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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祁和沈鸿彬一同抱病,不理政务,又是春季播种的时候,许恒自己的事情都忙的不可开交了,而且沈鸿彬其他的决策任务也都交到了许恒手中,所以这京察的大头完全就压在苏普一个人头上。
苏普这么多年吏部尚书坐下來,对于京察那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所以让他來承重担一般是一点问題也沒有的。但说的是一般,这一回苏普可真是这么多年來第一季觉得京察这事是个盘也盘不完的事情,他不由对卧病在家的沈鸿彬恼怒异常,看你留下的烂摊子。
考察边关将士真是是太麻烦了,首先是沒有一个同意的恒定标准,你说按军功吧,这几年贺兰和离漠都沒怎么打仗,怎么按军功來算。那你说按参军年纪吧,可这萧祁摆明着想提拔青年将领,你刷刷刷提拔几个老将是几个意思啊。那考察军风军纪吧,但是那些守关的将士都是天高皇帝远的,消息准确吗。再说军营的规矩有他们军营里自己的一套系统管着,你吏部來掺和什么呀。那实在不行,就看过失嘛,把那些有过失的人将一个等级,找一些下面的人替补上去。那这下麻烦可就更大了,因为上面那些有职务的人可都是真刀真枪,浴血奋战多年,以命相搏,才换來的职位,你就抓几个毛病就让我降职,你能交代么你。边将不干了尥蹶子了,边关沒人防守了,离漠若伊攻进來了,你怎么办。你担待的起吗……
所以就因为这档子事情,弄的苏普是焦头烂额,他苦死几日都想不出个对策來,他都想不出,吏部下面的人就更想不出了,这事情就一直缓着,怎么也前进不了。
这个时候,新任的礼部侍郎江越向苏普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对苏普说:考察边将本來就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加上现在时间又紧迫,强行推行下去,只怕会变成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情况。他建议,不如就考察一下各大边关的总体情况,若是总体情况好的,便从那一块区域里适当的提拔一些新生将领,然后一些,老将可升可降,这样就不会引起众人的抱怨了。
苏普思考良久,发现江越所说的的确是个可行的方法,所以他就安排江越着手去办了。
可是正是因为这件事情,一个苏普意想不到的阴谋就这样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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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又出现了一个消息,说是吏部要考核边关整体情况。这消息是刚开始的确是属实的,江越也以苏普的名义,写了几分书信,派人向边关的几员大将紧急传送了京城的意思。考察总体的情况,那近年來一定是驻守在若伊边关的燕长清那一军的功绩最为漂亮,因为他四年前正巧攻下了多年都沒有拿下雍谷关,所以面对这个消息,燕长清自然是拍案叫好,当即表示十分地支持,然后也回了一份信给给苏普,说自己非常认同你的意思啊,我很支持你啊,你好好做啊。
得到了边关大将的支持,苏普也就这么顺利的坐下去了。
可是这是不知怎么了,就有传闻说燕长清五年前攻下雍谷关之后,一直无所作为,实在是疏于职守,吏部要对此表示惩戒。这原本就只是子虚乌有的事情,但是一旦传开了总是有那么几个沒脑子的人相信了。这时候就又有人來问苏普的打算了,苏普压根就沒有打算要打压边关,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些人是不能惹的,所以他当即就否定了这样的事情。
可是经过上次的传言,众人又有些不再相信苏普的话了,苏普又沒有立刻展开行动堵住众人的嘴,所以这消息就穿的越來越面目全非,最后甚至都传成了苏普要拿燕长清开刀。
京城中有不少的人都和燕长清的关系很好,他们听说了这样的事情,其中的一些都开始燕长清传递消息了,其中不知道是哪一封,送到了燕长清手中,说苏普要整顿北部边防,燕长清的军队因为常年无作为都要缩减。然后又添油加醋的和燕长清说,京察在苏普的手下弄得是乱七八糟,连禁卫军督查使韩千叶都被莫名其妙的因为贿赂事件而赶到洛阳去守皇陵了,禁卫军的人都有西平王的人接管了,反正一封信六分真七分假。真的是事件,假的是理由。
