色上面绣着金色祥云和福禄双全的字样,而样式则看不出是男式的还是女式的。
下了马,天佑将烈焰的缰绳交给了墨风,这边揽着柳无忧的肩往回走,“我这才走多久啊,你就出去等我了?”
“谁说我等你了,这不是只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么,”柳无忧矢口否认自己的望穿秋水般的等待是为了天佑。
“是么,那你怎么不出去等,倚在门口的样子好像一块望夫石啊。”天佑说完,爽朗笑了几声,看样子心情很不错,这讨要侍卫的事情看来有着落了。
“爷,您要是再不回来,夫人准得叫小人出去找您了,要不是您交待小人保护好夫人,小人看来也是难逃风雪之苦啊。”墨风的一番话坐实了柳无忧惦记天佑的心思。
“丫头,”天佑闻言,心里流过一阵暖意,这有人等待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他低头在礼无忧耳边轻声说道,“我只是去了一趟宫里,不会有事情的,下次莫要再等了,仔细冻着自己。”说完,拉过柳无忧的手放进自己的手心里温和。
“这披风挺好看的,帝上赏的呀?”柳无忧立刻转移了话题,墨风明显站在天佑那边嘛,将自己出门等人的幼稚行为给供了出来,羞死人了。
天佑望了一眼披风,没有答话,而是带着柳无忧飞快地回了秋苑。
一杯热茶下去,整个人都活络起来了。
“怎么样,帝上是答应给我们派侍卫了吧?”柳无忧又给天佑添了热茶,而她自己则双收覆在茶壶上取暖。
“也就两个侍卫,多的我也讨不到,”天佑似乎并不是那雀跃,对他来说,这一趟进宫,其实有些划不来。
“两个也够了,多了我们也养不起,”柳无忧笑道,“这门外有人守着了,我们住着也安心,毕竟这么大的院子,偷偷进来,藏起来也是很容易的。”
“嗯,”天佑附和地点了一下头,随后极为严肃地说道,“无忧,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
什么事情让天佑这么一副表情的,柳无忧蓦然地有些害怕,毕竟是进宫,见的是皇帝,这伴君如伴虎,不是没有道理的。
“说吧,我听着呢。”
“帝上说了,要侍卫可以,但是俸禄减半,”天佑有些难以启齿,当终归要说出来的。
啥?柳无忧摸了摸尚在袖子里的银子,不明道,“以后你的俸禄只有一两银子?”
“不是以后,是从这个月开始。”天佑的眼睛停在了柳无忧的手上,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不给,”柳无忧缩回了手,说道,“这银子都进我们口袋了,他凭什么还要要回去啊。”
“凭他是至高无上的皇帝。”
“那这皇帝也忒小气了些,就一两银子,至于吗?”柳无忧起身来回踱步,走了几个来回后说道,“不行,你这侯爷当着太窝囊了,帝上他明显是在欺负人么,天佑,你跟我老实说,到底怎么得罪他老人家了。”
“老人家?”天佑原本阴郁的脸一下子舒展开来,脸上有了些笑意,“帝上要是知道你这么说他准得龙颜大怒,他可是我们圣洛国的第一美男子。”
第一美男子?听起来好像挺不赖的,柳无忧脑中勾勒出一个美男的模样,正在遐想的时候,被天佑拍醒了,“丫头,你想什么呢?别想入非非了,你可是有主的人。”
柳无忧被看穿了心思,卖乖道,“我是在想你和帝上到底谁更好看。”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了。”
“凭什么啊?”
“凭我是你相公,是你枕边人,是你的外子,是你的夫君。”天佑的嘴里一下子蹦出许多同一个意思的称呼,无非就是让柳无忧明白,他是她丈夫,不许肖想其他男人。
“别岔开话题了,你还没说自己怎么得罪他了,总不能让人这么牵着鼻子走,就算他是皇帝也不可以。”柳无忧要誓死保护自己的利益,她要把和天佑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
“非得说么?都过去了,等他气消了就会没事了,”天佑又顾左右而言他,“晚饭吃什么呀?中午吃了烤鱼,我口干得很。”
“不说清楚,没得吃…晚…饭。”
“娘子?”
“……”
“无忧?”
“……”
“丫头?”
