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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晔跟童芳要结婚,容家自然要去祝贺,不过容玥不便出席,代表人物自然是容霆,容霆接到自家老哥的电话时,便应承下来了。
他刚接完电话,还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玉和就推门就进来了:“爸爸?”
“什么事。”容霆站起来,朝玉和走去,一弯腰就将人抱了起来,要玉和咧着嘴笑了,露了一个尖尖的虎牙,亲密的蹭了蹭他的衣服:“爸爸,妈妈让我叫你下楼吃饭。”
“好。”他应了,其实这段时间跟玉叶的关系闹得很僵,他也清楚,玉和今天过来肯定不是出自玉叶的意思,不过孩子既然开口了,他总不能拒绝是吧。
而且,那丫头也闹得够久了。
心下一叹,抱着孩子下楼了,楼下玉叶大概是刚下班,身上的制服还没有换下来,她身上是一套黑色的制服,雪白的衬衣,将整个人勾勒的更加娇小玲珑。
唇上点了一点儿颜色,显得气色极好,这个女人应该是化了妆,而且她化妆的样子非但让他没有生厌,反而有一种这女人打扮起来还是挺不错的。
不过,她今天就是穿着这身衣服出去招摇撞骗的吗?目光自她脸上一路向下,直到落在她手指头上面的时候,那上面还光秃秃的,而且还没有戒指的压痕。
容霆这才意识到,结婚这么多天了,这个女人竟然婚戒都不戴,她到底是有多想跟自己离婚啊,想到这里,容霆感觉胃口都堵上了。
偏偏玉叶看到玉和之后,赶紧招了招手,玉和小跑到她身边,讨好的说道:“妈妈,我已经叫爸爸下来吃饭了。”
“那开饭了。”她开口道,管家听到这句话开始让人上菜了,而本来窝在一旁昏昏欲睡的森西听到这句话,瞬间清醒过来,摇了摇大尾巴,蹭了蹭玉和小屁股。
玉和看到森西,作势要从椅子上跳下来,却被玉听制止了,玉和不得已只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对着它说道:“森西,你的饭在那里,今天晚上管家爷爷让人做了你最喜欢的鸡腿,你要好好谢谢管家爷爷!”
森西跑到管家身边,亲密的蹭了蹭管家的腿,以示感谢。
管家有点儿吃不消,差点吓得没了半条老命:“好了,森西,赶紧去吃饭吧。”
晚饭之后,玉叶给玉和讲完故事,又哄她睡觉之后,这才准备上楼,容霆却在楼梯口叫住了她,一派闲适的态度:“玉叶!”
“什么事?容先生。”玉叶疏冷的开口,望着容霆有一丝戒备,虽然这段时间容霆并没有逾越的动作,可是玉叶还是怕,毕竟那天晚上的经验太可怕了。
她不敢想,也不敢去想,生怕容霆又突然发了疯。
“明天左晔结婚,你跟我一起去吧。”容霆注意到女人的戒备,语气尽量放轻了很多,而玉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反应。她说:“好。”
转身欲走,他却一掌叩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清澈如洗的眸子里干净的仿佛生不出一丝涟漪,她蹙眉,问他:“容先生,还有事?”
像是被那个名字刺痛,他的眉锁得比她更深:“叶叶,我们结婚这么久了,你没有必要叫我容先生,你可以叫我阿霆。”
阿霆,呵,还真是亲昵,只是玉叶不愿意,对上容霆深凉的眼,她的脸色淡漠的如同夜空的星:“容先生,我有自知之明,这个称呼,我叫不起!”
说完抽离自己的手欲走,容霆却直接将她拽进了书房,书房这个地方,玉叶没有来过,因为容色的生意导致了书房这地方也是机关重地,所以平素玉叶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走。
被容霆拽进去之后,她突然想甩开他手:“你干什么?”
容霆卡住她的手不放,直到进了书房,他才突然松开了她,脸上的情绪依旧是淡淡的,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一个锦盒扔给她:“戴上这个。”
玉叶看着那个盒子,陡然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我不要,我累了,先回去睡觉了!”