燕长清一开始也不信,因为他深知苏普的为人,苏普深明大义,一定知道这北部边防对靖朝的重要性,无论怎么样都只有大赏,万万不可大降。但是书信一多了起來,连燕长清也不得不有些怀疑了。他是极爱惜自己手下将士的人,因为他知道自己手下的这批将领都是这些年跟他一仗一仗打下來的,为着他们他也要问一问苏普。
所以他给苏普写了一份信,加急送到京城,心中询问了苏普的打算,还提到了关于韩千叶和京察的一些事。
苏普接到这封信一时也是丈二摸不到头脑,但是他十分担心燕长清心里要是有了什么疙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他十分郑重的回了一份信给燕长清,信中解释说那些事情都是子虚乌有,北部边境的将士这么多年一直很辛苦,自然是会得到封赏的。
这封信他也差人送到了北方军营。
就在苏普以为这件事情突然告一段落的时候,真正的杀机就开始显现了。
果不其然,边关的考核都达到了合格,而北部边境和辽东那边因为有了战功自然是达到了优秀的水平,苏普也很乐得奖赏边关。
但是,就在他完成了这件事情的时候,一直卧病在家的左丞相沈鸿彬身体突然好了。然后他和沈鸿彬就被萧祁一起叫到了宫里。
萧祁是染了风寒又兼头痛的顽疾复发,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他将苏普和沈鸿彬两人单独的叫到尚书房,这让苏普有些奇怪,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单独召见两人的呢。是说京察的事情么。
等到了尚书房,苏普见屋里除了萧祁和几个侍从的人,新任的禁卫军督查使管擎苍也正坐在屋中,苏普和沈鸿彬先行了一礼,恭敬道:“参见陛下。”
萧祁因为病着,所以面色着实有些憔悴,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他抬起素日里一直和淡的眼眸,盯了苏普一眼,道:“起來吧。”可这语气却让苏普有些不安,那语气少了往日和温和,反而多了几分肃然。
苏普一时不知出了什么事,只是静静的恭候在一旁。短暂的安静之后,萧祁这才缓缓的发问了:“尚书,京察的事情都差不多了吧。”萧祁身着明黄色的衣衫,外罩一件银丝织的袍子,虽然尚在病中,却仍然显得严肃端庄。
苏普不明就里,只觉得这屋中气氛压抑的可怕,京察虽说是由吏部主管,但是顶头的上司却是沈鸿彬,萧祁单独问他,这部由不让苏普多了几分心眼,所以他想了想,恭敬回答道:“京察已经进入尾声,左丞相大人卧病在家时是由微臣领导的,可能会有所偏差,但总体还是尚可的,就等丞相大人和陛下审阅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精巧,既回答了萧祁的问題,也沒有忽视了左丞沈鸿彬,沈鸿彬对苏普微微侧目,却沒有说话。
萧祁听后,笑了笑,但是语气里却沒有笑得意思:“的确是不错啊,和朝中群臣都商量的很好啊,人人都说你做的好,还真是不错啊。”
萧祁这奇怪的语气让苏普的心骤然怦怦直跳,他不明白萧祁为何用这样的口气和他说话,所以他只恭敬地出声询问:“陛下此话何意,微臣不甚了解。”
萧祁的声音一下子变的严厉起來,神情也陡然发狠,伸手用力的一拍自己的桌案,喝道:“你自己看。”
萧祁突如起來的怒气让苏普的心猛地一沉,他躬身走到萧祁的面前,拿起了桌案上的几张信纸,不由脸色大变……那是他和燕长清來往的书信。
不对,书信的原稿在自己这里,这封信只不过是内容的副本。苏普何等聪明,心中已经知晓了大概,他沉住气,将手里的信又看了几遍,冷静道:“这是微臣与抚远大将军往來的书信的内容,为何会到陛下的手中。”说罢,他冷静地将眼神投向了站在一旁,恭然不语的管擎苍。
一旁的管擎苍面无表情,直直道:“最近吏部尚书大人和抚远大将军的书信往來实在是过于密切了,卑职有所担心,所以就截下來做了一份备份。”
苏普心里一下子汹涌出无尽的愤怒。他竟敢这样算计我。竟敢私自截断朝中重臣往來的书信,这简直是奇耻大辱。苏普的手紧紧握着手中的信纸,几乎要将手中信纸碾碎。
但是,他深吸一口气,他还不能发怒,因为苏普知道现在自己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境况。现在最需要回复的人还是屋中惟一坐的人……皇帝,萧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