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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寄垂头丧气,乘着马跟着梁长史回公主府。这回,倒是长史劝他:“将军,公主就是那个脾气,以前王驸马在,那么好的脾气,还不能稍有忤逆;现在已经属于难得了。真要两两不开心,闹到摄政王那里,保不齐摄政王要怎么处置,说出去多难听啦!”
杨寄看看这个梁长史,他这话倒也算掏心窝子,只是里头的无奈,他还是不全懂啊!梁长史却又道:“将军,前头妻子,前头女儿,能放,还是放一放吧。公主最忌讳这一条,您触忤了这条,天知道会有什么事!”
是了,前头王庭川好容易偷偷藏了一个小妾,有了身孕,结果生生地被皇甫道婵给打到流产,王庭川一时的血性再大,也抗不过身份去!要是自己过分护着阿盼,谁知道这位彪悍的公主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来?!
杨寄决定还是韬光养晦,长叹一声说:“我明白!我会敷衍着她的。”然后,又很真诚地对梁长史笑了笑:“谢谢你提点!”
梁长史却笑得无奈:“提点谈不上。这世上,身不由己的事情远比能够自主的事情多。唉……”他在马上冲杨寄拱拱手,这礼行得没有道理。
杨寄回到公主府,正房里已经热热闹闹的了。他面色嗒然,进去后强装了一笑,可惜一眼就被看出来了。皇甫道婵侧目道:“咦,驸马这是怎么了?”
杨寄亦知演得不好,忙做出疲劳的架势说:“前头身子不好,积欠下一堆活计,今日忙得臭死,大约是累了。”
皇甫道婵嗤笑道:“嚯,以前没有你的时候,台城就转不起来?还真把自己当棵葱啊!”
杨寄忍着她的嘲弄,陪笑道:“台城倒没啥事,事儿都在凉州,军报早几日送到了,有些情况我熟悉,都等着我来辨析真伪和程度,费脑力的事儿,不信你去试试。”
皇甫道婵大约也觉出了他的一丝不快,她辛辛苦苦筹备的全鹿晚宴,当然不想被这样破坏了气氛,因而娇笑着来到他身边,挽着胳膊蹭过来:“好了郎君,我不知道嘛……不知者不罪。哎,凉州我没去过,比荆州可怎么样?将来值不值得去玩一玩?”
玩?!杨寄内心恼火,存心闹她不舒服,笑着盘坐下来,顺便伸手解带钩,不动声色地撇开她的胳膊,端起桌上的酒盏,一本正经地说:“玩也挺好玩的,山特别高,峰顶上都是雪,终年不化;黄河格外湍急,要是发了水,简直瀑布似的;大草原特别大,春天夏天望过去大片大片的绿色,草都有一个人高。”
他喝了一口酒,手被皇甫道婵压了下去,杨寄瞥瞥她含嗔的神色,知道她又想管他,因笑道:“今儿酒不错。”
皇甫道婵嗔道:“怎么还染上了个酒瘾?不许喝了,弄得醉醺醺的又要吐!”伸手夺过了酒碗。又催:“继续说,除了草原,还有啥好玩的?”
“还有姑臧的集市,特别热闹,西域的各种东西都有,价钱还不贵。好吃的也多,孜然胡烧肉、葡萄酒、馕馕、酥酪……吃上三天都吃不完!”他眨眨眼睛:“不过,也不是那么轻易去得的。北燕原来有个王,专门喜欢吃人肉,还专挑女人吃,说胳膊大腿最肥嫩,屁股最有嚼劲,脸颊的肉虽然少,啃起来特别香……”
他的胡话还没有编完,皇甫道婵已经一把推开他的脸,恶心道:“说什么!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杨寄得意地夹了一筷子鲜嫩鹿肉,蘸了韭齑放嘴里嚼,笑道:“好吧。我不说了。不过凉州美是美,荒凉也荒凉,歉收的时候包括我的将军府,逮着什么吃什么,没啥能挑拣的。公主那么尊贵,只怕受不了那边的苦。”
皇甫道婵的眼睛突然一亮,又凑了过来:“郎君当真不挑拣吃的?”
杨寄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被皇甫道婵下套儿,点点头说:“我小时候饭都讨过,馊的都吃过,不挑拣,真的不挑拣!你总不会弄馊的给我吃吧?”
皇甫道婵笑道:“自然不会,自然是为你好。”
她拍了拍掌心,却又起身离开,早早地掩鼻。只见两个侍女款款端上来一只玛瑙小碗,揭开碗盖放在杨寄面前,轻声道:“驸马,这是公主特命庖厨从鹿头角间刺出的新鲜鹿血,大补虚损,益精血,解诸毒。已经调和了烧酒,请驸马饮用。”
杨寄惊呆了,碗里盛满了鲜红的血液,散发着酒香和阵阵血腥气,他想拒绝,却当不起皇甫道婵声声催促:“真的是好东西,御医格外举荐。我害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难道居然不敢喝?”
