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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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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服和被褥在热水之前先送到了狸浅的手里。

    只是捧着衣服进了里屋,看着一片混乱的床,狸浅突然觉得他一点下手的余地也没有,到底是应该先换了被褥呢,还是应该先给王清易清洗呢?狸浅站在床前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先给王清易清洗了再说。

    涣娘在外间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狸浅将衣物和被褥放在八仙桌上,扯着嗓子说不用了,然后又去脚踏边坐下了。

    狸浅便是一直这样倚在床边看着王清易,担心他突然就会有什么样的意外。

    毕竟清月可是费了力气来救治的,若是突然出了什么意外,且还是因着狸浅以为没有什么问题而疏于照看出了什么意外,狸浅觉得便是清月不怪他,公子不怪他,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见他二人了。

    这般想着,狸浅更加心安理得的看王清易了。

    热水到的时候,狸浅看着王清易那白皙紧致的皮肤突然想到王清易自小锦衣玉食,和他自小接受训练自然是不一样,王清易的脸不知道摸上去是怎样的触感啊。

    他这般想着,手已经着了魔一般向着王清易的脸伸过去,便在指尖将将要碰上的时候,外间突然传来了涣娘的声音。

    原来是水到了。

    狸浅触电一般收回手,捂住了胸口,看了一眼仍旧处于昏迷状态下的王清易,耳边回想着心脏跳动的声音,咚咚咚,越来越快,暗叹人果然不能有坏念头。

    狸浅甩甩头,去搬热水去了。

    不知是谁还贴心的准备了一个大大的木桶,还有旁边的好几桶水,狸浅搬运他们费了不小的力气,旁边的涣娘一直在询问要不要帮助,狸浅都固执的回绝了。

    涣娘很疑惑,不过也还是任由着狸浅来了。

    见狸浅搬水的速度,涣娘觉得等他给王清易清洗好也不知得多久,她还不如先去处理其他的事宜,如今王清易的病已经好了,那从前制定的那些计划也到了实施的时候了。

    想着如今的形势,涣娘匆匆对狸浅交代了一下便离去了,送水过来的人也早就已经走了,整个屋子只剩下了狸浅和王清易。

    狸浅功夫底子好,搬水自然不在话下,脸不红气不喘的将大木桶安置在八仙桌与床之间,狸浅将眼神落在王清易身上思考现下自己应该怎么下手。

    先试了下水温,刚刚好,狸浅深吸了一口气,大步来到了床前。

    将王清易从裹着的被子里捞了出来,王清易的皮肤滑滑的,狸浅想到第一次同王清易见面时王清易送他的那枚玉,王清易的皮肤摸起来就是那样的触感,只是玉凉凉的,而王清易的皮肤热热的,狸浅觉得王清易的皮肤像一块洛铁似的那么烫,他下意识的想丢掉,可是又下意识的舍不得。

    而且王清易此刻那么柔弱,仿佛狸浅力气稍微重一点就会将王清易揉碎,狸浅不作他想只是揽着王清易腰的那只手更轻了,担心自己手重,伤到王清易。

    狸浅使力,轻松将王清易拦腰抱了起来。

    虽然狸浅身量较之王清易要小,但因为王清易长年在病中,病体瘦弱,而狸浅又是习武之人,所以轻易的就将王清易抱起来了。

    狸浅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这么容易就将王清易抱起,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狸浅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木桶前,温柔的将王清易放在了水中。

    恩,这下狸浅又开始犯难了,他应该怎么做呢?他没有给别人洗过澡啊。

    水汽蒸腾,王清易的脸在水汽中泛了红,而狸浅却难住了,不知从何下手,皱着眉思考了一会,他决定先去将被褥更换了。

    这样他就从八仙桌上拿过了被褥转身回到床边,开始忙碌起来。

    王清易被遗忘在了木桶里,幸好的是王清易还没有醒,不然若是知道狸浅是这样对待他的,估计一口老血也要吐出来。

    换被褥这样的事情,对狸浅来说还是十分简单的,所以他很快就做好了,换好被褥的狸浅坐在床边看着在木桶里坐着的王清易。

    高高挽起的发髻已经散落下来,一缕青丝垂在耳畔,浓眉斜飞入鬓,浓密的眼睫毛微微卷翘着,高高的鼻梁如精细雕琢一般,两片薄唇不复此前的苍白,略微有些许血色,衬着他在水汽氤氲下越发红润的脸颊,若是得被晋城的各家女儿看到,只怕也能堪与秦锁阳争得一席之地。

    狸浅此时头脑中竟有些发蒙,他甩甩头,想着应是一夜未睡的缘故,拿着毛巾走近了王清易。

    搬了一张矮凳坐在木桶边,心中竟有些小紧张,狸浅归结于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不甚在意的丢在一边了。

    将毛巾洇湿,狸浅从水中捞出王清易的手臂,左手握住他的手,右手拿着毛巾细细擦着王清易手腕上的血污。

    因为泡了水,血污已经淡了,狸浅很容易就将王清易的手腕擦干净,此时可以看见清月用匕首留下的一条的伤口,早已经结痂,狰狞的蜿蜒着横在手腕上,很是明显。

    狸浅看着鼻子一酸,眼泪就要落下来。

    他认识的王清易何曾受过这样的伤害,那样光风霁月的一个人,有了这样丑陋的伤疤,便是想想就让人难受,他又想到其实这四道伤疤的痛远远比不上他这些年病发时的痛,天知道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狸浅从来没有觉得他认识了解过王清易,王清易从来在他们眼中都是看不透的人,他还记得他被王清易属意留在身边,教习的师傅曾让他小心仔细些,这些事历历在目始终埋藏在他的心底,他也一直这样以为,可是他方才竟然觉得他离王清易是如此的近,他突然就明白了王清易。

    明白这些年来,他是这样的孤独,明白这些年来他对生命的渴望,就像从前狸浅流落街头每日食不果腹,风餐露宿,担心是不是还能见到第二日的太阳那样,他们都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渴望每日里醒来都能有温暖的阳光落在脸上。

    狸浅吸了吸鼻子,待这只手臂已经擦干净,又捞了另一只手臂来擦。

    待两只手臂都擦好了,狸浅看向水中王清易的脚腕,之前将王清易放入水中时,王清易是盘腿坐着的,所以此时只能看见其中的一只脚腕,狸浅也不在意,弯下腰就要为王清易清理脚腕上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