“叫姑奶奶也没用,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以后还得被帝上牵着鼻子走。”柳无忧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被人耍的人,相反,她更喜欢耍别人。
“胳膊扭不过大腿啊,丫头,”在别人面前意气风发的天佑在皇帝面前没了底气,好像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得已一样。
“不说拉倒,一两银子过一个月,而且还要养活六口人,你要有本事你来,反正我现在心里不痛快,管家的差事我不干了。”
柳无忧见天佑执拗得让她气愤,什么皇帝啊,分明就是一泼皮,竟然这样对待有功的将臣。
“无忧,你要是不干这当家的事情,谁来管?我带兵打仗是没什么问题,可是要我料理家事和杀了我有什么分别,”天佑那叫一个着急啊,“你看你多少能干,又是腌菜又是种菜,我还指望着你把我们的日子过的红火起来呢。”
就算是天佑的马屁拍到天上去了,柳无忧的脸色也没见缓和起来,那是铁了心要天佑把真情实话说出来了。
“好无忧,别生气嘛,别的都我都可以答应你,就这件事情你能不追着我问吗?”
“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不问,但是这件事情我一定要知道,否则死不瞑目。”死不瞑目四个字是柳无忧咬着牙一字一字吐出来的,想蒙混过关,没门。
“可是,我要说了,你一准生气,所以……”天佑也是见识过柳无忧的倔强,只有一横心,说道,“我要是说了,你不能拿我出气,更不能不理我,行吗?”
原来还真有难言之隐了,这事儿必须得说的清楚,否则让柳无忧寝食难安啊,“成,只要不是你干了犯法的事情,其他的都好说。”
天佑沉思了一下,想尽量说得毫不在意,“帝上有个堂妹,叫都敏郡主,年方二十有三,是英勇善战的女将军,我俩从小也算是认识,这些年我一直驻守边疆,她也是几次与我并肩作战,元宵节前的那次进宫,她想帝上赐婚于我,帝上同意了,我情急之下,当着大臣的面顶撞了帝上,说我已有了心上人,婚期就定在元宵节……”
“帝上觉得没面子,就下了圣旨,夺我实权,减我俸禄,为了就是让我休妻再娶,所以,无忧,我们现在应该同心才是,否则是会让帝上找了把柄。”
柳无忧看到天佑眼里浮动的坚定和果敢,心一软就扑进了他的怀里,气恼地说道,“这事情你怎么不早早地和我说,害我胡思乱思了好久,不就是想拆散我们么,没那么容易。”原来赏月不过是个幌子,为了就是想促成天佑和那都敏郡主。
“你不生气?”天佑紧张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狂喜问道,“那是帝上,还有那个是郡主,我们……”
“天皇老子我都不怕,还怕一个俗人?”柳无忧明媚笑了出来,“我是不会给别人有机可趁的,不就是没银子么,我们自己赚不就得了。”
“你是想……”天佑可不知道赚钱得从什么地方开始。
“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反正你只要记得一件事情就行。”
“什么?”
“你的娘子只能是我柳无忧一人,就算都敏郡主想为小妾,那也绝对不可以,你做得到吗?”柳无忧这一辈子就想要过‘一世一双人’的日子,绝对不能容忍第三者插足。
“这话我也同样说给你听,”天佑闻言,是把原话送回给了柳无忧,他可比她更紧张对方,因为柳无忧就好像一颗宝石,相处时间越长越觉得她的举世无二和珍贵。
夫妻两个达成了共识。
第二天天佑进宫之际就是柳无忧荷包空空之时,她看着桌上散碎的铜钱发呆,这里也就值七八百文。
怎么办?这点钱也就够买一个月的米,而其他的菜和未知的开销是绝对凑不上边儿了。
柳无忧正发愁呢,墨风进来又给添了一烦恼,“夫人,那老胡和黑须男又来了,好在小人及时阻止,不然又要惊扰到您了。”
还真是不死心啊,看来天佑没带回守门侍卫之前,都还得胆颤惊心地躲起来呢。
“墨风,你和我出去一趟,看看那黑须男的后台到底有多硬。”柳无忧把桌子的银子装进了荷包,然后从自己的衣橱里拿出一套女装扔给了墨风,“换好衣裳过来。”
墨风拿着柳无忧的衣服,一脸涨红,支支吾吾地说道,“夫人,您……您是让……小人穿女装啊。”
“没错啊,就是女扮男装。”柳无忧边回答边找天佑以前的衣服,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一件合适的。
她转身看到墨风还杵在那里,问道,“怎么还不去换掉?”
