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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师傅心说:原来王爷对侧妃娘娘这样不上心啊,难怪府里都传说王爷和娘娘没园房。其实这凌侧妃虽然泼辣了点,却很讲道理,对下人也不苛刻。就是没入王爷的眼啊。
不过瞅这茬架,暂时这条老命算保住了。
半晌,少师安然低头看见朱师傅还跪在那,说了声:“先下去吧,候着本王问话。”
“哦哦。是是。奴才一定将功赎罪,谢王爷不杀之恩。”抹着脸上三伏天嗮了大太阳似的汗水窃喜着下去了。
少师安然眉毛拧得能像绞肉机一样能攥出肉渣。
明心,你到底还是你,不放过一点怀疑。
夜幕弥漫下来,遮住少师安然细长的身影。
记忆里他爱上那个小表妹的时候她还被姨娘抱着,看见他来挣脱下怀抱要他给抓蝴蝶。
她那时六岁左右的样子,小腿胖嘟嘟的像莲藕,粉白粉白的笑脸像年画上的娃娃。
他长她六岁,大人们都说这娇滴滴的小姐就和珏王府的世子有缘。
这种话大人们说的多了,于是他也觉得他们有缘。待到她及笄,他已经承袭脸王位,还没有立正妃,他就在等着她长大,被他娶进珏王府。
这个只让他给抓蝴蝶,游山踩青的表妹不知道何时长大了,再也不对蝴蝶,游山感兴趣,她要的是他现在没有的——江山。
凌碧儿这个二货。少师安然想到她时又是一肚子郁气。
本王明明说了禁足一个月,偏偏要和本王作对跑出去。死鸭子——嘴硬。本王那么明显的提醒权当耳边风。
叹息一声,披上玄色斗篷马厩里骑马直奔紫禁城而去。
守门的侍卫见是珏王爷不敢怠慢:“王爷这么晚还进宫啊。”
“圣上这么晚还在批阅奏折呢,我等怎能堕怠。”
“恩恩额,是是。王爷请进。”
守将赶紧奉承殷勤的让进。
正如少师安然所料,还没到储秀宫,在太液湖边就看见储秀宫的宫女青竹迎在那儿:“奴婢给王爷见礼。”
“嗯,何事?”少师安然迅速的巡顾了四周没有闲杂人影看见。
“奴婢奉娘娘之命在此候着王爷,请王爷跟我来。”
少师安然无奈的随她走向湖堤深处的假山后。此时夜晚园子里基本上都没有玩耍的宫人。
在假山前面青竹停下脚步留下放哨。
少师安然瞥见石林后有一蓝色披风的影子。走过去。
“表哥,你终于想起来了。”明心伸出双臂像八爪鱼一样黏上来。
少师安然退了几步:“娘娘请自重。”
“娘娘请自重?哈哈哈哈。表哥,你是在说我吗?”明心虚弱的身体摇晃了一下要强的扳住石角。
“哎——”少师安然叹息一声:“心儿,你身子还没好,何苦出来,深秋的风不比暖时候。”
“表哥还这么关心我,心儿也是知足了。”
明心靠在石头上凝视着少师安然,眸光楚楚的要哭。
少师安然内心的柔软又被触动了。语气放温柔了说:“心儿,你把凌碧儿藏在哪儿了?不要胡闹了,交给我带回去好不好。”
“呵呵,原来表哥真的不是来看心儿的,真的是来找你的宝贝侧妃。可惜,我不知道。”明心眼里布满了委屈和妒忌。
“心儿,别闹了。冒充我的信笺冒充我的笔迹,冒充我诳碧儿去留仙居,这些事除了你没有人能做到。”
明心的眼里闪过历芒:“碧儿?呵呵,王爷表哥叫的可真亲热。果然是娶离嫂子的人。哪能记得和表妹的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好,我不叫她碧儿。那凌碧儿是将军府的掌上明珠,老百姓的话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你怎么能任性的说抓她就抓她,说藏起来就藏起来。趁现在凌碧儿还不知道这事是你做的,赶紧悬崖勒马。表哥还是会护着你的。”
“呵呵,表哥可真会说话。你那凌碧儿是将军府的小姐,打狗就要看主人。那我还是皇上的*妃,你的碧儿害我龙种时怎么没看皇上的面子?连皇上都不放眼里的人,表哥你要为她求情。她真是好大的面子,真是你的心尖尖儿。”
怎样尖酸刻薄的话也不解明心此时的嫉妒失望甚至悲伤。
少师安然本来是她的,本来就是她的。她明心只想接手这江山,只是觊觎这江山,但对表哥的爱并没有减少。她甚至想有朝一日和表哥一起坐拥这江山。
可是那可恨该死的凌碧儿不但占去了表哥,更撕碎了她借龙子上位的美梦。
凌碧儿,你比那慕米桃更可恨!!!