杨寄情知躲不过,闭着眼睛捧起碗,粘稠的鹿血进入口腔,淡淡的咸腥味夹着酒气,第一口有点受不了,但慢慢也不觉得作呕,闭着眼睛居然真个全喝了。侍女急忙拿水供他漱口,又服侍擦脸,最后往他盘子里夹了无数苏叶香薷烤制的鹿腿肉供他压味。
皇甫道婵这才又重新靠近,偏着头问:“感觉如何?”
杨寄嚼着炙鹿肉,回味着说:“还好,不好喝,但也还忍得住。真的能够大补虚损,益精血,解诸毒?”
皇甫道婵坐到他身边腻着,边吃肉边笑道:“《本草》上写着,我还骗你?不光有这些好处——”她仿佛不好意思似的,直起身子凑到他耳边,呼出的气息热乎乎的:“太医说,治你那痿病,更是一流的!怎么样,这会儿有没有觉得从丹田起,浑身四处的血脉热乎乎的?”
她一说,杨寄尤其觉得浑身真的发热起来,面庞都开始燥热,这热流并不诡异,但热烈得难以控制,不光小腹下头蓬勃的满是生气和活力,连整个大脑,都格外清醒,又格外觉得敏锐——身边暖暖的是女人的香气,柔滑的肌肤隔着几层衣物都能感觉到,她的脉搏似乎也“怦怦”地在他的胳膊上跳动,她浑身属于女性的精气神格外撩人。
杨寄一回眸,恰好皇甫道婵的眼睛也俏生生地瞥了过来,眉含春黛,眼生秋波,水光潋滟,分外动人。杨寄极其努力地挪开目光,可是身边那个小侍女,才十几岁的身子,平平坦坦偏又娉娉婷婷,皮肤滑得似乎满是花瓣似的光致;再那边伺候的是个三十多的半老徐娘,可挡不住前_凸_后_翘,到处都是撩人的风韵,隔着几层襟摆,都能看见她起伏的丰腴。
杨寄使劲地眨巴着眼睛,咬自己的舌头,咬得甜腥味儿都出来了,他对着食案上的美食拼命地往嘴里塞,但是,腰上缠上来水蛇般的一条胳膊,皮肤好滑!肌骨好停匀!触感好柔软!那水蛇慢慢游到了他的胸膛,还挑衅地在他坚硬的胸肌上拧了拧,又揉了揉,冰凉的蛇颈给他带来清凉的舒适感。杨寄忍不住微微喘了喘气。
他再回头想把那水蛇抓下来,却听见两边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那些诱人的女人们,一个个从内室退了出去,把他最后的抵挡物——那大大的食案也一并搬了出去。然后烛光渐次暗下来,只留着成双的红烛,透过朱红的绡纱帘幕,一层层地把金色的光晕投过来,温暖的风仿佛也带着诱惑,轻轻地拂面而来,绡纱吹起水红的涟漪,一层层地摇荡摆动,如最美的舞女在火焰中翩翩起舞。
一条雪白的水蛇从他的胸口绕到了他的颈部,他简直怀疑自己要被扼死了,因为呼吸紧促得发不出声音,甚至喘不过气!
皇甫道婵轻声道:“郎君,我抱腹的带子不怎么好解……”
杨寄又一次口干舌燥,靠过来的那个身体,赤红的抱腹衬托着雪一般的肌肤,勒得沟壑毕现,一颗硕大的珍珠正巧挂在沟壑的阴影中,看得人心里发急。
“吻我……”那嘟起的红唇也凑了过来,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散发着曼妙的香气,微张时露出里头编贝一般的玉齿,旋即又隐没了,好想撬开瞧一瞧,吮一吮。
此刻,理智是一回事,身体是另一回事。
理智不诚实,身体是诚实的。
皇甫道婵已经觉察了他身体的变化——坚硬得和她所需的一样,甚为满意,眼见杨寄双眼迷蒙,那棱角分明的性感嘴唇也慢慢靠了过来。她心里也自是迷醉,攀紧了他的身体,顺势倒在铺着朱红氍毹的地上,氍毹又软又厚,正好承托住他们俩的身体。
面前的男人犹豫着,修长而粗糙的五指在她领口抓了放、放了抓,不知在纠结什么。她只能助力,脚趾在他小腿上轻轻地蹭,惹得他终于发急,眼睛近乎发赤,“刺啦——”一声,把她碧绿的绸衫撕成了两爿。她雪白的胳膊在夺目的朱红氍毹和碧绿的绸衫的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带着令人愉悦的颤抖,带着对这个孔武有力的男人的臣服,轻轻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