“夫人,能不换吗?小人这样子哪里像女子啦?”墨风难以说服自己遵照柳无忧的吩咐。
“墨风,一个合格的管家就是要惟命是从,我一没让你偷二没让你抢,就是穿个女装而已,这是有多难的事情?再说了,只要我在侯爷面前说上两次,他准得又赶你出府,你自己权衡一下吧。”柳无忧说完,觉得自己还是有几分卑鄙的,明知墨风只怕天佑,还拿了他当利剑。
墨风为了能留下来,是卯足了劲儿来打动天佑,而现在柳无忧是老大,他即使百般不愿意也只有遵从了。
柳无忧见墨风转身要离去,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又把他叫住了,“给我找一身你的衣裳过来,我要女扮男装。”
墨风的脸比哭还难看,“夫人,不带您这样玩小人的,侯爷知道了,准得扒小人的皮。”
“你不按着我说的做,我让你比扒了皮还要惨,”柳无忧笑里藏刀,就知道墨风不会一一听从于他,前后还是怕了天佑。
墨风心里叫苦连天啊,这夫妻两个一个比一个得厉害,真不知道在这侯爷当管家是幸还是不幸啊。
等墨风换好衣裳之后,柳无忧又让他坐在妆台前,然后往这张书卷气的脸上涂脂抹粉了一番。
完了之后,柳无忧都忍不住赞叹,“墨风,以后没事儿你可别男扮女装了,真真是祸害人的小模样。”
墨风一直紧闭眼睛不敢正视这番异装的自己,等柳无忧夸了他之后,才缓缓睁开眼睛,铜镜里的女子明眸善睐,唇红齿白,加上简单的姑娘发髻,看起来也是十七八岁的样子,而且举手投足之间还带着异域风情,这都因他有一副立体分明的五官的缘故。
“夫人,除了您,也没别人这么祸害小人的了,”墨风一开口就是纯正的浑厚嗓音。
柳无忧连忙纠正,她教墨风翘起兰花指,然后掐着喉咙说话,“这样嗲声嗲气地才像,不然你一开口准得露马脚。”
墨风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了,也只好继续被祸害下去了。
柳无忧卸去女装,解了发髻,用一根浅紫色的纶巾束住秀发,乍一看之下,这小公子粉雕玉琢,也算的上英气。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威风凛凛一些,柳无忧把昨日天佑带回来的赤金祥云批风架在了肩上。
两人刚出秋苑,就碰上胡氏了。
“夫人,你们这是……”胡氏也是瞅了半天才发觉其中的不对劲儿的。
“胡婶,我们出去玩会儿,你好好呆着别出去,”柳无忧一番叮嘱后,又问道,“来运赌坊怎么走啊?”
胡氏一听到来运赌坊,便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夫人要去哪里做什么?”
“成天呆着怪无聊的,我这不是想出去透透气儿么,怕经过来云赌坊撞见黑须男人,所以想绕着过去。”
“原是这样,”胡氏并没有起疑,而是详细地说出了来云赌坊的位置,“莲花弄的弄口有两条大路,左边那条的中间就是来云赌坊。”
得知了位置,柳无忧和墨风直冲着赌坊而去。
现在正是雪停的时候,街上的行人比之前都要多些,店铺也已经重新开张做生意了,而卖菜的小摊也不少,趁着天气还算好,这一买一卖还挺热闹。
柳无忧和墨风转过莲花弄,朝来运赌坊而去。
赌坊的两个看门人看起来高大强壮,一看就知道是武功的打手,两人见到柳无忧他们进门,就拿眼睛仔细地打量,好像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当,可就是说不出味儿来。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心思到底粗了些,加上赌坊里的人一门心思都在输钱和赢钱的事情上,所以也没人注意他们两个。
外面阴冷潮湿,而这赌坊里面人气十足。柳无忧一身赤金披风格外惹眼,看上去就像是个有钱的主。
“夫人,您打算怎么办?”一路上墨风问了几次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现在人都在赌坊里面了,总要知道怎么行动吧。
“赌钱,”柳无忧扔下两个字朝旁边的桌子走去,这张桌子正玩着找豆子的赌法,就是在三个空杯子中找到其中一个有豆子的,而下赌注的只有左右两边,中间不压,玩法十分简单,因此人也最多。看似玩法简单,但是赢钱的却不多,大多大财出小财入的。
最最重要的是,这张桌子的庄家是黑须男子。
“夫人,您正当是来消遣的?”墨风虽然佩服柳无忧个性直爽不拘一格,但是女人赌钱还是罕见的,就他这副打扮就已经引来不知道多少双眼睛了,就连在赌钱的黑须男子都注意到了,只是墨风女子神韵十足,他没发现出异样。
柳无忧指着三只碗对墨风说道,“我考考你啊,这一局是哪个有豆子?”
墨风信心十足,伸手找柳无忧要银子。
“干什么?”柳无忧见他摊手要钱的样子,疑惑问道。
“小人一准被您赚个翻翻出来。”墨风何止是很有信心啊,按他的意思,这些都是雕虫小技而已。
“有信心是好事儿,可我没那么多银子给你浪费。”
一句话把墨风打击得体无完肤,好歹他也集聪明才智于一身得军师啊,怎么就被一个女子那么瞧不起呢,“夫人太小瞧小人了。”
“那这一局你猜猜?”