“玉叶,你敢走一步试试!”男人威胁的声音自后而来,玉叶还没有反应过来,容霆直接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戒指往她手指头上随随便便一套。
玉叶只觉得一凉,戒指已经套在自己手上了,她眯了眯眼睛,发现手指上戴的是一枚钻石戒指,并不算特别华丽的款式,但是款形精致小巧,适合她戴。
玉叶的肤色雪白,戴上去之后有一种让人如梦似幻的感觉:“不喜欢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让人再换一个过来。”紧接着男人轻轻淡淡的话语落下来。
玉叶怎么可能说不喜欢,而且这戒指的款形确实挺对她胃口的,朴素,低调,没有那么华丽耀眼,她抬起头,望向他的眼睛:“不用了,这个挺好的。”
“那就好。”他似乎松了一口气,眼睛不自觉的落在她身上:“玉叶,等过段时间,忙完大事的事情,我补你一个婚礼。”
玉叶傻眼了,这个吃错药了吗,当初他不是说了没有婚礼,让她不要抱任何希望了吗?
瞧见她白痴一般的眼神,容霆有些意思的松开了她的手:“你别想太多,我听说女人都喜欢婚礼,你嫁到容家,我怎么可能让你吃亏,你放心吧,婚礼的事情我会让人安排,不会让你太累,不管玉和是不是我的孩子,我都会照顾她,一辈子。”
“其实玉和……”心下仿佛绞着各种各样的情绪,玉叶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毕竟容霆确实对玉和挺好的,那种好,并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孩子而对她的好。
相反是在第一次见到这个孩子之后就投了他的眼缘,当然也许可能是因为自己,她说过她有孩子,而他对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发过什么脾气。
“不管她是谁的孩子,我不在乎,玉叶,我既然娶了你,就会对你负责!”容霆打断了她的话,然后朝前走了几步,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顿下步子:“玉叶,不管你原不原谅我,那一晚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容霆走了之后,玉叶也随即离开了房间,想着容霆的话,心突然软了几分,如果容霆能这样,她其实还是愿意跟他好好在一起的。
第二天,容霆带着玉叶和孩子去了左家,因为左童两家联姻,排场甚大,几乎港城道上的人都来了,想看一看这盛世之婚。
玉叶跟在容霆身边,容霆跟人介绍,这是我太太,虽然有人意外,但还是跟玉叶笑着打了招呼,玉叶一直陪着笑脸,奈何容霆从头到尾脸黑。
开宴之前,玉叶说出去透透气,因为左家的婚姻就在自家宅子里,而左家前段时间又出了那样的变故,容霆看着她,只是简单叮嘱一句:“小心点,有事给我电话。”
“好。”玉叶点了点头,排开那天之后,其实容霆一直对她挺好的,他是容家的继承人,每天忙得跟狗一样,但是却会关注自己的情绪。
看着男人的倨傲的身影,她默默的移开了身影,撇开左家前段时间的杀戮不说,景致倒是不错,没有人能想到这里曾经发生那样一件惨案,几乎让所有人震动。
玉叶觉得左家的景好,忍不住多走了一会儿,走了半天,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撞进了后院里,后院的景,比起前院,更多了一种秀美雅致。
左家起家不久,所以里面的装饰比较现代化,玉叶正准备回头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声东西摔在地上的声响,她一惊,心知不好,自己冒冒施施的进了左家的后花园,万一被人发现了可咋整,正准备悄无声息的离开时。
从后院里却出来一个人,气势讻讻的往前走,而身后的佣人却在不停的叫着:“夫人,婚礼马上就开始了,您赶紧换身衣服吧!”
“不换,告诉左晔,他今天的婚礼我不去!”老太太似乎挺生气的,抬腿就走,那架势一点儿也不像久病在床的老太太,反倒是身体好得很。
“夫人,您这么做会让我们为难的!”佣人为难的说道,但还是跟了过来。
“为难,你告诉左晔,如果他再恨动我身边的人一个手指头,老婆子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过不去!”老太太一点儿都不客气,说完又往前走,但是又轻声叹了一口气,眼眶有微微的红,她知道自己不能参加今天的婚礼,明明小玉喜欢的人是左晔,他为什么偏偏就娶了别人,如果小叶知道了,可如何是好呢?
