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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风带着忽忽的啸声,由远际的天边劲吹,漫天飘着大雪。
大雪倾覆的官道上,奔驰着一匹骏马,得得蹄声,荡起了片片飞雪。
头前的马上坐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一身盔甲勾勒出他雄壮的身形,外罩着鹅黄色披风,腰间露出军队制式的剑柄,挥鞭急赶,脸上流露焦急的神色。
荒凉的官道远方一片稀稀松松的树林,随着快马的奔腾,远方的树林缓慢地逐渐蔓延开来,那些树木被覆盖一层厚厚的积雪,随着西北风的呼啸,有些树枝上的积雪被吹拂下来,原本覆盖积雪的树枝露出黑黑的树皮,与这景色对映之下,那些树木犹如被大火焚烧过的痕迹一般,四周一片安静,当然除了那呼啸的西北风声。
严寒的风雪中,只见那奔驰竣马身上一滴滴红色的汗珠,滴洒在白雪地上,马上的汉子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陡然间袭上心头,他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左顾右盼往着前方的树林,忽的再次放马加鞭,向前疾奔而去。
骤然,树林之中嗖的一声,飞射出一支雕翎,直奔官道奔驰而来汉子射去。
那纵马急驰的汉子,被突袭而来地箭羽,所带着催命的啸声,惊的脸上神色大变,正待纵马闪躲,不料抖手间,一声哀鸣,那飞弛的骏马,突然马失前蹄,摔在了雪地上。
刺骨的西北风,仍然劲吹,鹅毛般的大雪,仍不停的飘落着,四野寂寂,仍和刚才一样的安静,除了树林中的人之外.再无第二个人知道这荒凉的官道皑皑的白雪之下,已埋葬一只脱力而死的骏马和一个咽喉插着雕翎的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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崤山绵绵延延不知其长,巍巍峨峨不知其高,其支脉山势陡峭,林密石大,时有野兽珍禽出没其中,常见怪木奇草匿于山中,山中多草药,不乏采药人。
清晨,晨雾尽散,露珠犹在,树林荫翳,鸣声上下,山风吹拂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远处的山脉之上泛起一抹鱼肚白,崤山之中一片险峻的悬崖上,一个依稀模糊的黑影正在缓慢的向下移动着。
这是一片延绵足足好几里长的断崖,孤耸于崤山支脉四周群立的山峰之间,这延绵数里的悬崖最高处,足有近千米之高,除了这坐孤峰角下的道路以外,就再无可供上下的地方,而那依稀模糊黑影,正是从这孤崖最高处附索攀岩而下,虽然黑影似乎,事先已经做足了准备,可即使附索而下,此处却也是接近三百丈的高度。
此时,清晨的悬崖高处云雾迷蒙,而透过云雾隐隐约约,看到崖下皆是怪石兀立,倘若一不小心半空掉下,必然是粉身碎骨,绝无例外。所以,若是没有勇气和毅力之人,看到这此情此景,恐怕早已抖如筛糠,萌生退意。
然而那个依稀模糊的身影,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攀爬在悬崖峭壁上的身影,显得是那般坚毅和顽强,这一处的悬崖绝壁,虽然是孤崖之上最为高峭的一面,而悬崖的坡度却并非陡峭绝壁,但尽管如此崖壁之上,却是巉岩横生,而且长年累月般经风雨冲刷,巉岩也被风化尖锐起来,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割破肌皮,一边要避免锋锐的巉岩与绳索过度摩擦,一边还要试探着脚下,因风化而无法受力的巉岩,只有慢慢的尝试,找到那些坚硬的凸石才能慢慢向下。
山风轻轻袭来,哪怕是轻轻的微风,在这狭窄的山谷孤峰之间受到清晨气流影响,也会演变成从谷中吹来的狂风,风儿轻轻摇抑绳索,似乎随时能将索之上晃落崖下,而崖壁之上那些已被风化的山石,则随着索上之人借力踏足疯狂滚落崖下,他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负与之不相符合草药篓,那药蒌略显宽大,被紧紧用细长绳索附载背上,同时也增加了受到山风吹起的张力,但是却看不清那少年的脸,因为全身都掩盖在野草编织的蓑衣之下,缓慢地向下移动,同时小心的避着那些飞禽,偶尔停顿下来,伸手采摘那些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零星草药。