少师安然看着明心复杂多变的表情,心中不是滋味,但是若是不将凌碧儿带回来,不知道心儿会怎样对她。咬咬牙:“心儿,不要执迷不悟了。把凌碧儿交给我带回去,她心性单纯不会是害你之人。”
“哈哈哈哈。好一个心性单纯。表哥,心儿不单纯吗?当年你也说过心儿心性单纯。”
持久的絮语挣执似乎让明心很没有体力,毕竟出血流产才半个月。
“心儿,你没事吧。”
她摇摇晃晃的扶着额头脸色纸一样苍白,像少师安然倒下去。
“心儿?青竹,快扶娘娘回宫。”
少师安然抱也不能抱,扶也不能扶,情急之下只能喊青竹从自己怀里接过心儿搀扶回宫。
眼巴巴看着担心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明心倚在青竹怀里,眼泪滑下面颊。
少师安然如果我不装晕,你还会向我要你的碧儿是不是?呵呵,你是碧儿的,皇上是后宫的,属于我的只有皇儿,却被凌碧儿给害掉了。
我还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恨,让你的碧儿好好体会下做不了母亲的滋味。得不到爱人的滋味。被这深宫高院困住的滋味。哈哈哈哈。
凌碧儿仿佛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伸伸懒腰:“哈——欠。睡得好香甜。这是哪和哪啊——”
好像不是自己熟悉的宫殿。金丝绸子做帷幔,琉璃链子做吊坠,镂空的红木贵妃榻,脚下铺着域外的祥鹿地毯。
真是好美,这是我家吗?
“妹妹,瞅着这地毯出神,莫非你认识?”
嘎吱,琉璃门打开,一位梳着飞仙髻,头插金步摇漂亮的像仙子的姐姐走进来站在她对面眯眼打量她。
凌碧儿抬起头蒙愣的歪着头瞧着这神仙姐姐:“姐姐,你好漂亮哦,像画上的姐姐一样。我可以叫你画姐姐吗?”
明心诡异的翘起唇角:“好啊。那你喜欢姐姐吗?”
“喜欢。画姐姐这是你的家吗?我好像不太熟悉的感觉。”
“嗯,是的呢,这就是姐姐家。你是姐姐的妹妹,到姐姐家做客。”
“哦——”凌碧儿扬扬脖子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怪不得我瞧着这些物件都没见过似的。”
“那,你自己家什么样,对着地毯有什么想法?改天带姐姐去你家看看吧。”
明心眼神里半是惊喜半是狐疑。这块地毯是凌将军从边关带回来的西域商人的礼品。只有将军府和紫禁城才有。至于东西到了紫禁城分给谁自然是皇上说了算,所以皇上见她喜欢便把这块紫色的祥鹿地毯给了储秀宫。
此次,她是特意放在凌碧儿的榻下,看她的反应。
“好呀好呀。可是,我的家,是什么样来着?我家有没有这么好看,哎呀,画姐姐我怎么想不起来了,姐姐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凌碧儿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家在哪里。急得哭了起来。
明心歪着唇角绽唇发笑:“以后你就叫傻儿吧。”
西域胡僧的忘尘散还真好使。
凌碧儿,这样对你来说算你走运,算本宫想积点德赐你一份全乎身子。她残废你傻掉,你和你的好姐妹正好各占一半。
上次欢儿失踪,慕米桃逃走的事,虽然没人追究,明心着实担心了一阵子,这回她吸取了教训,不会再把凌碧儿关押到视线之外授人以柄。
“青竹,傻儿可能饿了。去给傻儿妹妹端一盘凤梨酥来。”