而一旁正准备离开的玉叶看到熟悉的人,也顾不得躲了,索性大大方方的站在那里,眼睛瞬间红了,哽咽的叫了一声:“左伯母!”
听到这一声叫声,佣人们看到后院陌生的人,顿时戒备了起来:“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虽然今天婚礼,人手不够,但是让一个小姑娘家闯到后院,这简直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所以几个佣人登时紧张起来,左家人都知道左晔的最宝贝的人怕是这个老太太了,万一有什么差池,他们哪怕是命没了,都赔不起啊!所以当即紧张致极!
而老太太看了玉叶半天,结果佣人挡在她面前,她就是看不到人,最后她索性将人一把拽开,就看到了玉叶那一张熟悉的小脸,有些人哪怕时隔再久,再见依旧如故,对于玉叶,左伯母就是这种感觉,仿佛当年那个绑着两只小辫子的丫头还在,她上前一步,激动的握着玉叶的手,声音带着无限的激动:“小叶,是你吗?真的是你吗,老婆子没有眼花昏花吧?”
“是我,是我,左伯母,您怎么在这儿?”当年,左晔突然离开,连同左伯母一齐消失的干干净净,玉叶曾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她竟然人在左家,所以这会儿看到她人,真是又惊又喜,心里仿佛涌起无限的暖意。
左母看着玉叶,眼眶有些发红,突然之间又变得愤怒交加:“是不是左晔那个混小子叫你来了,小叶,伯母对不起你啊……”
玉叶跟左晔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年如果两人能在一起,怕也是一对佳偶,现下左晔想娶的人是童四,而玉叶只身前来,想必是要找左晔讨一个公道。
想到这些,左伯母觉得更对不起玉叶了,她觉得都是自己的关系才害了玉叶。
“伯母,您别说这些,您怎么会在这里?”玉叶赶紧劝慰她,生怕她嚎啕大哭起来,万一左晔过来了,会一起把她逮了回来,左伯母悲从中来:“别提了,还不是那混小子做的好事,小叶,你赶紧走,左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左晔了,他弑兄杀父,早已经不是你的良配,小叶,你赶紧走,这辈子不要再见他了!”
说着,又要推着玉叶赶紧离开,怕被左晔看到了,她刚刚闹这么一出,估计左晔已经知道了,所以如果他看到玉叶这会儿在这里,肯定会强行把人留下来。
玉叶被她推得跌跌撞撞的,但是人还没有出去,从院子外面便行进来一个人,树影葱葱,他沿着树影而行,一张温润的脸上却没有任何风浪,平平静静如一束风。
在看到玉叶的时候,眼底的瞳仁一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一样,而左伯母已经将玉叶挡在身后,先一步开口说道:“我告诉你,左晔,你不准伤害小叶,如果你敢动她,我跟你没完!”
左晔没出声,倒是玉叶微微红了眼眶,时隔多年,左伯母对她一如既往的好,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对她好,她心下一揪,拽住她的衣服:“伯母,我没事。”
左母哪肯听这话,嗓子陡然都尖了好几分,连眸色里生出一层一层的凉,望着左晔,真真是寒心致极,哪里不家当年半分温婉的样子呢,她望着左晔,语气滚滚而来:“左晔,你放了叶子,让她走,我今天参加你的婚礼!”
刚刚她不愿意去参加婚礼是想跟左晔闹,但是现在突然把玉叶搅了进来,她觉得不值得,所以她宁愿在这会儿退一步,也不想让玉叶平白无故受了委屈。
这姑娘对左晔是真心实意的好,打小就疼他,当年他们不过是玉家的一个保镖,可是她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们母子,经常拿各种各样的东西给他们,有时候被夫人骂了,她也是嘿嘿直笑,替她们说着好话,那时候,左伯母也觉得这姑娘跟左晔在一起值得。
可是命运弄人,他跟她终究走不到一起,更何况现在左晔马上就要娶妻,那个女人的来历也不低,所以她怎么可能让玉叶冒冒失失的又卷进来这个泥淖之中呢。
左晔眉头微微一蹙,知道今天玉叶是跟容霆来的,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复杂多变,对其他几个下人说道:“你们先带夫人回去换衣服。”
左母哪里肯下去:“左晔,你敢……”
“妈,你放心,我不打算对叶子怎么样,我就跟她说几句话。”自从那一夜之后,左晔没有见过玉叶,她今天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是真的做梦,不然怎么可能又见到了玉叶呢。
左母死也不肯松手,攥着玉叶的手就是不肯松:“不行,我不信手!”