悬崖峭壁孤峰之处不乏飞禽,而这些飞禽通常会把攀岩采药之人,当成是威胁自己巢穴的人,转而进行攻击。历来有不少采药人丧生,在这些扁毛畜生厉爪之下,所以一般也无人肯攀岩采药,虽然能采到年份久长药力充足的草药,却是冒着生命危险,另多少采药人望而怯步。
然而眼前的少年,似乎做了充足的准备,此时他正站崖壁上一片凸起来的巉岩上,小小的采摘着周围的药草,这是一块凸连一片的巉岩,而且石势算是平坦,可以站力稍作休息。但是此处飞禽鸣叫之声,却是有些嘈杂烦乱起来。
少年抬头往崖上望了一眼,不到半日的功夫,他已经下到悬崖峭壁的半腰之处,周边皆是矮小的孤峰崖壁,而越多越多禽鸣之声,说明这附近肯定有几个禽巢。
少年依附绳索向巉岩下瞄了几眼,见禽巢周围,似乎生长了几株年代久远的草药,至于是什么草药,少年没仔细看,生怕被飞禽发现自己。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下去,要是被那些扁毛出生发现了,那将会十分麻烦。那些扁毛畜生肯定会整日不休的纠缠自己,而且不断的用尖嘴厉爪攻击。尤其是他现在处在不上靠上不接的半山腰处,虽然身附绳索,却依然行动不便,如果遇到飞禽群起而攻,当真是难以反击。
少年舔了舔被风吹干的嘴唇,四下望了望定了定神,显然这从崖顶一路溜到悬崖半腰,也耗费了他不少的精气,手肘、膝盖的衣物已经有些地方被蹭破,脚上的鞋子许多地方被尖石割到,露出一道道细小的裂痕,在不断的向下途中,磨擦着粗糙的石壁,石沙渗入鞋中,脚受鞋中砂硕之力痛觉更甚,可是扭头看到身后药蒌中的草药,当即将那些不适的感觉,全部抛到脑后,在稍微略作休息之后,竟然又再次依附着绳索,将身体探出巉岩之外,微微探首向凸出的巉岩之下望去。
他想仔细的辨认下那些生长在禽巢附近的草药,看看那几株草药,究竟是什么药草,是否值得自己前去冒险采摘。
突然少年微微一怔。
他看到,巉岩的下方,一个禽巢边缘有一株孤零零的草药,倒不是它的孤零零的存在另它出众,而是那株草药骄阳是似红,红彤彤长的十分鲜艳,只有三瓣叶子,而且三瓣叶子折射着太阳的光芒,好似明镜一般,又似乎在交替旋转着,甚至已经可以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奇特香味。
“三阳草!”少年的声音忍不住有些颤抖起来,看着那株在风中微微颤抖的紫红色植物,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得面露喜色,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抓住绳索将自己荡回巉岩之上,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巉岩下的准备离巢的飞禽。
不一会儿,巉岩之下的飞禽,扇动着灰色的翅膀向远方的山峰飞去。
少年扭头打量了周围的天空,见飞禽都振翅在远处蔚蓝的天空盘旋,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他不由暗喜,自己只要溜下巉岩,再往下降二三丈,就能靠近禽巢采摘到那些草药。
他紧了紧腰间锋利的药锄和有些钝刃的柴刀,双手紧抓绳索越过巉岩,开始缓慢的往下移动。
片刻功夫之间,少年已经顺势滑落到禽巢中间,他先把顺手将附近几株草药采了,反手小心放进背上草药蒌里,这几株草药同样年久药强,另少年收获凭丰。然后开始往禽巢附近挪过去,准备动手采摘那株三阳草。
望着近在咫尺的三阳草,那是一株火红色的植物,整枝茎上只有三片叶子,卵状心形,先端渐尖,边缘有不规则的锯齿状,叶色艳红,由外至里,随着接近那股若有若无的奇特香味,越来越发清新。
整株都与书中记载的一样,望着那叶片似乎旋转一般的三阳草,令少年无法自抑的兴奋。
采摘稀有的草药,都必须十分的小心,少年连忙静下心来,集中精力准备挖下这株三阳草。少年熟练的从右绑腿中拔出一柄采药匕,采摘人在采摘稀有草药的时候,都十分谨慎小心,因为越是稀有的草药,它的药性价值就越大,无论是茎、叶还是根部都可能有潜在的价值。
少年小心谨慎,沿着三阳草的根部,一点一点的往下挖撬着,他准备将这株三阳草,连根带泥整株都挖起来,避免伤及药草脆弱的根系。
然而,出乎他地意料,这株三阳草地上茎叶足足有小半个手掌大小,而根须却是只有拇指大小,没费多大会功夫,就将这株三阳草连根带泥一起挖了出来。
咻——!