“猜就猜,”墨风找了个看得清楚的位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三个被移地能将人看晕的碗。黑须男子停手之后,敲着碗大喊,“买多赢多,买大赚大,快快下手哦。”
赌客们根本没看清楚,凭着感觉下注,买定离手之后都已经齐声嚷着,左边和右边,旗鼓相当。
墨风指着左边那只碗,有十成十地把握,“豆子就在里面。”
“你确定?”柳无忧打算再给墨风一次机会。
“亲眼所见,岂能有假。”墨风笃定道,以他的功力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那就等着瞧吧,”柳无忧含笑说道,她的神情告诉墨风,他猜错了。
黑须男子先开了右边,右边的碗里没有豆子,然后听到一片失望的声音,黑须男子把右边的银子都勾进了眼前,轮到左边时,墨风的脖子已经伸得老长了,看得身边得人对他指点不停。
“左边,左边。”是一溜整齐的声音,要是真的在左边,庄家就得赔银子给下注到左边的赌客,但是,如若在中间,那左边所有的银子也归了庄家所有。
在一片叫声中,黑须男子以极快的速度掀开了碗,同样令人失望的是左边也是空的。
“原来是这样,”墨风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跷,“豆子在左边没错,是他在掀碗的时候,把豆子捏进了手里,所以才会没有的。”
“不错,就是这点把戏。”柳无忧在前世的时候,看到街头巷尾的没少有人这么摆摊骗钱的。
“那我们怎么做?如果是这样压那只碗都没用啊。”
“这得看你的了,”柳无忧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一笑,让墨风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夫人这样子分明就是没什么好事情。
“夫人,您可别害我,小人还得留着清白娶妻的。”墨风央求柳无忧手下留情。
“放心,我保证你清清白白,”柳无忧把墨风拉倒黑须男子的对面,然后给他一个铜钱,吩咐道,“一会儿你看到他要拿豆子的时候,用这铜钱打他的手,他头疼了,便顾不上拿豆子了。”
“好,”这点事情根本就是小意思,墨风捏着铜钱伺机而动。
第二局,豆子正好在中间的碗里,所以没机会下注更没机会搞小动作了。
第三局,豆子在右边的碗里,柳无忧随即把所有的银子都放在了右边。
等着开奖的时候,柳无忧手心淌出许多汗,她知道要是墨风慢一拍,所有的银子就会没有的。
幸运的是墨风没有让柳无忧失望,等黑须男敲右边碗的同时,墨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铜钱飞了过去,只见碗嗤拉一声裂开了,红色豆子赫然出现在赌客们的面前。
黑须男以为是他自己敲碎了碗,自叹倒霉之后赔了银子,又拿了个新碗过来,继续赌局。
墨风接二连三地破坏了黑须男的计谋,而柳无忧手中的银子也慢慢多了起来,粗粗一看,大抵有十两银子。
两人欣喜若狂数银子的时候,三个大汉围了上来,“公子,小姐,请随我们走一趟。”
柳无忧本来是见好就收的,随知,黑须男意识到柳无忧两人来了之后接着输银子,借着拿新碗的时候,把此事告诉了赌坊的坊主。
柳无忧自然是不会如他们所愿,三个大汉见两人一点儿都不配合,只好来强的了,可是墨风在此,岂能轻而易举地拿人。
若只是三人,墨风对付起来绰绰有余,可是越来越多的大汉涌了进来,将墨风和柳无忧为了个紧紧实实。
“两位还是老老实实地上来一聚吧,”低沉而阴冷的声音从楼上传了下来。
墨风挨着柳无忧,生怕她出事,他已经很后悔为何要答应跟她来赌坊了,哪怕到时候被柳无忧告一状也就是一顿挨骂的事情,可是现在,万一出事情,他墨风有何脸面出现在天佑面前。
“小娘子挺厉害的么,”黑须男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你以为你那点小伎俩逃得过我们大当家的法眼?真是痴人说梦。”
说完,黑须男手一扬,二十来个大汉同时围了上来,眼看着就要抓住柳无忧他们了。
一阵冷风从门外卷了进来,闪进三个人影,打头的就是天佑。
柳无忧瞧见后,高兴地差点喊出来了,可是看到天佑那张拉长的脸后,顿时不敢出声了。
“爷,”墨风喊了一声,那粗狂的男子声音顿时漏了陷,在场的人立刻哄堂大笑,都知道了他是男扮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