那几个字像是一把刀活生生的劈开了左晔的心,被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这般不相信,他的心仿佛在淌着血,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开,而玉叶看着这情形,想着她如今已经是容霆的太太了,左晔哪怕是想动她,也得掂量一下她身后的容家。
而她也不愿意左家母子因为她的事情闹翻,索性退让一步:“伯母,没事,我跟左晔说几句话,毕竟我们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不行,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左晔了,小叶,对不起,我没有教好他,让他如今变成了这样,小叶,是我老婆子对不起你啊!”左母提到以前的事情差点落了泪。
如果不是她,左晔跟小叶怎么会分开,怕是早就在一起了,都怪她啊,都怪她!
左晔的目光又是一滞,玉叶看着左母心痛难忍的样子,轻声的叹了一口气:“伯母,您别这么说,我跟左晔有缘无份,怪不了任何人,您放心吧,左晔他不会欺负我的,哪怕他欺负了我,我丈夫也不会同意的。”
“小叶,你结婚了?”
“已经结婚了,也有了孩子,改天我带她过来看你。”玉叶平静的承认道,而左晔只觉得这句话如同刀在剜他的心,她这般云淡风轻的承认她是容霆的太太,有想过自己的感受吗?还是说,她真的已经喜欢上了容霆,彻底放弃了她。
可是容霆明明那么对她,她怎么可以原谅他,他不接受,绝不接受!
心里头仿佛住了一个魔,这会儿他已经偏执入魔,再多的话都听不进去!
左母脸上似乎有遗憾,更多的是放松,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心底的感觉,眼睁睁的看着左晔拉着玉叶离开了,后院里有一排梨花,经过大雨冲涮之后,梨花开得更盛,清清雅雅如同一排丽色的风景,玉叶就站在一片梨花下,宛若当年。
左晔看着她,目光仿佛能剜人一般:“你当真喜欢上他了?”
玉叶并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左晔的目光轻轻淡淡,似一片云,仿佛一用力扯,就会碎了一般,她望着左晔,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左晔,恭喜你!”
恭喜你隐忍多年,终于达成所愿,恭喜你再也不会背负那些痛苦,恭喜你从此自由自在,一手掌握左家天下,恭喜你不再跟左家人虚与委蛇,总之,恭喜你。
当然,最重要的是恭喜你结婚,有了另一半,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你该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你的恭喜!”左晔的神色冰凉,如同月下寒了毒的刀,冷冷的泛着凉光,玉叶却豪不退缩的看着他:“可是,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能给你什么!”
“叶子,跟我走吧,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也不管港城的一切,叶子,我们离开这里吧,带着玉和,我不在乎她是不是我亲生的,只要她是你的孩子就好了!”左晔想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无所顾忌的说出这些话来。
他真的疯了,自从答应跟童四小姐结婚的时候,他已经疯了!
玉叶看着他疯狂的眼睛,那里面仿佛现出一抹红,是那样的烈,比血色更浓,她有些后怕,但还是鼓足勇气说了一句:“左晔,难道你不管童四小姐了,不管这场婚礼了?”
童家跟左家联姻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如果左晔这会儿突然消失了,港城非反了天不成!
而且她怕,她怕这样的左晔,仿佛他已经全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
她这样的问话,却仿佛给了左晔一线生机,她在犹豫,顾忌,却是因为童四,而不是容霆,这就好比说其实玉叶心底是没有容霆的,容霆的位置是没有那么重要的,所以他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偏执成魔的继续说道:“我又不爱她,她如何跟我无关!”
“左晔,你疯了不成?”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只能这般说,她看着左晔,仿佛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是她年少时认识的那个左哥哥。
他是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她已经不再认识他了!
而左晔确实疯了,他的心仿佛已经入了魔,再也不复清明朗月的左晔,他望着她的眼睛,一步一步的逼近,仿佛要穷其一生想要得到的执念一般:“没错,我疯了,为了你,我早已经疯了!叶子,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你跟我走吧,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