四周群立的山峰悬崖之间,骤然回荡起一阵阵惊空遏云尖锐凄唳声。
少年闻声一惊,心中蓦然生出一股不秒地感觉,自己先前太过专注挖这株三阳草,加上先前采摘其它草药。耗地时间太久,竟然忘了此地是那些扁毛畜生开辟地巢穴。他才刚回身看去,便瞥见一只灰红色影子从半空中带着一股凌厉地狂风袭来。
赤火鸦,飞禽类魔兽中的一种,生性阴狠,其羽毛在夜间微范红光,尤其是它那一双厉爪,更是尖锐无比,哪怕比起精钢打造的刀剑也不逞多让。尤其是这畜生最是记仇,是所有飞禽类魔兽中,极为难缠的一种,因为这畜生习性群居,一但发起攻击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少年想都没想,持采药匕的手腕一抖。那采药匕首反手便迅猛地朝那飞扑而下红磷羽鸭刺去。
“噗嗤”。一声轻微的刺透声,那赤火鸦未能躲开,只见少年甩出去采药匕,从赤火鸦颌喉处刺入后颈透出,
好精准的手法,好快的速度,如果这一幕让人瞧见的话,只怕会瞠目结舌大吃一惊,可惜这是人兽绝迹悬崖峭壁,绝不会有其他人出现,也就不会有人瞧见这堪称惊艳的一掷了。
那赤火鸦一双眸子瞪得滚圆,生命的气息瞬间从它身体里流走,连濒临死亡的凄厉唳声都未能发出,带着少年的采药匕一头栽下,落入了峭壁之下密不可见地山谷之中。
而少年此时并没有松懈下来,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将左手中的三阳草迅速纳入怀中,随后,不敢耽搁,立刻依附绳索往上攀登。
先前那只赤火鸦的啸声,势必已经惊动了周围的同类。
这附近可不只一个巢穴,而且那赤火鸦也不是习性独居的畜生,必须尽快离开。
少年并没有抱有在赤火鸦群返回之前,攀登到崖顶的想法,他知道自己速度在快,也不可能抵得过这些扁毛畜生在空中翱翔的速度。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在一群赤火鸦窥视围攻下,攀上悬顶峰,如果自己被吊在半空,那么自己已经处于死地,到时唯一的结局,不是他死便是禽群亡。
所以,少年目前的希望,就是上方那块凸出巉岩,只有到达那里,依附在那里才有生存的希望。
少年登上凸出的巉岩,借势在巉岩上一块凸起的岩石后,一边低俯下身子,一边开始着手仔细整理着身上编织的蓑衣。
天空中禽鸣大作,山谷到处荡漾着回声,数道灰红色的黑影朝禽巢的位置掠来。
少年低俯下头靠在凸起的岩石上,一动不动,一面窥视着周围的动静,一面右手紧紧的握住腰间的柴刀。
越来越多的赤火鸦闻声赶来,或许,它们已经发现了跌落在山谷中同伴的尸体,发出一阵阵悲愤苍凉的鸣啸,在空中盘旋,试图找出入侵它们巢穴击杀了他们同类的元凶。
少年潜伏在巉岩之上,一动不动,侧耳周围的动静,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侧上方,只是右握着柴刀手柄的地方,却悄悄的被一股水渍湿润,峭壁之上,气氛一时紧张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后,在山峰间盘旋的赤火鸦终于失去了耐心,再次发出悲愤的鸣啸,一振灰红的翅膀,转头朝远处山峰飞去。
少年紧甭的神经,这时才松懈下来,吐出一口气,松开了紧握的柴刀的手,这才发现不知何手,掌心中已经全是汗水。
他没有急于攀登,谁知道这些扁毛畜生会不会去而复返,他不想把背部暴露给那些红磷羽鸦。
只见他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那株药草,一从怀中取出,那股香气越发浓郁。少年看着手中的三阳草,仿佛捧着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一般,脸上也第一次流露欣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