“是。娘娘。”
青竹临走剜愣了凌碧儿一眼。对这个凌碧儿,她也是恨的,在她服侍娘娘的时候她做了手脚令娘娘滑胎,青竹差不点被处死在地牢。若不是娘娘想出离这招妙计,看她青竹还可用只怕此时,她已经做了乱坟岗子的游魂了。
凌碧儿听见有凤梨酥,擦着眼睛的手停了下来。
“画姐姐,我是不是可以天天睡这个漂亮的大椅子啊?”凌碧儿坐在贵妃榻上东摸摸西碰碰那些雕花,金边,爱不释手。这时瞥见青竹端进来的凤梨酥,使劲禁起鼻子嗅了嗅,咧开嘴笑了抓狂的抢过来往嘴里塞:“好吃,好吃,画姐姐真好吃,我还要。”糕点屑子和着嘴里的口水黏糊糊的沾满一手,、。
凌碧儿举起粘腻腻的手在眼前瞧瞧往身上的粉色衣裳上擦。锦缎的牡丹朝阳图案被擦的一块一块的黄渣渣。
‘噗呲——’明心玉手掩住嘴角不禁笑了。
凌碧儿当ri你逼迫我服下滑胎药的时候可没想到后会有今天吧。你得意你的诡计时,有没有想到过姐姐我的绝地反攻让你乖乖的重返童年啊,哈哈哈哈。
“傻儿,从此你就在这住下吧,只要你肯听话,又哄得姐姐我高兴,就会有很多好吃的,什么凤梨酥,绿豆糕,如意卷,桂花糖藕,芝麻汤圆,吉祥果,莲叶羹。应有尽有。”
明心瞧着凌碧儿伸出舌头舔着口水,哈喇子留到了下颌儿,暗暗冷笑。表哥王爷,你的心尖侧妃,心儿可是替你照看了。
哐当一声,暗室的门关上,明心带着青竹走出储秀宫的内室走出宫门。眼光射进来照的明心那张失血苍白的脸像白天游荡的鬼魅。
“娘娘,您滑产还未出月,还是别在外面见风吧。”青竹馋扶她说道。
“多嘴。”明心厉声斥道。
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何尝不知道还未出月不能见风,只是不出来能见到皇上吗?不见到皇上能牢牢抓住皇上的心吗?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不说有上万也有几千人。皇上就像一块穷人家的金条必须得时时刻刻看着抱在怀里,小心被盗。
慕米桃自从月份大了之后可能是上怀,常常吃不下东西。体质特别差。当初凌碧儿为了保密怕走漏风声,特意雇了一个哑巴老妇人为慕米桃烧饭洗衣。身边连个跑腿的都没有。
慕米桃时常挺个肚子依窗眺望裴家别院的门口。
凌碧儿有一个月没来了。这不是她的风格啊。
要不是怀着小包子,她早就半夜窜到珏王府门口打探情况。但是现在,为了娃儿她别说不敢走出这个大门,就算去了也是最不禁折腾的。
早上她算了一卦又是一个“天雷无妄”的卦象。意思就是凌碧儿有囚禁之嫌。
“碧儿啊碧儿,到底你又作哪出幺蛾子被夫君王爷软禁,突然就出不来了?”
“娃儿,你说你那二货干妈抽了什么风,忽然就不来看你了,说好的好嚼货儿呢?”
此时关在明心内殿暗室里的凌碧儿就像突然被慕米桃的念叨有了心灵感应一样,吃着吃着食盒里的果仁酥忽然就疯狂的推门:“画姐姐我要回家了,画姐姐给傻儿开门呐。开门呐。”
凌碧儿在暗室里过的没黑没白,不知道此时正是黑夜里贵妃娘娘就寝的时间。莫说她被关的这密室厚重的隔开寝殿的声响,就是能听见,明心进来也只会给她扇几巴掌。
凌碧儿第一次被明心扇的找不到东西南北的时候不敢置信的呆愣半晌,然后捡起地上的糕点吹吹,呜呜呀呀的边哭边吃边说:“傻儿听话——呜呜呜呜——画姐姐不要打傻儿,傻儿怕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