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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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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皇帝在登基大典上的轻佻神态……丞相没有恼怒,甚至觉得有些理所当然。

    汝阳王本就是个轻薄儿,高宗皇帝宠云淑妃,云淑妃宠汝阳王,这个孩子从小被惯坏了。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登基这样重大的事情,萧从简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值得皇帝眼睛飞到眉毛上去的。

    萧从简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不做无谓的妄想。但在这一刻,萧从简还是想起了孝宗和霈霈,这一对才是佳儿佳妇。孝宗性格宽厚,沉静,好学,他若活着,萧从简对将来十分有把握。

    但李谕……萧从简有些头疼。他搞不清楚汝阳王这种人。不是说这种人心思复杂,汝阳王这种贵族纨绔并没有什么深沉心机——这才是纨绔们可怕的地方。有心机的人必然有目的,哪怕不择手段也好,都是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

    但纨绔不一样,纨绔散漫惯了,难有定性,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长远的目标。他们行事冲动,全是凭心头一时喜恶。

    萧从简很难说皇帝将来会怎样,是登高之后能望远,还是从此原形毕露,放浪形骸,他拿不准。

    但他已经准备好了。不管是哪种情况,幸好他手下的人够用,总有一种办法能稳住皇帝。

    我们皇帝/影帝并不知道他的媚眼在丞相眼里像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二傻,当年他在电影里可是一个眼神就电倒一片男男女女的,他很自信。

    登基之后两天,文太傅推荐的那个书法老师冯佑远进宫来了。之前李谕问过冯皇后,问她知不知道她这个族兄。能让太傅特意推荐,应该是有过人之处。冯皇后说了这位兄弟在书法上颇有造诣,其他就支支吾吾不肯说个一二三了,只道:“陛下若喜欢,不妨常召表兄入宫陪伴。”

    赵十五转头就悄悄提醒皇帝:“陛下这样问皇后,只怕皇后以为陛下是在试探她。”

    李谕挑挑眉毛,这话听起来就有意思了,他还以为原来的汝阳王是个直男。难道曾经还和冯家表兄有一腿?

    他来了点兴趣,倒真想会会这个人了。

    等冯佑远一来,李谕一看他的脸,忍不住心中一笑。因为冯佑远的脸说明了一切,难怪大家都会觉得他们有暧昧,文太傅和冯家的心思还真是好懂。

    冯佑远很漂亮,就是太漂亮了,脸若桃花,腰肢纤细,若穿上女装大约就是个胸平了点的美女。美则美矣,可惜不对李谕的口味。他不喜欢伪娘款,实在没有发展的可能。

    李谕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这是做皇帝的好处之一,有余裕来处理这种事情,拒绝一个人而不用太过担心后果。他已经决定拒绝冯佑远了。他已经在心里唱起谢谢你的爱了。

    只是冯佑远来拜见了李谕之后,态度很恭敬,言语动作都规矩,并没有出格之处,看不出想勾引皇帝的意思,甚至讲课时都不直视皇帝,更没有趁着指导写字贴身吃豆腐的桥段。李谕有点讪讪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误会文太傅,误会大家了,推荐这么一个美貌老师给他,只不过是巧合而已。

    讲完一幅字帖之后,冯佑远第一次上课就结束了。李谕赐了茶,又命人端来贡品纸砚赏赐给冯佑远。

    李谕便去隔间换衣服去了。皇帝一次换个五六次衣服是常事,都有宫人服侍,李谕过去拍戏同样身边围着一堆人帮他打理服装造型,从头到脚不用自己动手,都习惯了。

    但这次他正换着衣服,就听屏风外有人问道:“陛下,可用臣伺候更衣?”

    正是冯佑远的声音。李谕这下是真忍不住了,他笑出了声,这种赌对了的开心感觉是怎么回事。看来这个大美人还挺会揣摩人心的。

    李谕清清嗓子:“你进来吧。”他冲宫人点点头,冯佑远入内,宫人退下。

    冯佑远一进来就半跪着,一双修长白净的手慢条斯理地为李谕解开腰间带钩,声音低低的:“陛下,这段日子没有忘记臣吧?”

    李谕不为所动:“老实说,不怎么记得了。”

    冯佑远抬起下巴,一双杏眼终于仰视皇室的脸:“那臣要怎么样……才能叫陛下想起呢?”他声音柔曼自在,与刚才上课时候截然不同,一只手已经贴着皇帝的大腿内侧摸上去。李谕不由感叹冯兄还挺有职业素养,课上课下分得很清楚。

    在冯佑远堪堪就要摸到龙根时候,李谕按住了他的手。

    冯佑远露出不解的神色,李谕俯身,在他耳边问道:“这件事,太傅知道吗?”

    若文太傅知道这两人有过一腿,还推波助澜一把,这可不是为老不尊能形容的了。冯佑远伸手抚了抚皇帝的衣领,低声道:“陛下请放心。太傅只知道我是来教书法的。”

    李谕笑着说:“那你们冯家胆可不小,敢拿太傅做筏子。”

    冯佑远整个人已经靠在李谕身上:“是我自己求了家中安排的。陛下想不想要?”

    李谕看他的姿势,知道只要他一点头,立刻就会享受到一场淋漓的口/活。但他现在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人了,不太谦虚地说,现在他处在人间一个比较高的位置,牵扯到比较多的利益关系。也必然有很多人会来讨他的欢心,甚至想来操纵他。

    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和某个人发生了关系,他不可能对那个人无动于衷。他也不愿意为这种享受冒险。

    所以,他只能用手指轻轻拂过冯佑远的下巴,示意他起身:“今天不用了。”

    冯佑远的神色一瞬间极其不安,但只有一瞬,他很快低声笑道:“原来陛下只爱看我红妆。”

    李谕一乐,汝阳王还真吃伪娘系,这到底算直算弯。

    李谕的衣服到底还是宫女帮穿好的——冯佑远也是个小公主,只擅长脱人衣服,并不会伺候人穿衣服。一出了内室,冯佑远的脸色又变成了平静如水的好老师脸,恭敬告退。

    次日萧从简入宫,见到李谕时候,随口问了一句:“陛下昨日的书法课如何?”

    李谕吓了一跳。他一时语塞。他虽然和冯佑远进了内室,但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什么萧从简要这么问!

    萧从简并没有注意到皇帝的脸色,只是端详着公文,道:“看来想陛下上一次课就见效确实是我妄想了……”

    李谕这才谄笑道:“丞相看不出来吗?我觉得明显端正许多啊。”

    萧从简扫了皇帝一眼,公事公办地宣布道:“陛下,臣与太傅商议过了,陛下年轻,应该常开经筵。臣已经命礼部安排日期,由臣来亲自挑选讲师。还望陛下努力学习。”

    当了皇帝,照样得学习,还全是大牛来给上课。中国的孩子,自古以来,都是不容易的。李谕叹了口气:“行吧。全由丞相安排。”

    萧从简的神色这才亮了点。李谕被他眉梢的那一丝轻松一触,突然问到:“丞相能给我亲自上课吗?”

    萧从简猝不及防,这下轮到他语塞了。